吃惊地张大眼,“哪个周?周董吗?”

“是啊。”任浔微微笑,面前的曼曼像只突然竖起耳朵的小兔子,真可爱。

“周董回上海了?我听说他去了北京,好几周了。”

“昨天刚回来的,我也是刚才跟宁染通电话才知道。”

“宁染?”

“就是你们的宁总啊,呵呵,要不要一起去看周?我听宁染说他病了,打电话给他,阿姨接的也说不清楚,只说去了医院等下就回。”

眉尖不自觉地皱皱的,想象不出周生病的样子,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总是闲散散的,悠然自若地微微笑,要不要去看一下?可是已经几周没见,他回上海,也并没有通知她,心里闷闷的感觉重新漫上来,一时迟疑不定,开不了口。

“还想什么?车来了,走吧。”远远有计程车驶过来,任浔伸手拦下,拉开车门,示意曼曼上车。推辞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小气?来不及多想,曼曼已经坐到车里,任浔随后坐进来,车门砰地合上,她听得这一声,明白这下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趟了,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第十四章

计程车驶出棋盘般错综复杂的小路,转上高架,一路向西,渐渐把两边辉煌灯火,林立高楼抛却在后,眼前渐渐开阔,浓荫增多,空气里开始飘浮清新的气味,下得高架,又转入一条安静的林荫道,宽阔平直的路面,只有他们这一辆车,显得有些突兀,来到这样的地方,司机开车都开得有些小心,点着刹车缓缓停下,“两位,到了。”

与任浔下了车,面前是高耸的围墙,高耸的香樟树从墙后探出头来,任浔正要往里走,突然看到曼曼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一脸失望。

“怎么了?”

“这里没有卖水果的吗?”

不由笑起来,“你不早说,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卖水果的,刚才应该让司机看到超市就停一下。”

“这样啊,本来想买荔枝——”到底是娘娘住的地方,一点人间烟火气都没有,曼曼心里小声念,跟着任浔往里走。

“为什么是荔枝?”任浔有点奇怪,很少有人探望病人是买荔枝去的呀,这个曼曼真是特别。

曼曼得意地咪咪笑,也不作答,那个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就是因为荔枝荔枝,最近关于贵妃娘娘的诗词,她可是不知不觉背了很多哦。看到面前表情奇怪的任浔,哦哦,任老师一定不知道周会变身的秘密,曼曼掩嘴,想到这个秘密或许只有她一人独享,突然心情变得好起来。

正要按门铃,突然远处传来车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突兀,回头看,晶亮的灯光一闪,一辆白色的SRV车头一顿,轻盈地停在路沿边,车门一开,率先跳下来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白色衬衫,修身长裤,穿一双黑白相间的软皮休闲鞋,随意扎着马尾,黑暗中侧过脸来,只觉得莹白如玉,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她转头对着车里,微微抬高声音,“周,快出来,你有客人。”

车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死丫头,骗谁那你,我这儿哪有人会来。”说话间,另一扇门也打开,车头灯光一闪,周已经施施然走到跟前,看到任浔和曼曼,步子顿住了。

曼曼立在任浔身边,看着周和那个美人熟稔地对话,寥寥数语,只觉得亲密无间,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清秀怡和,一个帅气爽朗,好一幅动人景象,想着要打招呼,干脆酸他几句,周董好厉害,几天没见就有美女相伴了,可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喉头好像被人硬塞进了一个麻核,又酸又涩,胀痛不堪,这一阵心里时时闷闷的,现在更加严重,简直呼吸困难,沸油里滚着似的,眼前这么风光动人的画面,她居然会觉得看不下去,只想掉头跑掉。

“周,我带曼曼来看你,不过看你美人在侧,是不是打扰啦?”任浔眨眨眼,只听到周笑着回答,“这死丫头能算美人吗?阿浔,你不会不认识了吧,她就是小静呀。”

那个叫小静的女子走过来,“浔哥哥,才五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啊。”

任浔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大笑,“真的是小静啊,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周侧头严肃地看了看身边的小静,皱着眉头道,“连阿浔都这么说,快讲老实话,你在日本这些年没少整容吧?”

一个巴掌忽地一声招呼到他背上,听得曼曼一震,小静的声音随即响起,“浔哥哥,来探病啊?快回去吧,这个人是九命怪猫,发烧算什么,遭雷劈都没关系。”

“曼曼,这是小静,是周和我的老朋友,从小玩到大的,呵呵,小静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被刚才那一拍吓得回神了,曼曼偷偷咽口水,啊啊,周董,你的女伴是很漂亮,可是这么有个性,你有没有福气消受啊?

第十五章

“你好曼曼,叫我静就行。”静豪爽地对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曼曼小小声,眼角看到立在一边的周,脸上微微笑,也不知对着谁在笑。

白衣黑裤的阿姨匆匆跑来开门,看到周就是一口上海话,“少爷侬总算回来了,医生说了撒?”

“没什么,吃点药就行。”

“有静小姐陪你去总归好一点,哎呀,任少爷也来了,这个小姐是哪位啊,第一次看到。”

“美姨,这是曼曼,新进公司的设计师。”面对絮絮叨叨的老阿姨,周态度甚好,“已经晚了,让小李先送你回去吧。”

司机小李也从侧旁走过来,是个剃着精神平头的年轻人,看到曼曼,只是一愣,这不就是上次周董让他开着车跟了半条路的小姑娘吗?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曼曼看得有些目不暇接,小李和美姨很快离去,剩下的人进了屋子,举目四望,偌大的客厅正中放了一组墨绿色的丝绒大沙发,看上去宽阔无边,没坐下就可以想象有多舒服,一整面长条玻璃拉门正对花园,麻纱的窗帘自上垂下,水墨的荷花,随着微风好像隐有微香,一侧小几上铺着同样花色的桌布,小几边是雪白的藤椅,几个人坐下,随意聊了一会,静率先开口,“浔哥哥,我好久都没见你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上海,周这个家伙居然玩生病,闷死人!听说这里有个club有很棒的爵士乐团,不管他了,要不带着你的朋友,我们一起去听jazz,通宵如何?”

“通宵?”曼曼忙摇头,“不行啦,我跟我爸妈说过,看完周董就回家的。”

任浔闻言,对静道,“下次吧,我要送曼曼回家,这么晚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啊?浔哥哥偏心,我就不是姑娘家?”静一噘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没关系没关系,”曼曼就差没有举手起立,“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家,任老师你不用送我啦。”

沉默许久的周突然开口,“阿浔,等下我送曼曼回家,你陪着小静吧,免得她为了这事念足我一辈子。”

任浔迟疑,“你不是发烧?行不行啊。”

还没等周开口,一边的静已经过来拉人,“放心啦,刚才医生都说他没事了,大不了叫小李回来跑一次。”

“曼曼——”还想说什么,一句话只开了个头,可怜的任浔已经被女版活力超人拖出屋外,随即是静中气十足的byebye声远远飘来。

偌大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突然意识到只剩自己和周两个人独处,曼曼有些不自然起来,期期艾艾地开口,“嗯——周董,其实我自己回家没关系的,我可以打电话叫出租车过来。”

“我饿了。”他的回答没头没脑,曼曼一时呆住,不知如何作答。

“我要煮面吃,你要不要吃?”

“呃——”黑线条,这是天外飞仙的台词吗?面前的男人已经站起身来,往侧手的厨房走去,看着他弯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鸡蛋和面条来,又把锅子放上炉口,竟真的开始煮面。啪的点火声惊醒曼曼,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一路跟着他进了厨房,晕黄的灯光下,周的侧脸线条柔和,可能还有些发烧的关系,双颊微微一抹红,低头专注地看着锅里的水,做梦都想不到能看到这一幕,娘娘怎么可能出现在厨房里?可是心里突然感觉柔软酸甜,双手慢慢捧住脸颊,怎么办?他这个样子好漂亮,让她没办法移开眼睛,这次不是惊艳得要流鼻血,只是心里暖暖的,好像被人用丝绒包裹着的暖水袋轻轻按压,舒服得不想动弹。

面条被丢进水里,周抬眼看过来,“曼曼,是不是等水开了就可以吃?”

美妙的幻觉突然被打断,曼曼差点扑地,“你是不是第一次煮面啊?面怎么可以放进冷水里去,要糊掉的!”

他回过身来,一脸无辜,“是吗?有这种事。”

咬着牙上去抢救面条,心里唉唉叹,有些人,就是让你不得不说个服字。从来没煮过面的人,居然能把架势摆得这么好!“去外面等着。”重新烧水煮面,曼曼一手拿筷子,一手指客厅。

“不要。”厨房宽阔,木质餐桌旁边散放着几把高背椅,周随意坐下,看着曼曼的背影,刚才吃了药,突然觉得有些困,匆忙被叫回北京,许多盘根错节的事情需要处理,家里气氛很差,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其实他最是讨厌政治这一套,红门里面,尽是尔虞我诈,今天高高在位俯视众生,明天谁知道会跌在哪个烂泥坑里翻不了身?多年的兄弟,恩情义气,都是浮油一般,热气腾腾的时候香得入肺,一旦凉了,都来不及地撇个干净,看得多了,只觉得厌恶,无尽想念曼曼清澈如水的笑容,所以事情一办完,就连夜飞回上海,可能忙得过了,在飞机上就有点发烧,没去找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憔悴的样子,没想到她居然跟着任浔跑来了。乍眼见到她,只觉得心里一喜,可是她站在任浔身边,怎么看怎么刺眼,现在好了,她小小的身子,背对着他,忙忙碌碌的,感觉温馨,眼前的画面好像已经看了无数遍,心里平静喜悦,只想一直这么看下去。

第十六章

白色的面条在沸腾的水中翻滚升腾,好像散开的白色长瓣菊花,想找瓷碗盛出来,一回头,看到坐在桌边的周,困倦欲眠的样子,眼神已是蒙蒙的,曼曼不由眯眼笑,“周董,这个面条你还吃不吃?”

“叫我周。”他突然回神,站起身,伸手打开上方橱柜,取出碗筷来。

两个人坐回桌边,一人捧着一碗面条,晚餐还没解决过,到了这个时候,曼曼也实在饿了,这碗面条当然和老赵的佳作不能相提并论,但是自己亲手煮的,面前的景色又实在秀色可餐,她仍旧吃得津津有味。一抬头,突然发现周和上次一样,举着筷子,一口没动,只是看着她,不好意思地停下对面条的进攻,曼曼小小声,“不好吃吗?”

“不是,”他微微一笑,挑起面条,“第一次吃到曼曼煮的面,一定要好好品尝。”

脸红了,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害羞,曼曼找话题,“为什么不让美姨留下来照顾你?晚上想吃东西还要自己煮。”

“美姨只是白天在这里,晚上我都是一个人待着。”

“她说上海话啊,你听得懂?”

“我妈妈是上海人,美姨也是家里的老佣人,她说的话从小就听熟了。”

“啊——原来这样。”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碗面很快吃完,曼曼自觉收拾碗筷,站在水槽边,低头洗碗,“有没有看过生日快乐?”

“嗯?”这句话没头没脑,周扬起眉。

“奶茶的生日快乐,很感人啊,哭得我眼睛都肿了。”

“是电影吗?里面有什么?”不想动弹,周仍旧坐在椅子上。

“有超级大帅哥古天乐,”虽然满手泡沫,说到帅哥,曼曼还是有点手舞足蹈,“最后一次分别前,他在厨房一边洗碗一边唱歌。”

“唱得很好听?”

“不是,走音的。”

“那你还感动成这样。”

“唉,你没看过,不懂啦。”曼曼露出对牛弹琴的表情,然后自顾自哼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人,可以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摇头晃脑,煞是陶醉。

不知为什么,一直很享受她的一举一动,这时却很想打断她,“我没看过,不过你应该学得很象吧,也走音。”

她立刻打住,大眼睛不出所料地瞪过来,突然对着他身后墙上的挂钟低叫,“呀——这么晚了!”

抹干手,曼曼走回客厅找自己的包包,“我要回家了。”

他也站起身来,“等下。”说完径自走上楼,撇下曼曼一个人待在客厅里。

“我可以自己叫车啦——”提高声音,却见他又从楼上走了下来,对着她微微笑,“转过去,曼曼。”

“干吗?”听话地转过身,只觉得脖颈一凉,低头再看,竟然是一块剔透的玉石,“我在北京琉璃厂看到的,你一定喜欢。”

“萝卜——”,愣愣地托起玉石,触手冰凉,从没见过这样趣致的造型,鲜红欲滴的小萝卜,上头缀着翠绿的缨子,雕工细巧,活灵活现,最难得的是,竟然有玉石天生成这样绝配的颜色,就算她什么都不懂,也知道手里握着的东西有多么珍贵,“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啦。”

红丝线的两端握在周的手里,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微烫的呼吸拂在她的脖子上,声音低低的,“这是礼物,谢谢你陪我吃饭,所以一定要收,别动。”

他的声音好像魔咒,竟然让曼曼真的动弹不得,脖颈僵硬,只觉得他的手指柔软滚烫,细心地帮她打着结,指腹微触到皮肤,好像一个个小火苗,从表面一直烧进她五脏六肺,浑身烫得只想跳进冰水里去。低着头,竟看到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地抖,天哪!曼曼,他不安好心,清醒清醒,快逃快逃,这样下去,喜欢上娘娘怎么办?要是喜欢上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心里还有残存的意志力大喊大叫,可是浑身不受控制,打个结而已,最多一分钟,可怜的曼曼,竟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听到周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我们走吧。”

滚烫的呼吸和手指全都远离,好像浑身力气都被抽走,曼曼艰难开口,声音抖抖的,“我,我真的不能要啦。”

他已经当先往外走去,闻言转回身,眉头微微皱,“这不是你喜欢的食物吗?难道我买错了?”

“呃——”他说的是文言文?怎么难以理解?“谁说我喜欢吃萝卜?”

“哪只小兔子不喜欢吃萝卜,走了。”他说的理所当然,轰地一声,这次满脸通红,是因为一把无名大火,力气又重新回来了,曼曼拔腿跟上,“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兔子?你说谁是兔子啊!!!”

第十七章

习惯性地,曼曼往驾驶座一侧走过去,走到门边,张开手讨钥匙。

“干吗?”

“我开车啊。”

“为什么是你开车?”

这个——曼曼小心翼翼地看着周的脸色,您的驾驶技术,还用得着我明说吗?不过人家是病人,不好意思打击他,谨慎措辞,“你不是发烧?今天还是我开吧。”

她的心思,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还当他不知道吗?不过的确有些困倦,周不再多说,伸手把钥匙放到她的手心。

车里微微有些气闷,按下车窗,平稳地转上林荫道,四下一片宁静,隐约有虫鸣声,侧头,看到周坐在旁边,头侧在椅背上,表情微有些疲倦。

“周董——”他斜眼看过来,连忙改口,“周,要不我还是叫车回去吧。”

“你很吵!”很干脆的回答,让曼曼瞪起眼睛,人家是担心你等会开车回去会出问题好不好,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有点气呼呼,不再说话,专心开车,方向盘握得紧紧地,把气都撒在那上面,

这车安静迅速,转瞬便驶入车水马龙的大道上,车流嘈杂声传来,曼曼又伸手将车窗按上,所有的声音顿时远离,车厢里清凉安宁,感觉舒适。开上高架,两边灯火辉煌,一个个路口被抛到后面,好像转眼目的地就近在眼前,下匝道前,曼曼再次开口,“就快到啦。”

身边没有回答,侧头一看,周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合,呼吸清浅,居然已经睡着了。

回头继续开车,真皮方向盘变得滑腻腻的,几乎握不住,张开手心,放在出风口吹着,不是开着空调吗?怎么这么热!害得她手心都出汗了,怕自己会把车开到安全岛上去,赶紧凝神静气,眼观鼻鼻观心,好不容易把车开到自己家楼下,又侧头看了身边的娘娘一眼,这次实在忍不住,,曼曼怨念大起,抓着方向盘额头就砰砰地撞了上去,妖孽,她身边这个一定是妖孽,怎么办?看到他在身边睡得这么香甜,五官线条柔和,睫毛长长地盖住下眼睑,她脑海里居然无法控制地浮现出无数儿童不宜的画面,受不了了,再这么刺激下去,她,她,她也要变身了啦!

这篇文看上去轻松,大大写得可不轻松阿,需要各位亲亲的评作鼓励啦,我要分分,呜呜,不要看霸王文,否则大大罢工哦,呜呜,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第十八章

“你在干吗?”身边传来疑问声,抬起头,周的脸正对着她,眼里笑意盎然,一时脑羞不已,不知道是因为又被他看到自己的糗样,还是因为错失能够把那些儿童不宜画面付诸实现的大好机会,曼曼没好气地回答,“到了啦,我要上楼了。”

他微微笑,不再多说,打开车门下车,立在楼道前,曼曼举步往里走,又回头,终究有些不放心,“你开车回家,行不行啊。”

笑意加深,他突然伸手,抚在曼曼的额头上,一点点红痕,衬着雪白的皮肤,好明显,“下次要撞,撞我吧,方向盘那么硬,你行不行啊?”

啊——!他果然全都看到了,羞愤难当,曼曼转身拔腿就跑,直到进门仍然气喘吁吁,爸爸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的模样,都是一脸惊讶。

“曼曼,怎么啦?”

“没,没什么。”掩着胸口摆手,曼曼还在喘。

顾爸爸名叫远之,退休前是大学体育教授,这辈子最大的心肝宝,就是面前喘成一团的爱女曼曼,这时捋着袖子站起身,“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把你追成这样的?别怕,爸爸下去帮你教训他。”

呃——曼曼瞪大眼,周不知道走了没有,如果爸爸冲下去,这误会就大了,赶紧拖住老爸的手,“不是啦,我怕你们等太晚,急着回家,才跑上来的,跟别人没关系。”

妈妈往厨房走,“老顾,让曼曼坐下,我煮了银耳羹,吃完夜宵大家睡觉了啊。”

捧着银耳羹,一家三口在客厅沙发上团团坐。

“曼曼,你的老板怎么样了?”

“还好啦,只是一点发烧,我看他满精神的。对啦,妈妈,我今天跟着任老师到周董住的别墅,就在西郊宾馆附近,那条小路好漂亮,两边好些老别墅,栽满了蔷薇花,香哦。”

“那个地方,听上去好熟,啊,远之,以前小仪不是就住在那边的别墅里,读书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她家,还记不记得?”

“不记得了。”原本一直笑眯眯埋头银耳羹的爸爸突然声音冷硬,曼曼一时错讹,抬头与妈妈对视了一眼。

“你爸爸老糊涂啦,没记性,别理他。”妈妈打圆场,“吃完了吗?吃完快去睡吧。”

“嗯——”心中微有些不安,但是今天确实倦了,不及多想,曼曼帮着妈妈收拾碗筷,然后进房睡了。

躺在床上,黑暗中仍觉得额头滚烫,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周长长的睫毛,呜呜,曼曼把头埋进被子里当鸵鸟,完了,她被色诱了,下次该怎么面对娘娘啊?

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脖颈暖热,好像有人轻轻吹气,猛回头,身后却只是光线柔和的长廊,尽头有玫色木质大门,虚掩着,里面乐声动人,心里只是笑,娘娘,你又躲在这里唱曲子,踮着脚走过去,脚下地毯暖厚,好像整个脚面都陷在里面,好不容易走到门边,小心往里看,门里流水淙淙,青石板的回廊,芭蕉掩映,啊啊,是个小小的园林,秀丽雅致,乐声断断续续地从回廊末端传出来,再往里走,远远看到周的身影,立在水中的平台上,流云广袖,迎风微动,好像随时会乘风而去,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眸一笑,向她伸出手来,春暖花开,春风拂面,春色无边,曼曼心里呻吟,正考虑要不要放弃挣扎,直奔过去,突然脚下一沉,猛然惊醒,黑暗里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竟然只是一场梦而已。

居然做梦都梦到他!再也睡不着,她翻身下床,去喝水压惊,走过书房,门缝里隐约透出灯光,这么晚是谁?不由透过门缝小心看,只看到爸爸的背影,趴在桌前,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桌上的书页,只觉得面前的背影,寂寞难言,在她面前永远笑呵呵的爸爸,为什么突然感觉如此陌生?睡前的不安突然变大,曼曼拧着眉,一时呆住了。

谢谢大家的评评和分分,不滚了,爬起来继续,现在的大大就像一只金霸王小兔子哦,我爬我爬,我写我写,厚厚,请大家继续支持,飞吻飞吻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设计部助理小蓉提着早餐,推门进入空荡荡的办公区,唉,每天都是第一名,公司什么时候发个特别勤恳员工奖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