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琴盒驰骋马背日夜兼程,浔阳恰是午后。远远望去,大杲最南端的边陲重镇,桃红柳绿草长莺飞,春光明媚。跑近才觉浔阳城一片沉闷,城门紧闭,城墙后隐约一排弓箭手。

我纵马来到城下,立刻听到陈风的声音:“是西门大人,赶快开城门!”

城门后传来搬移重物的声响,而后门开,我拍马而入。陈风亲自引我往西日昌下榻的浔阳治所。一路春风萧瑟,街道清冷。浔阳的百姓早在西日昌驾临之前,被疏散了大半往它城。西日昌下的命令果然是严防死守,不与南越正面交战。

治所正厅,我见到了一身戎装的西日昌。

“陛下!”我行礼,而他亲自走来扶我起身,“辛苦你赶路了!”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亲昵的举动,他安排我入座。在军部里,他只是统帅,正如在朝堂上他只是帝皇。

“上官将军,目下西门已到,我军不必再挂免战牌,南越人要战,我们就战。”西日昌顿了顿又道,“他们有叶叠也只能小规模骚扰,但我们有西门,可以放开打!”

上官飞鸿应声,但他的副将颇有异议:“请教陛下,西门侍中可敌得过笛仙叶叠?”

西日昌瞥了我一眼,冷冷道:“西门,你可知罪?”

我出列道:“西门认罪,叶叠的乐音武技乃西门所授。西门请将功折罪。”

在场的浔阳将士除上官飞鸿外一片惊愕。

西日昌笑了笑道:“坐吧!你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文质彬彬的笛仙会披挂上阵。”

我配合完唱合,他就开始部署作战计划。我以前研究的鼓曲,他早分派到各支部队,而地宫里找到的燮朝秘藏武器,苏世南也命人造好,分别运到了西秦和浔阳二线。浔阳迟迟不开战,一方面有叶少游的因素,另一方面,西日昌不想南线过早打响,更不愿拉长战线。听他的意思,我军只驱赶南越军队,不攻城占池。

西日昌部署完,各将士领命而去。西日昌这才笑吟吟的拉我去了后厢房。

一进房,他就将我按到门上,“想死我了”,那手跟着在我身上揉捏。我只觉浑身一热,还没道完“我来得急,身上脏”已被他堵住了嘴。我浑身滚烫起来,在盛京的所有疑惑一下子抛到了脑后。

西日昌飞快的解开我的束腰,褪下我的裙裤,放我伏身桌面,折我腰身。我还未抓紧桌缘,下身就被火烫的贯穿。

“忍着,不要叫…”他呻吟了一句,开始凶猛的抽动。

桌子发出摇移的轻颤,戎装与衣裳,相互摩擦出不和谐的声音,而身体与身体制造着低俗的乐章。在喜欢与厌恶之间,在迎合和被迫之中,我攥紧双拳,咬着唇齿,忍受身体的激越和心情的压抑。

我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玩物,我是他喜欢的女人,也是他喜欢的发泄。归根结底,我是他的。他说只要我开口,无论什么都满足我,可他如何知晓,我要的满足,也是他的满足。为此,我接受他的一切。

这真的疯狂。我千里迢迢的赶来,收到了他热烈欢迎。我很想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我又不想告诉他,因为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

这一次,我终于听到了西日昌大口的喘气声。他紧紧压在我身上,对着神魂不在的我,断断续续的道:“被你诅咒上了,别的女人我都不要,没有你,我被阉了!”随着他的话语,我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眶里嗪着的泪再也忍不住,抖了出来。

卷十八;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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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日昌整好衣装,温柔的抚了下我的发,道:“军情随时变换,委屈你了。”

我低低的应了声,声若呻吟。

简单的清理了下自个,我跟随他走到南城墙上,遥遥可见远处南越的营帐,点点灰白缀在苍绿之间,映衬着春景。相比之下,浔阳城头的防备未免大煞风景,军士们披坚执锐,强弩滚木随时以待,另有几样希奇古怪的巨大铁筒架在城墙上。西日昌向我介绍道:“这便是纥吕留给大杲的火炮。很管用,长距离摧毁性的攻守重器。”

我仔细看了下,有几分地宫所见的模样。

“苏世南命人改动了下,这方面,他是能人。”西日昌在我背后问,“小竹在盛京还好吧?”

我点头:“他一直待在宫里。我把鸾凤宫清了下。”

西日昌笑了:“留着丹霞公主的命就是了,旁人无所谓。”

“对了,田乙乙呢?”

西日昌答:“用她拖了点时间,现在送走了。”

我再想不出话来,安静的站在城头。我请战西秦被他所拒,而今被召至浔阳,却没有半分战意。对南越,我谈不上好坏,南越没有我的仇人,反倒有一位能算朋友的,我答应花重护之周全的人。即便没有当日花重的托付,我也不想与叶少游为敌。可我没办法,与我并肩的君王英武飒飒,落日的辉煌闪耀在他的金色铠甲上,折射出淡淡的红光。我现在想明白了,就算不召我到浔阳,西日昌也有把握取胜,就是伤亡会很大。他要保留兵力,所以才召我。

天光暗淡了下来,西日昌对我道:“走吧,今晚不来,就是明日了。”

我默默追随他。下城楼的时候,他回望我一眼:“累了?看起来气色很差。”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知道我兄长的事吗?”

西日昌停住了脚步,轻声问:“你听谁说的?”

我立刻确定,他见过黎容。我整理了下思绪,斟酌道:“我在盛京见到了侯熙元,听他说老贼当年没杀黎容,而是交给了你。”

西日昌站在城楼的阶梯上,沉默了许久后,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牵着我往下去。他低垂的眼眉,沉郁的神情,看得我心狂跳。黎容必然已经不在,不然他不会这个样子。

“我不信老贼的话。”过了一会,我追加一句,“我把侯熙元打发走了!”

西日昌依然沉默,直到回了治所,他都没有开口。

我们沉闷的用了晚膳,他才对我说了往事。

“当年我师从葛仲逊手中救下黎容,他只比死人多一口气,但他的眼神明亮,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他用眼神对我说,离他远点,他要安静的去。他不信我们师徒别无所求。如果是寻常情况,并不能震撼我这样的人。可是黎容当时很惨,他的情形已然坏到不能再坏。受尽酷刑,四肢断残。我永远不能忘记他的那双眼,分明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他却坚持着,那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那次对你用绿光断魂的时候,我放过你,就是因为我从你眼中依稀看到了黎容的影子。”

我垂首,他问:“还要听下去吗?”

我默默点头。他叹了声,一把搂住我,道:“我真不愿告诉你。”

黎容一心求死,以杜微的精湛医术,只能治愈身伤,无法治愈心死。黎容不进药食,拖拉了半年,病故,杜微也因此郁结,随后亡。

“你兄长时常对着一物发呆,我将那物与他一起葬了。”西日昌顿了顿,沉声道,“你不知道,那是你满月的时候,彝族的聘礼。你被许配给彝族的族长之子,聘礼就是彝族的传世宝物,一块红玉。因为彝族红玉有辟邪怡身的效用,你幼年又贪玩,你父亲怕你弄丢了,就把它挂在了黎容颈上。”

我在他怀中轻颤,原来侯熙远说的这件事是真的。当年兄长以为我被打死,他才舍了生志,直到死前,他都不能释怀。他替我受罪,就是希望我能活着,活下去,而我死了,他便了无牵挂。

西日昌拭去我的泪,低低的道:“快乐的事我才想对你说。这件事我也不好受,想到你早就许配他人,我就想灭了彝族。”

西日昌合衣搂了我一夜,南越军没有夜袭,而我们也无法安睡。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没说,但悲伤已经太重,连我自个都不愿再探听下去。

卷十八;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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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西日昌突然翻身起床,我跟着他站到了窗前。他推开窗户,漫天的纸花飘扬。白色冥纸纷纷扬扬,如同雪花,带着诡谲的幽冥鬼气,散落浔阳。

“真会造势!”西日昌冷笑一声,手持逆龙斩奔向了城头,我从琴盒中取出永日无言紧随其后。

站在城门上,看得更加清楚,南越军士借助风向变更,大撒纸花。这真真讽刺,南越王不许花重入葬南越,南越军士却在为他撒花祭祀。

浔阳的城门沉重而开,按照昨天西日昌的部署,大杲的军队迅速在城前列阵。第一遍战鼓在城头响起,弓箭手和藤甲兵严阵以待。

我终于有了点战场上的感觉,那曾经响彻脑海的鼓韵,一声声敲打出戎马倥偬,撞阵冲军的气势,冲淡了漫天的纸花。

陈留王徐罡风一身白袍,远远出现在视野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大杲与南越二方下达了进攻的军令。飞舞的纸花被漫天的箭矢取代,咆哮的战马和砍杀声很快响彻浔阳城前。

西日昌一手按在我肩上,沉声道:“你只有一个任务,破了叶叠的笛曲。”

我点头。

“乱军之中,自己小心。”

我再次点头。

“去吧!”他一推我后背,我轻盈的从城头飘落。玄衣飞扬,怀中的永日无言仿似感到了战场的气氛,带着我沉重往前。

我穿过大杲军士的阵势,不需他们相让,我的身法足已越过所有障碍。飞箭与我擦身,战刀在闪,又黯然。我很快抵达了二军交锋的前线,寻常军士根本砍不到我,当我窜身之后,就很少再有人来惹我。武者的身法令他们畏惧。

我逐渐明了西日昌说我不属于战场的原因,我的出现是如此突兀,甚至有南越军士见了我后,停顿了片刻手中的利器,而停顿的代价是死亡。无数人在我身旁倒下,更多人在我身旁撕杀。鲜血倾洒在新生的野草上,飞溅到我的玄衣上。我低头看到裙摆上西日皇族的族徽,再看身处的战场,我恍然明白了红日白泪的意思。

在战场上,太阳不是红的,要突破血光的笼罩,只能以敌人悔恨的泪光来洗刷。我伫立在战场中央,亲见大杲军士的勇武。同样是拼死作战,南越军士阵亡或悄然无声或绝命呼喊,而大杲军士却带着满足的笑容卧倒沙场。单以军力而论,大杲确实骁勇天下。

我不想杀人,只凭着灵巧的身法,闪避在刀光剑影中。而我也谨记,我任务只是破了叶少游的笛曲。不久,南越军队开始后退。在上官飞鸿的命令下,大杲军队没有追击,纷纷退到了我身后。笛曲在二军各自后退的嘈杂声中幽幽响起。依然是无名笛曲,却平添了份怨恨,不再催人入眠而在扰人神智,逼人疯狂。我叹了声,世间在变,人也在变。

我指压宫弦,永日无言在二军中发出了第一声响,沉重而伤感。笛音骤然消散,我没有用气劲,只以二指拨一弦。食指和中指不停重复相同的动作,不停的拨弹。这正是当日我与叶少游结伴七重溪时,我对侯熙元的弹法。上弦下弦,一抑一扬,一清一浊。

四周安静下来,天地之间只有简单的韵律,沉重转到悠扬。无须繁多的变化,最简单的乐音畅响世间最朴素的情感,回忆。

战争不该与笛仙有关,战争是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用来洗刷悔恨,再增加更多悔恨的场所。音武不该与杀戮有关,乐音不该与毁灭有关,当年的笛仙总想要说服我,而今我已领会。失去了最亲爱的亲人,失去了阳光下的日子,仇恨,是找不回来的。

我收了指,叶少游一身素衣,出现在我面前,神情复杂的盯看着我。

“黎姑娘!”

“叶少游!”

我们喊了彼此,而后相对无言,只有裹挟着血腥的春风呼啦呼啦吹过。当世二位音武者的对持,无人上前打搅。

“他杀了花重!”过了不知多久,叶少游咬牙道。

我道:“花重自个不想活了,他不想看到类似今日的一幕。”

“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默然。

叶少游握紧笛子道:“他的野心,路人皆知。你何苦为虎作伥?”

“那你又在做什么?”

叶少游自嘲道:“在作孽。”

我无奈的仰头望天,叶少游是清醒的,他与我是一样的无奈。天光白亮,红日白泪,而我们无泪可流。

卷十八;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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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难得信念相近,却各有立场,各为其主。我们也都知道,无法说服彼此。时间仿佛冻结,春暖花开凛然转为春寒陡峭。

叶少游的碧海潮澜指向了我。曾经以为再见将陌路的叶少游成了对手,而再见将为敌的侯熙元却成了与我定过婚约的西疆友族。我心叹一声造化弄人,嘴上淡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叶少游苦笑道:“明知不敌,还是要挣扎。若连这一挣的勇气都没有,黄泉之下将愧对故人。就让我死在你手下,此生就无憾了。”

话毕,他持笛揉身而来,竟舍了音武,以笛为武器,点挑我上三路。他的动作在我眼中是迟缓而可笑的,同为清元期的我不知要比他高多少。我抱着永日无言从容的闪躲,笛风破空,尽是破绽。

我们身后的军队卷土重来,他们绕开了我与叶少游的中央场地,继续残酷的战争。

我仿佛能听见叶少游心底无声的哭声,我一边让着,一边问道:“你究竟为谁而战?”

他不答,只是拼命的攻击。我摇摇头,我只能拖,他也只能拖,而浔阳战役的结局早已注定。我们都只是徒具其表的陪衬。

战士身死战场,武者亡于刀剑,可我们都还有另一个身份,我们是乐师啊!我们该在临川汇音上一较高下,该于高山流水间合音畅弹,可现在我们居然沉闷的一个打一个跑,而且还一点都不可笑。周围的兵戎狰狞,我们各自身后远处的主帅都在看着。悲沉的乐章环绕在四周,我也在问自个,我究竟为谁为战?

浔阳城上响起第二遍鼓声,突变立现。南越军队里出现了修为高强的武者。

“叶少游,小心!”我不能再陪他游斗,我空出一手迅速缔结手印。

叶少游却笑了,往我手印上扑来。我避让了过去,挪身到他身后,手印拨弹在永日无言上。那年西日昌大婚,我已在清华池练出了单向攻击,琵琶琴音化为无形的音刃,散射入南越军阵中。一大片血花飞起,我又移回了原位。

叶少游停了攻势,握着笛子呆呆的望着一片被我残杀的南越军士。“为什么?为什么…”他口中喃喃。

“叶叠,你还不明白?她是妖女!”陈留王的声音穿刺耳膜。

叶少游慢慢的横笛于唇,我瞥了他一眼,猛然惊觉不对,这个时候他还吹什么笛子?我连忙探手夺取碧海潮澜,但是迟了片刻,一声尖利的笛音抢在我手前穿云裂石,他口中已喷出鲜血。我捏着笛子,恨不能一掌劈死这个笨蛋。

我们周围离得近的军士皆双目赤红,笛仙的这音音武,堪称恐怖,瞬间激发了人的癫狂,代价是叶少游的生命。这也正是他的目的,他以命来施展这样的音武。我隐约明了,若叶少游死于战场,死在我面前,南越与大杲的战争才真正开始。

“谁给你出的主意?”我恨恨的问。

叶少游却倒了下去。上官飞鸿用刀背拍晕了他。

“大人,你可以回城了!”上官飞鸿一手抓起叶少游,我来不及抢回,南越的又一群武者赶到了。两相选择,我只能去阻挡南越人。

玄衣一展,我眼角掠过红日白泪的族徽,琵琶声起,摧魂断魄。

曾记,曾记,人在花下葬骨。花菊子,你到底葬了什么,我把它们都挖出来吧!永日无言在天一诀的手印拨弹下,拔草寻蛇,激荡出掀天揭地的奇景。我面前的草地泥草腾空,与先前散落的白色冥纸,迅猛的汇成疾风。

血滴落在琴弦上,太用力,所以伤,太用情,所以痛。

南越武者们见机不妙,叫骂着退避了。我眼前气场中已然空旷,但我还是继续在弹。

葬了什么?葬了人情,葬了人心,葬了血肉,葬了傲骨。花是花草是草,与泥并无不同。黑是黑白是白,与血红一般。我们都是痴人,过力而无情,过情以忘痛。

卷十九;1

卷十九蜡炬成灰泪始干

1

战事暂休,我回到了洵阳治所,军士们崇敬的目光只能增添我的煞气。音武者在战场中的杀伤力委实恐怖,而更恐怖的是我的夫君,大杲昌帝甚至还没有动用燮朝武器。

我步入正厅,西日昌看了看我的手,伤的并不重。他开始只字不提叶少游,只命了苏世南为我处理手伤,接着就继续部署浔阳军队的第二步任务。果然如我先前所料,此战只是双方试探之役,南越乘大杲发兵西秦,攻打杲南却没有占到便宜。恐怕陈留王等人做梦都没想到,此刻驻守浔阳的正是西日昌自个。

不暴露真正的实力,不主动出击,令南越畏惧浔阳的守备力量,这是西日昌计划的第二步。西日昌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瞟看我,他的眸光火热。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我,陷入了自个的思绪中。我该如何从西日昌手中救回叶少游?向他开诚布公的要人,不仅可能害死叶少游,连我自个都吃不到好果子。

“西门不宜再上战场,此次不过是为克制对方音武者才派西门出战。”西日昌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跟着有人替我问了。

上官飞鸿问:“请问陛下,笛仙如何处置?”

西日昌扫了他一眼,道:“这人现在不能死,但留着也麻烦。挑断他手筋命人严加看管,现在就去办吧!”

我心一揪。上官飞鸿送上了碧海潮澜,西日昌接过后,一手捏断。碧玉碎落,玉落声脆。

叶少游小命暂时保住了,但手筋被挑断,笛艺就废了。上官飞鸿的副将离去后,我便如坐针毡,再也听不下去西日昌说些什么。

“世间一位音武者就够了…”

“笛仙平日无害,这回不知吃错什么药…”

等到我回过神来,西日昌正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的望着我,而厅里人都走光了。

我笑了笑,道:“我在想花菊子。”

“哦?”

“战场上我问过叶叠,似乎有人蛊惑了他。”我心下哀叹,我是保不住叶少游全身而退,而花重早就预料到叶少游之劫。

西日昌思索道:“能说动叶叠的人必然不凡。不会是靖王,更不可能是陈留王。”

我们同时想到一人,苦喈。只有苦喈那样的人才能说服正本清源的笛仙叶叠。

“不要多想了,虽我不喜叶叠,但看在你的面上,会饶他一条性命。”西日昌抚了抚我的头,“看你战场上一直容让他,真叫我讨厌。”

我将头埋入他胸膛,冰硬的盔甲,冰冷的触感。

他一弯腰,将我抱起,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但是看到你后来殪敌英姿,我就不恼了。你为我流的血已经太多。”

我蜷缩在他怀中,伤感的想着叶少游。所有挡在西日昌面前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如果我没有猜错,叶少游还是西日昌最反感的人。从最初我从唐洲回来,西日昌就惦记上他了。说是会饶他一命,却先将手筋挑断了。

我匍匐在他身下,任凭他恣情纵欢。前一刻战场上的血气还未消散,后一刻战场上殪敌百千的妖女就被他征服。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痛快淋漓的情欲,也能感受到自个无能为力的溃败。

我喜欢上了一个魔王,他的骨血早已渗透了我的躯体。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时光中,我被一遍遍一次次洗骨换髓,泯灭又新生,摧毁又重造,直到心跳脉搏系在他身上,直到成为他手中的卑微。

我无法挣脱,曾经的挣扎只使我越陷越深,我全身心的接受,却始终触摸不到无边黑暗后的那片曙光。我在颤栗中努力拾起笑容,只要我们一直这样,我就甘愿陪他,直到,死掉。

他娴熟温存的亲吻了我,跟着在一长串激情的冲击后,他将我牢牢箍在怀中。我再次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薄唇间逸出的滚烫的气息。

卷十九;2

2

次日早晨,我迟迟起不了身,身子软棉无力。昨日消耗了太多的气劲来弹奏断魂乐音,回来又被痛吃了一顿,所以西日昌没有勉强我起床。他走后,我叫出了一直隐身于幽暗的慕西雁。

“帮我去看下叶叠。”

慕西雁无声而去,眼下我能信任的只有他。陈风等人都是西日昌的心腹,而经过了木西鉴石一事后,慕西雁就成了我的人,让他去打探叶少游的状况最合适不过。我自个不能去见叶少游,更不能向西日昌要求去见,但我一定要确定叶少游的安全。

我还躺着无法下床,慕西雁就回来了。他带来了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