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容跺了下脚:“什么?不同房?哎呀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妈想抱孙子,你们不同房,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沈昱朝苏有有眨眼:“我妈问什么时候能抱孙子,要不您给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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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朝苏有有眨眼:“我妈问什么时候能抱孙子,要不您给解释一下?”

苏有有脸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垂着头推了沈昱一把:“别闹了。”

林秀容好笑地看着沈昱:“生孩子的事你问人姑娘做什么,这事儿得你努力,知道吗?”

沈昱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点头:“知道了,妈。”

苏有有始终垂着头,感觉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这两母子,怎么说话都这么直接…

林秀容拿汤匙给小碗里盛汤:“有有,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苏有有这才羞答答地抬头,声音跟蚊子似的:“谢谢阿姨。”

沈昱眼睁睁看着苏有有接过他妈递来的碗,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性格虽然有点奇葩,但总体来说精神面貌还是积极向上的,唯独厨艺糟糕透顶,且说不得,一说就是撩了逆鳞,非得扒他层皮不可。

曾经他爸开玩笑,说消化科还要什么洗胃机啊,直接把他妈做的菜带过去,让病人吃上一口,甭管他胃里有什么,保证洗得干干净净,啥都不剩。

隔天他爸最宝贝的那个鼻烟壶就被五马分尸了,尸体还摆在客厅醒目的位置,杀鸡儆猴。

他爸为此痛不欲生了好久,那鼻烟壶虽然谈不上价值连城,但制作鼻烟壶的大师已经逝世,所以是绝版货,没得再买。

自那以后,家里没人敢再对他妈的厨艺说半点坏话,所幸他妈是大小姐心性,嫌做饭累得慌,因此不经常做,只在某些她感兴趣的场合,才祭出她的独门手艺。

但苏有有是不知道这些的,沈昱紧张地看着她接过碗,拿起勺子舀出一勺往嘴边送,连大气都不敢喘。

汤是普通的冬瓜小排汤,色泽透亮,苏有有乍一看,还觉得卖相挺好,可是勺子拿近了,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明显不是冬瓜小排汤该有的香味,就好像是德云社的对口相声里,和郭德纲搭档的是维塔斯一样,感觉相当违和。

她有些迟疑地抬头,先看了看林秀容,对方一脸殷切,再看了看沈昱,他面色沉痛,眼神里充满无尽的同情和怜悯,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汤的味道,忒好不了…

低下头,她瞅了瞅手上的勺子,一咬牙,硬着头皮送进嘴里,一股又酸又辣又咸的味道直冲脑门,齁得她想吐,她用手压着胸口,才没失礼地把汤吐出来。

林秀容满心期待地问:“有有,味道怎么样?”

苏有有干笑两声:“阿阿阿姨,您这汤味道太特别了,怎么做出来的啊?”

沈昱轻轻拍着她后背,不动声色地推过来一杯水,苏有有赶紧端着喝了口,林秀容拿着碗在给沈昱盛汤,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脸上得意地笑着:“阿姨这汤特别吧?你在别处都喝不到这样的味道,我这汤里放了迷迭香,柠檬草,还有薄荷,都是对身体好的。”

苏有有脸上堆着笑:“阿姨,您…可真是有创意。” 心里却叫苦连连,您怎么不说您还放了半斤盐下去啊,再说那些不都是西餐的调料么,您炖中式汤,老老实实地放点大蒜生姜小葱神马的,不是很好么。

林秀容相当开心地把盛好的汤放到沈昱跟前:“看吧,有有都知道我这叫有创意,就你跟你爸没眼光。”

沈昱硬着头皮挤出个笑:“是是是,是我们没眼光,不懂得欣赏您的艺术作品。”

林秀容很大度地摆摆手:“算了,艺术就是给少数人欣赏的,懂的人多了,那还能叫艺术?”

沈昱和苏有有一齐点头称是,在林秀容笑眯眯地注视下,喝完了一整碗汤。

其他的配菜味道也都和汤类似,充分体现了她独立自创的精神,以至于吃到最后让苏有有觉得,白米饭真特么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没有之一。

吃过饭林秀容在客厅歇息,两个小的去厨房洗碗,苏有有确定门口没人,压低声音对沈昱道:“你妈做的菜,绝对可以排上传说中的江湖十大奇毒排行榜。你也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刚才实在是太shock了。”

沈昱耸肩:“你才吃一回,有什么好shock的,我可是吃好多次了,每次都安慰自己,觉得再吃下去肯定会麻木,结果下一次她又会玩出新花样。”

苏有有拍拍他的肩膀,对他的遭遇表示极度同情:“其实换个角度看,这说明你妈妈不是惯性思维啊,她思路很活跃,也很发散,你还别说,真有几分艺术家的潜质。”

沈昱伸出指头点了下苏有有鼻尖,留下一小团白色泡沫:“这话你说给我听就好了,可别跟我妈说,她受了鼓励,指不定疯成啥样,你要是不想以后时不时地吃到这样的菜,就乖乖在她面前闭嘴,知道吗?”

苏有有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洗完碗回到客厅,两人一左一右地在林秀容身边坐下,陪她聊天,林秀容看见苏有有脚上的轻松熊拖鞋,便指着对沈昱说:“儿子,妈妈好喜欢那个拖鞋,好可*,你也给妈妈买一双嘛?”

沈昱皱着眉头说:“妈,您别闹了,我上次不是说过了,您又不常来,我给您弄一双拖鞋,放在那儿不是落灰么?”

林秀容瘪嘴:“嘤嘤嘤,妈妈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连双拖鞋都不舍得买给妈妈。” 说着往苏有有肩头一倒:“嘤嘤嘤,妈妈真是好伤心,妈妈再也不想理你了。”

苏有有一见,这还了得?自己一个外人,在沈昱家还有双专属拖鞋,沈妈妈却没有,这不是活生生地拉仇恨么?赶紧拍着沈妈妈的肩瞪沈昱:“你妈妈就要双拖鞋而已,你怎么就不能给买了?多大点事儿啊,还非得坚持。”

沈昱一滞,还想辩解,苏有有一皱眉:“你到底给买不给买嘛?你不买我也不要穿这双了。”

沈昱这下没辙了,无奈点头:“好好好,买买买。”

林秀容闻言,蹭一下就从苏有有肩头弹起来,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委屈,完全明媚,拉着苏有有的手道:“有有你好可*,阿姨也好喜欢你,你去阿姨家过春节好吧?”

“…” 苏有有受宠若惊,慌乱道:“这这这,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机票也买了,我已经一年没回去,他们挺想我的。”

林秀容看出她的为难:“那要不这样嘛,你春节回家过,等回来了,再来看阿姨好不好?”

苏有有不敢说不好,只得点了点头:“那好嘛。”

苏有有买的上午的航班回家,目的是能赶上家里的午饭。

一年未归,她十分想念她亲妈的手艺,尤其是在吃过沈妈妈做的菜之后,就愈发归心似箭。

沈昱开车送她去机场,先陪她去柜台换登机牌和寄存行李,之后找了个咖啡馆坐着休息,这一路上,他都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尽管知道她只是要短暂的离开,可是为什么感到要命的难受?

他甚至偷偷地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她强留下来,待在他身边多一刻算一刻。

苏有有情绪也有些低落,行李寄存,拿到登机牌之后,她才有了真实感,原来自己真的要走了。

坐在咖啡馆的小桌边,她望着敞亮的航站楼里,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脸上无不是对家的思念,可是现在她还没回去,就已经在打算早点回来了。

沈昱见她看着人群发呆,不满地捧过她的脸:“你都要走了,还不赶快多看我两眼,等你回去了可就看不到了。”

苏有有没像往常一样跟他贫,视线微垂,撅着嘴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接我电话,你要是不接,我会…” 会很难过,因为我想你了,但是听不到你的声音。

沈昱额头抵上她的,轻轻蹭了蹭,低声:“放心,我会一直把手机带在身边。”

苏有有点头,跟着退开一些,警告:“我跟你说啊,不要趁我不在就偷偷耍花招,告诉你,刀枪必须入库,你要是被我逮到乱搞,就没有上诉的机会了,懂吗?”

沈昱就差没指天发誓了:“有有你相信我,我现在对别人也起不了反应,哪能干出什么坏事。”

苏有有哼一声:“总之你自己要洁身自好,不然判你死刑。”

沈昱挑她下巴:“那你呢?回去可别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私会,不然我阉了那人。”

“拜托,你以为我是你啊,我这么有腔调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话音刚落,搁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叶凡,苏有有狐疑地接起来:“喂?”

“有有,我现在在机场,你在哪里?”

55╮(╯_╰)╭

“有有,我现在在机场,你在哪里?”

苏有有错愕:“你在机场?”

“我临时更改了行程,跟你一起回去。”

苏有有恍然,叶凡之前问过她订的哪个航班,但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不能跟她同行。

“我在咖啡馆,在东北角上。”

“嗯,那我过来找你。”

沈昱见她挂了电话,假装不经意地问:“谁啊?”

苏有有吞吞吐吐地:“叶凡。” 本来她和叶凡清清白白,但沈昱小心眼,总吃叶凡的醋,还擅自删过她手机里叶凡的号码,所以她知道说出实情,他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果然沈昱一下子没了声音,两只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良久后,慢慢眯起:“他为什么来机场?”

苏有有身子缩起来,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他也要回老家,所以…”

沈昱眉梢轻挑:“你不会告诉我,他跟你一个航班吧?”

苏有有微弱地左右摇着脑袋:“我不会告诉你…”

啪!沈昱一掌拍在桌上,怒:“苏有有!你还说不会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私会?!”

苏有有委屈:“这哪儿是私会啊,我又不知道他今天回去,是他自己临时改的主意。”

沈昱沉默片刻:“他为什么非得改到今天?”

苏有有无辜:“我也不知道啊,之前他说因为要见客户,得大年三十才能回,哪知道现在又有空回去了。”

沈昱黑着脸,没再说话,凭他男人的直觉,他肯定叶凡对苏有有动了心思,自己的食物边转悠着一条哈巴狗,让他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很快叶凡找到苏有有所在的位置,不意外地,看见她身边坐着沈昱。他走过去,跟苏有有打了个招呼,在她另一边坐下。

沈昱扫他一眼,揽过苏有有的肩头,下巴微昂:“听我们家有有说,你是贝恩咨询的合伙人。”

叶凡翘着腿,双手枕在膝盖上,微微一笑:“是的。”

沈昱挑眉:“那你应该很忙才对,怎么这么有空,提前回家?”

叶凡视线淡淡地扫过苏有有:“有些私人的原因。”

沈昱目光瞬间尖锐起来,如万千利刃,直刺对方,叶凡嘴角勾着不温不火的笑,沉沉应对。

视线交汇的地方,如同战场,双方早已厮杀得血流成河,苏有有却不明就里,望着叶凡,双眼闪烁着好奇:“私人的原因?是不是你妈妈给你安排了相亲?”

叶凡眼神顿时有些破碎,收回来望着苏有有,好半晌才笑了笑,微微颔首:“嗯。”

苏有有撇嘴:“啧啧,阿姨也真是的,你这么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女朋友么?多的是姑娘让你挑呢,安排啥相亲啊?”

叶凡嘴角动了动,话到喉咙又咽下去,临时换成:“我妈想折腾,就让她折腾吧,反正她闲着也没事做,你不让她弄这个,她又会生出别的事来。” 这个丫头,似乎一直就不明白他的心思。

沈昱听见苏有有夸赞叶凡条件好,握着她肩头的手不由紧了紧:“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苏有有察觉他眼底的薄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讪笑道:“也是,管别人找对象这种事,还是交给中年妇女去做吧,我就不参合了。”

沈昱满意地勾起笑,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这才乖。” 跟着叫来咖啡店的服务员,点了块蛋糕。

叶凡顺便要了杯喝的,问苏有有:“听说我们学校被拆了,你知道吗? ”

叶凡读高中时,苏有有刚上小学,就在他们中学旁边的附小,那时苏有有是出了名的瞌睡虫,每天早上起不来床,叶凡就上她家拎人,然后把小不拉几的她搁在自行车后座上,载着她去上学,把她丢在教室门口,这才折回自己学校。

苏有有沮丧地点头:“听说了,好像是把地皮卖给了某个地产开发商,以后要建成小区。现在新校区修在三环外,老校区全都拆了。”

叶凡语气也有些沉重:“在那里读了十二年书,说拆就拆了,感觉很不舍得。”

苏有有喟叹:“是啊,我小时候的所有回忆都在那里了,以前大学放寒暑假,我每次还会回母校去转转,现在连个缅怀的地方都没了。”

“你去看过么?拆成什么样子?”

苏有有摇头:“还没呢,我妈拍了几张照片给我,教学楼全都推倒了,那时逸夫楼还没拆,现在也不知道了。”

叶凡沉默片刻:“等我们回去了,再去学校看看吧。以后小区建好了,就什么影子都没了。”

苏有有点头:“好啊,到时候叫上我的死党们,一起去看。”

叶凡笑笑:“我还记得你念初二时,在我曾经坐过的教室。”

苏有有想起什么,觉得好笑:“对的,那时我坐的那个凳子下面,还刻了你的名字,外面画了一圈桃心,也不知道是你的哪个崇拜者刻的。”

叶凡浅笑:“那时喜欢你的人也不少。”

苏有有撇嘴:“我读中学时,你都读大学去了,后来还出国了,你怎么知道喜欢我的人不少?”

叶凡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淡淡地笑:“我自然知道。”

苏有有看他一眼:“切,又故作高深。”

叶凡只是笑,没再说话。

两人聊往事,沈昱半天插不上话,心里急得抓耳挠腮,面上依旧故作镇定。

服务员送来蛋糕,他摆在自己桌前,苏有有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一看他准备自己吃,急眼了,扑上去委屈道:“这不是给我点的么?”

沈昱轻巧地耸肩:“谁说这是给你点的?少自作多情。”

苏有有朦胧眼:“这个黑森林是我喜欢吃的啊,再说你哪里*吃甜食?”

沈昱嫌弃地瞥她一眼:“少见多怪,我不*吃,难道还不许我买来看么?”

苏有有可怜巴巴地揪着他的袖子,瘪嘴:“你欺负人…”

沈昱本来在生她的气,气她跟叶凡有说有笑,但现在看见她跟自己撒娇的样子,心没来由地软了,其实他也看得出,她和叶凡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这样,何必跟她置气?

拿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他送到她嘴边,苏有有愣了下,两人住一起之后,也时常出去吃个饭什么的,但在公开场合,沈昱很少这样堂而皇之的调情。

略微停顿,她张嘴含住了勺子,将那小块蛋糕卷入口中,沈昱满意地笑了,揉揉她的发顶,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叶凡,再就着她吃过的勺子挖一块蛋糕送进自己嘴里:“嗯,味道勉强,你还要吃么?”

苏有有十分真挚地点点头,沈昱又挖一勺蛋糕喂她,苏有有见他还要继续喂,感到不好意思,伸手去抢:“好啦,我自己来。”

沈昱故意把勺子举高,语气坚决:“我喂你。”

苏有有够不着,只得作罢,红着脸又被沈昱喂了一勺,叶凡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本能地别开眼去。如果当时大学毕业,没有选择出国追求自己的前途,现在也许又是另一番光景。

因为舍不得走,苏有有熬到最后时刻才动身。

站在安检口前,两人相拥,沈昱理着她耳畔的发丝,凝视她许久,才低低地说:“我会想你。”

苏有有一听这话,难过得眼眶都涩了,她吸着鼻子,声音有些哽咽:“你要给我打电话。”

沈昱刮刮她小巧的鼻尖,宠溺:“这还用说。”

广播里通知她所搭乘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她得走了,沈昱手上用力,将她身子带起来,双唇相接,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紧紧地挨在一起,停了许久,才慢慢分开:“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电话。”

苏有有点头,深深地望他一眼,松开彼此交握的手,进了安检,缓缓往前走,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

沈昱不在身边,她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低落地在候机厅的长廊上缓步走着,叶凡跟在她身侧,柔声催促道:“有有,咱们得抓紧了,登机口快关了。”

苏有有这才回过神,振奋起来,一鼓作气地奔到登机口前。

航程约莫两个多小时,叶凡和她身边的人换了座位,两人挨在一起,苏有有坐靠窗的位置,头歪在机舱壁上,闭着眼睛假寐,脑海里却走马灯似地回放她和沈昱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这段关系里,她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总是沈昱在付出,她被迫去消化他的好意。然而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已经陷入得有些深了,以至于哪怕跟他分开很短的一阵子,她都难过到想哭,以前她从没有这种感受,在恋*时跟顾家乔分开,也顶多是有些不舍,从不会这样揪心。

迷迷糊糊地睡了全程,飞机从云端降落,她立刻开机跟沈昱报平安,一路走一路聊,到取行李的地方才挂电话。刚挂断又有电话进来:“有有,跟谁聊那么久呢?爸爸半天都打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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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跟谁聊那么久呢?爸爸半天都打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