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眼中的黎夕,是江黎夕。为了不愧对江霖给她的姓氏,黎夕强迫自己,佯装出活泼天真的模样。她贪婪地,想要博得所有人的欢喜。

黎夕将脸埋在臂弯里,呜咽出声。她哭了许久,直到双眼红肿,嗓音干涸,才停了下来。

只是,甫一睁眼。江聿琛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吵死了。”

他满脸嫌恶的神情,有丝毫不吝惜的冷意。

他比黎夕年长两岁,但此时的他,已经比黎夕高出了许多。他背逆着光线,站在黎夕的面前。瞬间洒下了无数的阴翳。

“对不起。”

黎夕抱着琴,低垂着眸子,瑟瑟缩缩地向他道歉。寄人篱下,她知道,江聿琛得罪不起。

江聿琛没有发声,只是依旧站在她的面前,静默不语。

黎夕与江聿琛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被江家收养两年,她与江聿琛的对话,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句。

“对不起。”她又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在没有得到谅解之前,黎夕只能卑微地哀求原谅。只是,不知不觉地,眼泪就顺着面颊直线滑落,叮咚地一声,打落在琴身上。

江聿琛的眉宇深刻地皱了起来,而后,他像是疯魔了一般,抽走了黎夕怀里的小提琴。

原本她悉心呵护着的琴,被他狠戾地摔在了水泥地面上。小提琴像是垂死挣扎一般,临碎裂前,还弦声铮铮作响。琴茎与琴身分离,倏然间断裂成了两块。

永远,无法修复。

江聿琛将琴,肆意地仍在水泥地面上,扬长而去。

黎夕几乎能想象出他满意的神情,无比酣畅。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她的琴就那样碎裂了。

“江聿琛,我恨你。”

黎夕面对着他的背影,怒意出声。

在她说完后,江聿琛陡然回转过身,薄唇微抿,勾起一抹冷笑。

黎夕永远忘不了,那时的江聿琛,只说了两个字:“随意。”

是啊,她比不过江聿琛。所有,连想要抗争的心,都不能有。寄人篱下的养女,不能有不甘这一种情绪。

更不要说,恨。

事情过后的第二天,黎夕就把那一把琴扔了。她没有权利再去留恋曾经的温馨的回忆,因为,现在的她,只有一个人。

或许,故事的结局,也只会是她一个人。她早已失去了,像普通女孩那样,留恋的权力。

chapter 6

空气凝滞,像是有丝丝缕缕的弦,崩在了两人之间。只需稍加拨弄,就会颓然崩断。

铁质的门把手,在黎夕的手里渐渐染上温度。而门外的江聿琛,却像是倏然松了一口气。

“刚才,怎么了?”江聿琛问她。

黎夕怔了怔,才恍然大悟。原来,江聿琛问的是,她刚才在电话另一头的那一声痛呼。

“没什么,只是撞到了桌角。”

“嗯。”

江聿琛的眉宇拢了拢,没有再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13楼?”她忍不住开口问他。不安定的因素在她的脑中滋长,江聿琛似乎…对她的一切都十分了解。

就像是,隐蔽在黑暗里,不停骚动着的阴谋。

江聿琛微微敛起了一抹笑意,那种笑,并不出自心底,反倒像是失落的苦笑。

黎夕想,她一定看错了。江聿琛是不可能会有失落这样的情绪的,因为,他一直是偏执的魔鬼,为所欲为。

须臾之后,他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清冷:“那天晚上,看见你上楼之后,13楼的灯就亮了。”

“哦。”

黎夕低了低头,垂散着的蜷曲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飘落到眼前。她心猿意马地撩开一缕,13楼上那么多住户,仅凭一盏廊灯,就能确定她的住处。

江聿琛的这个谎,撒的,未免太过草率。

“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黎夕毫不客气地开口送客,附在门把手上的指节,微微使力,洞开的门逐渐收缩成了细微的小缝。而江聿琛的身影,也像是幻灯片一样,由清晰,变得模糊。

黎夕自认为,江聿琛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离开。果不其然,当门缝缩成难觅痕迹的缝隙时,一股蛮力阻止了她的动作。

大门重新敞开,江聿琛锐利的眼神,一下直直摄入了黎夕的心底。目光相触,黎夕慌忙地躲避他的视线。

黎夕闪躲的目光,显然被江聿琛捕捉到了。他的嘴角勾起了完美的笑容,话音清浅:“江黎夕,过几天我爸六十大寿,有一场酒宴,到时…别忘了回沁园。”

江聿琛必定事出有因,黎夕早就预料到了。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个名义上的兄长,会有事没事用打电话来关心她的近况。

而且,还会在电话挂掉的一瞬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一定是早就等在了楼下了吧。

“嗯,不会忘记的。”黎夕冷冷地回答他。

她从来不觉得江聿琛是个孝子。自从她进入江家的第一天起,江聿琛和江霖就处在剑拔弩张的趋势中。

江霖处处顺从着江聿琛,而江聿琛对待江霖,却像是敌人,包含着满腹的恨。而江聿琛的恨,黎夕看不懂。

因此,江聿琛会突然变身孝子,她不会信。

“那到时候…我接你一起回去。”江聿琛顺理成章地说,没有丝毫的隔阂。

“不用,我自己会回去。”黎夕立刻拒绝他,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江聿琛勾了勾唇角,清俊的侧脸,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江黎夕,你别忘了,你姓江。伪装出兄妹情深的样子,是你的义务。”顿了顿,江聿琛复又冷声开口:“江家丢不起这个人。”

黎夕的指节,蓦然蜷曲起来,隐忍的怒火在心底肆意地泛滥开来。须臾之间,几近烈火燎原。指甲用力地攥入掌心,几乎要将掌心捅破。

江聿琛,居然告诉她,江家丢不起她这个人?

黎夕冷笑出声,昔日温吞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江聿琛,请问你…又做了多少让江家蒙羞的事情呢?”

江聿琛沉稳无波的容颜,陡然漾起了细微的波澜。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他的不悦,显然让黎夕有些得意。她像是不过瘾一般,狠戾地说:“别忘记了,从始至终,让江家蒙羞的,一直是你!”

江聿琛冷哼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吐露出薄凉的话语:“江黎夕,你是指——

我强/暴你的那件事吗?”

黎夕的呼吸一滞,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颓然窒息。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却,惨白无比。他居然,可以那样轻描淡写。

八年,她极尽全力地忘记这段梦魇,却被江聿琛当做一个笑话一样,轻易地说了出来。

全身的力气被抽走,她只能扶着门把手,让自己勉强站住:“江聿琛,你真是个魔鬼。”

“呵,魔鬼又如何。江家收留你,已经尽了仁慈。而你,终究是需要回报的。”简单的一语,就把黎夕八年的恨,打磨成了无情的回报。

是啊,江聿琛比谁,都了解她的软肋。看似坚强,实则脆弱不已。

黎夕一切的斗志,化作灰飞烟灭,她有些无助地看着他:“江聿琛,你就没有心吗?你,毁了我的所有,你就不会后悔吗?”

“如果你的所有,是指你跟许豫旬那场所谓的爱情,那我绝对不会后悔。”江聿琛的神情,冷如寒冰,眸底有漠视一切的愤怒,疯狂蔓延。

黎夕惊惧地看着他,江聿琛一直是冷静漠然的,而今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竟全是疯狂与怒火所充斥。黎夕不禁害怕起来,这样的神情,她曾见过,在那一个雨夜的包厢里,江聿琛也曾这样看着她。

像是不甘,又像是偏执。

黎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声线寡淡,如同哀求:“江聿琛,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么恨我,恨不得让我失去一切。”

她的表情,就像是一根尖利的针,刺进了江聿琛的心底。沉黑的眼眸里,苦涩一闪而过:“江黎夕,你没有错。你所有的错,不过是源于你的出现。”江聿琛的话音滞了滞,幽幽开口:“江黎夕,你不该出现的。”

可是,江黎夕出现了。出现在了十岁的江聿琛的眼前,从此阴魂不散。江聿琛会让她失去一切情爱的资格,除非——

这个一切,是他给的。

然而,黎夕不会懂他的情爱,因为,她的目光永远是向着许豫旬的。

江聿琛的话音刚落,黎夕几乎就要无力倒下。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与江聿琛对抗,她知道,她敌不过。

“江黎夕,周日晚上六点,我准时在楼下等你。”江聿琛抛下一句话,径直离开了。

黎夕有些庆幸,他离开的够快。幸好,没让他看见她挫败的模样。否则,他应该会更加努力地嘲讽她吧。

她无奈地自嘲起来,抽离门把手的掌心,失去了支撑,令她颓然跌坐在地上。冰凉的木质地板,纹理鲜艳,却让黎夕觉得,这是嗜血的颜色。

江家,江聿琛,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江霖为了江聿琛,包庇了他强/奸她的事实,将江聿琛远送国外。黎夕忘不了,那时江霖看向她的眼神,是无奈与悲伤。像是无声地哀求着她,不要毁了他的儿子,毁了那个未来的天之骄子。

她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养育了她十年的父亲的恳求。更无法原谅,那个毁灭了她一切的江聿琛。她可以应允江霖,永远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她再也没有办法,装成以前那个明媚的江黎夕。

即便,她将江霖试做恩人,也无法原谅他包庇儿子的行为。至于江家,黎夕也已经八年没有回去了。其间,江霖虽然找过她,但她一直疏离着。因为江霖,再也不是她心目中清廉无上的江市长,更不是那个亲近和蔼的江叔,他是个嫌疑犯,包庇江聿琛的嫌疑犯。

现在,江聿琛活的衣冠楚楚,就像是江霖所期望的那样,无懈可击。只是,没有人会注意到黎夕,一个养女,一个毒贩的女儿。

chapter 7

清晨的办公室,总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段。

黎夕一袭宝蓝色长裙,玲珑的曲线,被描摹地窈窕无比。她臂弯里夹着文件袋,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近办公室里。由于老工程总监退休,交接事务较多,所以最近格外的忙碌。

有时候,黎夕也贪恋这种忙碌。至少,忙碌可以让她忘记一些不想记起的东西。

黎夕翻出昨天还未整理完的土地档案,一个人在伏在办公桌上翻阅起来。身后响起一阵谙熟的脚步声,她正想回头,来人已经快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黎夕姐,给你的。”纸袋的包装,俨然看不出里面藏了什么。而黎夕,却了然地笑了笑。

“谢啦,小熙。”

蒋羽熙扬起洁白的笑靥:“不客气,我还要谢谢黎夕姐,给我介绍了这么个好差事呢。请你吃份早餐,小意思罢了。”她像献宝一样的举起纸袋,朝黎夕晃了晃:“今天的早餐,是黎夕姐最爱的梁记蛋挞哦。”

蒋羽熙曾经是住在黎夕的邻居。彼时,蒋羽熙一人独居,而黎夕亦然。黎夕比她大了几岁,有时活泼的蒋羽熙会来串门,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朋友。只是后来,蒋羽熙一夜之间搬家离开,黎夕就再也没能联系到她。

再遇到她的时候,她可怜巴巴地要黎夕给她找一份工作。于是乎,黎夕就介绍她来了这家建筑公司。

杏眸勾成了弯月的形状,黎夕笑意真挚:“真是太谢谢小熙了,前几天就想去买的,一直没买到。”

“快趁热吃吧,这可是我让我爸…”蒋羽熙的话滞了滞,捂住嘴,尴尬似的笑了笑:“啊,说错了。是我,是我特地去买的呢。”

蒋羽熙一直是个单纯的女孩子,黎夕也不会去用什么怀疑的眼光打量她。黎夕只是浅浅地弯起嘴角,取出蛋挞,轻轻地抿了一口。

她还记得,第一次吃梁记的蛋挞,是跟许豫旬一起。那时候,她刚跟许豫旬谈恋爱。那时候,她还是穷学生,不依赖江家提供的任何援助,勤工俭学读起了大学。

彼时,一切都未发生。江霖还会抚摩着她的发心,状似宽慰地说,黎夕真是个乖孩子。黎夕显然很受用,因为,能得到江霖的赞扬,意味着,她得到了喜爱。

梁记的蛋挞,可能不是最美味的,却是黎夕最留恋的。许豫旬的家境不算富裕,由于父亲早逝,他的母亲独自撑起了一个家。他的生活费,也仅仅够他一个人勉强度过一个月。黎夕并不是势力的女孩,喜欢就是喜欢了,不管许豫旬是穷是富。

许豫旬第一次与她约会,就是定在了梁记。梁记算是A大旁边的老字号,算不上高档,却也不便宜。

她知道,许豫旬的家境并不好。于是,也不想让他破费。

来来往往的梁记,有人点了一大堆的早餐差点。而奉在许豫旬和黎夕面前的,只有两个蛋挞。浓郁的奶香,夹带着温热的气息,让人有些眷恋地唾液滋生。

黎夕并不喜欢吃蛋挞,可能是由于江聿琛喜爱吃西式的早餐,所以,以往的餐桌上,只会有面包牛奶两种单调的食粮。

久而久之,黎夕也就习惯了这样的吃法。

为什么会点蛋挞,因为,是梁记最便宜的东西。

黎夕还记得,当时为了在心爱的人面前,装作矜持的样子。于是乎,她就取了勺子,舀起蛋挞液,淑女似的吃了起来。

吃完蛋挞液,她还不忘把蛋挞皮塞进许豫旬的手里。告诉他,她不喜欢吃蛋挞皮,但是,不能浪费,所以他一定要吃掉。

那时的许豫旬不会懂,黎夕那样做,只是为了能让他省一点钱。然后,让两个人都吃上蛋挞。

黎夕一口一口地咬着蛋挞,馥郁的奶香侵入口腔,温馨甜腻。在许豫旬消失后,她曾一度改不了那个支持蛋挞液的习惯。

只是,时间能寰转一切,习惯终究会被无奈的适应所取代。

“黎夕姐,在想什么呢?”蒋羽熙打断了黎夕的回忆,她倚在黎夕的办公桌旁,笑的清丽。

黎夕纸袋扔进垃圾箱里,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些以前的事。”

“什么事情呀?难道是…前男友?”蒋羽熙的眸子里,透露意味深长地狡黠。

“你又要胡闹了,赶快去工作吧。”

蒋羽熙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摇着黎夕的胳膊:“喂喂喂,黎夕姐快说嘛…”

黎夕弯了弯嘴角,戏谑地说:“小熙,我看你时间倒是挺多的嘛。那么,今天的土地报表,就全都交给你了。”

土地报表,蒋羽熙不禁头疼了起来。工程总监退休,积压下来的土地报表,几乎可以堆成山。她可不要做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

蒋羽熙赶忙举手投降:“别别别…黎夕姐我错了,我这就认真做统计去。”

“这才像话嘛。”黎夕满意一笑。

蒋羽熙用手扶了一把桌面,从倚靠的动作中,缓缓站起。不经意间,却顺带把黎夕办公桌上的文件袋一同掀翻在地。资料从文件袋中跳脱而出,如同蝶雨一般地散落在地面上,形成了纷乱的弧度。

蒋羽熙顿时意识到自己又干了糗事,于是,她尴尬似的吐了吐舌,朝黎夕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嘿嘿,黎夕姐…人家不是故意的啊。”

语毕,她赶忙蹲下身去捡拾那些散落的资料。生怕恐怖的土地报表,又要落到她的身上。

黎夕无奈地摇了摇头,睨了她一眼。而后,俯下身子陪她一同捡起来。

只见,单一色调的纯白纸张中,突然有斑斓的色彩闪现。还未等黎夕反应过来,蒋羽熙已经先一步抢了去。

“黎夕姐,你居然买到了这一期的《今日财经》!”蒋羽熙惊了一惊,捧起杂志自言自语起来:“前天早上,我掐好时间去买这新一期,结果便利店里都卖完了。要知道,我可是《今日财经》最忠实的粉丝啊。况且,这一期的封面可是江聿琛!江聿琛啊!”

蒋羽熙笑的花枝乱颤,恨不得把封面上的江聿琛贴到脸上。

资料是与杂志一同放在书桌上的,收拾的时候,黎夕也没注意,没想到居然把它带来了办公室。

看到封面上江聿琛波澜不惊的脸,黎夕就有点鄙夷。

“江聿琛有什么了不起的?”黎夕不屑地说,而沉浸在花痴中的蒋羽熙,显然已经被爱慕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听出黎夕口中的轻蔑。

“黎夕姐,你居然不知道江聿琛!”蒋羽熙把眼睛瞪得圆圆的,补充说:“江聿琛可是江市长的儿子!而且,还是维辰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他简直就是完美啊!”

黎夕一副不买账的样子,蒋羽熙自顾自地说:“黎夕姐,你知道吗?江聿琛有自闭症,从不接受采访各种媒体采访的。前几天爆出他接受《今日财经》专访的时候,我可是激动了半天啊。只是没想到,江聿琛的魅力那么大,杂志刚一上线就卖空了。”

“小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犯花痴。”以前蒋羽熙住她对面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事没事就会来她家蹭吃蹭喝,顺便再摊在她家的沙发上,对着电视机里的男主角,大肆地嚎叫一番。

蒋羽熙赶忙打断她,晃了晃手指:“不不不,请注意,这不是花痴,这是爱慕。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心中的江聿琛,那一定是无懈可击。”

刚说完,蒋羽熙又再次更改了她对江聿琛的定义:“不对,不是无懈可击。应该是,钻石王老大。”

“不是钻石王老五吗?”黎夕好笑地看着她,如果江聿琛被知道,蒋羽熙是这样定义他的,那他一定会气急败坏吧。

“江聿琛是老大,不能做老五!”

“好吧。”黎夕无奈。

蒋羽熙将杂志晃了晃,讨好似的望了黎夕一眼:“黎夕姐,把江聿琛借我一会吧。虽然我知道,可能你也喜欢他。但是,就借我一下下好吗?”说完,蒋羽熙还不忘含着哀求地眼神,朝她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