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行船中偶尔也会遇上挺刺激的事情,比如前不久,船过礁石滩的时候,差点就要出事了,大伙儿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大柱抄起一边的浆,就那么几下狠劲的摆动,那船便滑溜的跟泥鳅似的从礁石边穿过,小淘惊奇下问起来,才知道,这大柱小时候就在船上长大,船就是他的家。难怪自上船起,大柱就一直显的很兴奋。

转眼,船到了巴陵,在这里,侯岳同霍飞白就要分道扬镳了,霍飞白转陆路去百梁县,侯岳和小淘在这里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走水路,过沅水,去龙阳。

第一百一十四章 龙阳局势

第一百一十四章 龙阳局势

第二天一早,侯岳便带着大柱去租船。只是现在战事正吃紧,稍为象样一点的船只都被朝廷征用了,只见那渡口上唯有一艘渡船在招揽着客人,船上已经有好几个渡客了,如果再算上自己一行人,怕是有些挤,可又一直找不到别的船,没办法,只好跟那船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回驿站叫了小淘等人一起上船。

今日顺风顺水,到了中午,船就到了武陵县,武陵县是由原来的临沅县,沅南县,以及汉寿合并而得,又是武陵郡的冶所,船靠武陵渡头,先前的好几个客人下了船,那船家又下去招揽客人,渡头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小宝哥早耐不住性子,跑到船头,小丑丫也迈着腿跟着,鱼儿和蝶儿连忙跟着,还用双手在边上护着,这船有些晃悠悠,就怕着一个不小心,出什么样意外。

侯岳和小淘也跟着出了船仓,只留大柱在仓里看着行礼,这时,小宝哥已经站在了渡头的石阶了,那石阶上,有个大汉,面相有些憨,一手提着一大串的木雕面具在卖,只是却不吆喝,傻傻的拄在那里,来往过去的人扫一眼的居多,却没有停下来询问的。

这些木雕虽说从精致度上比不过后世许多木雕,但从意从神上看,都有一种厚重感,而具色彩用的很诡异,极艳,再配上面具上鬼神特有的狰狞面孔,看着好不吓人,而且处处都透着一种神秘感。这种感觉很付合穿越两夫妻那种猎奇的心思,小淘是越看越喜欢。再看一边小宝哥时不时偷偷看她的样子,哪还不知道小宝哥的心思,便掏了钱给那大汉,却没想大汉不收钱,说的话也十分的难懂,比划了好一会儿,小淘才有些明白,人家要以物易物。

小淘想了想,便让鱼儿去仓里拿了一小罐茶叶来,那大汉接过茶叶,闻了闻,本来木讷的脸上露出欣喜,便将手中的面具全部一起塞在侯岳手上,然后就捧着茶叶手舞足蹈的离开了,侯岳和小淘拿着这十几个面具,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小宝哥早拿了两个在手,一个套在自己脸上,一个套在小丑丫脸上,面具的盘子较大,小丑丫套上后。看着就象是大头娃娃,很有喜感。

这时,那船家带着两男一女上船,那女子还牵了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船家又吆喝着要开船了。鱼儿和蝶儿连忙带着两个玩的不意乐呼的小家伙上进了船仓,侯岳和小淘就站在船头,看着船缓缓的离开武陵码头,周围青山在一步步的倒退。

侯岳说笑的道:“咱们是不是也去寻寻那桃花源,过过那不知世事变幻的神仙日子。”

小淘也笑盈盈的道:“咱反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只不过,你真的舍的下不回京?舍得下武功县的田庄?还有柳城的一切?”

叫小淘这么一说,侯岳大叹,得,他就一俗人,偶尔看看这青山绿水,很陶冶情操,可真看久了,就会没味,就会烦燥,俗人,就要在红尘中翻滚,想着,也觉有些黯然下来,他是知道李二最后的结局,所以,这次的龙阳任职,倒是没有太失意的感觉,可霍飞白就不一样了,一路来。情绪就很低落,若不是不想这么没面子的灰溜溜的回灵丘,他怕是早就干脆辞官回灵丘了。

看着周围青山戚戚,侯岳不由的想起了刘禹锡的那首诗: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当初,刘禹锡被贬郎州司马,这郎州就是武陵郡。

侯岳想着,不由的就读了出来,这时,就听身后,船仓口处传来一阵鼓掌声:“好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听口音,这位兄台应该是北地人吧,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这里有本地的清酒,不妨坐下喝两杯。”

侯岳回头一看,正是那在武陵县上船的两男子之一,见他说的挺有豪情。侯岳也想借此机会打听打听龙阳县的情况,便欣然应了,同小淘一起回到仓里,便同那两个男子喝起酒来。互相一介绍,唤他来喝酒的叫永福,看着文质彬彬,另一个叫马五,看上去孔武有力,都是龙阳县人,只是听了侯岳之名,那马五脸色微变。永福却是一片平常。只是劝起酒来,却是更加热情了。

这清酒,冬酿夏熟,色清味醇,侯岳不知不觉的,居然就喝到微熏。

“这位嫂子是龙阳人吗?小公子俊秀非常,看着让人喜欢的紧。”小淘坐在一边同那武陵县上来的女子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那女子二十多岁,长相有些小艳丽,只是一脸的担心,自坐下,便总是侧着脸,那眼总是望着外面的水面,回答小淘的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紧紧的将那男孩抱在怀里,那男孩便一脸羡慕的看着小宝哥和小丑丫玩的面具。小宝哥逗他说话,他却是一声不啃。

那妇人听到小淘问话,只是侧着脸点了点头,却不回话。

见她这样,小淘便不在自讨没趣,专心陪着小丑丫说话,小丑丫显然叫一路的奔波给弄的有些疲倦了,木雕面具的新奇过后,这会儿就软叭叭的趴在小淘怀里,拿脸蛋噌着小淘,眼睛半睁半闭的,小淘便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小宝哥一个人玩的没劲,就跑到侯岳身边,被侯岳灌了一口酒,然后脸红朴朴的回到小淘身边,整个人看着有些云里雾里,气得小淘恨不得掐侯岳一把。

船行一个时辰,便进了龙阳县,水路居然可以直达龙阳县衙,侯岳和小淘带着人先下了船,永福和马五也带着那女子和男孩下了船。亦步亦趋的跟着侯岳一行,侯岳正要回首同他们告别却不想,那马五突然一把抱起小宝哥,右手绕过小宝哥的颈子,空隙处,可以看到寒光凛凛的刀锋。

两夫妻魂都吓没了,小淘更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小宝哥的脖子处,嘴里几乎是语无伦次跟小宝哥说道:“宝儿,不动啊,听妈话,千万别动。”就生怕小宝哥不懂事,一动之下割了脖子,伤了自己。

小宝哥显然也吓坏了,小脸儿一阵苍白,两眼红红,可愣是不哭,两手握紧拳头,一脸气哼哼的盯着马五,这表情倒是象足了小淘七八分。

“马五,你这是干什么,我若有什么得罪之处,你冲着我来就是,挟持小孩子,你还要脸不。”侯岳沉声道。

马五叫侯岳说的一阵脸红,正喃喃的不知该怎么回,一边的永福却冷静的道:“没办法,形势逼人,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小淘在边上听的那个气啊,恨不得上去将他一脚踹到河里,这人什么逻辑,那若是自己让大柱将他们抓住,再请他们海涵,也不是他们做何想法。

这时,那马五手上的刀又贴进小宝哥脖子一分,然后道:“什么话也别说,跟着我走。”

只是让侯岳和小淘有些奇怪的事,这水福和马五带着他们一行却是直朝县衙走去。

龙阳县的县衙有些败旧,大门红柒十分斑驳,门楼顶也缺了一角,门见的大鼓正面的皮子显然后来换过,虽然看着有些新,但同周边的皮完全不同,一个身着麻布衣的老衙吏,正拄着木棍站在门边,下午的阳光斜射过来,透过半开的县衙大门,股射在地上,感觉一层层的灰尘在阳光中翻滚,而衙吏也在打着盹。

“老鲁…”当先的永福叫了声。

那老衙吏一激灵,清醒了过来,抬起一看,脸上本来木然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一丝讨好,点头哈腰的道:“原来是主江薄大人回衙了。”

侯岳没想到,这永福居然是县衙主薄,那么他为什么要抓自己,私怨那是绝对没有,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如今李靖正带兵平定萧铣部,这永福是萧铣的人。

那永福瞪了老衙吏一眼:“现在是非常时期,守门的时候别在睡觉了。”那老衙吏连连点头,然后大打了门,将众人迎了进去。

侯岳等人随着永福了提示,直接进了县衙后堂,那永福搜出侯岳随身带的官牒。看完后又放了回去,还冲着侯岳一施礼:“侯大人恕罪,小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唐军将萧铣围困在江陵,唐军又扣押了许多原来萧铣手下的官员,其中就有原武陵郡太守莫柏大人,更有消息传来,要捉拿一切相关之人,更要没其家产,莫柏大人曾是龙阳县令,我等多受恩于他,此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我们同行的妇人和孩子便是莫柏大人的妻子和公子,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也为了保住莫大人的家眷,这龙阳就是我们的唯一凭仗,我们不能把龙阳交给你,所以,还是要委屈侯大人了。”

侯岳之前猜测的不离十,这永福果然同萧铣的人有关,便道:“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抓了我,就把后路给堵死,唐军破竹之势已成定局,你们就算是抓了我,也保不住什么,只不过多拖个几天罢了,我们倒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就本官所知,只要是真心投诚的降官,朝廷对其家属和财产一力保全,你们大可以放心。”

“狗屁!”这时,那马五接口道:“武陵县令不是投降了吗,可最后结果呢,他被斩了,又牵连的几十户富户,全被抄了家,若不是我们去的早,救出莫夫人和莫公子,怕是她们就没活命了,这就是你说的保全,狗屁!我们龙阳也不放过,在武陵我就听人说了,唐军会派一支军队过来,所有于萧铣手下官员有关的人都要抓,财产都要没,我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巫鬼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巫鬼

一间斗室,一张桌子。三把椅子,都是藤编的,再剩下只有靠墙边的一张床,小宝哥今天惊吓过度,小淘安慰的好久才让他睡去,小丑丫儿也睡在小宝哥的边上,这小女儿因为反应较迟钝,表现的倒是异乎寻常的平静,这会儿一手扯着小宝哥的衣袖,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梦话。

小淘和侯岳对坐在桌前的藤椅上,面对目前的处境,两夫妻觉的大条了,如今,他们被那主薄给软禁了,两个使女和大柱也不知被关到哪里去了,而这斗室外面,门窗紧锁着,两边都有把守的衙役,这些人显然是主薄永福的亲信,侯岳一家人是插翅难飞。

从窗户的木格子里,看到外面。芳草戚戚,应该是县衙的后院,偶尔的有一两个老衙役在那里打扫,也被看守的衙役远远的哄走。

接下来等待两夫妻的似乎只有两条路,一是成为永福这边的筹码,混的好,能保得命在,然后灰溜溜的回京,徒惹一身笑话。二自然是一家人命丧此地,或许能得个朝廷的表彰,但人都死,其它的一切更是浮云。

“如果早知龙阳县是这样的局势,就不该带你和孩子们一起上任。”侯岳叹气。当初在京里时。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时代外放官员,天知道要在外面混多久,而小淘也不愿自己呆在京里,让侯岳一个人在外面,只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好让孩子好好见识见识,最终还是一起上任了,而这回算是见识了。

“你这什么话。”小淘轻嗔了一句:“幸好是一起来了,要不然我在京里,得知你情形,那还不要急死。”

侯岳心想着,真要在京里,这天遥路远的,等小淘知道消息。这边的戏怕早就散场了。

这时,一个衙役送饭进来,两菜一汤,一大盆细米饭,倒是够她一家四口吃个饱的。想来,那永福也要顾忌着退路,不到最后,不想做的太绝。

趁那衙役正要出去之际,小淘突然冲着侯岳道:“你堂堂一个新上任的县太爷,这永福居然也敢关了起来,胆子真肥,咱们记着,以后这笔债一定讨回来。”

那衙役却是听而不闻,便慢条期理的离开,然后小心的关上门,同边朝两个看守的衙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侯岳知道小淘的意思,便摇摇头道:“没用的,看守我们的肯定都是那永福的亲信,你没听他说?这是他住的地方,我们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

小淘撇了撇嘴道:“我才不信呢。这里就算是偏了点,但也是衙门里,自古衙门里就从来没铁板一块的时候,那永福若不是有所顾忌,就不会一下船就发难,他若是真掌握了县衙,就算你是县令,那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是,他何必多此一举,所以我认为,这衙门里必然有一股他掌握不了的势力。”

小淘说着又摆好饭菜,去叫醒了小宝哥和小丑丫,虽是黄昏,但室内门窗紧闭,光线十分的昏暗,侯岳便去点了油灯,接了小淘的话道:“你这话是不错,可我看到永福深沉的很,凡是能接触我们的人必然都是仔细挑选的,应该是他绝对的亲信,所以,想通过这些人的口将消息传出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怎么办,我们就坐以待毙?”小淘抓了两口饭,却是无滋无味的,如同嚼腊。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小宝哥抬着头问。

“出去,出去…”小丑丫也拍着桌子道,

两个孩子的说话,让小夫妻俩百感交集。只是说:“快了…快了…”小淘便从行礼里翻出七巧板来,哄着两孩子到床上玩七巧板去。

然后又开始整理起行礼来,那永福等人倒没打他们行礼的主意,只是将两把平常常用的刀具收走了。小淘整理着,突然看到露出来半截的鞭炮和烟花,不知怎么的,一个念头闪过小淘的脑海。小淘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那里,对着鞭炮和烟花。

侯岳看她那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别说话,我想想。”小淘说着就蹲在行礼边,食指不断的轻扣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初步的计划就在她的脑海里成形了。

而小淘一想她的计划,觉的越想越可行,便拉了侯岳把自己的初步设想说了一遍,侯岳一听之下,虽说觉得这计划有些奇,但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候,说不准能起到让人异想不到的结果,便也跃跃欲试起来。

两人都是行动派,便席地而坐,将那一串串的小鞭炮全部拆开。取出里面的火药,而后,侯岳利用有限的材料做出了两个大的炮仗,然后把这其中一个炮仗同烟花和药发傀儡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组合式的烟花组。

而小淘则拿了纸笔在桌上画着鬼画符似的东西,当然并不真的是鬼画符,这是一种祭祀的巫神语言,侯岳自从当了印刷厂厂长后,这家伙便假公济私了一把,将学士馆里好多异志类的史册和典故印了些回家,丰富家里的藏书量。

而在这个没有电视。网络的世界里,小淘便用这些书来消磨时间,消化后,又编成一个个玄幻似的异志类故事,讲给小宝哥和小丑丫听,两娃儿最喜欢听这故事,于是一来二去的,小淘这方面的信息量越来越多。

而这次侯岳调任龙武陵龙阳,小淘打听了一下这里的风俗,武陵一带继承了先秦时期的巴楚文化,巫鬼之祀极为盛行,因为好奇,小淘也学了几个简单的巫鬼符,没想到这会儿正用的着。

两人弄完,已是深夜,看着那烟花组最上而把药发傀儡,小淘又想起之前在武陵时买的那些木雕面具,于是又找了一个巫鬼面具,又将烟花上的彩粉涂在上面,然后套在那傀儡上,那傀儡较小,这面具一套上,就看不到傀儡的身形,只看到一个大大的巫鬼面具脸。

夜深了,整个龙阳城都在一片寂静之中,就连草丛里的虫了也似乎叫累了,早早休息。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将大家从梦中惊醒,人们慌慌的起床,披了衣服,走上街头,打听出了什么事了,随后,再一声巨响,走上街头人百姓发现,那县衙的后院。一道亮光直冲天际,随后便爆同一朵五光十色,十分艳丽的彩花,而彩花隐后,一个银亮的巫鬼脸出现在夜空中,并不断的旋转,而旋转的同时,又撒下许多巫神咒,一些神咒随风飘出县衙,落到街面,叫人拾到,宝贝的不得了,连忙要去找师娘(女巫师的尊称),看看巫神有什么示下。

烟花鞭炮这个近两年才兴起的娱乐玩意对于龙阳的人来说却如同神迹,谁也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啊,还能飞上天,又那么的耀眼,更重要的是那个大大而又狰狞的巫鬼脸,总搅的人心神不安。

立时,整个龙阳城都哄动了,这个夜晚,龙阳的人注定是难以入眠了,他们一群一群的聚集到县衙外面,因为师娘解释了巫神咒,说是县衙的人扣了巫神尊贵的客人,巫神发怒了。

外面的人使劲闹腾,而县衙里的人则一片惶惶,尤其是那几个看守侯岳夫妻的衙役,远远的看着被加强鞭炮炸开的窗户,那表情就象里面藏了只魔鬼一样。

而小淘和侯岳,事发后,就立马被永福和马五带着人搬了地方,这房子可比之前的房子舒适多了,而外面的一切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安心的哄着孩子休息。一切要静观其变。

这些鞭炮烟花和药发傀儡是临行前侯云送过来的,说让他们进衙门时放,去去霉气,也图个以后万事顺利,没想到如今正巧可以用上,也算是天意。

而这事,更惊动了县衙西边的一个人,这人是本县的县丞,他在县丞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两年了,但一直主薄永福和县尉马五压制着,无甚做为,事发后,他便让人去打听,得知永福关了几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于是一种直觉认为,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次机会。

县衙外面一直围满了人,永福和马五被此事弄的焦头烂额,而就在这时,马五手下的弓兵来报,说有两艘战船沿沅水而下,直奔龙阳而来,现已将整个龙阳团团围住。

而这事,也悄悄的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于是围着县衙的人更乱了,已经有了冲撞县衙之势,这真是内忧外患啊,永福和马五相视苦笑,得,这事,看来还得跟那位新到任的县令谈。

于是,这次,永福和马五恭敬的将侯请到后堂,不由他们不恭敬啊,现在衙门里的衙役敬侯岳如同敬神明,怕是只要侯岳一声令,这衙役说不准通通倒戈,再说了,除了永福以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能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态,就连那五大三粗的马五,在侯岳面前居然也有些缩手缩脚起来,马五是武陵蛮出身,尤敬巫鬼。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五叔侯申礼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五叔侯申礼

所谓世事如棋局局新。前一刻,永福等人占尽先机,可这一刻,却又处尽劣势,如今他们找侯岳谈,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求和,筹码自然是坚决维护侯同学的领导,以求保住家小和财产。

侯岳恨不得将这两人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但他也不得不为以后的事情考虑,要知道,自古能在衙门里混的,而且混的有声有色的,那后面没有一点势力是不可能的,比如这个主薄永福,他姓屈,追溯到先秦时期,据说屈原老大是他家的祖宗爷爷,而马五,武陵蛮之后,其父还是一个酉长。大哥要继承老爹的酉长之位,他这个次子便只能到衙门里混。

屈姓在龙阳是大族,武陵蛮更是轻易招惹不得,侯岳琢磨着,让外面的军队灭了这两丫的是痛快了,可随后接下来的事情呢,很可能是屈氏和武陵蛮的报复,刚才那永福已似有若无的提到,在武陵山里还有一只屈氏的家族军队,其危协之意太明白了。

就在这时,县丞急匆匆的进来,他不急不行啊,唐军已进驻龙阳,龙阳两大家族屈景以及一些富户已被唐军团团围住,看样子,只等长官一声令下,怕是屈景两家就要玩完了,而县丞是景家的人,自然要维护景家的利益,在这个生死存亡之秋,倒也顾不得两大家族的往日的恩怨,来找主薄商量对策。

可侯同学一对上这个县丞的脸,就愣了,这人很面熟,其实何止很面熟,这根本就是认得嘛,侯家的五爷。五叔侯申礼,还好当日五婶确认了尸体并不是五叔,要不然侯岳这回会认为见鬼了呢。

侯申礼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侯岳这个侄子,当初他烧了郭家赌坊,就连夜离开了柳城,闯荡了很多地方,他也努力了,想干出一翻事业来给侯老爷子瞧瞧,可无奈,这个乱世,没有背景,想做出一番事业还真是很难,两年前,他打听到武陵郡的药材不错,而乱世,药材的价格总是特别好的,便想来跑一趟,却不想,船到沅水,却被那专营馄饨面和板刀面的水匪给劫了,人被捆丢到水里。幸好被一个姑娘救起,这姑娘就是景家的女儿景媛,只是当时,她是一个没人认的私生女,同母亲一起生活在沅水边,这时代,女了大防本就没有明清时那么重,再加上武陵一带,楚风盛行,女子多浪漫,这景媛同侯申礼相处久了,慢慢的就有了感情,而侯申礼看她母女孤苦无依,再加上他连翻受挫,更没了回柳城的心思,于是就在邻里长者及景媛母亲的见证下,两人成亲了。

而自成亲后,侯申礼就开始时来运转了,换句话说,这景家姑娘一定有旺夫运,先是侯申礼的药财生意步上了轨道,生活渐渐的好了起来,再一次,侯申礼好玩的跟景媛去在沅水里捞鱼,结果捞起了一个巨蚌,得到一颗大珠,这样一颗大珠,那可是百年难遇见的,周围人见了都啧啧称奇。羡慕的自不在少数。

侯申礼的精明虽然较侯老爷子差的远了,可他毕竟这近几年吃了不少的亏,见识已不是当年的侯申礼可以比,他知道,财不能露白,一旦露了白就保不住了,在加上做药材生意,方方面面的总是需要一些人脉的,于是他把这颗大珠献给了武陵郡的通守荆大人,为什么不送给郡守呢,其实,不是他不想送给郡守,而是送礼也要有门路的,侯申礼跟郡守这一方面的人没交情,没路子送啊,而通守方面,侯申礼因为经营药材的关系,他是跟他有过两次交道,所以送给通守荆大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那通守得了大珠自然要往上献,因此他的官位也往上升了,于是荆大人一高兴,再加上谁都想陪植一点自己的势力,就顺便将侯申礼弄进了龙阳县衙担任县丞。他的心思很简单,只要侯申礼在龙阳县干出点成绩,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提县令了,可不想,当初侯申礼把大珠送给通守,这个郡守莫大人很不是滋味,于是便怎么看侯申礼都不顺眼,再加上龙阳县的主薄和县尉都是他的人,于是侯申礼这县丞的日子就不太好过,多方制肘之下,没干出啥成绩。

而至于景家。景家跟屈家多年来斗个不休,而景家因为屈永福在县衙任主薄,又得马五相助,近几年被打压的不行,这会儿见侯申礼当上了县丞,自然要把他拉到身边,于是在景家家主的做主之下,那景媛的父亲又来接两母女回去,而侯申礼自然就成了景家的女婿,同屈永福唱起了对台戏。

如今,叔侄意外的相见,两人都喜形于色,侯岳虽说对这个叔叔一直没啥感觉,可这飘流在外的,别说是亲叔叔,就算是遇到一个普通的邻人,也会让人格外亲切的。

屈永福也没有想到,他们之前一直打压的景家女婿居然是新任县令的五叔,不由同马五相视苦笑,这回,景家怕是要出头了,只是如今,也顾不得以后,还是先想办法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便鼓掌道:“原来侯县丞是县令大人的五叔,这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侯县丞做为景家的女婿,自然是要护着景家的,以前的事且不说,但今天这事,想来侯县丞应该是同我们一致的。”

侯岳在边上听的一愣一愣的,家里不是有五婶吗?五叔怎么又成了景家的女婿了,转过脸看侯申礼,侯申礼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悻悻,侯岳想起以前五叔的为人,那浪荡性子,家里房中的使女哪个没让他得手?更何况如今孤身在外。身边怕是少不了女人,只是这个景家怕是不一般,五婶到时候和这景家女儿怕是有的斗了,侯岳想着,摇摇头,这事儿他操啥闲心,还是顾着眼前吧。

最终,几方达成协议,屈景两家以后坚决服从侯县令的领导,而武陵虎族也决不给侯县令添乱,到这时,侯岳才知道,原来武陵蛮还分许多族,侯岳心里就叹,为什么县衙里只有一个虎族的马五呢?要是豹族,狗族,侗族,土族,等族都有,一块儿达成协议,那他岂不是一劳永逸,以后可以放心的跟人吃吃酒,喝喝茶,同小淘做做运动,逗逗家里两小,那这一趟公差,岂不是轻松的跟旅游一样。只可惜,事事岂能尽如人意。

于是,接下来,侯岳就带着衙门的人去迎接唐军,刚出衙门,就看衙门不远的渡头上下来一群人,浩浩荡荡,而看到当先那位身着铠甲将军,侯岳无语了,他觉的这龙阳县一定跟侯家有着一种莫名在渊源,要不然,咋一个二个没事都到这里来溜溜呢,这位将军,正是目前嫡宗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侯君集侯小公子。

这侯君集自洛阳战结束后,就接到军令,协助李靖,平定萧铣,连续几战后,等他到了巴郡已经没战打了,周边郡县已纷纷归付,没战打就意味着没好处捞,再看友军捞到不少,侯君集怎么甘心,于是便带着将士扫荡武陵郡两个县,这两县的大户原先都是依附萧铣的,开刀的借头就有了,他前不久刚刚在武陵捞了一笔,尝到了甜头,这会儿自然又盯上了龙阳县。

只是他也没想到龙阳县的新县令居然已经到任了,还是柳城侯家的三哥侯岳。见到侯岳,侯君集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这里面在军中有一个惯例,大军劫掠,那也是在现派的官员未到任前,即然现派的官员到任,那就表示,这一地已属大唐的属地,大军再劫掠那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或者,有现派官员也想捞一把,邀请大军捉拿叛匪同党的,可侯君集深悉侯岳的为人,这样的事情侯岳做不出来。所以,只得暗暗示意边上的副将,收兵。

对于侯岳,侯君集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几年前,他被家族发配到柳城,正是因为这个三哥,他才从失意中走出来,然后一步一步的,成就他今天的地位,以前的时候,他觉的跟着这三哥亲近,甚至比自家的四个哥哥还亲近,可随着家族利益的凸显,他对这个三哥却是越来越忌惮,侯氏家族,如今不在是嫡宗一家独大,柳城已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尤其是大房大伯独立的出去,如今侯氏家族居然成了三足鼎立,马邑,柳城,京师。

自己父亲大人就曾说过,柳城侯家,其心不小啊,其意不言而喻。

当然,表面上,侯君集对侯岳还是很亲热的,这会儿就笑道:“没想到岳三哥居然是龙阳令,那小弟今回算是找着东家了,地主之谊岳三哥跑不掉了。”

“君集弟放心,即到了龙阳,也许别的不行,但酒肉管够。”侯岳笑道,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侯君集请进了县衙。

那屈永福和马五在边上听这两人,一个岳三哥,一个君集弟的,心里无不诧异,这新上任的县令,水很深哪。

侯岳就让人在衙门的后院,摆了几桌,又让人请了几个青楼女子,然后大碗酒大碗肉的敬上,于是一群人就坐在一起开起了篝火晚会,侯君集手下的人因为知道惯例,倒也没啥,侯岳这个糊涂官则有些丈二和尚了,看侯君集的样子,倒似乎是专门来找他要酒喝似的,士兵也莫名其妙的撤了,一时也弄不清侯君集此来何意,当然,他也不会去主动提及。他打好了心思,只要侯君集不行动,他就不提,咱们来个糊涂对糊涂。

楚女多情,歌之舞之,不一会儿,众人皆有酒意,侯岳这家伙连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两个女子也不情楚,远远的,小淘看到这一目,恨的咬牙,这家伙倒是逍遥快乐,害自己一直担心,又看那两女子身子紧紧的靠在侯岳身上,恨不走过去,将那两个女子远远踹开,只是她倒底不知真实情况,怕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坏了事情,于是便唤了已被放出的鱼儿来,让她拿了木锤子,只等侯岳回来,打两下先解气了再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霍家家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霍家家主

光阴如箭,转眼已是一年。又是冬季,沅水两岸的青山披上一层土黄,水面上,一艘游船轻轻荡漾,一个年轻的船娘边煮着酒,边打骂着两个在船头打闹的半大小子。船夫边撑着船边看着自家婆娘同两个娃儿打闹,不由的呵呵笑出声来。

这两小子是船娘哥哥家的孩子,没事就喜欢到船上来闹,也幸好侯父母从不在意,正在这时,就听仓里有人在叫:“香娘,酒煮好没,我们这快断货啦。”

那船夫连忙催船娘道。“香娘,别闹了,煮好了酒,快给侯父母大人送去,侯父母在催了。”

“知道了,这就好,侯父母的酒量可真大,这已经是第三壶了。”那船娘啧声道,拿了一边的布包着壶柄送进了船仓里。

船仓里。霍飞白跪坐把盏,侯岳这厮对跪坐实在不适应,跪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那前腿骨直发痛,干脆就盘腿坐下,夹了一片糟鱼进嘴,直觉一片香嫩滑腻,正好这时,那船娘送酒进来,便冲着她伸了伸拇指:“香娘,你这鱼是越烧越好吃了。”

“嗯,这青螺也想当不错,香娘真是好手意,我都羡慕起侯大人来了,要不,你们夫妻俩随我去百梁,我也好日日享个口福,坐着船寻寻桃花源。”霍飞白赞道。

那香娘脸被赞红朴朴的,微微一笑道:“霍大人夸奖,小妇人担当不起,霍大人是高洁雅士,悠游山水,只要不怕麻烦,便日日来找侯父母喝酒,小妇人便日日为二位大人煮酒置菜。”说着,便退了出去。

那霍飞白看着香娘的背影,摇头叹道:“我听说城里屈家酒楼出了高价想她去做厨娘。都被她拒绝了,还就专门给你们家人烧饭菜吃。”

“这只能说咱人品好。”侯岳嘿嘿一笑。

说起这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叫山汉,正是去年侯岳上任时,同小淘在武陵渡头遇到的那个卖木雕面具的汉子,女子叫香娘,是他刚成亲不久的娘子。

当时,这山汉得了小淘那一罐茶叶,然后又凑了其他毛皮和药材,送给香娘的爹做聘礼,香娘的爹十分的好茶,再加上小淘这茶这边是绝对少见的,便当宝贝似的藏着,一日香娘嫂子的爹来,她嫂子就偷了茶叶出来冲给自家爹爹尝尝,结果他那爹尝了还不算,临走前还将整罐茶叶悄悄的顺走了。

香娘嫂子的爹得了这罐茶叶,不图自个儿享用,却爱在人前显摆,人们便问他这茶叶哪来的,这香娘嫂子的爹好面子。不好意思说是从亲家那里顺来的,便吱吱唔唔说个不清,再要问便发火不理人,其中有一人跟香娘嫂子的爹有矛盾,便疑心他这茶叶来路不正,正好这阵子,武陵出了飞贼,好些人家的东西被偷了,于是这人就到衙门里去举报。

武陵县令也是刚到任的,还是侯岳的老冤家,乌中道,这人说,坏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的,这家伙在侯岳霍飞白离京后,很是张狂了一阵子,觉得扬眉吐气了,到处请人吃酒,还说早就看出霍侯二人有此一天了,李二因为侯岳和霍飞白被贬一事,肚子里跟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他等于被自个儿的老爹赤果果的打脸了,可自家老爹他耐何不得啊,但你一个小小学士,在秦王面前还不是一盘小菜,更何况乌中道的屁股还实在不干净,于是被秦王找了个由头也打发到武陵来了,做了武陵县的县令。

到了武陵县,这乌中道心里正屈的慌,又碰到武陵出飞贼的事来。更闹心,这会儿见有人举报,于是就让人把香娘嫂子的爹抓来,这一审就审到了山汉头上,至于山汉说是拿了木雕面具跟人换的事,没凭没据的,乌中道自然定了他个狡辩,严刑逼供之下,那山汉承受不住只得糊里糊涂的招了,又问其他赃物,山汉哪里有,只得推说沉入沅水,叫水冲走了,于是案子就这么草草了解,其中破绽百出。

香娘哪里肯罢休,就一状告到了郡守莫柏那里,自李靖灭了萧铣后,李靖被提升为检效荆州刺吏,特许了承制拜授,即承皇帝旨意授官,于是李靖便对原来的一些官吏进行了考核,莫柏仍复武陵郡守之职,下辖两县。武陵县和龙阳县。

而当时,恬巧,屈永福带侯岳去拜会莫大人,正好碰上这案子,再一看堂上呈的赃物,那不正是小淘当日换木雕面具的茶叶,再看罪犯,正是当日那个卖面具的汉子,于是侯岳自然义不容辞的作证,最终才解了山汉的冤屈。

山汉和香娘自然是对侯岳感激不尽,后来听侯家娘子要找厨娘。香娘便自告奋勇,而香娘一手好吃食很快就征服了侯家大小,边霍飞白这个时常来噌饭的,每次都要起拐带两夫妻回去的念头。

至于乌中道,被莫柏一本参了上去,最后被罪了奉,心里是又恨又怨,直道自己跟这侯学士不知积了多少辈的仇了,处处受他压制,连贬到这里来还要吃他的亏。

侯岳自然不屑理他,只当这人是浮云。

“转眼就是一年了,我今日来找侯兄,是要告诉侯兄,我要辞职回乡了。”霍飞白转着手中的酒杯,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分不清是喜是悲。

侯岳听了一惊:“为什么,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百梁县民生很有起色啊,你的官声也不错,前不久吏部的评判下来,百梁和龙阳都是甲等。”

“呵呵,我自家知道自家的事,玩玩曲画的,我倒是当仁不让,可这冶一县之政,你也知道,这一年来,我哪样不是从你这里照搬的啊,就比如说这桑基鱼塘吧。”霍飞白指了指岸边大小不一的桑树以及一块块鱼塘:“今年鱼塘已经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到了明年,就可以开始养蚕了,可以预见将来,这一带的人慢慢要褪去麻衣着丝衣了,在百梁县,我的口碑是不错,可我惭愧啊,只是学了你的招,然后交给县丞去办。百梁县衙里的人谁都知道,我这县太爷是甩手掌柜。”霍飞白笑着道,他的性子也是豁达,说起这来倒没什么不悦。

“霍兄此言差矣,为官之道岂有全亲力亲为的,若事事都要大人出手,那要吏有何用,只要吏能各司其责,大人掌握好方向,这就是一县之福了。霍兄不该如此求去。”侯岳劝道。

霍飞白摆摆手:“侯兄不必着急,听我慢慢说,我兄弟二人之情早已胜似亲生,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本来嘛,我们难兄难弟的,我是想陪你在这楚地逍遥一段时间,虽说这里条件艰苦了些,但说实话,我倒觉得在这里过得自由自在,没有拘束,很符合我的个性,到时候再一起回京。可我如今等不了了,前些天收到家父来信,让我辞职回灵丘,家父信上说,是要我回去接管家族事物的,唉,不知我三个哥哥出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家父亲是要将家主之位传给你。”侯岳一惊,因为三个哥哥的能干,再加上霍飞白只喜欢谈琴论曲的,霍家其实早就放弃了霍飞白,要不然,怎么会任他一个人在长安打拼,而又流放到这里,霍家的家主可不比侯家的家主,侯家家主只不过是一些祖产罢了,而霍家,传承已近两百年,那灵丘历来就是霍家的封地,就连李渊登基也封了霍老爷一个灵丘县子的爵位,这个爵位历来是家主当任的,相当尊贵。

“这么说我,我倒是要恭喜霍兄了。”侯岳举了酒杯。

霍飞白一干而尽:“我这心哪惴惴啊,总觉的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要不然,怎么也轮不到我的。”

也是,侯岳点点头,按情理,霍家的家主怎么也轮不到霍飞白的,只得拍拍他的肩:“甭想那些,到了家不就知道了。”说着,又让那香娘找了纸笔来,写了封信:“对了,我二哥调任河北道,离你那里近,你到时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去找他。”

霍飞白跟侯岳倒是没什么客气,接了信便贴身放好。

然后两人又吃了两杯酒,霍飞白就告辞回百梁了,说好了不要侯岳来送,他直接从巴陵那边起程。

傍晚,侯岳回到县衙,没看到小淘,才想起今天是珍珠场试取珠的日子,他叫霍飞白的事给弄的有些心神不安,倒是把这事给忘。

自来这龙阳县,小淘彻底闲了下来,她本就是一个喜欢忙忙碌碌的性子,偶尔闲着还好,这长时间闲下去,就觉的浑身不舒服,又想着,天高皇帝远的,正好趁这个机会赚点钱,那日同那景媛聊天,听她说起大珠的事情,便想起了人工养殖珍珠一事,就弄了一个小型的珠蚌养殖场,取名珍珠场,又拉了五叔入伙,天天早晚的,小心侍侯着那些珠蚌。倒是比侯岳这个县太爷还忙,只是她倒底是想当然,根据当时参观养殖场一些所得,并不知成效如果,这会儿便心急急的想试取一部份看看,是否成功。

侯岳今天喝了不少酒,那霍飞白的辞职回乡又勾起了他的思乡情,想着前世家人,想着今世的家人,突然间却是说不出的意兴阑珊。回来的路上又叫冷风吹了一阵,便觉一阵酒气上涌,那胃翻江倒海的,说不出的难受,吐了一地,趴在那里直哼哼,正好小淘这时回来了,不由的一阵气极,却也很诧异,连忙扶他进房,又让鱼儿烧了热水,帮他洗了脸,漱了口,才扶他睡下,看着侯岳睡着了还皱紧的眉头,小淘觉得侯岳一定有心事,可侯子最近一年在龙阳应该是顺风顺水的,没什么给他难受啊,她哪里知道侯岳是叫霍飞白一个回乡勾起了对原来世界的想念。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冬祭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冬祭日

半夜里,侯岳醒来。直唤口渴,小淘一直没敢睡沉,桌上的油灯也未一直未熄,这时听到侯岳的咳声,便醒了过来,披了衣服,提起火盆边上的铜壶,因为火盆里的碳,水还是温热的。

倒了一杯水,小淘扶侯岳起来,侯岳正是酒后干渴时,就着侯岳的手一通猛灌,才觉胃里舒服些。

小淘拍了拍侯岳的背,然后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以前喝酒总还是有个分寸的。”

侯岳就把霍飞白辞职回乡的事说了说,又道:“到了这里,我接触的多是一些贬官和流人,要么也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人人好喝上两杯,唏嘘一下思乡之情,我这不。被触动了心思,便有些想老爸和老妈了,就连这一世的爹,大哥二哥也想念起来,你说,我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淘掰过侯岳的脸,两手轻拍着他脸颊边:“这有什么,没听说吗,人越老越思乡,这说明啊,咱们都老了。”小淘说着,感觉也有些鼻酸起来,不知老妈现在怎样?

侯岳不由的抓了小淘的手,有些感叹道:“是啊,转眼间,咱们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不过说咱们老咱可不服,今晚为夫定要雄风一把,身体力行给娘子看看。”

侯岳说着,原来坐着的上半身往小淘身上一压,原想来个嘴对嘴,却不想小淘这么往后一仰,那后脑正磕在床厅上,立时发出咚的一声,疼的小淘两眼都是金花,眼泪水都出来了,气极。伸着脚丫子直踹侯岳。

于是,两夫妻笑闹着,重又将那思念这情埋在心底,有时候,小淘不免庆幸,幸好是两人一起穿了,要不然,就光之思乡之情,都能折腾的人彻夜难眠。

两人并排睡下,侯岳才想起今天取珠的事情,便问:“怎么样,取出珍珠了吗?”

一听侯岳说起珍珠,小淘就不由叹气,就是这拿来主义也不是那么好拿来的,便从枕头边拿了一个小袋出来,递给侯岳,整个人软趴趴的趴在枕头上,无情无绪的。

侯岳打开一看,就知道这次人工养珠失败了,那小袋里十几粒小指尖大小的珠子,大多都不太圆。光泽晦暗,上面还黑头,放到现代,那绝对是次的不能再次的次品。

“我早就说了,这珍珠养殖可不比种茶树,种西瓜,没那么简单,就凭你参观一下,听了几场骗钱的讲座,就想搞定,难。不过,你能把珠弄出来,已经是不错了,有了次品,才有合格的,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侯同学这话纯是先敲一棒,再给颗枣。

小淘气哼哼的翻了个身,瞪了侯同学一眼,磨着牙,倔脾气一上来,她还就不信了,明天起再大研究力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