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下官哪有这心思,是那庙祝本着天心做些好事,我等不过是受他感动,捐了些资金而已。”侯岳眼观鼻子鼻观心的道,虽说这事是小淘的主意,但侯岳是决不会承认的,这样的事情,往好的说是修功德,往坏了说却有收买民心之嫌,你一个小小的官员,却大肆收买民心,这要落到有心人眼里。只怕又要被人说事了,所以,这事还是由庙祝担着好。

“这庙祝倒是个有心之人。”李二倒无心追问,笑着道,又说:“那我们就顺着这条路走走,顺便也到侯兄家里讨杯茶水喝。”

“那是下官荣幸。”侯岳施着礼,心里却知,李二怕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吧。

到了家里,却看小淘正带着家人收拾东西,院子里晒了一院子被子被单的,原来今天小淘收到两封信,一封是侯秀快到京的信,而另一封却是侯老爷子差人送来的,四弟侯山来京求学的消息,于是便带着下人整理房间,被子被单等,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侯岳这才想起,侯老爷子跟自己说过,侯山今年十五岁了,跟着梁老学研学的不错,底子也算打好了,就想让他来长安进修,也结交结交朋友,侯岳想过,国子监不是可能进的,他品级不够,太学努力一把,还是可以的,虽然侯岳实职的品级低,但学士的品级挺高,有个从四品,正好够上五品那道坎,若再请李二同学说几句的话,那应该就更没有问题。

于是这厮殷勤的请秦王进了书房,小淘亲自冲茶送茶,随后出来又小心的关上门。

一柱香工夫,侯岳才恭送李二出来。送走李二后,侯岳便愣愣的坐在那里,脸上表情有些怪异,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又似乎还在考虑着什么?小淘好奇之下便问:“秦王跟你说什么了?”

“还有什么,不就是请教我这以后的局势该如何面对。”这李二倒真把他当成大能了,侯岳想着。对于这场兄弟之争,侯岳本意是不关心,不掺和的,可人在官场,身不由已,从自己被绑的事件来看,侯岳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越陷越深了。

即然已经陷进去了,侯岳也想明白了,干脆就豁出去了,一心一意的当起了秦王的狗头军师,至于李二所问的接下来,自然是要低调,如今天策府的名头太响,甚至有的官员情愿在天策府供职,而不愿去朝廷供职,这使得秦王在李渊心目中印象大坏。

当然,低调并不表示不作为,李二同学如今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暗中的布置还是不能松懈,但要示敌以弱。

只是豁出去是豁出去了,可接下来两年多,他将直接面对来自太子和齐王的手段,侯同学记得,历史记载,随后这段时间,太子和齐王对天策府的人马实行分化瓦解,能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的要么逐出京,要么暗杀,要么构陷,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从心里来说,侯岳认为太子的行为很对,毕竟,太子和秦王之间的战争是生死之战,为了活命谁不拼尽手段。

只是如今牵涉到他自己,他就不得不担忧了。

小淘了解了事情经过,再看侯岳担忧的神色,哪还不知他担心些什么,自家的老公最是顾家,担心的自然是自己和一家老小了,便笑道:“别担心,有什么风雨咱们共担着就是,你总不能即想为未来捞足资本,又不想担风险吧,难怪袁大牛说你太贪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 侯四公子到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侯四公子到来

转眼就是入秋,秋高气爽。那太阳也亮的直晃人眼,自杨文干叛乱事件后,京中形式急转直下,人们本来以为会更加强势的天策府突然间低调了下来,而本该获罪的太子却一改一直受压制的局面,频频出手,在自家皇上老爹的支持下,各方面都开始反压秦王一头。

而秦王对这种事情却似乎毫不在意,每日里不是邀武将打猎,就是在文学馆里同学士们饮酒畅谈,而且兴致一来时不分昼夜,为了怕秦王半夜突然想起一首什么好诗,好句子却找不到人畅谈,文学馆管事褚遂良也是绞尽脑汁,居然在文学馆里实行了三班倒,每时每刻,文学馆里都有学士当值,也算是开创新的当差制度。

昨晚,侯岳值的是晚班,到凌晨才回家睡觉,所以小淘一早醒来。也不叫人侍侯,便轻声轻脚的起床,生怕惊醒了侯岳。

出了里屋,外间的紫衣和蝶儿正在准备洗漱用品,见到小淘披衣出来,便要请安,却被小淘嘘声制止了。紫衣是新近从下人里提上来的使女,那鱼儿同保长之子大牛的成亲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月的初十,小淘便让她在家中待嫁,也多陪陪自家爹娘。

洗漱完毕,小淘便到了厨房,却看到贵嫂和青梅都在忙活,便笑道:“贵嫂,这鱼儿要成亲了,园里的事你安排好就成,不用盯着,专心筹备着,风风光光的把自家姑娘嫁出去。”

贵嫂见到小淘,却是一脸感激,想当初,他们流落到长安,投奔嫡宗,却不被收留,再加上自家夫君又是个瘸子,想找个事都难,现在每每回想当时那些日子。一家四口就窝在一间旧屋里,自己就靠帮人洗衣缝衣赚些银钱,夫君每日做苦力还要受人欺,想到这些贵嫂都会心酸,好在后来听说柳城的侯家建了园子,也就本着试试看的心来投靠,幸蒙收留,还委以重任,到如今女儿也要成亲了,嫁的人家也不错,也有了个好归宿,儿子狗儿如今跟着小公子一起读书,以后的路,他们夫妻倒不需要太操心。

于是贵嫂便笑道:“没什么事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我也是做惯了事,这不来看着,心里没底。”说着,又指了指青梅:“青梅姑娘一早过来了,说是最近在茶楼那边学了水晶龙凤糕的作法,想做给公子夫人和小公子小姑娘尝尝。我这不也想见识一下,学一两招。”

小淘点点头,青梅的手艺是相当不错的,几碟子小菜,炒的可口引人食欲的很,几笼水晶龙凤糕,用蜂蜜拌的,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蜂蜜的清香,那水晶龙凤糕看上去很有通透的感觉,小淘拿了一个放一嘴里,却是入口松软,清甜而不腻人,很好吃。便赞了几句,又问:“你过来这边,茶楼那边忙的过来吗?”

“茶楼那边管事都安排好的,我这里蒸好,就回去。”青梅说着,就端着两笼起锅,交给一边的下人,然后就收了腰布,又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米粉,这才对小淘:“夫人,水晶龙凤糕蒸好了,一边的锅里,我还熬了一锅茶粥,这水晶龙凤糕配上茶粥,味道最好。”青梅说着,就告辞回茶楼。

小淘看着青梅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当初李二给侯岳送来的这四个女人,青菊已为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看中,嫁于杜楚客为妾,青竹倒是跟一个茶博士看对了眼,已由小淘做主定下了亲事,而青兰,这段时间风头正盛,那梦王李智云每次去茶楼都点她弹琴,人人都传着她很可能会成为楚王的女人,别人倒是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唯有这个青梅,小淘有些看不透她,她似乎十分的安于平淡,本来是弹琴唱曲的好手,却干愿做厨娘,每日泡在厨房里制着各色点心,又常常以发明新点心,做给小公子小姑娘尝尝为由,跑曲园来。

因为青梅的身份,就不由得小淘不多想。

正在这时,侯岳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过来,身后跟着小宝哥,父子两人,手里都拿着棍子。侯岳看见小淘站在厨房前面的一棵树下,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好奇的在小淘面前晃了晃,又拿手在小淘面前摇摇,小淘正琢磨着青梅的心思,正烦着,便没好气的拍掉侯岳的手。

“你没事吧,我还当你发魔障了呢。”侯岳笑着道。

“你才魔障了呢。”小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在儿子面前,也这么没形没象的,没看小宝哥都把脸侧一边在偷笑吗。随即又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正好小十八在后院练枪呢,我带着宝儿去跟他学两招,艺多不压身。”侯岳这次被绑吃足的苦头,这会儿却是要发奋图强学功夫了。

说到小十八,小淘不由的问道:“对了,小十八还回幽州吗?”

“前些天倒是收到罗志超的信,他爹是想让他回去的,不过小十八经过这次事件,只怕是不愿意回去,再说了,他若回去,只怕太子的人还要找事。”侯岳皱着眉道。

“也是。”小淘点点头,又问:“那有没有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问过了,他从小就四处流浪的,亲人早就找不到了,我听他的口气倒是愿意留在曲园,我想请他做家里的护卫队长,反正这时代,当官的和富有的人家里,谁没护卫队啊,象嫡宗侯君集家里,他家护卫还都军中选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手。我想着,咱们家也是有家业的了,别的不说,就说每回武功县田庄来送租子吧,都得请镖手护卫,再加上如今茶园,利益越来越大,不得不防啊,我想着,建个护卫队,至少也心安些不是,咱们护卫队的人数贵精不贵多,不超过二十人,训练方法由我出,队伍由小十八带来,想来战斗力不会比别人家的差。”对于训练队伍。侯岳算是经验十足了,结合两个时代的长处,训练出来的队伍的战斗力倒是让人不敢小窥,这一点,由帮李二训练的那二百勇士为例便可知分晓。

“也成,你看着办吧,咱们后院还有那么大一块空地,这两天我让侯贵派人整整,正好可以作个演武场。”小淘道。

接下来几天,侯岳就忙着家里护卫队的事情,而小淘刚忙着准备礼物,由季爹和季娘做主,季衡同巧姐成亲,小淘做为堂姐这份大礼是少不掉的,因为苏大人的关系,季衡不愿意往官场上走,这半年,他在季爹的扶持下,在鄠县也开了家家具做坊,也算是季家作坊的分店,轻过半年多的努力,生意也渐渐的在鄠县做开了,而巧姐便在家里专心教导着弟弟东哥,那东哥自小吃了很多苦,读书尤为用心,七岁之龄,便有神童之称,这也是季衡和巧姐最高兴的地方。

这天,天气闷热,小淘拿拿着扇子直扇,这秋老虎的天气,还真是热的很。大中午的,想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却热的睡不着,那床上的席子也觉汗粘粘的,就让紫衣拿了热水擦一把。

这时,蝶儿来问:“南面的那两间厢房要不要换席子?”

“换吧,我估计四公子这几天应该快到了。”小淘道,又转身从窗户处看了看后面的小院,心里有些奇怪,按侯秀信上的日期,他跟鹅儿应该早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家呢,这一别就是三年,那段氏最近想儿子想的紧,段时因为年轻时吃的苦太多,身子骨一向弱,最近这些天,因为思念儿子,更是有些茶饭不思,人也见老了。

想到这里,小淘便打算去看看段氏。却没想,刚出正屋,就听前院一阵热闹,远远的便听到张伯的声音:“秀公子回来了,段夫人可想的很呢。”

不一会儿,就看一大帮子人到了正屋前,那侯秀一看到正屋前的小淘,便拉了鹅儿来见礼,那鹅儿三年没见小淘,也是想念的紧,这会儿一见,眼眶都红了。还是小淘笑道:“鹅儿,回来是高兴的事情,哭什么,快去见见你婆婆,她可是想念你们的紧。”

正说着,一个着淡绿碎花上衣的女子也来给小淘见礼,小淘稍稍愣了一下,一边的侯秀脸色有些不自在,倒是鹅儿,神情平常的很,还拉着那女子给小淘引见道:“这是言氏…”

虽然,侯秀和鹅儿都没有正面介绍这名女子的身份,但她单独站出来给小淘见礼,就不会是一般的下人了,小淘心中轻轻的一叹,鹅儿嫁侯秀三年,都无所出,侯秀要娶妾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侯秀事情,她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催着他们快去见段氏。又吩咐着侯贵和贵嫂给随行的下家安排住处。这边事情刚刚处理停当,就听门口处又是一片热闹,随后就看门房张伯领进来几个人,当先一个俊美少年,见到小淘,却是深深一施礼,叫了声:“三嫂嫂。”

是侯家的四公子到了,于是曲园又是一阵忙乱,小淘领着侯山到他的住处,又让下人准备热水。等侯山洗漱好,紫衣和蝶儿就忙着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

小淘便问起家里可好,一边的小丑丫却扭着身子看着侯山,嘴里甜甜的叫着小叔好。

侯山笑着说:“小丑丫都快长成仙女了。”

小丑丫却童言童语的道:“小叔也好看。”立时让侯四公子有些不自在了,一边蝶儿和紫衣捂着嘴角,小淘也觉有些忍俊不禁,侯家四兄弟,若单论外貌的话,那是四公子长的最俊了。

到了晚上,侯岳回来,见到侯秀和四弟都到了,高兴万分,自有一翻畅聊不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拙男子情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拙男子情事

小淘睡的迷迷糊糊间。被一阵急咳惊醒,一醒来便闻到一股子烟味,又看到帐外,油灯的光线昏昏暗暗,身边却是空无一人,便一手撩了帐子朝外看,却见侯岳坐在桌前,用纸圈了烟丝在抽,只是这烟丝并不是后世精制过的那种,口味自然呛的很,侯岳抽的那样子自然不象后世烟民那么享受,反倒一脸苦相。

侯岳看小淘醒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又掐灭了烟,才走到床边坐下问道:“把你吵醒了?”小淘却是一翻身,头枕着侯岳的大腿,却伸长手,点了点侯岳有些微皱的眉心:“怎么?有心事?”

侯岳叹了口气,没说话,先起身拿着油灯到床边的茶几处,脱了鞋下床。小淘支着身子吹灭了油灯,然后整个人窝在侯岳的怀里,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更声,咣咣咣的三下,然后是更夫沙哑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小淘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半夜十分了,来这时代,她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再加上今年小山和侯秀观到来,很是忙了一阵子,到了晚上却是一身疲累,看侯岳同两人谈兴很高,便先早早睡了。

“谈些什么呢,谈的这么晚,还弄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淘问道。

“今天小山说了一些事,让我挺烦的,大哥现在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庄里的事情,由着下面的管事去弄,自己个真当是大老爷般吃喝玩乐起来,听三弟说,今年又纳了两房妾室,后院的女人如今斗的很厉害,没一刻安宁,大嫂现在又一心钻钱眼里。听说对外放着高利贷呢。”说着,侯岳自嘲的笑道:“现在的柳城侯家,哪里还有以前的名声,都快成了柳城的恶霸豪强了。好在有平凡看着,他们倒还知道收敛一些。”

“那爹怎么也不管管。”小淘支着身子问。

“爹已经交家多年,现在的一切也算是大哥打拼下来的,爹的话已经不太管用,再说了,爹自己也在瞎胡闹,如何管得了大哥?咱爹要给咱们添一房十七岁的小妈了。”听小淘说起侯老爷子,侯岳就一阵子头大,侯老爷子今年快六十了,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十七岁的花雕,愣是要娶进门做正房夫人,玉夫人气的快上吊了,她熬了一辈子也才熬了个二房,十七岁的花雕一进门就要做正房,这如何受得了。

“怎么会这样,难怪我总觉得老四一脸不太痛快的样子。”小淘道

“唉,老四是叫他赶到我这里来的,那玉夫人估计心冷了。觉得以后只能靠这个儿子,便早早把他打发到我这里来,目的是让我把这个四弟扶持起来,她以后也能有个依靠。”侯岳道。

小淘估计着玉夫人也是这个心思了,心里又有些疑惑,那花雕也不过是个歌女出身,侯老爷子要娶她做正房,侯大也不可能同意啊?便问侯岳。

“侯山说,他离家的时候,还没定下来,大哥和大嫂自然是不同意的,大哥如今这身份,叫他以后天天去敬着花雕,显然不会痛快,就不说侯大,就以侯岳现在这身份地位,虽说现代灵魂,对于出身这东西不太看中,可对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持母亲礼,那也是不甘心的。

两夫妻没话了。一时就有些想不明白,侯老爷子一向都是很冷静还带着一丝睿智的,怎么这会儿就犯糊涂,难道真如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这老年人的爱情燃烧起来,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救不了。

两夫妻有些纠结了,从后世的观念,一个愿娶一个愿嫁,就算是子女那也不该干涉,可问题是这样一来。你让玉夫人该如何自处,说实话的,侯老爷子若是将玉夫人扶正,两人倒也赞同,毕竟玉夫人跟着侯爷子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做事管家方面也从未失本分,老爷子此举就太不厚道,再说以侯岳如今的地位,侯老爷子若真让花雕做正房,那侯岳也少不得被人笑话,时代如此,人在其中,不过是浪花中的一滴水而已,只能随着浪花起伏,又如何能控制浪花。

“算了,这事有侯大顶在前面,咱们也别操心,爱怎么滴么滴吧。”小淘道。

侯岳想着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柳城那么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大哥大嫂,看来要给平凡写封信,叫他看紧些,千万别弄出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夫妻仍是早早醒来。虽说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只是生物钟早已习惯,到了寅时,人自然而然的就醒了,长安城楼的报时鼓声带着浑厚的重音。

侯岳起身,看着小淘也跟着起床,便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昨晚都没怎么睡。”

“不睡了,也睡不着,等下真要困了,再睡个回笼睡就成了。”小淘道。

洗漱完。今年的早点,米粉蒸饺配上粟米粥,一看那精致的米粉蒸饺,小淘知道,这怕又是出自青梅之手,侯岳吃的很高兴,直说蒸饺很好吃,又说这段时间早点种类丰富,味道也好,该给厨娘涨工钱了。

小淘夹着饺子放在嘴边,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咬着,侯岳好奇的说:“你没事折腾饺子干嘛。”

小淘还在琢磨着青梅这个女子,听侯岳这么一说,便瞪了他一眼,弄的侯岳一阵莫名其妙,不知小淘又哪门子的不痛快了,最后当是女人每月的那几天,情绪化是正常的。

吃过早饭后,侯岳当差去了,小淘则打算去茶园看看,夏茶已经结束,秋茶不打算采了,结果一出门,却看到大柱站在门边,不由的好奇道:“大柱,你怎么没跟着三公子啊?”

“三公子带着四公子去了,说是让四公子见识一下,三公子让我在家里帮忙做事。”大柱有些憨憨的笑道。

“那成,跟我一起去茶园。”小淘道。

大柱一听去茶园,立马高兴的应声,小淘看着他有些奇怪,去茶园他那么高兴干嘛。

这几年,小淘渐渐的将整个茶园围了起来,山坡下起了二个院子,一个是专门用来制茶叶的,另一个便是给工人们住的。这样就同曲园独立开来,工人行动也就方便多了。只是制茶的院子却有专人守着。

一进制茶的院子。扑鼻的便是一阵茶香,大柱倒是自觉自愿的很,看到几个工夫在抬着满是茶叶的茶筐,这些茶叶要送到东边的大厅给大家捡茶,捡好后包装,最后就要送到茶楼去卖,还有一部份则是通过渠少的通达商行贩到别处去卖,有了通达商行的加入,曲园茶叶的销路就不成问题,洛阳和江都两地,对曲园茶叶追捧的很。

“月香呢?”小淘叫住一个工人问。

“月香管事在东边的大厅。”那工人指着东边的大厅道。

一边的大柱则自觉自愿的很,提了筐茶叶往肩上一放,就往东边的大厅去。

小淘一到东边的大厅,就觉热闹非凡,几个村,三十来个妇人都在捡着茶,聊着东家长西家短。而月香就坐在收茶处,一边登记着,一边又挑了一筐一筐捡好的茶叶检查,小淘曾叮嘱过,茶叶的质量一定要保证的。

“月香姑娘,你再考虑看看,秦公子可是秦老爷最宠爱的儿子,秦家可是大商家,他们家在长安有十二间店面,二座酒楼,一间布庄,那家乡更是田庄无数,你要是嫁给了这位秦公子那可是当少夫人的,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又何苦象现在这般做死做活。”

说话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妇人,这妇人小淘倒是认得的,是这一带知名的媒婆,她站在月香身边,一脸的馋笑,只是这会儿却被一边的一个胖妇人用屁股顶一边去,胖妇人也是一身花俏的打扮,那肉嘟在外面,实在是有些让人惨不忍睹。

这胖女一张圆脸就象一个发起的大饼,两眼眯成了一条线,这会儿也凑到月香身边:“月香姑娘,胖婶可是跟你说了,秦家产业再大,那也不过是一介商家,我这边的裴公子,那可是当朝裴大人的侄子,身份贵不可言哪,月香姑娘,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啦,今年你可二十出头了,为你未婚夫守节三年也满了,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若真是朝廷的遣嫁文书下来,保不齐给你配歪瓜裂枣,你一生的幸福可就葬送了。”

“二位大婶请回吧,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还是那句话,你们说的人家我配不上。”月香冷着脸道。

小淘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两媒婆说的人家小淘知道,在长安商界也那也算是大户,若说他们真是看中月香这个人,打死小淘也不相信,只怕也是觊觎月香这身制茶技术吧,让月香管理茶园,一开始只是因为小刀的亏欠,再下来则是因为月香肯学肯钻究,人又极忠诚,所以,渐渐的,小淘便将茶园一块完全交给了月香管理,小淘还拨给了月香一成的干股。

小淘看这两个媒越缠越过份,便冷了脸,准备叫人打发出去。却不想,这时,一边的大柱气冲冲的冲上去,一手拧着一个就往门外拖,嘴里还气哼哼的说:“月香姑娘不愿意,你们还啰嗦什么。”说着就将人丢了出去。

看门的颜老七也是这一带的人,跟保长扯上点亲戚关系,年轻时读过一点书,也混过一阵子事,到了中年,除了养几个娃外,其它的一事无成,这次是由保长做保,他才能在曲园里做事,这看门的事又轻松,工钱也不算少,以他有些懒的性子来说,这样的工是再好也没的事了,倒也是格外珍惜,做事也一板一眼的起来,连一向有些看轻他的保长这回也暗暗点头,说他长进了。

之前那两个媒婆了说是受了月香姑娘的约,他想着月香姑娘也这么大岁数了,媒婆上门是好事,再加上懒了一下,便没有进去询问月香姑娘直接让她们进去了,这时见大柱将两媒婆丢出去,便知可能出错了,连忙拉了大柱问,才知月香姑娘并没有约这两媒婆。这事又叫东家娘子看见了,于是心里便忐忑起来,不知东家娘会不会怪罪自己,也暗咒了那两媒婆几句。

“老七哥,以后可不能随便放人进来了。”大柱瓮声瓮气的道。

“这次是我不小心,没有下次了,下次她们再来,我放狗咬她们。”颜老七恨恨,想他好不容易找一份满意的工容易吗,这俩媒婆还来添乱。

小淘看了看茶园的一切,月香管理的井井有条的,今天的这批茶已经是最后一批了,明后天就能弄好,然后叫通达商行的人来拉货,此后,茶园的事就算结束了,至于茶树,也就是一些定期的护理和施肥,其他的便没什么事了。

同月香聊了几句,想着她这么大的岁数,也是该嫁人了,只是她这个对象要选好,若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钻了空子,制茶法倒是小事,说实在的,小淘和侯岳已经将制茶法交给了李二,估计过不了几年就会普及开,所以制茶法小淘倒是不在意的,怕是的耽误了月香的幸福,便笑着问月香心中可有中意的人。

月香的脸立时红朴朴的,自未婚夫去逝后,她便一心扑在茶园上,哪来有别的心思,这会儿见小淘问起,想了想便道:“这事就请东家娘子做主吧。”

月香跟小淘学了制茶的技艺,就一直把小淘当师傅看待,这时代,师傅如父如母。

“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制茶法我不在意的,只是若男方因为制茶法而看中你的话,我怕到时你反而会因为这个吃亏。”小淘道,也不知当初自己教她制茶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听了小淘的话,月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脸道:“真的由我自己定?”

“真的。”小淘点点头,以月香这好几年的付出,就算她带着制茶法嫁出去,小淘还会送上一份不薄的嫁妆。

“那好,我选他。”月香指着远远站在门边的大柱道。咬着唇,脸蛋通通红,眼神却很坚定。

那大柱显然一直在偷听着小淘和月香的对话,这会儿被月香指着,又见小淘看着他,便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一张大嘴却笑的快裂到耳边了。

小淘这才恍然,难怪刚才大柱反应那么激烈,只是也有些奇怪,这两人怎和就看对眼了。

象是知道小淘的疑问,月香红着脸道:“他没事的时间总会出现在我身边帮我做事,可等我要注意他时,他又远远的逃开,然后躲到一边默默的关心人,这样的拙男子值得我喜欢。”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康先生倒骑毛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康先生倒骑毛驴

蝶儿带着珍儿珠儿两个小丫头。在屋里一阵子翻箱倒柜的,整理出好些新衣裳新鞋子,还有被单被面,枕套等一应床上用品。随后又在一个小柜里拿出两套姻脂水粉。

珍儿珠儿是两个新来的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看着一应物品便不由的眼花花,那珍儿好奇的问:“蝶儿姐姐,整理这些东西要做啥呢?”

蝶儿将被单被面打了一个礼包,又将那衣服鞋子另打一个礼包,见珍儿睁大着眼睛问,便笑着道:“大柱要成亲了,三夫人让我挑出来,这是要送给新娘子的,这只是其中一部份,夫人那里还有,另外,还专门拨了一个小院子给大柱成亲后住,夫人舍得呢。”

珍儿和珠儿虽然才到曲园不久,对主人家还有些怯怯的,只是上月,鱼儿姐姐成亲。,这回大柱成亲,看着夫人都是大笔大笔的送出去,两小丫头小归小,但也不是毫无心眼的,这时便想着,如果以后自己成亲,只要有一半就知足了。

那蝶儿看着俩小丫头的样子,哪还不知她们想些什么,毕竟这些东西自己也是想过的,便伸着手指戳着两个丫头的额头打趣:“没羞没臊的,怎么,就想着自个儿成亲的事情了。”

“蝶儿姐姐,没呢。”珍儿嘴甜些,便攀着蝶儿的胳膊肘,讨好的道。

“没就好,我跟你们说,三公子和三娘子待下人一向和善,但却不是那好糊弄的,你们平日做事只管着尽心尽力,莫要学到偷奸耍滑的,前几年,家里有个叫来宝的下人,平日事情不好好做,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被逮着了,被赶出曲园。如今这一带的主人家,没什么人敢用,混不下去了,前些日子我听保长的娘子说,那来宝如今在城里的一户人家做下人,那家人待下人苛刻的很,来宝后悔了,央着保长的娘子请她说项,说想回来,只是这世上又哪后悔药可吃。”

蝶儿边说着,边带着两个丫头把东西搬出来。

正好碰到抱着被子出来晒的紫衣,紫衣听着蝶儿的话,便笑道:“蝶儿姐姐如今也是头了,管着三个兵,说话都带着威气,倒是有大管事的样子了。”

“你这丫头的嘴皮也是不饶人的,倒是埋汰起人来,记着,我以后一定找回。”说着,又疑惑了,想着三夫人将珍儿和珠儿交给她带。可也只有两个哪,哪儿三个兵,便道:“哪来三个啊?”

紫衣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也是一个嘛。”

蝶儿立时就笑了,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倒是会说好听的。”立时几个丫头都笑了,然后蝶儿挥挥:“别扯了,都赶紧干活,我这边去秀公子那里问问,这天眼见着就要凉了,取暖的东西都要准备了,秀公子那里又新娶二房,三夫人着我去问问,还需不需要新添置东西。”随即又转身对珍儿道:“你等会儿去四公子那里问问,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嗯。”珍儿应了声,然后各干各的活儿去。

此时,小淘正跟鹅儿在屋里说着话,那言氏是县里一捕头的女儿。

当初这事,还是鹅儿做的主,没法子,她三年无所出,再好的感情也抵不上无后为大这不孝的大罪。

“我看段氏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小淘问,前些天,小淘跟段氏聊天的时候,从段氏的语气里,似乎对那言氏有些不太待见。

“婆婆是气夫君之前没跟她通口气,我听婆婆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把蝉儿许给夫君的。”鹅儿淡笑的着,小淘看着鹅儿。三年不见,鹅儿身上居然多了一种沧桑的感觉,尽管鹅儿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可有些东西还是瞒不了人的。

至于段氏的心思,小淘也懒的理会了,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小淘也不好插手,只得给鹅儿灌输些女儿家自立自强的思想。然后送了鹅儿回自己的小院。

这段时间家里是喜事也多,烦神事也不少,弄得小淘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小宝哥同狗儿下学回来,看着自家妈妈坐在一处发呆,便上前笑道:“妈妈,今天武王庙前的路修好了,爸爸还带着保长,庙祝以及康先生弄了个剪彩的仪式,真是奇怪了,好好的大红布,大红花,做什么非去剪两刀。”

小淘叫小宝哥的逗乐了,倒也忘了之前的烦神,知道侯岳又在搞怪,便笑着:“等你爸爸回来。你问问他就是了,为什么好好的大红布非剪两刀才甘休。”

小宝哥点点头,拉着狗儿要回小书房做功课,才走两步又想起个事转身对小淘道:“妈妈,武王庙那路过上,还建了一个个的台子,爸爸说咱们家也有一个,能不能给我用?”

“你用来做什么?”小淘问道。

“我跟卢元厚说好的,这一般的百姓,识字的人少,我们想趁着课余的时候摆个字摊。帮人写写东西的,爸爸说,他是干这个起家的。”小宝哥道。

侯岳倒真是干这个起家的,当年在柳城,侯家最困难的时候,侯岳就是摆字摊,顺便还弄了个铁口直断的名声。于是小淘便道:“那行,给你们留着,不过,我可说好了,做事要有始有终,不可半途而废,帮人写东西时也要认真负责,要知道万一帮别人写错字,有时候一字之错,缪之千里,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还有,做这一行,别人叫你们看的东西,写的东西都是要保密,若是做不到,就失了信誉,人无信,则不立。”

那狗儿听小淘说的这么慎重,却是有些怯了,拉了拉小宝哥的衣袖:“咱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不过小宝哥却是上遇强愈强的性子,这会儿便直着脖子大声的说:“我能做到。”然后又拉着狗儿跑了出去,说是去找卢元厚再商量。

这小子跟卢元厚算是不打不相识,只今两家又是亲家了,两小子倒是玩倒一块儿去了。不过到了门口,却叫刚进门的侯岳一把抓住:“都要吃饭,还往外跑,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得了,都能写诗嘲笑先生了,这几天。下了课回家,就给我乖乖的在家书房里抄书。”

狗儿在一边张嘴欲言,却被小宝哥一把拉住,这小子气哼哼的看着自家老爸,饭也不吃了,拉了狗儿进书房,蝶儿照顾了小宝哥几年,最是心疼他,见小公子倔了性子不吃饭,便连忙偷偷的装了饭菜送到书房去。

两夫妻也只当没瞧见。

“这小子,越大脾气越倔了啊。”侯岳摸着鼻子道,连老子的面子也扫。

“你也是的,教育手法太单一粗爆了吧,尽抄书。”小淘好笑的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手字怎么来的,就是抄书来的。”侯岳道,小淘才想起,刚穿越那会儿,侯岳天天抄书,家里屋外的一池水倒叫他弄成了乌黑色。

“怎么还想子承父业,把你这个侯书一代一代传下去啊。”小淘打趣道,又问:“小宝哥写了什么诗嘲笑先生。”

侯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是康先生倒骑毛驴诗,原来康先生前些日子积了些钱,便去买了一匹毛驴来代步,只是他没骑过毛驴,第一次骑弄错了方向,倒着上了驴,那驴又是刚买来了,一时受了惊,就在武王庙的后院乱跑了起来,把个先生吓的,哇哇大叫,最后跌下毛驴,情形狼狈不堪,却不想叫学生弄出了倒骑毛驴诗来。

“这诗写的不错啊,很形象,好象咱们的儿子还没这才情吧。”小淘看着诗道,自家儿子几斤几量更,做最清楚。

“诗是卢元厚那小子想的,这小子如今已是小有才名了,持笔的却是咱们儿子,最后事反,那自然找到咱儿子了,咱儿子也讲义气,还就顶了下来。”侯岳道。之前在武王庙学堂里,那康先生气哼哼的把这诗交给他,好在那二牛悄悄的跟他说了,诗是卢元厚想的,说小宝哥字写的好就请他代笔,这事一发,笔迹一对,小宝哥就跑不掉了。卢元厚这小子,可是有些滑头。

“我看是傻。”小淘笑着道。

“没法子,他老子傻,小时候,我不知代我那堂弟吃了多少回老爸的竹笋炒肉丝。”侯岳嘿嘿的道。不过小淘的小女人心思,觉得还是有必要加强小宝哥这方面的教育,有义气是好事,但要分清好坏,可不能学他舅舅那样叫人利用了去。

吃完饭,侯岳又跟着侯山聊了会儿,也叮嘱他这些日子多看看书,明年正月后,参加太学的入学考试,这个考试一通过,侯山同学就能成为太学生的一员了。

侯山小时候就是个小正太,这长大了俊的很,他一到曲园,家里的许多小丫头都明显兴奋些,有事没事的都要去关心去句,倒常常弄了他一个大红脸。

侯岳摇摇头回到屋里,直说自己这小弟可比自己有女人缘,又说,还要叮嘱小弟在长安要注意些,长安的一些公主郡主的可是十分眼热这种少年郎的。

“那也好啊,指不定咱们四弟还能弄个驸马当当。”小淘笑道。

“你当驸马好当啊?”侯岳瞪了她一眼。

两夫妻说说笑笑,最后又说到侯秀的头上,侯岳便有些烦恼的样子,侯秀担是的朝廷的官,这次回来述职,吏部却迟迟没有下文,想来自己和侯君集都是在秦王府供职,如今朝廷和天策府显然有些不对付,侯秀自然要受冷遇。

再看看,若不行,也只有介绍进天策府算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乱哄哄的深秋早晨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乱哄哄的深秋早晨

就在侯岳为侯秀的去处操心的时候。长安又再起波澜,而此次波澜牵涉之广,上到皇上,下到一众大街的小商小贩,街头巷尾的,人人都在谈这事。

事情要从上月说起,东突厥再次寇边,这东突厥人老是有事没事的来大唐边境顺些东西走,而等朝廷摆兵布阵去吧,得,人家又风一样的远遁了,而大唐连年征战,各地起义仍时有发生,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国运也是一样,隋末这一场大病却让整个中原元气大伤,这要回复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啊,于是李渊头大啊,烦哪,由些可见。当皇帝其实是一个很苦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