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侯老爷子的心事

日蚀在小淘夫妻俩看来。只不过是一平常的天文现象,但在这时代却是了不得的大事,再一结合之前小绿荷身上出现的异兆,那青羊道人居然指着小绿荷说:“此被妖物附身了,贫道要马上开坛,降妖除魔。”说着,就从身上拿出一道符来,要贴在小绿荷的身上。

小绿荷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小小的身子直往小淘怀里钻。

小淘也叫青羊道人的举动给气的脸皮发绿了,便护着小绿荷在怀里,指着青羊道人道:“你这道人,好不知理,这世间哪有妖物,你且指出来给妇人我瞧瞧,莫忘了你为我夫妇合的八字是怎么来的,这些年,你为人占卜,断言,做法事,可曾真的遇到过什么鬼怪妖魔,你所做之事。是真的有功效,又或仅仅是安人心而已,妇人想,道人你当心里当明白,因此,切莫在这里危言耸听,巧言蛊惑,说的不好听,这是散播谣言,妇人一纸状书,就能将道人送上大堂。”

说完,小淘仍一眨不眨的盯着青羊道人。

青羊道人叫小淘冷冷的眼光盯的背心发寒,这才想起自己如今可不是在一般人家,可容不得丝毫放肆,在加上小淘隐隐指出当日侯岳塞银钱给他,窜通合八字的事情,于是便一脸悻悻。

“还愣着干什么,占卜,看看这事到底是凶是吉。”一边的侯岳也瞪着青羊道人,那吉字的话音说的重重的。

青羊道人混了这些年,又怎么不明白侯岳的意思,道人之前说了小绿荷让妖物附身,已惊到了侯家上上下下,这个结还得他来解不可,看来这回是只能说吉不能说凶了。

虽然。青羊道人心里也真的认为,这日蚀不是吉兆,但他撺改断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侯老爷子请他帮忙为侯岳和小淘合八字,若以当时的八字来看,这两人根本就是八字犯冲的,可偏偏青羊道人收了侯三公子的钱,却把犯冲改成了天作之合的旺宅运,而事实证明,这两人也确实是旺家旺宅运,所以,青羊道人心底里,对自个儿那几下也是没太多信心的。

而这些年来,他一直把侯三公子当成他的贵人,因此觉得这会儿侯三公子的暗示还是要应承的。

于是又拿了剑,急急如律令的那么几下,然后才故作惊喜的道:“此女非关妖孽,乃是大大的贵人,日入怀中,必有天命护佑。”

一旁的侯岳又叫青羊道人说的话给弄的哭笑不得,心中想着,看来,这青羊道人也叫这日蚀给弄的心惶惶了。要不然,又怎能说出天命护佑四字,这个时代,什么人才能有天命护佑?那是天子,侯岳摇着头。

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好在人们都在猜想着天意,倒也没人在意青羊道人弄的天命护佑四字,便示意小淘,拿了银钱打发了青羊道人走路。然后又走到仍怔怔的坐在一边的侯老爷子面前。

却看侯老爷子愣愣的坐在那里,两眼呆呆的往上番,混浊而不清明,嘴唇皮不停的动着,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了,只闻得喉中一阵痰鸣。

“爹,你怎么了?”侯岳问道。

这时众人才发现侯老爷子的不对,于是场面又忙乱开了,扶侯老爷子进屋的进屋,侍侯汤水的侍侯汤水,有说去找大夫的,侯大立刻想起侄女儿小丑丫,便冲着一边的侯岳道:“三弟,快去唤福儿过来。”

“我娘子已经去了,我看爹这样子有点象痰迷症,我们扶他进里屋,吹不得风的。”于是侯大和侯岳两兄弟又将老爷子扶着进了里间。

再说小淘抱着小绿荷回三房,便唤了紫衣去叫小丑丫。

此时小丑丫正在屋里拿着皮人练针灸,跟在她身边的珠儿一边递着各种针给小丑丫,一边也好奇,自家的福儿姑娘真是有那啥?对了。什么山倒不变色,总之那句话文绉绉的很,她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家福儿姑娘冷静的不象一个孩子,就如她这么大的人,听到外面的喧闹也一阵慌慌的,便好奇的问:“外面闹天狗吃日了,福儿姑娘怎么不好奇?”

“那有什么好奇的,我妈妈说过了,什么天狗吃月,吃日啊,不过是天文现象,如同太阳从东边起,西边落一般的普通,不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小丑丫回道,双眼仍专注的盯着皮人身上的各个穴位,手上的金针稳稳的落在皮人身上。

这时紫衣在外面拍门道:“福儿姑娘,夫人找你。”

小丑丫听说妈妈找,便连忙放下手中的针,又让珠儿收拾好东西,开了门,跟着紫衣出来。

“妈妈,什么事?”小丑丫上前问道。又看小绿荷哭兮兮的扑在小淘怀里,又问:“绿荷妹妹怎么了?”

这时,小淘也没有时间同小丑丫细说,只说:“你祖父大人病倒了,你快带着你的药箱去看看。”

听说侯老爷子病了,饶是小丑丫这沉静的性子,但她到底是个孩子,这会儿便有些急,难得声音急促而短的冲着跟在身后的珠儿道:“去,药箱。”

珠儿自从来了柳城,便一直跟在小丑丫身边侍侯。自然懂得小丑丫的意思,连忙进屋拿了药箱,又将刚才的金针收好,匆匆出来,追上小淘和小丑丫的脚步。

几人到了主屋,小丑丫只一看,便说道:“祖父大人这是痰迷心窍了,于是先扎了几针,疏通体内浊气,又让人熬了导痰汤,等将导痰汤给老爷子灌下去,不一会儿,老爷子嘴里吐出一些白沫粘稠的东西后,侯老爷子这才喘过气来。

众人自是一番劝导。

“那青羊道人说了,咱家小绿荷可是贵人呢,我问过看守的人了,小绿荷路过,那引杖自动倒下,跟伏拜一般,何况孩童最是纯真,祖宗必有庇护。”侯岳拿了青羊道人的鸡毛在这里发挥,劝导着侯老爷子。

虽孔子云,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普通的百姓对这方面却是看得很重,尤其是这个时代,稍微一点大的事,都要找人占卜,断言,做法等,侯岳也只能从这方面来劝解。

侯大虽然在一边也跟着点头,但这时,侯大心里却是有些别的想法,青羊道开始指认小绿荷被妖魔附身,这虽然太过夸张,但有一点,这小绿荷命不好,说不准这克亲是真的。还在腹中,老2就死了,生下来没多久,老2媳妇就走了,她这股子衰气怕是也只有老三身上的官威才能压住,普通人怕是消受不起的。

侯岳哪晓得侯大心中这些心思,见他点头附合自己,便更落力的劝着侯老爷子。

可这回,侯老爷子却没有如往日般能看得透彻,突然间就显出了老态龙钟相,那眼光扫了众人一圈,却是挥挥手,让大家都退下:“都回去吧,我累了,先睡会儿。”

“你们都回屋,昨晚一晚没睡,休息一会儿,这儿有我呢。”玉夫人坐在床边道。

侯老爷子拍了拍玉夫人放在床边上的手,然后长叹一声,侧身躺上,却是再也不理众人。

侯家三兄弟只有退下,昨晚忙了一晚,早上就出这么多事,都觉那精神有些疲惫,便各自回屋休息。

“妈妈,女儿刚才给祖父大人把脉,发现祖父大人胸中有一抑郁之气,盘据时日已久,这抑郁之气不除,怕是祖父大人的身体难以康健。”小丑丫有些担心的道。

小淘听了小丑丫的话:“这么说,你祖父大人心中必是有心事。”

小丑丫点点头,小淘回想这些年来,侯老夫人已去逝多年,除了前些日子花雕的事,老爷了当时有些面子过不去外,后来也就想开了,这段时间,小宝儿,远哥儿,宁哥儿他们都在老爷子身边,而侯家的事也早已告一段落,圣旨在年前就下,更是安了侯家的心,按说,如今侯老爷子没什么不顺心的事了,难道就因为引仗倒落之事,可福儿说,这股抑郁之气在侯老爷子身上盘据已久,那么显然不是昨儿个的事情,便询问般的看了看侯岳。

侯岳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何况我知道的,你还能不知道,隔天,你问问玉夫人,说不准能问出点什么。”侯岳道。

小淘看着侯岳满眼的血丝,小淘之前上半夜的时候还休息了一下,不象侯岳他们男人,整整忙了一个晚上,别的不说,单那一套仪式做下来,也让人够呛的了。

心里又想着,难怪侯老爷子要发病,这岁数大了,身体本来就差些,再加上熬了一夜,天明时又受了那般刺激。

于是便对小丑丫道:“以后福儿每日便来为你祖父把脉,陪祖父大人说说话,宽宽他的心。”

“福儿晓得。”小丑丫点头道。

说话间,几人进了三房院子,又看到侍侯小绿荷的丫头桃红正跪在院子里,英姑母更是寒着一张盯着桃红。

原来昨夜参加祭器启灵光的都是侯家的男人,除了妇人留在隔壁的准备吃食和收拾整理外,几房的姑娘仍按平日般在各自屋里休息,按说,一般的情况,小绿荷是不会出现在祠堂门口的。

只是这段时间,小绿荷的心变的敏感多了,总怕着自家妈妈不要自己,那晚上便睡的不沉,而桃红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最嗜睡的时候,这睡沉了,雷都劈不醒,因此,今天一大早,小绿荷早早醒来,桃红不曾发觉,小绿荷便自己穿了衣服,跑到小淘屋里来找妈妈,结果没找到小淘,那小心眼里急的很,再加上各房的下人也都在主院忙着启灵光的排场,这回,青羊道人可是把他观里的道士都带来了,光是这些人的茶水,打点,吃食,都得让人忙的团团转,因此,也就没人发现小绿荷。

小绿荷就遁着人声到了祠堂边,又恬巧碰倒了引杖,又偏偏碰上日蚀,弄得在别人眼里成了妖异事件。

英姑母知晓了小绿荷的事情,她拿小绿荷当心尖子,哪舍得她受一点委屈,如今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自然要怪桃红没有照顾好,什么罪都算在她身上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老爷子病重

第二百二十一章 老爷子病重

侯岳回屋睡觉去了。小淘是浅眠者,虽说昨晚累了一个下半夜,但这时却毫无睡意,想了想侯老爷子的病,又想着侯岳说的在食邑内建豆坊的事情,侯岳让她先拿个章程出来。

小淘这会儿便又琢磨这个章程来了,一边紫衣和珍儿不时的伸头朝窗外望去。还不时的小声的嘀咕几句。惹得小丑丫也很是好奇,便也趴在那窗台上看。

这个偏厅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院子。

小淘抬了眼瞧瞧,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低头之即,却在眼角看到小绿荷站在偏厅的花架边上,那眼睛直往她这边瞧,黑白分明的,里面透着一丝郁色,瞧着让人怪心疼的,小淘便朝她招了招手,小绿荷的小脸淡淡的笑开了,便走到小淘面前,先是行了礼,然后才紧靠着小淘坐下。

小模样,怎么瞧着都让人喜欢的很。小淘便揽着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膝上问道:“怎么不睡了?”早先,英姑母领着小绿荷回屋休息的。

“睡不着。”小绿荷道。

这时,正看着窗外的珍儿回过脸来,看到小绿荷,便噼里啪啦的道:“绿荷姑娘快来看,英姑奶奶正在帮你出气呢,桃红这回可惨了。”

小绿荷便站起身,走到珍儿身边,由珍儿抱着趴在窗前。

小淘听了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虽说桃红没有照顾好小绿荷,确实有错,但这大冷天的跪在外面,也有好一会儿了吧,怎么英姑母还没有教训完?这也时间也太长了。

这时,小丑丫却是一脸不忍的回过身对小淘道:“妈妈,英姑奶奶这么罚桃红,桃红会吃不消的。”

又怎么了?小淘也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前,却看到英姑母正指挥着一个下人端一盆水放在桃红的头顶上,边上还有一个下人正点着香,原来英姑母冷着脸教训了桃红一顿,仍不解气,便罚小桃红顶着水跪一柱香。

那木盆本就重,再加上里面还满满的水,桃红如何顶的住,刚上头顶,就倒了下来。一盆冷水全浇在身上。

小淘在这边看得直皱眉头,这英姑母维护小绿荷之心,他们了解,可这处罚人的手段却是太过严厉,刻薄了些,这桃红是英姑母选来的照蛋小绿荷的丫头,而这回确实有疏忽之错,这前英姑母教训桃红,小淘不便管,再说了也觉得这丫头做事粗心,该提点几句,但用上这种手段就太过了点,这大冷天的,兜头一盆冷水,那还不叫人冻出病来,弄不好,死人都有可能。

便转身,准备去劝阻一下,怎么着都住在她三房屋里,她也管得。

这时,一边的小绿荷听到小丑丫的话。眼睛眨巴了一下,却当先跑了出去,小丫头跑的还挺快,小淘去拉都没拉住。于是便也随后追去。

却看小绿荷蹬蹬的跑到那桃红身边,稚嫩的童音却很是有些魄力的对那拿着盆的下人道:“把盆拿下来。”边说,还伸着手去扶盆子,那下人怕盆倒下来,水溅在小绿荷身上,便连忙把盆从桃红的头顶上拿开。

英姑母一把抱过小绿荷,一脸心疼的道:“小荷儿过来,小心水溅到你身上,桃红做错事,那是要罚的。”

“桃红没错,是我故意不叫醒桃红的,姑奶奶若要罚那连荷儿一起罚吧。”小绿荷说着,却是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英姑奶奶。

小淘在一边看着,即然小绿荷出头,她就不需再夹缠进去,她要是劝的话,难免要落了英姑母的面子。

英姑母拿小绿荷当心尖子,哪里肯舍得罚她,最终自然是小绿荷怎么说怎么是了。

桃红则忍着寒冷,对小绿荷千恩万谢一番,又在英姑母面前讨了饶,保证以后不犯错,这才起身有些踉跄的回自个屋里换衣服。

英姑母则要带着小绿荷回屋,小绿荷却拉着小淘的衣袖回英姑奶奶道:“我跟妈妈在一起。”

“那我没事,也正好留下来跟三媳妇聊聊,听说天狗吃日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征兆。”英姑母说着,便也赖着不走。

这时,一边的小丑丫走过来,却是冲着英姑奶奶道:“姑奶奶,你今儿个头发没梳好,云髻的右边垂下来了,看着一边高一边低的。”

“哎呀…”英姑母叫了一声,她平日最重的就是这仪态打扮,那可是丝毫也马乎不得了,在侯家,英姑母的打扮绝对代表着长安妇女的潮流。

因此,这会儿英姑母便也顾不上粘着小绿荷,急匆匆的回屋,整理发型去。

等英姑奶奶走远了,两姐妹才相视偷笑,小淘也好笑的拿手轻轻的在两人额上拍了一记:“两个调皮鬼。”

“妈妈,我做的对不对?”小绿荷抬起脸来问小淘。

“对,小荷儿最棒了。”小淘表扬道。

“那桃红以后是不是会更听我的话,是不是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小绿荷又紧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小淘有些好奇的问。

“姑奶奶说的,要想别人听你的话,忠心待你,就得施以恩惠,难道不是这样吗?”小绿荷小心的问道。

听了小绿荷的话。小淘有一种无力感,这英姑母倒底怎么教小绿荷,怎么小小年纪就教这些东西,于是便蹲下来,扶着小绿荷的肩道:“人于人之间,要以真心换真心,你想别人怎么待你,你就怎么待别人,不是单靠施以恩惠就能办到的。”

小淘说着,看着小绿荷不解懵懂的眼神,不由的摇摇头。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小绿荷来说,还太深奥太早了点。

晚上,小淘同侯岳睡下,说起小绿荷的事情。一脸很是不痛快:“你说我们之前带小绿荷带的好好的,现在老爷子却把小绿荷交给英姑母带,英姑母拿她宫里宫斗的东西在教小绿荷。这要下去,怎么得了。”

侯岳白天休息够了,这会儿精神十足,听小淘这么一说,便抱着她道:“宫斗好啊,你以前不是跟你那些个姐妹淘天天研究网络上的宫斗手段,这时代,象我这种男人可是绝版的,小绿荷学了英姑母的手段,那在内宅里,就是一女王般的存在,多牛啊,还不受气。”

“倒是有些道理,只是我总觉得孩子要有孩子的样子,过早教她这种手段不好。”小淘纠结着。

听小淘的话,侯岳乐了首:“你别强求,真说起来,咱们的小宝哥还好,一直表现比较正常,但咱们的女儿可就没孩子样了,小绿荷这般不说,就说福儿这丫头,哪里有孩子的样子,有时,我看着她的样子都目眩,再加上那种淡然的性子,感觉太不真实,也不知谁的基因在这里面起绝定作用,也不知咱的宝贝女儿最后会好了谁?”这回换侯岳这个做父亲的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纠结。他心里觉得,这女儿太优秀了似乎很让做父亲的压力倍增。

说到基因,小淘又想起了孙大牛:“孙道长自从去了北方,这一年多了吧?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孙真人一向是喜欢自处游历的。游方郎中才是他的本职职业,哪里有个定向,这会儿,不定窝在哪个山脚旮旯在帮人医冶疑难杂症呢。”侯岳道。

“对了,有个事我都忘了,爹前些日子跟我说,二房的院子一直空着,这些年,就两个下人在那院子里守着,总不是个事,如今小绿荷的身份已经公开,他想让英姑母带着小绿荷回二房院子里住。”侯岳突然的道。

“这是干什么?英姑母和小绿荷不是在咱们院里住的好好的,那二房院里,冷冷清清的,住着不好。”小淘道,说到底她对小绿荷是真的有些不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绿荷倒底不是咱们的孩子,再加上她身上还有那么大的利益,大房可是盯着呢,落到人嘴里,咱们倒成了想谋小绿荷财产似的,让小绿荷搬回二房院子也好,你以后就多跑跑,多关心就是了。”侯岳道。

小淘皱了眉头:“我不是每年都把二房在通达商行的利润分一半给家里吗?咱们手上的可都是小绿荷的,大哥凭啥还盯着?”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听老四说,咱们每年交上去的那一半利润,老爷子一直把着,谁都不让碰,大房那边是一点好处都沾不到,自然就盯上了咱们手上的。”侯岳有些郁闷的道。

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两夫妻一直琢磨到睡着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第二天雪过天晴,虽说头天的日蚀在百姓的心中笼上了一丝阴影,但却叫过年的气氛冲淡了好多,这几天,就算是平日里关系不好的,那见面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侯二叔和侯五叔几乎是前后脚的回到了柳城。

侯二叔如今日子过的舒服,就是岁数大了,身子骨有些不大如意,这些年,又开始炼起了丹来,不知从哪个真人那里弄得了一济丹方,每日吃上一颗,就精神百倍。

而五叔侯申礼,如今珍珠生意是越做越大,已渐有龙阳第一富户之势。反压景家屈家一头。五叔这次回来,除了过年,还打算把五婶接了过去,毕竟两地相隔太远,两头跑不过来,只不过,五婶这些年跟五叔聚少离多,再加上有个景媛在中间,那感情淡了很多,所以,五叔说了打算,五婶却是只摇头说:“我哪也不去,就在柳城。”

侯五叔最后也只能算了。

过年,不外乎祭祖,团圆,吃喝,交友,忙活那点事。

转眼就到正月十五,侯老爷子这段时间,身体很差,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小丑丫和大夫们每日诊冶,效果却不明显。侯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还是一天比一天坏。

第二百二十二章 往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往事

昨夜又是一夜的大雪。

一大早。就有人来报,说是石头集那边又有几间屋子叫雪压倒了,侯岳便带人过去看。

小淘则惯例的熬了营养粥,送到了主屋侯老爷子那边,一进屋,就看玉夫人在那里抹着泪。

“玉姨娘,你先喝点粥吧。”小淘轻轻的放下粥道,又到床边看了看侯老爷,侯老爷子的气色还是很差,人时昏沉时醒的,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老爷这般,我哪里吃的下。”玉夫人红着眼道。

正说着,晴儿进来,看到小淘在,就冲着她直打手势,是叫小淘劝玉夫人去休息,说玉夫人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合一眼了,晴儿又比划着说,这里有她。

小淘点点头,就扶了玉夫人站起,又吩咐紫衣跟着晴儿。在她身边帮忙,然后才扶着玉夫人回屋。

小淘又想起小丑丫曾说过老爷子是郁结于心,于是便问道:“玉姨娘,福儿懂些医理,她爹这会病势来的这么快是因为郁结于心,有心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玉夫人接着小淘坐下,好一会儿才道:“可不是,老爷心里确实有心病,我以前是不晓得,还是这些日子陪着老爷才听他说起。”

“倒底什么事这么让爹这么放不下?”小淘问。

“唉…”玉夫人长叹一声道:“当年,老爹年轻的时候,常走南闯北的做生意,有一回遇上了马贼,叫马贼劫了,那马贼有一个女儿,不知怎么,却看上了老爷,老爷为了保命,就同意娶那个马贼的女儿,两人当即就在马贼窝里拜堂成亲了,此后,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才放老爷回家,老爷发了重誓的,家里安排好后,一定会将那马贼的女儿接来。可这婚事。老爷心里是不愿的,又怕跟马贼牵连惹上官司,所以,最终却是食言了,并不曾去接那女人。

这事,老爷除了跟当年的夫人提及,没让别人知道,刚好又是那一年的年底,朝廷派兵剿灭马贼,整个马贼窝都叫人端了。老爷听到这个消息,终归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就派人去打听,那打听的人回来说,马贼的女儿逃了。

第二年春天,有个人抱了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来给老爷,那婴儿身上还有份血书,用着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老爷,原来这婴儿就是那老爷同那马贼女儿的孩子,老爷回家后,就没有讯息了,随后是官兵围剿。那女人只当是老爷告的密,自然是恨他入骨髓,只是,当时,那女人逃走时已受了伤,生了孩子后就更撑不住了,临死前托人把那孩子送来给老爷,那孩子就是你们的二哥,刚巧那时,夫人第二子出生不久,夭折了,于是这个孩子就顶替了那个夭折的孩子,成了侯家老2。

可说倒底,老爷对这孩子有些抵触的,再加上你二哥生性叛逆,任侠豪爽,可在老爷眼里,这些都是马贼习气,老爷心里很不喜的,所以,你二哥成年后,大多都在外飘荡,这后来的事你都知道,这时间久了,过去的一些东西也就冲淡了,家里也算和和气气的。可当年那封诅咒的信一直是老爷心中的隐晦。老爷有愧于心,再加上他曾发过的重誓,总觉得会有报应的,而小绿荷。却长的极似那马贼的女儿,所以,一直以来,老爷子都不太关心小绿荷,不是他不想关心,而是他有些不敢见,那日小绿荷碰倒引杖,接着就是天狗吃日,于是老爷就钻牛家尖了,说是那女人要来报复侯家了,这便是他的心结。”

小淘听了玉夫人说这些,没想到侯家老2的身世却是另有内情。

“得想个办法解了爹心中这个结,要不然,爹这么下去,真的会不行的。”小淘道。

“怎么解,那个女人早就去逝了,你二哥都走了。”玉夫人叹气道。

“总有法子的吧。”小淘沉思着道。

“什么法子?”玉夫人一把抓住小淘的手,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我再想想…”小淘道。

劝了一会儿玉夫人后,小淘又回到老爷子屋子,这会儿侯老四就在老爷子床前侍侯。

小淘问了几句,便回到了三房。

偏厅里,远哥儿。小宝哥,小丑丫,还有那小绿荷,四个人围着火盆坐着,身边的地上,桌上,凳子上,倒处都是医书。

小丑丫皱着眉头,小绿荷看了看姐姐,也学她般把眉头皱着。

见小淘进屋,小丑丫放下书本。神情很是有些低落的道:“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帮祖父冶病,要是师傅在就好了。”

小淘见她皱巴着小脸,便道:“你才学多久的医,冶过多少病例啊,不知道怎么冶也正常,休要这么丧气。”说着又看了看四个低垂的脑袋道:“这些事情,我们大人操心就行了,你们该干什么还什么,远哥儿,你最近可要加了心思读书,二月份,你可是要参加州试的,若是能得中,你祖父大人一高兴,那病都得轻三分。”

“对,这叫冲喜。”小绿荷小大人般的道,过年的时候,那虞县尉来侯府走动,他家老五自幼体弱多病,那虞娘子就说开春帮老五娶房媳妇冲冲喜。小绿荷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冲喜二字。这会儿用上,倒也能对上号。

“那我要做什么帮祖父大人冲喜。”小绿荷歪着小脑袋问道。

“你啊,就做祖父的开心果,逗祖父开心就行了。”小淘牵了小绿荷的手道。

“那我做什么好呢,嗯,画画给祖父看,背诗给祖父听。”小绿荷伸着食指点着自己的脑袋。

“是个好主意。”小淘道。

“那我去画画了。”小绿荷说着,转身又拉了小丑丫的手:“姐姐,我们去书房。”

于是,几个孩子就去了书房,看书的看书画画的画画,小丑丫则在研究着药方。

这时,侯岳从外面回来,带帽的披风上面,沾了厚厚一层雪。今年北边又是雪灾。

“情况怎么样?”小淘问。

“房子倒了好几间,还有几间。虽然还没倒,但我看也无法住人了,平凡将县衙后街的一个废弃仓库挪了出来整理了一下,先安排他们住了进去。”侯岳道。接着又问小淘:“老爷子今天情形怎么样?”

“还是那样,大多数时侯昏沉的。”小淘道,接着就把关于侯老2的身世说了一遍。然后道:“老爷子的心结就在小绿荷身上,不若咱们找青羊道长,再来摆一摆龙门阵,反正老爷子迷信这个。”

“我看不一定有用,上回,那青羊道长不是已经做了法,说小绿荷是贵人吗,可老爷子还这般,我看哪,这谁打的结还得由谁来解。”侯岳道。

“那女人早都死了,还能怎么解。”小淘有些发愁的道,却突然的抬头,同侯岳相视一样,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然后异口同声的道:“来个鬼上身。”

“这是不是太胡闹了?”小淘有些好笑的道。

“甭管胡不胡闹,也甭管黑猫白猫,有用的就是好招,人家包青天审郭槐的时候,不是还弄了个审鬼吗。”侯岳摸着下巴道。

小淘点点头,可倒底还是怕万一,刺激过度,老爷子撑不住。这时候她还真是无比的怀念孙道人。

“对了,你派人去打听孙大牛的消息,有没有回信哪?要是有他坐阵,咱这心里才有底。” 小淘道。

“还没有,李昭昨天来见我了,他年前在奚族见过孙大牛,也不知这会儿孙大牛还在不在奚族,今儿个一早,李昭就已经出发了,他长期在北方跑商,比较熟悉,能不能找到孙大牛,咱就指望他了。”侯岳道。

然而当天下午,李昭就带着孙道长出人意料的到了侯府。

原来,之前孙道长一直在奚族为奚人看病,前不久才离开奚族回到幽州,又遇上独孤化的长子病重,被独孤化请去为长子冶病,所以赵五等人去奚族找他却正好错开了。而李昭一早出发,却正好遇上孙道长,孙道长冶好了独狐公子的病,正要回京,于是就转个弯来柳城看看自己的弟子,这些日子可有什么长劲,当然了,顺道还要来看看侯岳有没有找到那本关于基因方面书。

当日,孙道长追问侯岳关于基因方面的问题,侯岳只推说是以前看过的一本书,至于书自然是不晓得到哪去了,孙道长也估计着问这个侯大人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他那心里总是不死心。

孙大牛到了,侯岳夫妻悬着的心也放了一半。

孙真人路上已经听李昭说了侯老爷子的情形,这会儿,步子都不停,直接让侯岳领着他去看病人。

一番把脉,整冶后,孙真人就开了一个方子,边开药方子还边对跟小丑丫分析着侯老爷子的病情,同时分析着每一味药的药性。

“我看了你前段时间开的药方子,药是对症的,但你忘了,你祖父这么大岁数,老人家一发病,常常是会牵出许多问题,因此药方不能仅对一症,而要多症兼顾,无法兼顾的,也要分清主次,药的配伍十分重要。”孙真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