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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什么?你问我干什么?你刚才干了些什么!”雷已庭甩开她大喊。

   叶飘跌跌撞撞的扶住墙边,一脸困惑。

   刚才?

   刚才对风褚宁说了出来,刚才他抱住了自己,刚才他说话说了一半,刚才雷楚云突然晕倒了,刚才是这样,而什么时候从刚才变成了现在?现在又是怎样?

   叶飘脑中一片朦胧,喃喃自语:“我干什么了……”

   “你说呢!你和他在一起做了什么?”雷已庭很恼怒。

   “他?”叶飘仍旧茫然。

   “风褚宁!”雷已庭抓住叶飘大吼,“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么!偷情?做爱?还是说什么了?”

   “跟你没关系!”叶飘推开雷已庭愤怒的说,“风褚宁”这三个字最能触动她的神经。

   “拼命标榜爱情的人,一个背叛自己的爱情,一个偷窃别人的爱情。还那么冠冕堂皇成双成对的跑进来,真叫人恶心!”雷已庭脸上的轻蔑使他灰色的眼珠格外妖冶。

   “你胡说!”

   叶飘狠狠的打了雷已庭一个耳光。

   他的话直戳叶飘痛处,残暴血腥,没有半点怜悯。可是叶飘知道,不是那样的,根本不是。如果简单到可以用卑鄙的手段,那么他们每一个人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他妈的……”

   雷已庭气愤极了,他一把抓住叶飘,手高高地扬了起来。

   叶飘闭上了眼睛,雷已庭不会对女人客气,他自己说的。而叶飘也没有躲闪,她甚至渴望这么一巴掌,最好像上次一样疼,疼到可以掩盖心的裂痕。

  

   可是,叶飘没有等来雷已庭挥出的手,她等来的是一个吻。

   她的初吻。

   倚着冰冷的墙,雷已庭的吻激烈而蛮横。他紧紧的抓着叶飘的胳膊,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

   叶飘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甚至被雷已庭咬痛了嘴唇,她都没有动。

   为什么会是雷已庭呢?半个小时以前,温柔的捧起自己脸颊的不是风褚宁么?他那么怜惜的样子不是要吻下来么?然而,为什么会变成雷已庭呢?

   风褚宁呢?他呢?他在哪里?

   哦,对了!他一定在雷楚云身边,离开的时候,他不是抱着她么,连看都没回头看一眼……

   不知是因为没办法呼吸,还是因为心疼的太强烈,叶飘的胸口仿佛快要炸开了。

   雷已庭终于放开了她,离了他的支持,叶飘象叶子一样飘然落在雷已庭脚边。

   雷已庭没有扶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的绝望而又美丽的面孔。

   看见她站在风褚宁身后时的愤怒,听她维护他时的痛苦,亲吻她时的美妙,这些情感太复杂又太汹涌,早已超过了雷已庭所能承担的。连自己都扶不起来,又怎么能扶起她呢?

  

   午夜的钟声响了,叶飘蹒跚的站起了身,歪歪扭扭的向巷口走去。她漂亮的紫色礼服已经没了样子,妆早花了,头发更是乱成一团。

   叶飘凄然的笑了笑,果然一过12点灰姑娘就被打回原型。只不过她更可怜,没得到王子的承诺,却领去了撒旦的印记。

  

第二十七章 把那句话念一百遍

  

   雷楚云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风褚宁,风褚宁没有让她失望,他像每次一样,坐在她的床边,静静的守候着她。

   “哥!”雷楚云猛的坐起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这样的情形并不多见,雷楚云总是温婉含蓄的,风褚宁愣了一下,轻轻环住她问:“怎么了?”

   “哥,你知道么?我刚才第一次感觉,不想睁开眼,最好永远不要睁开。”雷楚云有些哽咽。

   “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睁开眼睛却看不到你……”

   雷楚云微微的颤抖起来,她的脸贴在风褚宁的脖子上,湿润了一片。

   风褚宁的手臂不禁用了点力,说:“怎么会呢?”

   “哥,我们结婚吧!”

   雷楚云直起身子,泪眼朦胧的看着风褚宁说,恳切而又卑微。

   “好吧,我们结婚。”风褚宁坚定地说,坚定得悲壮。

   雷楚云的脸颊轻轻抽搐了一下,眼泪河一样的流了下来。她太害怕了,这种恐惧几乎把她吞噬一空。没有自尊,也没有梦想,哪怕是乞求,胁迫,也要和他在一起。因为,没有他的话,生命只会更加低贱。

   风褚宁慢慢的把雷楚云揽回怀里,这个决定不是今天这个时候才突然生效的,很早以前,他就这么的想了,也这么的做了。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当最后来临的时候,竟然会……难受!

   雷楚云娇羞的把嘴唇凑了过来,那樱桃般的颜色突然浓烈了,风褚宁吻了下去,柔软的,青涩的,而又熟悉的。那一回,他脸上的温柔,与其说是慈悲,不如说是绝望。

   远远的,他看见了一个紫色的飘摇的背影,像一朵绚烂的小花,在他的心尖转了几个圈,揉碎了他坚强的所有。

   紫色的小花渐渐的模糊了,他知道,是他自己亲手埋葬了她,连同可以称作爱情的东西一起,尘归尘,土归土。

   而且,连墓碑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祭奠的机会。

  

   叶飘再见到雷已庭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了个女孩。那女孩子很漂亮,胸围顶过叶飘两个,分外妖娆。

   叶飘不想和他再讲话,他却嘱咐了怀里的女孩几句,不客气地朝她走了过来。

   “嘿!”雷已庭尽量使自己显得自然,却仍然有些局促的样子。

   叶飘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别这样啊!”雷已庭拉住她。

   “放手!”叶飘厌恶的甩开手。

   雷已庭的脸色寒了下来,甚至有些悲情的味道。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那天喝了点酒,就想接吻了……”雷已庭执拗的拦住她说。

   “想做什么,就做么?”叶飘恨恨地说,“什么事都可以?”

   “对啊!现在想做爱,所以找她。”雷已庭指了指站在一旁,很不耐烦的姑娘。

   “流氓!”

   叶飘咬牙切齿,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她松了口气,却又隐隐的有点不满。

   “你这么想我也无所谓,别弄得像我强奸了你似的就行。”

   这些话雷已庭说出来很是顺畅,是他强项。

   “你,最好以后离我远点!”叶飘气得涨红了脸。

   “好吧,对不起,这样总行了吧。”雷已庭有点不知所措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是接吻么!”

   “算了,和你这样的人说不通的。”叶飘挥挥手,“我走了,你请继续你‘想做的事’吧!”

   雷已庭默默的看着叶飘走远,她究竟快乐什么,悲哀什么,他统统不知道。这让他很恼怒,因为,他是如此刻意的做了能做的所有事,却仍旧未能让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轻轻的瞥上一眼。

  

   离开了雷已庭,叶飘来到了花园,仔细的为Leaf修剪了枝桠。那棵树长得很好,站在Wind和Cloud对面,径自孤傲。

   那天以后,没有再看见他,但是却听到了雷已夕怨毒的咒骂,大概意思是,风与云是要结婚的了。

   很奇怪,再次听到这个关乎两人一生的字眼的时候,叶飘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了。那个夜晚使她在一瞬间窥视到了风褚宁的心,而且她敢发誓,那部分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其他人,包括雷楚云,一辈子也不会看到。

   那个心里,在一个珍藏的角落,有叶飘这两个字,颜体的,苍劲的,浑厚的,是岁月刻下,爱情铸就,永远无法抹去的。

   因此,她坦然了。

   早知是不可得的幸福,不可得就变得合理。在所有平凡的人生里,有些事情只能放弃,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爱,而无能为力。

   风褚宁没有说完的话,叶飘已经清清楚楚的知晓了,正因为没有成为现实,所以永远留有继续美好的余地。

   叶飘写了张纸条,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这大概就是最后一张了:

   “把那句话每日念一百遍,念到死。”

  

   几天后,叶飘遇见了风褚宁,他一定是看到了纸条,因而更加心有灵犀,两人相视凄然一笑,就像数了一二三,分别走向另外一边,谁都不曾回头。

  

第二十八章 重生

  

   没有了风褚宁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上课,念书,跳舞,染发,和雷已夕喝酒,与雷已庭吵架……所有的这些都和叶飘预料的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没能像当初打算的那样,忘记风褚宁。

   关于他的一切在叶飘心里深深地扎了根,即使能遏制住不让它肆意蔓延,却也没办法把它彻底的剔除。和心连在一起,除非血淋淋的把它挖走。

   不过叶飘没有担心,就像是静候死刑的犯人,余留下的温情无关紧要,最后的屠刀是躲不过的。

   因为,已经风闻了他们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比起极端,她远远输于雷已夕。连割破手指的雷已夕都没有办法,她又能怎样呢?

  

   风褚宁已经初具了商人的风范,和所有有能力的华人一样,这样的家族生意有着坚韧蓬勃的生命力,而且就像滚雪球,一代一代,慢慢的积累了起来。黄种人遍布世界,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

   在经历和阅历的考量下,风褚宁也变得越来越成熟了。这样的生活让他很满足,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的清晰,在做什么,为什么做,做了之后会怎样,能掌握自己,他才觉得心安。

   与此同时,雷楚云的成就也很值得夸耀,她赢得了加拿大全国音乐大赛钢琴组的银奖,因而站在意气风发的风褚宁身边丝毫不会逊色。

   上帝从来不公平,他们格外的受了宠。尽管幸福得近乎虚构,但现实的确是,伴随着人们的赞叹与祝福,两个人的结合是迟早的事情了。

  

   童年的誓言的美好,多少因为它往往会落空。

   叶飘常常来到Belle花园,去独自兑现两个人的承诺。很奇怪,风褚宁在她面前总是亏欠,答应她的那一份,已经被舍弃得太多。也难怪,连人都舍弃了,那几句话,就更显得无足轻重了。

   那天见到雷楚云是意外的,叶飘没办法像雷已夕一样恨她,但也绝对没办法像风褚宁一样爱她。所以她总是尽量躲闪雷楚云,好在躲开了风褚宁,基本上也就躲开了她。

   偶尔遇见是没办法的事,偶尔改变的人生更是没办法的事。

   叶飘略显尴尬的打了声招呼:“自己吗?”

   这一声无意中显示了内心,叶飘有点后悔。

   “嗯!他现在没有时间来了。”雷楚云好像并没发觉叶飘的心思,“我来看看我们的树,你的那棵长得真好!”

   “你们的……也不错。”叶飘把背包扔在了地上,Leaf明明也是两个人的,但她却没有反驳的勇气。

   雷楚云显然对这些活不在行,风褚宁替她做了太多的事,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就应付不来了,不一会,她漂亮的脸蛋就变的灰头土脸。

   “还是我来吧!”叶飘无可奈何地说,Leaf早就打理完了,而雷楚云那边却好像刚刚开了个头。

   “谢谢。”雷楚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比较笨。”

   “你天生就不是做这些事的。”叶飘揽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小铲子,花剪,除虫剂等等零七八碎的东西,她特意把尖锐的工具放远了些。

   “对了,哥过几天要去北京,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雷楚云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说。

   “什么?他去北京?”叶飘很诧异,她最牵念的人和地联系到了一起,而她却丝毫没有知觉。

   “嗯,说是谈钢材的事情,大概几个礼拜吧!”雷楚云说,“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不必客气!”

   “不用了,也没什么可带的。”叶飘淡淡地说,她手下的花剪更加利索。

   曾经深刻得不能再深刻的北京,模糊了。

   曾经心痛得不能再心痛的人,也模糊了。

   模糊之后,如果还要牵强的找到些什么,那么就连回忆都会变得无味。

  

   叶飘努力不再去想,她认真的剪着树枝,眼角的余光无意的瞥了雷楚云一眼,而就这么随便的一点光芒,使得原本烟消云散的一切又都复活了。

   风褚宁的绝望,雷楚云的苍白,自己的狼狈……已经掩藏了很久的情景全部重新浮现,叶飘瞪着那美轮美奂拾捡树枝的身影,眼睛几乎出了血。

   “为什么小树一定要修剪呢?”雷楚云抬起头望着怀里的树枝说,“掉了这么多的树枝,不会疼吗?”

   “你怎么了?”她发现了叶飘的异常,笑容变成了惊慌。

   “你……”叶飘举起了花剪指向她,颤颤的说:“你的病……好了吗?”

   雷楚云手中尖细的树枝散落了一地,她的脸色如同死灰,难看过以前所有次。

   但是,她却好好的站着,没有晕倒,连摇晃一下都没有……

  

第二十九章 纽扣

  

   没错,雷楚云的病好了,早好了,早到叶飘的毕业舞会之前。

   心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装满了另外的更为强烈的恐惧,小小的一根针,一个棒子就不足以惊悚了。无意之中,叶飘的出现到是替她实行了心理疗法。

   雷楚云本来想告诉风褚宁的,第一时间第一个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