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摇摇头,“我这会儿饶了你,回头你就带人来堵我,确实是遗患无穷,还是……”

“不…不敢!”男子连忙道。

楚凌思索了片刻,突然打了个响指,将一颗药丸塞进了男子的口中。男子自然不愿意吞下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只是如今这情形也容不得他拒绝了,虽然极力抗拒却还是只能无力地将药丸咽了下去。

下一刻,一股剧烈的疼痛就从腹中弥漫开来。一瞬间仿佛全身上下都疼痛不止了,男子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楚凌抖了一下长鞭放开了他被缠着地喉咙。楚凌蹲下身对委顿在地上的男子笑道:“这个呢,是我找神医配置的断肠丸,滋味如何你感受到了吧?”

男子无力地点了点头,“你…你想要做什么?”

楚凌笑道:“别想太多了,我不想让你做什么。就凭你,也做不了什么事儿。只不过我们还要在上京待一段时间,未免被人找麻烦,只好麻烦你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了。当然了,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猜你是孤家寡人,生活落魄。在上京这样的地方,死这样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哪怕他是个貊族人。”

男子忍不住抖了抖,“我…我知道了。”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知道他家中只有他一个人的,但是浑身上下的痛楚却是真实的。虽然活得落魄,但那也不代表他就想死。

楚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一个小药瓶丢在他身边道:“里面有三粒药丸,每三天服一粒。之后我会再派人送药给你的,当然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只好自求多福了。你也可以去找找看,有没有哪个神医能救你。”

“……”他去哪儿找神医?他若是找得到神医哪里还会沦落到抢那种一看就不怎么值钱的玉佩的地步?

楚凌说完这些也不再管他,站起身来示意段云可以走了。

两人走出了小巷,段云回头看了一眼里面那貊族人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一粒药丸往嘴里送。段云问道:“这样行么?”楚凌道:“有什么不行的?除非他下定决心这会儿马上就去保官,不然之后他也没那个力气去了。”

段云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她,道:“你……”

“想什么呢?那东西吃了,不回去躺个十天半个月,怎么对得起我的药呢。”之前从云行月那里拿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用。如今倒是可以试试看云公子这些宝贝地药效如何了。

段云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玉佩,想了想还是将玉佩扯下来收进了袖袋之中。

两人回到暂住的院子,云行月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见两人进来,云行月有些不悦地道:“我忙碌了一晚上没有合眼,你们倒是悠闲,还有心情跑出去吃早膳。”楚凌一扬手,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包裹抛了过去道:“别抱怨了,给你带了。”

云行月打开小包裹闻了闻,这才满意地闭了嘴。

两人走到云行月旁边坐下来,楚凌问道:“怎么样,玉蕤膏有下落了吗?”

云行月摇了摇头道:“如今宫中貊族的大夫和中原的大夫都有。但是貊族人明显信不过中原人,中原人出身地大夫不管医术多好都接触不到上面的贵人,也很难接触到真正放名贵药材的地方。我看倒是像貊族人想要偷师才故意放了几个天启人进去的。”

不过医术这个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偷师就能学会的。而且天启人在这方面一向有些个敝帚自珍,就算师徒间往往都会留一手,更何况是外族人。双方谁也不信任谁,因此如今北晋的太医院依然还是以貊族的医术为主。在云行月这种神医眼中,自然是相当粗糙的了。

楚凌蹙眉道:“这么说,找不到了?”

云行月摇头道:“我明天打算亲自去太医院一趟。”

楚凌问道:“你见过玉蕤膏么?”

云行月摇头,楚凌道:“也就是说,就算你看到了玉蕤膏,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云行月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师傅说,这东西被被雪玉参的药气和冰雪侵染百年,所以我猜应该会有雪玉参的味道。我可以试试看。”楚凌看着云行月,又侧首看了一眼段云。段云会意,起身道:“我还有点事,小公子和云公子慢聊。”

看着段云离开,云行月方才挑眉道:“什么事情还要让段公子回避?”

楚凌问道:“南宫御月到底能不能信得过?”并不是她信不过段云,而是这事关沧云城的秘密,自然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

云行月一怔,望着楚凌沉默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楚凌挑眉,云行月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凌姑娘,我虽然跟君无欢关系不错,但是…我真的只是一个大夫而已。沧云城的很多事情我知道的并不那么清楚。特别是君无欢自己的事情。如果你问沧云城对南宫御月的想法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沧云城没有人对南宫御月有好感,更没有人相信他。甚至,南宫御月和君无欢的关系,除了我、桓毓和明遥以外沧云城也没有别的人知道了。”

“但是,桓毓并不相信南宫御月。”云行月最后补充道。

楚凌看着他,有些明白他的潜意思。不仅是桓毓不信任南宫御月,他和明遥同样也不信任。所以,即便是事情棘手,云行月也没有想过去找南宫御月帮忙。因为一旦南宫御月那里出了什么问题,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楚凌叹了口气,也有点头痛。平心而论,她也不觉得南宫御月是什么可靠的人,但是他们现在需要南宫御月帮忙,而且…君无欢似乎是相信南宫御月的。至少……“南宫御月应该不希望君无欢现在就死了吧?”

云行月叹息道:“谁知道呢。”在云行月的眼中,南宫御月就是一个不择不扣地疯子。如果不是有君无欢在,云行月是绝对不会替南宫御月看病开药的。更何况,姓南宫的不识好人心,他开的药那货从来不吃!好像他随时都会在药里面下毒弄死他似的,当然了云行月表示自己确实有些心动。

楚凌揉了揉眉心道:“那么,咱们算一下吧。如果我们不能按时找到玉蕤膏,君无欢会死,正在被北晋人围攻的沧云城要完。如果南宫御月背后捅我们一刀的话,药自然是拿不到,君无欢会死,沧云城要完,我们大概也要完。云公子,选一个吧。”

云行月眼眸微沉,咬牙道:“我今晚进宫去一次,如果实在找不到再……”

楚凌也不催他,点头道:“行,明王府有沧云城的人么?”

云行月沉吟了片刻,将一块令牌塞给了楚凌。令牌不大,还不及楚凌的手掌大小,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云行月道:“这是君无欢让我给你的,说…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凭这个可以掌握凌霄商行在北方的一部分探子。我想…提前给你应该也没什么。用这个你可以联系影,他是负责整个上京的情报消息的。”

楚凌一怔,望着掌中被塞过来的凤凰展翅令牌,“这……”

云行月洒脱地道:“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君无欢不会看错人的。”

楚凌轻轻握住了令牌,垂眸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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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很抱歉,昨天没能更文。这两天感冒的有些厉害,马上要过年了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暖不要感冒了哦。如果过年还要被迫吃药喝粥就太悲催了~

第203章.203、影

南宫御月最近的心情很不错,虽然被满上京的人怀疑自己刺杀拓跋兴业,但那毕竟也不算是污蔑所以南宫国师大度地决定原谅他们。只要一想到自己伤到了拓跋兴业,南宫御月的心情就好得能无视跟前一切让他厌恶的事情。

而对于南宫御月的心情变化,感受最直接地自然是白塔里侍候的侍卫和侍女们了。他们对外面的人怎么样没有兴趣,只要国师心情好,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最近大约就是这几年白塔众人觉得最轻松自在的时候了。

“国师,宁都郡侯来了。”一个侍女进来躬身禀告道。

南宫御月微微扬眉,斜眼道:“他来做什么?”

侍女自然不敢贸然回答这种问题,只能低头不语。南宫御月摆摆手,不在意地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是,国师。”

片刻之后,焉陀邑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南宫御月一副没长骨头般靠在软榻上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焉陀邑年纪轻轻就成为焉陀家的家主,一向自律甚严,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最见不得年轻人这种懒散的模样,偏偏南宫御月这个弟弟是他怎么样也管教不了的,每次看到了都只能将眉头皱地紧紧的。

南宫御月瞥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情来我这里?”、

焉陀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之前若不是你给我找麻烦,我哪里会这么忙?”先前南宫御月让他弄一个焉陀家的人去信州接管信州驻军,结果人还没到他自己先撤了,等他们的人到了信州已经被靖北军给拿下了。所幸那人见机得快,才没有丢了性命,饶是如此也受了不轻的伤如今还在家里休养着没法出门。

南宫御月嗤笑一声,道:“大哥,我这可是为你好。你瞧最近朝堂上的人都骂我,可没有人骂你啊。”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南宫御月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坑,更不用说别人了。宁都郡侯有这么一个弟弟,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倒是没有人觉得焉陀邑跟南宫御月是一丘之貉。

焉陀邑皱眉,看着南宫御月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将自己的名声弄成这样…既得罪陛下又得罪明王,以后你要怎么办?”

南宫御月不以为然地道:“得罪了就得罪了,能怎么样?”

焉陀邑看着这糟心的弟弟有些焦急地道:“你怎么就不懂呢,如今不是在关外了,若不是陛下和明王还在争锋,只怕早就……”早就对他们这些手握重权的权贵动手了。即便是当初在关外,焉陀家还不是一样因为外部的压力让南宫御月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虽然焉陀邑并不赞同父亲和祖父当时的做法,但是他也不敢保证如果将自己换到那个时候就能够做的更好了。

南宫御月懒洋洋地笑道:“大哥,你是想要以后跪在皇帝脚边做奴才,还是跟在关外的时候一般自在?”

焉陀邑心中一惊,“你……你想要干什么?”

南宫御月微微眯眼道:“你也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你再怎么低调等北晋皇和明王决出了胜负,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天启人讲究什么仁义礼智信,说什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大多数时候对臣子还算客气,即便是如此也免不了当年君傲满门抄斩之祸。但是…咱们貊族可没有这个规矩,除了皇室,权贵,平民便是奴隶。我估摸着…无论是北晋皇还是明王,都不是很想要中间那两个。”

“你胡说什么!”焉陀邑没好气地道,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发沉。

南宫御月懒洋洋地道:“大哥,这十年除了几家手里握着兵权的人家,当年在关外的大部落首领还剩下几个?那些人可不是当初统一各部的时候消失的,当时拓跋家是怎么说的?嗯…大家都是兄弟,呵呵。这才十年时间都没了吧?皇帝陛下是怎么对他们的?当年楚越抄了君傲满门,天启人虽然在摄政王的威势下不敢轻易说什么,之后三年楚越就被永嘉帝算计死在了战场上。以楚越当时的权势若真的人心所向,至少给他通风报个信甚至是违抗永嘉帝的命令也不是不可能的吧?结果呢?还不是那些读书人觉得楚越动辄灭人满门太过残忍,自己想要整死他又不敢动手,正好借着永嘉帝的机会弄死了楚越。但是你看看咱们,皇帝陛下弄死了那么多人,有谁说过一句话么?当时为了个谁继承皇位闹得天翻地覆。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了,还有心情管皇位谁继承。就算大皇子上不了位难道就能轮到他们了?”

“……”当初你不也是跟着明王搞事的人里面的一个吗?

焉陀邑沉默了半晌,方才道:“我貊族天生血性,陛下杀伐决断自然不同天启人那般假仁假义。”在焉陀邑看来,天启的皇帝着实是可笑。对文人十分的纵容,据说文官即便是犯了再大的错误最多也就是贬官从不杀文人。反倒是武将杀得干脆利落,当初若不是楚越坚持永嘉帝又顶不住压力杀了君傲,只怕貊族也没有这个容易入关。

说到底,不过是害怕武将手握重兵反了自己的皇位罢了。

南宫御月笑道:“确实杀伐决断,就是不知道哪天若是那把刀落到了焉陀家头上,大哥还能不能如此推崇?”

焉陀邑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道:“我不听你这些歪理邪说,你知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南宫御月道:“不就是都在暗地里骂我么?有本事让他们到我跟前来骂,还是说大哥接到消息,有人要准备来刺杀我给拓跋兴业报仇?”焉陀邑抽了口冷气,瞪着南宫御月道:“大将军的事情,真是是你……”

南宫御月皱眉道:“开个玩笑找拓跋兴业切磋一下,怎么了?拓跋兴业伤得又不重,用得着大惊小怪么?”

切磋一下?你不会光明正大的上门挑战,非要穿着夜行衣大晚上在拓跋兴业回家的路上堵人?!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焉陀邑沉声道。

南宫御月淡淡提醒道:“大哥,你还没说有什么事。”

焉陀邑道:“京城里突然流传出一些言论,将这事指向了明王。”

南宫御月一愣,很快又回过神来挑眉道:“这不是很好么?”

焉陀邑看着他道:“不是你让人做的?”

南宫御月难得地对他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焉陀邑沉声道:“之前的事情,明王府和陛下都插手了,你也说了不用理会我便当你清者自清……”显然,宁都郡侯并不十分了解自己的亲弟弟。

“现在这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暗中操控。明王和陛下只怕都会怀疑你。”焉陀邑皱眉道。

南宫御月道:“他们是不是很闲?拓跋兴业自己都没有打上门来,他们折腾什么?沧云城打下来了吗?靖北军平掉了?对手已经干掉了?把这些都做完了再来想怎么对付我成不成?”

焉陀邑道:“你若再怎么胡闹起来,只怕那两位就要先转头对付你了。”毕竟人家争权夺势也不容易,中间总是夹着一个乱搞的,谁也不会舒服。若不是有焉陀家和太后的支持,白塔自己实力也不俗,南宫御月这么胡闹早就被人给弄死了。

南宫御月点点头,道:“大哥,你别念叨了,我知道了。”

焉陀邑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南宫御月摸了一下唇边,微微眯眼道:“拓跋罗废了,皇帝那里没什么指望了,大哥,你还是继续押注在拓跋梁身上吧。反正之前你站在拓跋梁那边,皇帝也看你不顺眼了,让他得势回头你也讨不了好。”

“……”我之前站在拓跋梁那边,是被谁害的?

“拓跋梁?你确定。十皇子那里……”焉陀邑有些迟疑地道。

南宫御月有些厌烦地道:“别跟我提那个废物,拓跋梁那边的人都很有意思,我估计就算咱们不插手,他上位的可能也比较大。”

焉陀邑道:“你别忘了,之前在信州……”

南宫御月嗤笑一声,轻蔑地道:“那又怎么了?现在焉陀家肯帮他,拓跋梁再恨我也只能陪着笑脸欢迎。至于他上位以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你这么说,我怎么敢听你的?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焉陀邑,南宫御月靠着软榻垂眸思索了良久方才换了人来。

“国师。”一个白衣侍卫恭敬地道。

南宫御月问道:“这两天可有什么外人来上京?”

侍卫一愣,这问题问得实在是让人头大。上京这么大每天都有不少人从外地来也有人离开。白塔就算势力再大也不可能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份来历,但是国师既然问了自然可不是问寻常的普通人。

“回国师,明面上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入京。”暗地里的就不知道了,侍卫自然知道这个答案无法让南宫御月满意,又道:“国师是认为突然出现的言论是外来者所致?”

南宫御月淡淡道:“拓跋梁和皇帝陛下都想保持平衡,这个时候出来搅局的自然是外人了。罢了,你先下去吧,本座心里有数。”

“是,国师。”国师最近的心情果然不错。

云行月果然没有顺利找到玉蕤膏,看着阴沉着脸回来的云行月楚凌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如果连在太医院待了很多年的人都找不到,没道理云行月一个刚去的人就能够找到。总不会是云行月的鼻子比别的大夫格外敏锐吧?

楚凌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还有时间。”

云行月皱着眉叹了口气,道:“你打算约见南宫御月?”

楚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信不过南宫御月,老实说我也觉得他太危险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妨相信一次君无欢的判断。君无欢这么多年都没弄死南宫御月还要你替他开药,我猜南宫御月也不想君无欢这么快死的。”

云行月道:“就算他不想弄死君无欢,也不妨碍他趁人之危占点别的便宜啊。”

楚凌笑道:“比起损失一些东西,命能活下来不是最重要的么?想要得到一些什么,总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你有空担心南宫御月,不如帮我想想有什么能够跟南宫御月做交换地。”

云行月瞥了楚凌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知道么,他想要娶武安郡主为妻。”

楚凌翻了白眼,“抱歉,我不卖身。”

云行月耸耸肩道:“南宫御月这人不好琢磨,反正这么多年我是没见过除了君无欢以外能在他面前占到便宜的人。哦…拓跋兴业那种不算。”拓跋兴业那是靠实力碾压,大部分时间根本懒得理会南宫御月那个蛇精病。

楚凌点点头,“看来还是要见一见影再说。”

“这就对了,地头蛇总是比咱们外来的人知道的东西多一些地。”

影是君无欢手下专门管情报消息的一个神秘人物。虽然凌霄商行高层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事实上除了君无欢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一直都只在上京附近活动,为君无欢和沧云城提供上京朝堂上的各种消息。从他提供的消息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人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但是即便是沧云城和凌霄商行内部的高层也很难推测出来影到底是谁。

于是,这个问题就成了沧云城最大的秘密之一。甚至要高于君无欢和晏翎是同一个人这个秘密。

如今,君无欢能将可以直接见到影的令牌给了楚凌,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整个沧云城都要震三震了。

楚凌按照云行月提示的方法,果然很快就见到了要见的人。

那是一个身形消瘦挺拔的黑衣男子,只是他脸上带着一张遮住了整张脸的面具,除了两只眼睛从面具上两个窟窿露出幽冷的光,什么都看不到。

见到楚凌,他竟然也不觉得惊讶,拱手道:“见过凌姑娘。”

“影?”站在阴影处本就是一身黑衣的男子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了一般。

黑衣男子点头,“正是,不知凌姑娘有何吩咐?”

楚凌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楚凌又问道:“你可知道玉蕤膏的下落?”影摇了摇头道:“这几年,属下也曾经设法寻找过,但是并没有发现玉蕤膏的下落。”玉蕤膏毕竟不能根治公子的病,所以他们虽然有在寻找玉蕤膏但是更多的还是将精力集中在寻找能够彻底治愈的方法上,除非发生像这次一样突如其来的巨变,否则玉蕤膏和雪玉参的效果其实相差不多。只是雪玉参还能长期服用,玉蕤膏却是可遇而不可求,只能用一次。

“当年天启南迁之后,原本北方的名医绝大多数也跟着南渡而去了。我等也无法确定,玉蕤膏是否被某个当时的太医夹带离开了。”

楚凌托着下巴思索着,按照段云的说法这个可能不大。玉蕤膏在天启数年,从摄政王手中辗转到太医院都没有什么用处。就算有太医要带走一些值钱的东西,玉蕤膏也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是,凌霄商行的探子找不到,云行月亲自去也找不到,楚凌心中不由得也有些隐隐着急了起来。

良久,楚凌方才叹了口气道:“我要自从我们离京之后北晋皇,明王府以及京城手握实权的权贵的所有动向和消息。”

影干脆利落地点头道:“天亮之前一定送到。”

楚凌满意地点了点头,“多谢了。”

影道:“凌姑娘客气了,不知凌姑娘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楚凌想了想,问道:“西秦大皇子,最近在做什么?”

影思索了片刻,答道:“武安郡主失踪之后,西秦大皇子曾经派人寻找过一段时间,只是一直没有消息便只得作罢了。年前因为那位来和亲的许姑娘大皇子的日子颇有些不好过。不过最近倒是好了一些了。”

楚凌有些好奇,问道:“那位许姑娘后来怎么样了?”之后的事情太多,她也没工夫关注许月彤了,再然后她跟君无欢离开了京城,倒是不知道最后那位许姑娘到底如愿了没有。

影道:“那位许姑娘进了明王府。”

“呃?”楚凌有些愕然,许月彤还惦记着秦殊宁愿自杀也不肯给拓跋罗做妾,怎么反倒是进了明王府了?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秦殊和西秦人能有的操作。原本该进大皇子府的女人进了明王府,即便是如今大皇子已经废了西秦人也未必敢这么打他的脸。

影带着面具,楚凌自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里难得的多了几分情绪,“是哪位许姑娘自己要进去的,大皇子妃已经先前已经拒绝了许姑娘进大皇子府的事情。但是之后没过几天那位许姑娘就成了明王的侍妾。据说…是用了一点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这几个月,明王对她也颇为看重。”

说到此处,影看了看楚凌,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凌姑娘,恕属下多嘴。西秦大皇子…似乎和明王府暗地里有些来往。”

楚凌一怔,倒是并没有觉得太过震惊和意外。秦殊那样的人…总不至于是真的与世无争安分守己地质子,他的身份和处境也容不得他那般全然地置身事外。只是…想起明王府,再想想许月彤,楚凌突然觉得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太舒服。

贺兰真亲自拒绝了许月彤虽然是保全大皇子府的面子,但也确实是给了楚凌面子以及放过了西秦一马。结果转眼就被人打了脸……

轻叹了口气,楚凌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影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拱手示意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看着影消失,楚凌深吸了一口气一跃而起掠过了墙头很快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白塔中,南宫御月正坐在窗口喝酒。四周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南宫御月靠着窗口正好能看到远处的皇宫。此时皇宫中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大半,并不如前半夜时的明亮璀璨。却也依然能够看清楚整个皇宫的轮廓和明暗。坐在这里,竟然能够一目了然地看清楚这座宏伟皇宫的人心世态。烛火越多越亮的地方,住着的必然是身份越最贵权势越鼎盛的人。而只有零星几点灯火甚至是隐藏在一片漆黑中的,自然是冷宫和无人为津之处了。

南宫御月嗤笑了一声,一仰头饮尽了杯中美酒。

“我猜今晚有贵客来访,只是阁下未免也太晚了一些。”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御月突然淡淡道。

转过身来,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纤细身影。

南宫御月看到来人却是一愣,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仿佛有些惊喜,“笙笙?!”

楚凌含笑含笑对他点了点头,道:“南宫国师,打扰了。”

南宫御月有些不悦地道:“怎么会是你来?”

楚凌不解,“不然应该谁来?”

南宫御月轻哼一声道:“我还以为是桓毓或者姓明的那个小子,笙笙对君无欢可真好。”

楚凌无语,人家明遥也不比你小两岁好么?

楚凌看着他道:“所以,你已经知道君无欢出事了?”

南宫御月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欣赏窗外的风景假装没有听到楚凌的话。楚凌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道:“国师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么?要不然…我回去换个人再来跟你谈?虽然桓毓和明遥不在京城,不过……”

南宫御月扭头,看着楚凌道:“笙笙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楚凌扬眉看着他,“说说看。”

南宫御月道:“先答应我。”

楚凌笑道:“若是国师要我去杀人,难道我也要答应?”

南宫御月幽幽道:“你又不是没有替君无欢杀过人,帮我杀两个又怎么了?”、

“你当杀人是过家家么?”楚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不说算了,我先走了等国师想谈了再说。”

“笙笙好狠心啊。”南宫御月道:“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拖死君无欢么?”楚凌叹了口气,“行吧,你说说看,我看看能不能办。”

南宫御月微微勾唇,“回头帮我揍君无欢一顿,要笙笙亲自动手。”

“……”

第204章.204、艰难的谈判!

揍君无欢一顿?!堂堂北晋国师的愿望竟然如此地渺小而且单纯么?楚凌有些惊愕地回不过神来。

南宫御月见状,有些不悦地眯起了狭长的眼眸,“怎么?笙笙不愿意?”楚凌连忙摇头表示否认,“你确定…你只是想要揍君无欢一顿而已?”要揍人总得保证人还活着吧?南宫御月道:“要你亲自动手。”亲自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提醒楚凌这才是重点。

楚凌眨了眨眼睛,思索了片刻便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一言为定。”

南宫御月有些诧异地道:“你真的愿意帮我揍君无欢一顿?”

楚凌轻咳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占了南宫御月的便宜。提醒道:“那个什么…我可能打不过君无欢。”南宫御月却毫无顾虑,“没关系,如果他敢还手的话,我就帮你一起揍!”楚凌半晌说不出话来,话说你对君无欢到底有什么样的怨念?

不过想起几个月前在信州被君无欢狠狠地揍了好几天,以及君无欢看起来娴熟流畅的手法,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安抚好了南宫御月,让楚凌暗暗松了口气。跟南宫御月相处片刻,她都觉得比跟别人勾心斗角一整天还要心累。但是偏偏有时候这家伙又似乎出奇地简单。然而你若真的因此就将他当成一个软萌无害的小可爱,那简直是自己找死。

楚凌叹了口气道:“既然条件谈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正事了?”

南宫御月抬起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示意楚凌坐下说话。楚凌这时候才有空打量着闻名京城的白塔。绝大多数人即便是貊族权贵其实都并不知道白塔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楚凌其实也有些吃惊,里面这完全纯白的风格跟南宫御月这人复杂的性格实在是有些不搭。若是不认识南宫御月,楚凌八成要以为白塔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性格冷淡还有洁癖的世外高人。嗯…倒是跟第一次见到南宫御月的时候他的形象有些相似。

南宫御月走回了殿中,看着楚凌道:“怎么样笙笙,白塔是不是很漂亮?想不想留下来?本座这白塔正好好缺一个女主人。”

楚凌淡笑道:“多谢国师厚爱,不过我大概担不起这个重要的位置。”

南宫御月不悦地轻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君无欢,君无欢到底有什么好的!”

楚凌心累,似乎每一次见南宫御月这位爷总是要将君无欢诋毁一番才肯善罢甘休的。楚凌很想说,你跟君无欢的孽缘能不能不要算上我?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啊。

“我眼瞎。”楚凌面无表情地道。

南宫御月偏着头打量了她半晌,方才点头道:“我也觉得。”不然怎么会看上君无欢那种败类,却看不上本座这样风华绝代的人呢?

见楚凌脸色有些不好了,南宫御月终于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道:“你们是想要找玉蕤膏?君无欢要死了?”

楚凌挑眉道:“你知道的可真不少。”看来君无欢对南宫御月的信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的多。南宫御月轻呵了一声,懒懒道:“不是为了找玉蕤膏,云行月跑到上京来还跑去太医院干嘛。”楚凌微微眯眼看着南宫御月,南宫御月道:“现在知道本座厉害了?”

楚凌道:“太医院有你的人,玉蕤膏的下落你也知道。”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南宫御月道:“当初听君无欢跟人说起,顺耳听到的。玉蕤膏么…前两年逛太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没人要,就顺手拿走了啊。不过,被我丢在哪儿了我都忘记了。要是被人当成不要地废物丢出去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明显地不怀好意,楚凌半晌不语。

南宫御月却不肯放过她,略带几分兴致勃勃地道:“笙笙没有什么话要说嘛?”楚凌问道:“国师想要我说什么?”南宫御月道:“求求我呀,笙笙求我的话,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想起来了呢。”楚凌淡定地道:“我要是不求呢?你就不给了?”

南宫御月傲然道:“本座凭什么将辛苦找到的宝贝给君无欢?笙笙别忘了,我跟姓君的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是,怎么就不共戴天了?对了,君无欢说南宫御月最宝贝他的脸,上次好像打的确实挺狠的。说是不共戴天之仇也是可以的。

楚凌站起身来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打扰国师了。”

看着楚凌站起身来,走得毫不犹豫。南宫御月顿时呆住了,这跟说好地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