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梁沉默了良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国师办的事情,可没有一件结果是好的。”

南宫御月挑眉道:“明王这可是在污蔑本座,去年的事情变成这样可不能怪本座。是君无欢那里出了问题,本座早就提醒过王爷君无欢这人不可信,王爷当时是怎么说的?现在事情不成了,王爷就怪罪本座?至于在信州的事情,本座这般大度王爷还觉得不够?”

拓跋梁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被君无欢欺骗的事情确实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之一。无论是谁提起拓跋梁都不会高兴,但是在南宫御月这样的人面前,高不高兴他也只能自己受着,反正南宫御月是不会在乎的。

南宫御月看着拓跋梁,“王爷到底同不同意,给句话吧,本座也是很忙的。”

拓跋梁咬牙道:“国师这般直截了当的告诉本王,不就是算准了本王一定会答应的么?”南宫御月眼底露出几分诧异的表情,道:“王爷说笑了,本座怎么会知道王爷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对陛下不利?”再次被南宫御月嘲讽,拓跋梁也不在意,他是想要对北晋皇不利,但是南宫御月也没有对北晋皇怀着什么好意。更何况,焉陀家如今是站在他这边的,说起来这个强大地助力还是南宫御月亲自送到他手中的。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他都不亏。

拓跋梁道:“国师说,只需要我帮忙送一个人进宫?国师是打算让人刺杀陛下?恕我直言,就算是国师这样的高手亲自出手,胜算也并不大。”

南宫御月道:“这就不劳烦王爷操心了,王爷只要替我办好身份将人送进去就行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右皇后身边的人?”拓跋梁谨慎地问道。

南宫御月道:“如今北晋皇宫里,身份最高的不就是左右皇后么?王爷想要本座去求左皇后?”

谁不知道南宫御月跟焉陀氏的关系不好,拓跋梁可不敢这么指望。不过……“你可以去求太后。”

南宫御月淡淡道:“太后可不住在后宫,更何况什么事情本座都做完了,还要王爷做什么?白捡便宜么?”

“……”拓跋梁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大事未成,要忍耐!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才想起拓跋梁有些阴恻恻地声音,“本王答应你,希望国师…这次不要再让本王失望了。”

南宫御月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拓跋梁将他当成属下一般的口气,道:“王爷尽管放心,毕竟这一次…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哼!”

楚凌对南宫御月和明王府的办事速度很是惊讶,或许是想要弄死北晋皇的心情太过急迫了,当天傍晚十分楚凌就已经置身在皇宫之中,成为了右皇后宫中的一个中品侍女。而这一切,右皇后却并不知道。中等的侍女并不能在右皇后跟前贴身侍候,右皇后对她自然也不熟悉。右皇后宫中更有不少明王府的人替她打掩护,她替代的人身形脸型又跟她有几分相似,楚凌稍微装扮一下,明王府的人再设法将几个熟悉原本那宫女的人调远了一些,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宫中什么时候换了一个不起眼的宫女。

楚凌觉得明王府的人为她选择的这个身份很妙,不是贴身侍女,不用时时跟在右皇后身边侍候不得空闲而且肯定会被右皇后识破。不是低等宫女,除了粗使洒扫根本不能随意走动。右皇后宫中大多数地方她都可以去,也可以离开右皇后宫中去外面走动,当真是十分便利。

楚凌只用了半个晚上时间,连右皇后的宫门都没有出就摸清了整个皇宫的地形和北晋皇每天大概的日程。

自从年前的宫变之后,北晋皇的身体就开始急剧下降。进了宫之后,楚凌才知道北晋皇的身体远比外面的人知道的还要差一些。自从宫变之后北晋皇就再也没有临幸过后宫了。这自然不会是因为北晋皇被吓得力不从心了。从前那些年老色衰的高位后妃,北晋皇就算不再宠信了也会隔一段时间召见她们或者亲自去看看的。但是自从宫变之后别说这些妃子就算是先前最得宠的嫔妃也极少能够见到皇帝。楚凌心中有些明白,北晋皇会如此,只怕是为了对外界遮掩自己病重的消息。只是,这样的消息真的能瞒得过明王这些人么?

明王如果知道北晋皇快要不行了,还愿意配合南宫御月的计划是为了什么?是等不及了还是害怕北晋皇临死一击让他难以承受?

深夜里,楚凌坐在右皇后宫中最高处地屋脊下方的阴影处,打量着不远处的巍峨宫殿。右皇后的宫殿距离北晋皇的寝宫并不算远,但是却隔着高高的宫墙即便是身为皇后也不是想见北晋皇就能够见到地。特别是如今这个敏感的时候,寝宫周围布满了守卫,任何人想要贸然踏足那里都会引起侍卫的警惕。想要在北晋皇的寝宫刺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能让他自己走出来。

楚凌摩挲着下巴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构思起寝宫附近的地形图。每隔两天,北晋皇必然要离开寝宫去前面的大殿参加朝会的,从这方面来说北晋皇是个勤恳的皇帝。但是,从皇帝地寝宫到上早朝的地方距离不近,北晋皇病重之后更是一般用龙撵出行,而且坚昆一定会随身护卫,想要接近更是难如登天。楚凌飞快地在脑海中将这条线路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既然前面不行,那就只能是后宫了,但是如今北晋皇不逛后宫啊!

楚凌轻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只好委屈一下右皇后了。皇后若是出了什么大事,身为皇帝的人总要亲自来看看吧。楚凌心中很快就有了计划的雏形,当然了如果北晋皇不肯来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既然有了计划,自然要仔细的观察地形做出完整的全盘计划。还要跟南宫御月一起商量计划的可行性,毕竟没有南宫国师和明王府的配合,这个计划也很难实现。楚凌思索着今晚就先不睡了,先将全盘地计划做出来,明天就设法去见南宫御月一面跟他谈谈这件事。若是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也能来得及,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啊。

正想起身下去,楚凌却突然顿住了。

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有些消瘦的身影正飞快地从一个屋顶掠向另一个屋顶。他的轻功并不算好,即便是两个房顶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他落地地时候也有些不稳地颠簸了一下。楚凌心中微微一沉:拓跋赞,这么晚了他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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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208、拓跋赞的变化!

楚凌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遇到拓跋赞,事实上这次来上京她并不太想见到以前的故人。因为如今大家立场已经分明,再次相遇十之八九就是敌对关系了。至于拓跋赞这个师弟,虽然楚凌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如拓跋兴业阿朵一样深厚,但毕竟也是相处过两年的人。而且拓跋赞性格爽朗,对他认定的自己人一向热忱相待。虽然楚凌一向喜欢吐槽他的脑子,但楚凌对这个师弟其实也是真心喜欢的。

只是如今…再相见却只能徒增尴尬了。

不过这么晚了看到拓跋赞,楚凌奇怪之余也还是有几分担心的。正想要追上去看看,却看到拓跋赞竟然朝着北晋皇寝宫的方向去了。而且在进入寝宫范围之后并没有被人拦截,楚凌只得按下了想要追过去看看的冲动。

没有人拦拓跋赞并不代表没有人会拦住她。拓跋赞这个时候去北晋皇寝宫还能一路畅行无阻,显然是得到了北晋皇的同意的。只是…即便是拜了拓跋兴业为师,北晋皇也依然并没有多看中拓跋赞,如今这般却又是为了什么?

望着寝宫的方向思索了良久,楚凌方才轻叹了口气飞身下了房顶。

第二天见到南宫御月,楚凌将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了一遍。南宫御月有些惊讶地道:“这么快就决定了?”楚凌耸耸肩道:“北晋皇现在除了早朝几乎都待在寝宫里哪儿都不去,还有什么好考虑地?更何况,国师觉得我有时间想出更周密的计划么?”

南宫御月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不错,去年的事情似乎将我们的皇帝陛下的胆子吓破了。”

北晋皇堂堂一代帝王,倒也不至于因为一场宫变就被吓破了胆子。南宫御月这话自然也只能听听就算了,不过北晋皇身体差倒是可以肯定的。”楚凌微微蹙眉道:“现在这个时候,北晋皇将拓跋胤派出去未免有些不值得。”拓跋胤毕竟是北晋名将,又是北晋皇的亲生儿子。

南宫御月淡然道:“出兵沧云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除非北晋皇要死了否则不可能改变。就算北晋皇自己想要改变主意,别人也不会同意的。貊族好战,北晋已经有几年没有大规模地用兵了,许多人早就已经急不可待。更何况,拓跋胤跟北晋皇并没有多么亲近,即便如此拓跋罗以及算是半废了,在北晋皇眼中拓跋胤只怕也还是远不如拓跋兴业值得信任。如果拓跋胤不去,出征沧云城的兵马就是明王府一家独大了。如今北晋皇这边派出去的是拓跋胤,明王那边派出去的是百里轻鸿。对双方地实力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楚凌想了想,也对。拓跋胤是站在拓跋罗这边的,百里轻鸿虽然是明王的女婿,但是明王却无法完全信任他。因此将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打发出去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有拓跋胤牵制也不怕百里轻鸿做出什么不利于貊族的事情,更不会影响北晋皇和明王之间的实力均衡。

“这么说,国师对我的计划没有意见么?”楚凌问道。

南宫御月看着她,思索了片刻道:“就像是笙笙说得,有意见也没办法啊。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在坚昆动手之前杀了北晋皇然后逃出来么?”

楚凌道:“确实有点危险,不过也不是全无机会的。”南宫御月打量着她,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笙笙。既然笙笙有把握,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吧。无论需要什么本座和明王府都可以配合。”楚凌道:“只有一个问题,如果北晋皇被刺杀的消息传出来,我师父多长时间内会赶到?”

南宫御月道:“这就要看你选在什么时候动手了,既然不想打草惊蛇就不能刻意将拓跋兴业调远一些。拓跋兴业的习惯你是知道的,大多数时候不会改变。”楚凌点头,思索了片刻道:“明天、后天早上正好是大朝会,之后师父便会出城巡视军营。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动手的话,师父得到消息,再赶回来,至少需要…不对,皇帝遇刺这种事情,不能以寻常情况来算。宫中一定会动用狼烟和狼啸。以师父的脚程,说不定我们只有两刻钟时间都不到。”

南宫御月点头,楚凌分析地很准确。不过……“只要北晋皇死了,你又能扛过皇帝身边的高手的话一切都好说。难不成,拓跋兴业还会杀了你不成?”

楚凌苦笑,“这个可不好说,况且,我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跟我有关系。特别是明王府,我若是杀了北晋皇,国师觉得明王会不会为了给貊族权贵一个交代而把我推出去顶缸?更何况,我能杀北晋皇,就能杀明王,明王难道不想杀了我以绝后患?”

其实她就算杀了北晋皇也未必就有同样地机会杀明王。但是明王却未必会这么想,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对自己的性命总是看得格外重要一些。

南宫御月道:“所以,笙笙要在拓跋兴业赶到之前离开上京?”

楚凌点头,南宫御月点头道:“好,到时候我让人拖住坚昆,剩下的事情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楚凌笑道:“多谢国师。”

说完了正事,楚凌才有功夫提起了拓跋赞。南宫御月的神色却有些古怪,楚凌不解,“怎么了?阿赞出什么事了吗?”

南宫御月道:“倒是没有什么事,那小子最近好像是开窍了。北晋皇对他十分看重,还让坚昆亲自教他武功。”

楚凌微微蹙眉,“坚昆亲自教他武功?”拓跋赞是拓跋兴业的徒弟,这个级别的高手一般人不会随意去指点他的徒弟的。一来是对高手不敬,二来人家有了那样的师父也用不着旁人指点什么了。据她所知坚昆是个十分低调沉默的人,而且与师父似乎也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会冒然多事替别人教徒弟?

南宫御月道:“对了,笙笙可能还不知道,拓跋赞现在不是拓跋兴业的徒弟了,所以也就不是你的师弟了。”楚凌一愣,“不是师父的徒弟了?”南宫御月轻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师弟胆子大的有点吓人啊,前些日子竟然趁着跟在拓跋兴业身边的机会,暗中想要拉拢拓跋兴业的部下为己用。被拓跋兴业的部下给告了之后原本拓跋兴业已经暗中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他竟然还暗中对告了他的那个将领下手,险些就将人给弄死了。拓跋兴业便将他逐出师门了,虽然明面上替他遮掩得挺好,在陛下面前只说他的武功路子不适合拓跋赞所以拓跋赞这两年武功都没有多少长进。不过上京城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北晋皇倒是没有怪罪拓跋赞,反倒似十分欣赏的模样,转头就让坚昆指点拓跋赞。虽然为了给拓跋兴业面子没有让他重新拜师,不过北晋皇似乎很看好这位十七皇子。”

楚凌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几天她为了玉蕤膏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连听八卦的时间都没有了,竟然没想到师父和阿赞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拓跋赞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对这些明争暗斗的权利争锋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如今突然变成这样,定然是出了什么变故。楚凌眉头微锁,思索了良久只能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若是她杀了北晋皇,就算没有这变故他们也做不成师姐弟了。若是她刺杀失败被抓或被杀,自然更没什么可说了。

南宫御月看着她笑道:“你用不着替他担心,本座看你那前任师弟如今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的事情吧。”

楚凌问道:“这几个月,阿赞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南宫御月摸着下巴思索着道:“出了什么事情?好像也没有吧。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拓跋罗废了之后,十七皇子的地位待遇也一落千丈了吧?以前有拓跋罗护着,自然没什么人敢欺负他。但是现在,就连拓跋罗自己的日子都过的有些不太舒服了,要操心也只能操心亲弟弟,哪里还有空管他啊?”

楚凌早就习惯了南宫御月这样的说话语气,也不在意。只是一双秀眉皱地更紧了一些。

明王府

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书房里恭敬地看着坐在主位上地拓跋梁。沉声道:“启禀王爷,南宫御月那边似乎开始准备行动了。”

“哦?”拓跋梁神色微动,“南宫御月这次终于肯办点事实了么?”坐在下手的拓跋明珠道:“父王,咱们要做怎么做?”拓跋梁轻哼一声道:“让人暗中看着,他们要做什么都任由他们,关键时候尽力协助便是。但是…一旦事成……”

拓跋明珠点头笑道:“女儿明白,立刻趁机拿下南宫御月和那个刺客。”

拓跋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南宫御月打算亲自动手,与坚昆交手之后必然会元气大伤,正是除掉他最好的时机。还有那个刺客…刺杀了皇帝还想要全身而退?咱们拿什么去跟貊族各部和皇室宗亲交代?”

拓跋明珠点头笑道:“父王说的是。”说罢又看向那黑衣男子问道:“那个刺客地身份打探清楚了么?”

黑衣人有些为难地皱眉道:“属下无能,请王爷和县主恕罪。”

拓跋明珠沉声道:“打探不出来?”

黑衣男子点头道:“那假扮入宫的女子脸上应该做过一些伪装,具体看不太出来像谁,江湖上似乎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刺杀高手。南宫御月事先警告过我们不能去打探那女刺客,否则他就要毁约,因此我们也不能靠近了看。她几乎没有出手过,所以无论是武功招式还是内功路数,属下等都无法查探。”如果被南宫御月抓住把柄坏了王爷的大事,那就麻烦了。

拓跋梁皱了皱眉,还是忍了下来道:“若是她真能达到我们的目的,这些都可以暂时忍下。但是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放走了她。”

“是,王爷。属下让人随时在暗中盯着她。只要她一成功,我们立刻就将她拿下。”

拓跋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再想要宫变是不容易了。最好…皇帝陛下还是不要死在我们手里的好。”拓跋明珠看了看拓跋梁,迟疑了一下方才问道:“父王,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陛下活不长了,何不再等等?跟南宫御月合作,总归是有些冒险。”经过了这半年的事情,拓跋明珠对南宫御月的印象直接跌到了负值。

拓跋梁轻哼一声道:“陛下绝不会亲自死心地,谁知道他临死之前会不会突然来一招鱼死网破?若是等他从容的布置好了再死,还不如来个出其不意,让他赶紧去死了算了。”

拓跋明珠低头想了想,也觉得拓跋梁的担心有些道理,“父王说得是。”

拓跋梁扫了一眼坐在另一边一言不发的长子皱了下眉,看向拓跋明珠的眼中倒是多了几分笑意道:“你办事一向不用本王操心。那女刺客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本王失望。记住,在事成之前绝对不能动她。”

拓跋明珠拱手笑道:“女儿领命,绝不辜负父王信任。”

明王府后院一个幽静的院子里,祝摇红正悠然地依靠在软榻上看书。阳关穿过敞开的窗户洒在她身上,让她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一个侍女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快步走到祝摇红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世子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

祝摇红眼眸一闪,坐起身来。侍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祝摇红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很快又恢复了淡然轻声道:“知道了,去告诉世子,让他不要操之过急。这事儿…对他没有坏处。我保证,即便是王爷的身份变了,短时内他的地位依然会稳如磐石的。”

“是,夫人。”侍女躬身应道。

祝摇红扶了扶额边,继续道:“对了,我被太阳晒得有些头晕了先睡一会儿,不要让人来烦我。”

“奴婢明白。”侍女应了声,探身为她关好了窗户方才躬身退了出去。看着侍女出去关上了门,已经走到床边坐下的祝摇红方才轻笑一声,“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209章.209、北晋皇死了?!

右皇后宫中

楚凌正在一处小阁楼上那个拂尘慢慢地拂去房间各处的灰尘。虽然中品的宫女不用如下等宫女一般做一些诸如洗衣扫地一类沉重的工作,但是一些普通的轻便杂活还是要做的。楚凌就被理所当然的分配到了这座小阁楼上负责这里的打扫。每天只要将这小阁楼里的书照看好,灰尘抹干净,在右皇后要看书的时候将她要的书找出来交给右皇后的贴身婢女就可以了。

这可以算是个相当轻松而且自由的工作。

不过楚凌选中这里的最大的原因却是这小阁楼是整个右皇后宫中最高的地方。站在窗口可以清清楚楚地俯揽整个右皇后宫。

一边漫不经心地拂着灰尘,楚凌一边看向窗外。楼下的宫苑之中,侍女们正忙碌着洒扫,原本冬日里枯黄地花草也渐渐的冒出了绿叶,枝头上也绽出了花蕾。一派春暖花开的勃勃生机。

楚凌神色平淡地看着一个穿着高等侍女服饰的女子端着一盅汤走进了右皇后的寝殿,片刻之后,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快请太医,皇后娘娘病了!”

眼底闪过一丝淡淡地微笑,开始了。

下面很快就忙碌了起来,原本悠悠然做着各自事情的宫女们也纷纷慌乱起来。躲在一边纷纷议论。不久之后,就有太医被人急匆匆的请进了皇后寝殿,跟在太医后面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青年,两人都是一脸焦急的模样。这是右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和九皇子。

楚凌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这个右皇后也不知道运气好还是倒霉。明明是妹妹,却嫁给了北晋皇做皇后,而身为姐姐的明王妃最终却只是一个王妃而已。但如若说她运气好,在北晋大皇后过世之后分明是北晋皇宫身份最高的女人,还给北晋皇生了两个皇子,却又从未得到过北晋皇的宠爱不说,就连娘家对她和她的两个儿子都远不如对明王妃母子几个上心,如今还要被人如此利用。

想到此处,楚凌默默地为右皇后滴下了两滴鳄鱼泪。

这个时候,北晋皇应该已经下了早朝,正在御书房和朝臣议事。一般情况下,右皇后突然病重垂危,即便是右皇后已经失宠北晋皇还是必须要过来看看的。除非他已经打算完全跟右皇后背后的部族撕破脸。

楚凌一边思索着,一边退到了窗户后面,小心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兵器。

半个时辰后,楚凌敏锐地发现有人潜入了右皇后宫中。她站在高处,自然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是几个穿着灰色的宫中侍卫服饰的男子。但是看他们的身手,绝不会是普通的侍卫。楚凌看着其中一人掠入了皇后的寝殿,很快又出来离开了。剩下的几个人却已经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各自潜入到了几个隐蔽地角落中。此时整个皇后宫中的人都在了皇后突然病重而惶惶不安,竟然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人的行踪。

楚凌暗暗在心中记下了几个人的位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转身下楼去了。

北晋皇来的很快,龙撵在皇宫宫门外停下,整个皇后宫中的人都连忙俯身跪迎圣驾。楚凌不动声色地跟着人群跪在不起眼地角落里,看着北晋皇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是匆匆一眼,北晋皇的脸色和身形就映入了她眼中。北晋皇如今的身体确实是不太好,虽然他是自己走进来的没有让人扶持,但是气息却明显可见的有些混乱沉重。南宫御月和明王也跟在他身边,但是离北晋皇最近的确实坚昆。有这样的高手在,即便是南宫御月想要突然出手偷袭北晋皇也未必能够一击奏效。

楚凌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低下了头。绝顶高手地感觉都相当敏锐,即便不是盯着坚昆看但若是看久了也很容易被他察觉。

楚凌地脑海中一瞬间杀过了五六种可以在一瞬间杀死北晋皇的仿佛,却又很快就全部否定了。她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平静地看着北晋皇带着人走进了皇后的寝殿。

南宫御月和拓跋梁虽然一个是国师,一个是右皇后的姐夫,但是皇后的寝殿内毕竟还是不方便他们进去的。所以两人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只有北晋皇带着坚昆走了进去。

楚凌从地上站起身来,状似不经意地跟着身边的侍女往一边走去,目光却落在了站在屋檐下的南宫御月身上。

南宫御月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视线,他恍若未觉一般朝着楚凌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勾唇一笑。

“国师。”拓跋梁站在一边低声警告道。

皇后病重垂危,南宫御月身为国师却无端发笑,让人看到了可不好。

侧首向着南宫御月笑地方向望去,那里却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

南宫御月轻哼一声,淡淡道:“王爷好胆量。”

拓跋梁道:“国师不也是么?”南宫御月亲自出手刺杀北晋皇,胆子也是不小。他就不怕…才刚想到此处,就对上了南宫御月幽冷的眼眸,拓跋梁心中不由得一冷,还未来得及升起地疯狂年头瞬间熄灭了下去。

北晋皇并没有在里面久留,出来的时候北晋皇的脸色比方才进去的时候更加难看了几分。太医说右皇后是突然恶疾,只怕是不容易好起来了。这让已经病了很久的北晋皇心中犹如蒙上了一层阴影。看到北晋皇出来,拓跋梁和南宫御月都齐齐躬身行礼,“陛下。”

拓跋梁道:“陛下,皇后娘娘可还安好?”

北晋皇有些深陷的眼眸幽幽望了拓跋梁一眼,道:“不太好,明王妃和皇后是姐妹,明王回头让明王妃入宫来看看皇后吧。”这样说,几乎就等于是说右皇后的病治不了了。不过明王自然知道真相是如何的,脸上适时露出了一丝伤感担忧之色,道:“是,陛下。我明日便让王妃入宫侍候皇后。”

北晋皇轻哼一声,点了点头道:“走吧。”

“是,陛下。”

北晋皇刚刚举步要走,斜对面地小楼一角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站在北晋皇身边的坚昆立刻上前一步,抽过身边一个护卫腰间的刀就射向了小楼一角那光亮的来处。

“有刺客,保护陛下!”

同一时间,一股浓烟突然从北晋皇的脚下升起,瞬间笼罩了小半个院子。

坚昆刚将刀掷出去就察觉不对,立刻回身就去拉北晋皇。他并没有太过惊慌,因为除了他北晋皇四周还有四个高手护卫,即便是拓跋兴业那样的高手,也没有把握在这么一瞬间同时击杀四个护卫。突如其来地浓烟并不会影响高手对方向的判断,坚昆顺利地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但是下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你不是陛下?!”

“是本王!”拓跋梁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坚昆立刻收回了想要拍出去的手掌,翻身一掌拍向了身后,“哪里走!”

昏暗中有人闷哼了一声,坚昆立刻又一掌补了上去。只听浓烟之中有衣袂晃动地声音,对方随即与他动起手来。两人转眼间过了几招,对面的人略带怒气地道:“坚昆,你想干什么?!”

坚昆心中一沉,是南宫御月!不对,方才这附近绝对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南宫御月这样的不稳定的高手一向是坚昆防备的重点。所以即便是被浓烟遮蔽了视线,坚昆也没有放弃锁定南宫御月的位置。但是这样一来,却让他对别处的掌控力弱了一些。

坚昆怒吼一声,掌风猛烈地扫向四周,原本已经渐渐散开的浓雾瞬间被挥散了。让所有人都错愕不已的是,北晋皇已经倒在了地上。就在距离坚昆不到两步远的地上,悄无声息地躺着一摊血迹正静悄悄地从他的脖子上蔓延开来滑落到地上。

拓跋梁一只手捂着自己刚刚被坚昆抓伤了的胳膊,眼底的狂喜被脸上的震惊神色掩盖的恰到好处。坚昆脸色铁青,他根本无法相信竟然有人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杀死北晋皇并且全身而退。怀疑地目光落到了南宫御月的身上,南宫御月神色默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眼前的坚昆,冷声道:“大统领该不会想要诬赖本座刺杀了陛下吧?”

坚昆神色又是一变,从头到尾他的注意力都在南宫御月身上,至少可以肯定南宫御月在最后跟他动手之前是绝对没有移动过位置的。况且…看着北晋皇脖子上那条已经完全绽开的血线,那是被人用极其轻薄地东西划出来的。坚昆一时看不出来是什么兵器造成的,比匕首甚至是薄如蝉翼的软剑还要更加轻薄锋利,但是绝对不会像软剑那样碍事。然而无论是什么兵器,行凶的人都不可能瞬间处理掉兵器,身上必然会沾染有血腥味,南宫御月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别说是血腥就连能当做武器的东西都没有。

坚昆的这些怀疑思量其实也只是在一瞬间,下一刻他就厉声吩咐道:“立刻封锁整个皇宫,整个后宫所有出入的人全部拿下,若有违抗格杀勿论!那人受了伤,走不远!”他可以肯定,第一掌绝对不是打在了南宫御月的身上,所以…南宫御月依然还是有嫌疑。否则为什么好巧不巧的他突然挡下了自己的攻势?

南宫御月却并不怕他怀疑,只是冷漠的凝视着坚昆并不言语。

这时候,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凄厉地叫道:“陛下…陛下遇刺了!?”

声音尖锐而凄厉,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了一般,惶恐地叫声此起彼伏,就连原本在右皇后寝殿中的两名皇子也闻讯冲了出来。见到眼前的情景,却让两人吓得瞬间呆在了当场,“父…父皇?!”

北晋皇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睛大大地睁着。脖子上的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鲜血浸湿了一大片地面,也让他的半边贴着地面的脸颊染上了血污。

一代雄主,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死的如此难堪。而刺客,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大统领,这是怎么回事?!”三皇子又急又怒地道。

坚昆脸色铁青地拱手道:“微臣失职,待抓到刺客,微臣当以死谢罪!”说罢,就要转身往外走去。

旁边的南宫御月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坚昆跟前,坚昆抬眼沉声道:“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御月淡淡道:“谁知道大统领这是想要去找刺客还是想要畏罪潜逃呢?”

“你!”坚昆大怒,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拓跋梁冷声道:“明王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拓跋梁微微眯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方才道:“本王自然是信得过大统领的人品,只是…陛下驾崩毕竟事关重大……”

“在微臣看来,没有什么比抓住刺客更重要的事情了。”坚昆道,“陛下对我恩重如山,如今陛下在我跟前遇刺,坚昆万死难赎此罪。只要让我亲手抓住刺客,微臣立刻自尽以谢陛下!”

拓跋梁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南宫御月,道:“大统领的忠心本王自然知道,既然如此…国师你看是不是先通融一二?”

南宫御月岂会不知道拓跋梁打得什么主意?冷笑一声道:“随你。”说罢竟当真让到了一边,坚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扶着腰间的刀快步往外走去。

院子里,拓跋梁有些遗憾地看着地上地北晋皇轻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如此……”如此轻易就被人给杀了,拓跋梁甚至有些会不过神来,北晋皇竟然会如此好杀?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千辛万苦费尽心思地想要跨越一个关卡,结果来了一个人一抬脚就直接将门给踢开了一般。

让人高兴之余,忍不住也有几分遗憾和失落。事实上,来之前拓跋梁甚至已经做好了如果刺客失败他们就抓住机会看看有没有机会动手,甚至不惜牺牲掉大批的高手。但是现在,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北晋皇……死了!

第210章.210、阴魂不散!

楚凌飞快地穿梭在一个个空旷的宫苑之中,早在动手之前她就已经仔细观察过所有撤退的路线。从哪个方向离开路线最短,守卫最少最安全都在她脑海中犹如被刀刻画过的一般清晰深刻。

但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虽然竭力避开,但是坚昆那一掌还是无可避免地打在了她的左肩上。虽然避开了要害,整个左臂却都已经痛到麻木了。此时更是动弹不得,简直比伤在了别处还要麻烦。快步拐过了一个转角,楚凌强咽下了涌到喉头的血腥味。

坚昆含怒出手的一掌果真是不简单,不仅伤了她的左臂同样也让她受了不小的内伤。她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南宫御月和君无欢都这般忌惮坚昆了。若是面对面的交手,她连半分的胜算都没有。

她竟然在这样的人手底下杀了北晋皇?楚凌唇边露出一丝无奈地苦笑。

突然她目光一冷,原本按着左肩的右手垂下,指尖银光微闪一支轻薄小巧的刀片出现在了她指尖。这不是楚凌惯用的匕首,更不是流月刀。只是一片小小的还不到手指长不到两指宽的刀片。而北晋皇,正是死在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刀片之下的。

貊族人虽然好战尚武,无论男女都可以随身携带武器,但是这却不包括宫中的嫔妃和侍女。任何人想要带着武器接近北晋皇都是不太现实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北晋皇并非楚凌原本的计划,但是从北晋皇走进了右皇后寝殿她就发现,这个看似最危险的计划恰恰才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别的法子,很可能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北晋皇就已经被人给拦下了。只要南宫御月配合的好,成功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南宫御月的危险性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他还参加过之前明王发动的宫变。在明王和南宫御月同时在场的情况下,坚昆有很大的可能会将注意力放到这两个人身上。

事实上,她也却是成功了。只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即便是在脑海中模拟了数十次,即便是行动的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南宫御月也配合的恰到好处,她依然没有躲过坚昆打出的这凌厉无匹的一击。

一阵脚步声从转弯处传来,楚凌微微垂眸平静的等待着。

下一刻,她身形一闪人已经出现在了快步而来的侍卫跟前。两个侍卫都是一愣,按住腰间的佩刀正要高声喊叫。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两人齐齐倒了下去。楚凌淡然一笑,附身捡起了其中一个人的腰刀,并肩手中染血的刀片差劲了旁边地面上的泥土之中。轻轻一按,前两日刚刚下过一场春雨,泥土湿润让刀片顺利的陷入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楚凌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另一边走去。

楚凌在靠近宫门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重伤倒地时拖累了她的速度,宫门口已经被侍卫重重封锁了。也就是说,她现在被封锁在了皇宫中。而如果她不尽快离开的话,早晚会被人找到的。自己下的手楚凌自己心里明白,北晋皇必死无疑,这种情况下貊族人只怕就是将皇宫反过来也要将人给搜出来的。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守卫,楚凌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拓跋赞闻讯赶到又皇宫宫中的时候,整个宫殿都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了。拓跋赞这段时间很受宠,北晋皇身边的人都认识他,倒也没有为难。拓跋赞神色有些阴沉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其实不用问,拓跋赞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边的动静他就立刻朝着这边来了,但是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了皇宫中的丧钟敲响。此时大概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北晋皇驾崩了。

拓跋赞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的父皇,那个带领貊族入主中原的一代雄主,竟然就这么……死了?

“十七殿下……”侍卫来没来得及说完,拓跋赞已经一把推开他朝着里面跑去了。坚昆已经不在了,北晋皇的尸体却依然还放在地上明王和南宫御月站在一边都没有说话。三皇子和九皇子神色呆滞地望着地上的尸体,显然也还没有回过神来。

于是,因为没有人出身,北晋皇帝陛下尊贵的遗体就只能这样毫无体面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拓跋赞高声道,因为震惊声音显得有几分尖锐。

拓跋梁看向拓跋赞,眼底却并没有什么变化。面上倒是一派沉痛之色道:“十七殿下,陛下…驾崩了。”

“怎么会?!”拓跋赞奔了过去跪倒在北晋皇的跟前,虽然这个父皇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虽然这些日子的看重他心知肚明必然不会是因为单纯的疼爱,此时突然看到他的尸体躺在自己跟前,拓跋赞心中依然忍不住升起了无法抑制的悲伤。

明王垂眸束手站在一边道:“陛下遇刺,刺客尚且逍遥法外,还请十七殿下节哀。”

拓跋赞猛然回头,目光通红的瞪着拓跋梁。

拓跋梁自然不会将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神色自若的低头与他对视,目光不偏不倚半点也看不出来心虚和不自在。站在一边的南宫御月懒懒地看了一眼两人,淡淡道:“明王殿下,十七皇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让人为陛下收殓遗体吧?两位这是想要做什么。”

拓跋赞轻哼一声,瞪着拓跋梁咬牙道:“杀害父皇的凶手本皇子自然会抓住,一个都不会漏掉!”

拓跋梁不为所动,道:“十七皇子孝心可嘉,陛下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十分感动的。”

与拓跋梁这样的交锋,拓跋赞这样的少年自然占不到什么便宜。所幸很快有更多的人闻讯而来了,原本还算安静的右皇后宫殿也变得热闹起来同样也变得肃杀起来。皇室朝堂各路人马言语争锋,每个人都仿佛带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面具,却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的利益争执不休,真正因为北晋皇的死而悲伤的人又有多少?

拓跋赞沉默地站在拓跋罗身边,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楚凌有些郁闷地将自己挂在马车底下。因为一只手不能使力,这让她的这个动作做起来格外的辛苦和困难。上面传来浓郁诡异的味道更是让她恨不得自己从此不用呼吸。这里是皇宫中最靠近御膳房的一个院子,每一天的固定时候,御膳房里的人都会将一天中御膳房所有厨余送出宫去处理掉。保证第二天整个御膳房依然是干干净净的继续为宫中的贵人们服务。

刚刚一群侍卫冲进来,将整个御膳房都翻了一遍又急匆匆的离开了,让楚凌暗暗松了口气。

一个内侍走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马车。便转身准备要出发了,却不想刚转过身就看到眼前一个影子闪过,还没等他仔细看,眼前一黑就已经晕了过去。楚凌一把扶住被打晕了的内侍,将他拖进了一个没人的房间。这个院子本来就是靠这御膳房专门用来防止厨余的,平时根本不会有外人进来。楚凌倒也不用担心很快就被人给发现了。片刻后,楚凌穿着一身内侍的服饰从小门里走了出来。

“小陈子,时间到了还不走!”外面传来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叫道。

楚凌思索了一下,回忆着方才那内侍应付侍卫的声音道:“来了!”

爬上了马车,一提缰绳马车飞快地出了院门朝着外面去了。路过院门口的时候,倒是将门口的人吓了一跳。背后传来方才那声音有些不满地道:“你小子今天倒是勤快了,急急忙忙得赶着投胎呢?”

楚凌只当没听见,低下头赶着马车往宫门口而去。这小院离最近的宫门确实很近,出了门拐个弯儿就到了。御膳房这种地方贵人们平时自然是绝不会来的,守卫也没有别处森严。不过几天却同样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对每一个过往地人虎视眈眈着,仿佛稍有不对两旁的侍卫就会举起兵器砍过来一般。

楚凌垂眸,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站住!什么人!”宫门口果然有人盘查,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站在宫门口盯着楚凌道:“什么人?!”

楚凌连忙取下腰间的腰牌陪笑道:“小的…御书房跑腿的,小陈子。送这些……出宫去,免得污了贵人的眼。”

她身后的几个桶里浓郁的味道即便是隔着这么远也能闻到,那人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啪上了马车将马车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甚至打开了盖子检查了里面的东西方才一脸嫌恶的跃下了马车。楚凌做出一副不敢憋屈又不敢得罪的模样,有些手忙脚乱地重新盖好了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小的……能走了么?”

那守卫打量了她一眼,见眼前的内侍不闪不避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望着自己,不由一阵厌烦,挥挥手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