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遵命,小的一定按指标达成任务。

秦子阳去找了萧洛,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切都此,资金方面有他们出,他负责的科研和一开始的方案问题。

我买了红酒当做庆祝,吃饭的时候我敬他,“秦子阳我就知道你能行,只要你肯跨出这一步没有什么事能真正难倒你,我就知道。”

俯仰 70温馨

后来秦子阳果然干起来了,其实在后期瑞宇集团就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在进行一个开发案的研讨和实施,这个开发案被很多人看中和眼红。

但是这么久,这么久以来,秦子阳的父母双双入狱,整个枝大叶大的秦家瞬时倒台,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留,他恨,这种恨我不知是针对哪一方面,还是说所有,或者也包括他自己。

总之他想要逃离以前的生活,想要逃避他的潜质,他的本能,他的优点。

他要堕落,不应该说是堕落,只是要平凡,一种近乎于堕落的平凡。

这是他所要的,把他的灵魂全部封掉,慢慢的屈于那个我不认识,平凡而隐忍的秦子阳。

但是,这并不是他了。

于是我想方设法,费尽心思去激活他,我说过,他秦子阳就该是那样的,就该有那个派头,就该是不凡的,这样才是他…

这阵子,他总会忙到很晚才回家,累得整个人清瘦了很多。

我常常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他,给他带些吃的什么,所有人中我总是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是那样的显眼,不凡…

晚上的时候我们回去吃饭秦子阳显得特别开心,他让我闭上眼睛,说有一样东西要是给我看。

我笑着说,好啊,然后眯上眼,牵着他的手,我感觉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挫在了脖子上,然后整个人被他带到了镜子前。

“睁开吧。”

是一条链子,在镜子中我看到一条精致的挂链,静静地躺在我的胸口上。

这条项链真眼熟…

“是你特意去买来的?”我问,眼中已经有着泪花,是感动的。鼻头忽然酸酸的,整个人都酸酸的…

“也不算,正好看到了。”

“骗人,怎么可能是正好看到。”

“喜欢吗?”他问,声音平静,整个人看起来也平静,这就是秦子阳和别的男人的不同,他们会在问女友,喜欢吗时流露出明确地渴望之情,然后秦子阳却是没有,单从他的表情看永远是讳莫如深,幽深漆黯的…

但这次我能感觉得到,感觉得到他的用心,这条链子是曾经与他逛街时我无意看重的,一条白金项链,我当时只是随意一说,却没想到他会记到现在。

如果,如果你爱的男人会记住你无意中的一句话,并为之努力去做,讨你欢心,你会不会很感动?

而,如果这个男人是秦子阳这样的男人呢?

我走上前,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的鼻头现在整个都酸掉了,踞起脚,看着他的眼,我说:“亲爱的,我很喜欢。”

亲爱的…

多么肉麻的称呼…

叫出来后我只觉得脸热辣辣的烫人的厉害。

我与他重来都直呼姓名,我总是习惯地喊着,秦子阳,而他也直接叫我苏念锦,但这一句亲爱的,怎么会脱口的这般自然,是不是午夜梦回之际,反复呢喃了无数次,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境下…

“晚上咱们去看电影吧。”

他抿着一张嘴,牵着我的手提议道。

我哪里肯扫了他的兴,“好啊,现在有什么大片么?”

“不太渍楚,到了那再说。”

两个人吃了口饭,穿上外套,兴致勃勃地去了电影院。

结果因为到的那个点,最近的一场只有最前面第一排的两个位置,要不然就是午夜剧场。

我和秦子阳互相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要午夜的场。”

然后彼此又笑了笑。

“秦子阳同志不错啊,最近越来越有默契了啊。”我边打趣他,便把他的领子弄好,翘了起来一个角。

“你也是,苏念锦同志,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范儿了。”他趁着我给他弄衣领凑近我的耳根道。

“是啊,‘闲’妻‘凉’母,那你可得赶紧往上冲,我就爱当闲妻凉母,闲着的闲,凉快的凉…”

离电影开始还有段距离,我和他就一起拉着手去了一会儿,也不知在逛啥,可能就是感受一下这浪漫的夜晚,和掌心里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暖。

“咱们买一大桶爆米花吧。”

他不吃甜食,这要是打放在以前,秦子阳肯定说,“随你,我不吃那些。”

这次他点了下头,主动走过去买了一大桶,拿回来时眼里有着异常的光亮。

“我怎么感觉你笑得这么贼兮兮的。”

“我有笑吗?”他问的一本正经。

其实是没有笑的,但是人笑不笑不光光是你嘴角掀起了多少弧度,而是一种感觉,就像是秦子阳,他的脸依然是僵凝着,但是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在传递着他的笑意。

进去看电影时,秦子用眼神示意一下手中的爆米花。

“干嘛?”我好奇地看他。

他不说话,但仍是拼命地看着。

而且一个英俊,高贵的男人表情始终不是太活跃,但是眼睛里的渴望却是那么赤裸裸。

“秦子阳你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他仍是不吱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这里的灯光虽然暗,但黑暗中他的眼睛怎么就能这么亮,盯着我的眼,亮得像是天空中启明星一样,灼灼地闪着光…

我的心怦怦得跳,真是有趣,我与他都在一起多久了,这样的对望竟然心还会狂跳。

“苏念锦同志你得镇定,你这样不行,拼命着的形象都被你丢去了大半,再弄就彻底拜倒在某人的西装裤下了…”

我在心中提醒着自己。

像是一个咒语,然后把头转过来不去看他,盯着屏幕直勾勾地看,但是眼前却是一片盲点,除了感觉到来自旁边那道炙热的视线外,电影上演的什么完全没有感觉,甚至怎样也装不进去那画面…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迅速抓起一把爆米花就塞到了他嘴里,他张开嘴把它们都吃了,连带着还有我的手,我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秦子阳含住它们,热热的,烫的我那里一下就疼了起来。

我低呼:“放开…”

他却不肯,最后干脆拉过我的脸,拿起有一个爆米花放在嘴里,轻轻叼着。

那张叼着爆米花的嘴慢慢向我靠近。

那双眼则在示意我把它们吃了。

我像是被他蛊感了一般,也倾身向前。

一个爆米花慢慢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融化,咀嚼。

吻里带着奶油的香味,在舌尖萦绕。

最后这一吻吻得我忘乎所以,大。喘着气,慢慢缓和下来才惊觉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过好在是午夜场,干这事儿的不只是我们,角落里,不是很多的那些人大都是这样,也许还会有激情片上瘾,在荧屏下,戏剧外,不过没人去关注,因为每个人都着自己的激情片,也便对于窥探他人的兴致少了很多。

我与秦子阳相互依偎在一起,感觉身体暖暖的,哪里都暖暖的,心窝里,身体上,胸口…每一处都是。

闹够了,吻够了,我就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砰砰砰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一向很规律,强健而有力,只是以前觉得太远,怎样近的距离去听都觉得是那般遥远。但是今天不同,或者说这阵子就不同。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伸出手抚在上面。“你说,它现在热了吗?”

“是红了的了吗?”

秦子阳的大手覆盖上来,牢牢地按在上面。

“是,它们是热的,红的。”

“可是好几次我都觉得它们是热的,是红的,但转过身之后就全变了,变成了冰冷冷的,冻死人,冻得我胸口结了冰,身体四肢上也全是寒霜,想走一步都觉得那般艰难,然后好不容易走近了,逃出来一看,原来是黑的,黑的纯粹,黑的我看到了就觉得天空都变黑了…”

秦子阳好半晌不说话,只是覆在我的手上的大手越来越紧,我手上的关节竟然被按得隐隐有了痛楚…

俯仰 71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秦子阳累的越发清瘦起来,我知道他是拿命在拼。

只是还是不行,有一天他回来,不说话,嘴始终紧紧地抿着,这段日子以来,秦子阳很少和我这样。

“怎么了?”我过去问他。

“上面有人在中作梗,这个案子可能要停摇。”

“因为什么?”

他不吱声,点了一根烟,他已经很久不再抽烟了,自从我上次说我对烟味其实很过敏起。

“因为你?”

“萧洛摆不平?”

“是萧庆东。”

“难道连对他儿子有利的事儿他也不放过,他就这么恨你们一家?”

“我爸早些年和他有仇,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事情,不过上一辈子就结下了,那梁子估计没那么容易解开。”

“那怎么办?”

“不知道。”他说,然后抱过我,把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处。

莫非所有的一切就这样前功尽弃…

“要不咱们找找别人去,这个case竟然有这么大利润可以图,就不怕找不到合伙的人…”

“我有些累了…”

我没有说话,掰开他的手,脱离了他的怀抱,径直进了屋。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靠了过来,从后面揽过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是能感觉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如果这辈子你就这样度过,买廉价的衣服,旅游购物时也要考虑着价钱,走到哪里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将来自己的孩子也要为了生计而考虑担忧,秦子阳,如果将来我们就过着这样最平凡不过的生活,你会快乐吗?你会真正的快乐吗?你能够保证你就当真忘记以前的那些前尘往事,当真就毫无不在意么一一?”

我问的声音很轻很轻,贴在他的耳旁,好似喃喃自语,又好似不懂一般地充满困惑,他却是把我越抱越紧。

其实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在意吗?

在意吗?

不在意吗?

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不是喝了孟婆汤又怎么会轻易的忘记?

忘记那些高高在上的日子?忘记那些声色犬马的日子?忘记那些众星拱月的日子?忘记那些一个眼神一个命令就不断有人揣摩执行的日子?一一不可能会忘记的。

所以他要逃离T市,逃离那个圈子,下到最底层,去麻痹自己,去放逐自己,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毁了自己。

只是,只是尽管他如何拼了命地去压抑骨血中那俨然已经存在不可分离的骄傲却是依然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在影楼里,他说,给我们看最好的那套婚纱。

在新玛特里,他蹙着眉,就没有做工更精致些的?

在公车上,他扶着把手,紧紧抿着的唇。

在被人呵斥时,身侧紧握的双拳,还有那极力压抑的星火。

在公园里,无意间流露的烦躁。

在工作时,那足以封闭麻木失神的自己。

在购物时,对着那些购物车里选购东西时的刹那愣神。

在面对高楼大厦时,些许的停顿和迷茫。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极力压抑的,克制的,却又掩饰不住的,他是秦子阳啊,他不是别人,不是我苏念锦,风里来火里去惯了的人,出生在一般的家庭,没过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但即使是那短短的一年,却也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在顶峰的日子,更何况是他,是那个习惯了俯视他人,而又被他人仰视的秦子阳。

他怎么可以平凡?又怎么能够安于平凡?

以前常常看电视,看那些古代的片子,羡慕那畅游江湖的神仙伴侣,可却也总是看到一些这样的场景。女子穿着一身素装,痴情地望着男子。

“我们隐居起来好吗?找一个没有纷争,没有烦恼的地方,隐居起来,只有你和我,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在一起看那潮起湘落,看那云卷云舒,天下大义不关我们的事儿,朝廷纷争亦不关我们的事儿,是好人统治了这江湖也好,还是恶人也罢,只要我们好好的在一起,种田,于花草为伴,与日月为舞,这样不好吗……”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总希望男人答应,多么美的一副画卷啊。

可惜到了最后,那个男人总是会说,等我回来,等这次之后我们就隐居起来,然后你,我,还有孩子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再不参加任何纷纷扰扰。

其实说白了还是放不下那一担责任,或者是说那与他深深为舞,已经成了生命中一部分的狭义之心。

于是又会有另一种情景,女子会说,你去吧,我不留你,因为我知道,留下你,你也不会真正快乐起来,蛟龙困于浅海又怎能觉得恣意?

你注定是要腾空九万里,翱翔于九州四海的。

所以,抬起身,看着秦子阳的眼睛。

他又怎么可能会安于平凡的。

他是蛟龙啊。但,也正是因为他是蛟龙所以他有着自己的傲气,他不会收下那支票的,他宁可一辈子就这样,也不会去求萧洛,求饶起云。

那么好,这个恶名我来背,就算有一天,你秦子阳还是起不来,那么也不会怨怪起自己。

因为是我苏念锦逼着你拿的,是我逼到你那份骄傲没有而毫无退路地去收下去答应。

可是,这个世界是多么现实,在生活中依然存在成王败寇之说,当你站在了九重宫阙的宝座上,没有人会在乎你曾经运用了多少卓鄙的手段,他们看到的只是你那高高在上的王冠和睥睨天下的皇权。而你败了,你曾经有多么的宅心仁厚,侠肝义胆,依然顶多是留个话头,茶余饭后之后聊聊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