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弄了多久,时间在这个时候然后我给秦子阳打电话。

俯仰 79

我硬是撑着难受的身子把东西一样一样的弄好,其实身子已经要倒了,整个人也觉得异常难受。但是人的潜力真是巨大的,靠着一股念想,硬是撑了下来,当脑海中想到秦子阳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切的表情,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女人啊,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痴傻,总是觉得为了自己爱的人,为了自己的爱情付出再多都没关系,只要有花开的那一天就好。

没想到我苏念锦有一天也成了这样的人,只不过我…

电话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显示,我开心的接了起来。

“什么时候过来?”

“抱歉,今天不能过去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不能过来?因为忙?因为会议多?可是明明说好了今天要一起过的,我与他过了这么久了,他说话极度算数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为什么?”我咬着牙问他,其实心里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答案。

除了呼吸声,就是沉默。

他没吱声。

“谢谢。”我说。手指不知不觉间已经死死掐着电话。

“苏念锦。”

他突然低着嗓音喊我的名字。

“秦子阳,谢谢你没拿什么忙的理由当借。来骗我,不过来也好,正好我身子不舒服,想早些睡了。”说完我直接桂了电话。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那里面的自己。

“苏念锦,你装什么装,什么不来正好,你身子不舒服,你就该让他知道,让他知道你为了他去了法国弄的满手都是烫伤学会的这些,让他知道你现在在发烧,你难受的死去活来的还在为了他的生日大餐而忙碌不停,你该让他知道的努力,你的付出和你此刻的痛苦与难受,装什么清高,要知道这些一毛钱都不值。!”

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突然觉得镜子里那张脸很难看很恶心,突然用手使劲地把水泼向镜子。哗啦啦地水灾上面流徜下来,我的脸被水流切割成了一块,隐隐约约地最后瓣认不清。

走出去时,看着桌子上那些吃的,精心摆置的蜡烛,香槟,每一道菜都是他最爱吃的,连那些有了胡萝卜搭配味道好的菜我还特意把胡萝卜挑了出来,因为他一向不喜欢吃,还有这满屋子流泻的音乐,最后我的视线落在那个蛋糕上,水果的蛋糕,每一瓣心都是自己小心翼翼切割的。但现在这一切突然让我觉得很可笑。我走到桌子上,拿起刀把蛋糕切开,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品了一点。

“真好吃呵呵…”

我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些红酒,是我花高价钱买来的,味道地道久远。

里面被我放上一片鲜柠檬,随着高脚杯一起晃动,在烛光下看起来波光连连,上面漂浮着的好像是爱情的小舟,我拿到嘴边,轻轻品了一小…

“真是好酒…”

我再夹了一口菜,每样菜我都夹了一点放在口中慢慢地咀嚼。

每一样都堪称上等。

“这阵子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可是…”

我猛地把它们都掀翻到了地上。

可是又有什么用?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当真是难受的要命。

越是看着那明晃晃的蛋糕,越是觉得心里难过。

紧得要命,揪住了心口竟然还觉得无法呼吸,我从地上捡起那些蛋糕,是自己撑着要倒的身子,靠着一股执念完成的,如今托在手中竟然觉得这般重,重到压住了我的心脉,重到,身子真的再也挪不动一步了。

我执意地把这些刺着我的眼的蛋糕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狠狠地关上了盖子。

最后转过身,扶着墙壁不知怎样进的屋。

刚贴到床沿,整个身子就倒了上去。

不知不觉,有液体从脸颊流了下来,进了嘴里,口腔中都被这咸涩的感觉吞没。

深夜,我起来喝水,嘴唇干涩的厉害,估计是发烧了,烧的整个人都像是缺了水的枯木,干憋着。我听到了门响,秦子阳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风衣,即使我烧的眼睛昏花,但看上去他依然那般俊挺,甚至比之前更甚。'

以前的秦子阳,没进过任何挫折,高高在上惯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子天然而成的贵气,他紧抿着双唇,淡淡一望就会让人有种被俯视的感觉,却又觉得被他俯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后来他受了挫折,那股子傲气硬生生地要被折断,但却混合了一种让人痛楚的忧郁,落败的王子吗?这样的称呼总觉得很新奇,但却是也差不多,即使是落败了,却依然是王子,多么矛盾的气质。

而现在呢?经历过起起落落,曾经高高在上的他被洗礼得更为内敛成熟,但却丝毫没有折损于他的贵气,反倒是被层层包裹住,这种内敛后男性魅力却变得更为吸引人,嘴角牵动时像是一座湖,湖水柔软清浅,说话时又可以像是风,让你觉得整个人都沐在其中,但是大部分,甚至说,他本身却是一座山,有着不可逾越的厚重与高度,站在山脚下,不自觉就会觉得自己渺小。

那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仰望着,不可以,不可能,我要竭尽所能地爬到山顶,站在上面。

我起来,收敛了所有的哀戚,我说:“你来了。”他把衣服挂好,然后走进来。低下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不是说不过来了吗?!”嗓音有些发涩,感觉连说句话都像是要硬挤出口腔。

“不放心你,就过来了。”

“呵呵,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那如果我换一种说法呢,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想与你一起度过。”他掀开被上了床。

“特殊的日子?难道你忘了,现在已经过12点了。”

“在我心中它还没过。”

“不过在我心中它已经过了。”

他搂过我的身子,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但却在下一秒停住。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我在发烧。”

“吃药没?”他问。

“不想吃。”

“怎么对自己的身子这么不在意。”

“心情不好。”

“对不起,刚刚真走不开。”

“我看到那些你为我准备的东西了。”他把我转向她,吻着我的眼睛道。“晚了,秦子阳,看到了也没得吃了。”

“心意最重要。”他说。

“心意?呵呵,这话听着真敷衍。秦子阳,知道吗,很多东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如果你在早过来一些时候也许还来得及,可是现在…”

我想到了那个蛋糕,我亲手做的,去巴黎,回来,淋雨,撑着难受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烘烤…

这些画面就像是倒带一样在我脑海中迅速闪现。

本来隐隐顿疼着的心,这一刻却凶猛而激烈的抽痛起来。

原来痛也是要有人分享的。

“现在也不晚,只要你在这,就不晚。”

我一时没有吱声。

“吃蛋糕没?”

他想了下,点了头。不过又随即补充道:“还是想吃你准备的。”我说;“那好,你吃吧。!”

我走到垃圾桶旁,脚一踩,盖儿开了。

我指着里面的蛋糕。

“怎么样,做的是不是很不错?”

这手真不听话,竟然在颤抖,颤抖个什么劲儿啊,不就是一个蛋糕吗,一定是我身子太弱,一定是发烧的缘故。和心里那巨大的酸楚在这一刻膨胀起来没有丝毫关联。

他的脸瞬间沉得吓人,看着里面那已经变了形不成样子的蛋糕,又看了看我。

双手握成拳,最后走过来,环住我的身子,“我们再买一个就是。”

“是啊,再买一个就是了,反正你秦子阳有的是钱现在,别说再买一个,就是再买五个十个也都不是问题。”

他掏出电话,“这是哪家订的,我们再立刻订一个。”

“哪家订的?!!”我笑着重复着他的话。

他的眉头随着我的笑越来越皱的深。

“是我做的,亲手做的,看到我的手没,这伤还有这泡都是为了这个蛋糕弄的,秦子阳,你以为我真的是去巴黎旅游去了吗,我只不过是想给你个惊喜,为了这一天,为了这个蛋糕,你这辈子也想象不出来我付出了多少,就如同穷其一生你也无法想象我苏念锦,曾为了你,做了多少。”

俯仰 80

我说秦子阳,穷其一生你也不知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但他却告诉我,他知。

我就笑了,我说我宁愿你不知啊,你不知至少我还可以努力的让你知道,也可以希冀着你知道后能够忽然就爱我入骨髓,这该多好。

可是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你怎么还能这样呢…秦子阳,难道我们当真就不能是一个世界的。

我的心是热的,但是你的心是冷的,是这样吗?

他不爱听这些话,我知道,也许不是不爱听,是听后有所触动,情绪波动太大一向不是一个习惯操控一切的男人所幸望看到的。

每次他在听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的神色都会变得格外深沉,而脸部两侧的线条也会自动的紧绷起来,眉头微微地皱着,虽然这些动作都很微小、,微小到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我不是旁人,所以我不但感觉的出来还知道这些对他是有着一定影响的,当然这些如果换成以前,换成以前,那么我也一定不知,因为岁月的洗礼,因为时光的陪伴。

因为,我,一直在他身边。

所以,我懂,我知。

不论他喜欢与否,我说后他都会在心里画下一个印记,然后这个印记会让他变得内疚,变得充满怜惜,变得烦躁,然后便习惯性地狠狠地揽过我,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里,吻着我耳根处那一带敏感的肌肤。

他在发泄吗?

这样很好,因为这证明他有了要发泄的情感。

于是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对他更好,不光光是好,我也要让他知道我对他好。

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爱我,最重要的是,我陪伴了他度过了那段岁月,不论是曾经的激情迷恋也好,还是后来的相濡以沫也罢,我都一直在,一直…

我在为每一天努力着,可是有的时候总是会突然飞过来一个石头砸到我,然后抬起头后是漫天的乌云,遮住了蓝天,遮住了太阳,黑蒙蒙的,什么也都看不清。

“好,我马上过去一一”他把我从他怀抱里推开,人还没全部进来又要出去。

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愤怒,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你要去哪?”

“我有些事儿要处理。”他的神色有些慌张,似乎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有些事是什么事儿?”我盯着他看。

他有些烦躁地扒开我的手,“别闹,她出车祸了,我得去看看。”

“是擦破了腿还是摔伤了胳膊啊。不会又是破了一个小伤口吧?”

我嗤笑着。

他已经跨出去的一条腿收回来然后转过身,突然狠狠地盯着我。

那一望真是让我肝胆俱裂,透了心的冰寒冰封住我的四肢,甚至开始源源不断地沁入我的五脏六腑…

我太清楚他每个表情,每个神色的意义了,正因为清楚,我才知道他这个眼神里面所蕴含的情绪是什么。

手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去抓他。

于是干脆放开。

一直到他彻底地走出这个大门,我才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后来我颠簸着走到床头边,手机放在上面的第一个抽屉里,我拽出来的时候差点掉下来砸到我的眼角,虽然没有砸到却也是擦出了一条红痕。

握住手机的时候我全身在颤抖。翻开机盖迅速地按了一个键子。

那边传来祁连山上的白雪一般清寒的声音,却在听到我的声音后音调急转。

“我马上就过去,你别动。”

再然后手机落地。整个人失去了知觉。可是在这之前的那一刻冰冷和满身扭曲般的疼痛却是让我记忆犹新,或者说那痛,那股难堪太深,想忘都难…

但讽刺的是,我和她的病房只是差了几个房间,中间隔着不远。

秦子阳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着那股熟悉的茉莉花香。

“胃怎么落下这么严重的病?”

他一边皱着眉看着一旁的大夫一边过来要握我的手,我那冰凉的手。

“病人压力太大,饮食作息也都不规律,而且这是长时间的毛病,估计一直积压的事儿。”

秦子阳点了点头,又和医生聊了聊。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的时候,他看着我,轻声唤我的名字。

我直直地看着他,张着有些干裂的嘴,我说:“秦子阳,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我的声音一定很冷,因为我现在整个人都觉得很冷,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血脉,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觉得冷,那我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有温度…

可是我越是这样说他越是不会出去,我怎么就忘记了,他虽然变得沉稳内敛,但是秦子阳还是秦子阳,他骨子里当初那骨子征服的欲望还在。

甚至是因为死死被压抑着而有增无减…

“怎么弄的这么严重?昨天为什么不说?”

“你有给我说的机会吗?还有我严重不严重你真在乎?”

他一时没了话语,放在身侧的左手微微缩紧,最后又张开,“我去给你洗点水果去。”

“不用了,我现在没有食欲吃那些,而且我的胃也不适合吃凉的水果。秦子阳,不是真的关心就不要去装,那样更让人觉得恶心。”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碗粥。

很热,他一点一点给它们吹凉然后拿起来喂给我。

这样的场景怎么就那么熟悉,仿佛什么对候我也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