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钱包被偷了,电话也没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特别凄惨的样子。说来也奇怪,一直都忍着没哭,就算身无分文站在大街上偶没哭的自己到了他怀里却哭得一塌糊涂。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我以为…”

他顿了顿,终是 没有说出来。

后来哭的累了,才想打这是走廊,于是挽着他的胳膊往门口那走,那时的影子就是这样,长长的,汇聚成一个点,最后再被延伸开…

只不过,那个时候两条影子是并在一起的。

如今却是向着不同的方向慢慢延伸…

“你真要和他结婚?”秦子阳一开口就把往昔的温存全部打散,连一点余温都不存。

他的嘴紧紧抿着,目光中没有在酒桌上那种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愤怒,似乎只剩下冰冷。

虽然是在室内,在楼道间,但却比整个人暴露在外面还要冷。

不知是冷,还要疼,身上的皮肤莫名地疼痛着,当然除了这里还有一个地方在疼,它躺在我的左胸脯第二根肋骨那。

正在隐隐地,一点一点地钝痛着…

那些个回忆,糟糕透了的回忆,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冒了上来,然后又被狠狠地近乎无情地打散开来,留下残余碎片,割着心,切着肉。

“是啊。”我说,声音听不出悲喜,有些无所谓的样子。那痛从这声中听不出来,更是感受不出来。

可是说完,手却握在了一起,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你根本就不爱他。”

他说的肯定,异乎寻常的肯定。

“会爱上的,即使现在不爱,将来也会爱上的。”我低着头,低喃般地说着。

“你不会,爱过我的人是无法再爱上其他男人的。”他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抓我。却被我闪开,脚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的往后退去,他的脸在这一刹那儿间沉了下来,眼中划过一抹类似伤痛的东西。

“我承认我爱过你,因为爱你所以我才会那般痛,我给你多少次机会我自己都记不住了,你说我狠,我也承认,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之所以这么狠是为了什么?都是你逼的,知道吗,都是你秦子阳一点一点逼出来的。所以…”我抬起头看向他,缓慢而艰涩地道,“我不会再爱你,从你在旅馆中艰难地告诉我再给你一年时间起的那一天我便告诉自己,我要学着不去爱你,所以,早晚有一天,我会忘记你,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更久,但我一定会忘记…”

“那就在这之前不要和任何人结婚。”他上前这次不允许我有任何退却地道。

“呵,真是可笑,你说不要就不要吗?你以为你是谁,我会不会与他结婚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了,与你,没有一点关系。”我也不再退了,索性就对着他的眼,缓慢而清晰地逐字逐句地说着。

说完,推开他,直接从他身前走向房前,掏出钥匙,拧开门锁。

临进去的一瞬,秦子阳突然转过身,大步向我走来,把我围困在门口。

“不可以,你不可以不爱我,也不可以嫁给许莫然,任何其他男人都不可以。”

说完他一拳敲在墙上,正好是那只杯子割伤的手,上面的纱布还存着,如今又染红了一片。

可是我看着却并不觉得心疼,虽然胸口依然有着那种钝痛感,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痛快的感觉,我冷冷地看着他,还有你一片染了血的白色纱布…

“秦子阳,回北京去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那天之后好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秦子阳,倒是许莫然总是打电话来找我。

他说,念锦出来吃顿饭吧。

我想推托说不去,坦白而言,自从上次他当着那些人面说我是他未婚妻后我就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面对他时轻松的感觉。

若是说以前我把他当成弟弟,朋友,那么现在在他那样强势的语言和日光下,我不得不把他当成一个男人。

“抱歉啊莫然,我今天…”

“不用说抱歉,那下次好了。”

这样的电话来来回回了几次,甚至到了后来那些拒绝推托的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幼稚的可笑。

但他却不会辩驳什么,甚至连一个反诘的语气也没有,只是淡淡地道,那下次好了。

终于我不得不说,那好,在哪里?

“我家。”

我愣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还有别人么?我真怕他下句话是还有他爸妈。

“没有。”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用带些什么过去么?”

“不用,只要把人带来了就好。”他开着玩笑道,似乎是听出来了我那一丝若有如无的紧张感。

“放心,这个要求肯定满足。”我也跟着打着哈哈。

到了那之后,许莫然果真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连我申请帮忙都被拒绝,最后只能像个大小姐一样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遥控器看着喜洋洋与灰太狼,浙江卫视天天放着的动画片,似乎很不符合我这个年龄会看的东西,但每次看到灰太狼对红太郎惟命是从的样子,却仍是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会升了起来。

过了半晌,许莫然探出头,手中端着一锅汤,里面炖着一条鱼,走出来后放在桌子上,我在他手上看到一抹类似烫伤的东西,不过不是很清晰。

“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来尝尝这汤味道怎么样。”说着他盛了一碗放到我面前,却把刚露出来的那个类似于烫痕的手收了回去。

我也不见好再去说什么,他就是这样,所有伤痛都要隐藏起来,就连那条腿也是,很多时候我常常忘记左面的裤管下竟然是空的,那里没有一条鲜活的正在流淌着血液纹理分明的活物而是硬梆梆的毫无感情与温度的假肢。

我常常会忘记。

因为他掩藏的太好,好到比一般正常人都要完美。

“嗯…”我闻了一下,“好香。”

他脸上因为一直高度紧绷而异常严肃的脸终于松了开来,竟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一般的笑来,“那就多喝点。”

“你也吃啊。”我一便喝着一边说。

他笑着点头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地把刺挑出,再把它们放到一个小碟子里,最后推倒我面前来。

“都弄好了,知道你不爱挑鱼刺。”

“你怎么知道?”我其实很少吃鱼,就连和大家吃时也鲜少去动筷子夹它们,不过大部分人都以为我是不喜欢吃,就连程姗也是这样以为,其实我只是讨厌那些刺,而并非是不喜欢鱼肉。

他不吱声,只是一个劲地重复这几个动作,夹鱼,挑刺,给我。也不回答,更没有邀功献殷勤的意思,一切都显得再正常不过,静静地,远远看去竟像是一幅画,上面还隐约有着幸福的味道。

我开始心不在焉地吃着,鱼本身是个什么味道已经没有感觉了,只是觉得那肉很滑,很嫩,刚放进口里就化开了。

“怎么不好吃?”

“没,这鱼特嫩。”我笑着道。

“那多吃点。”说完放了一颗鱼眼在我盘子里。

我看着那个有些吓人的东西,忙摇头,“这个我不吃,凡是舌头,眼睛,脑袋之类的东西我都不吃。”我看着那似乎正在瞪着我的眼睛一脸慎重地道。

“吃鱼眼对眼睛好。而且…”

“恩?”

我看向他。

“算了,没什么,不喜欢吃放着就好。”他冲我一笑,这一笑顿时有春暖花开,流水叮咚的感觉。

也不知怎么的,竟把那颗本来誓死不吃的鱼眼放进了嘴里,入嘴便觉得没有想象的那般难吃,味道挺奇特的,偶有一点怪异的味道萦绕在舌尖,但就着一口汤下去便只剩下鱼鲜儿味在那了。

|flora840809手打,转载请注明|

秦子阳,你痛了吗? 15

其实对于许莫然我不能说完全没有感觉,诚如程姗曾经所说的,对于一个人有心疼的感觉那么就是爱的开始,即使不会转化成男女之爱,至少也是有好感的,而我对于许莫然就是这样,一开始见面就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他这样明澈而倔强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会真正地毫无感触,除非是圣女或者是那种真正的大彻大悟对世间男人毫无留恋与感念的女人,而我显然不是,只不过心底那个洞却不是他能填补的上的,那个洞太深,太大,看不到尽头,甚至连一丝阳光偶照不进去,它们被回忆填满,而这些远非许莫然能够替代的,至少目前不行。

以后呢?

以后的事没有人能说的准。

因此当我吃完最后一口后抬起头看着他,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倒是他先开了口。

“有话想对我说?”他问,放下汤匙,坐得笔直,那神情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一般。

“这汤真好喝。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缩了回去,萦绕来去竟成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喜欢就好。”他道。

“莫然啊,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用着大姐姐一般的口气问着,但是心里却明净这口气的做作和不合适。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慌乱,觉得不是这样,越是喜欢欲盖弥彰般地遮掩强调。

“有,喜欢的女人。”这句话他在说的时候特意的顿开。

尤其是说话时那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一直看到我低下头,心里暗自悔恨怎么竟以这样的一句话开端。

好在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说一些让我现在无法招架的话。

“下次我再给你做些别的。”他话锋一转,露出一抹笑来。

“不错,真是新好男人的典范。”我笑着打趣道,顺着他这个轻松的话题往上上,很怕再带回敏感地带去。

“新好男人你喜欢吗?”他忽然逼近我,吓了我一跳,不过转瞬就撤离了开来。而这句话似乎也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一带而过。

“我先回去了。”我站起身,有些不自然地道。

许莫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双眼有些黯淡,但抬起头时依然那般明亮,让我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他笑着,一张嘴就露出一排排干净整齐的牙齿,依旧是那个斯文至极的样子。

顺手捞起沙发上的外套,“走,我开车送你。”

我也穿上外套随着他走了出去。

夜里的晚风有些凉,许莫然把他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给我围上,一双眼狭长晶亮,像极了天空中那一闪一闪的星星。

“下次想吃什么?”他问我。

“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半晌才道,“什么都行,许大厨的手艺在那放着,差不了。”

“那就酱牛肉吧。”

“我最爱吃这个了。”我欢呼道,是真的爱吃这道菜,不论到哪里都点这道菜,有一次和程姗出去旅游,我就愣是要点这个,结果走遍了整个市的饭店也没有会做的。

她取消我说,改明儿我要是跟了谁,那人必须得会做这个,不然下次再旅游去个什么地儿,还得满大街逛着就为找这个,真是神经病。

我撇嘴,说,放心,肯定会,他要是不会,我也非逼着他会。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幻想有一天,会遇到一个高大而英俊的男人,他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他有我,有派,帅气,对我还好,他会把全世界都捧在我的面前,甚至那些韩剧中漫画中的王子总是被我们拿来做幻想。

会惊呼,某某实在太帅了,将来要我找就找这样的。

会花痴的说,谁谁谁是我家的,捧着海报一脸陶醉的样子。

会看着那些幻想的心情已然不存在了,近的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可以在现实生活中经历那些。

遇到剧本中的那种人,却没有剧本中编造的那些灰姑娘的剧情。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想着这个问题一路到了小区门口。

许莫然的一声到了把我拉了回来,看着面前这张俊脸,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又走神了?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敏感如许莫然怎么会感觉不到。

于是特意把嘴角扯开,用力地扯。

应该会看起来笑的很灿烂吧,不想去看到对面男人露出一抹凄惶的表情。

“苏念锦,不要笑了,这不是你。”说完他别过头。

我一愣,之后喃喃道。

“是啊,这笑真难看,不真不假的,果真不是我。”

下了车,站在那里,车子很快开走,连停顿都没有。

我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车子,低骂了一句。

“苏念锦,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伸出手把头发上的皮套什么的都拿掉,一头的发散了下来,在风中飞舞…

摇摇晃晃地大声喝了几句萧亚轩的一个人的精彩,颇有股狼嚎的感觉。

但却好似找回了几年前的心情,整个人心里一松。

“去他妈的秦子阳,去他妈的那些披着虚伪面具的人,地球离了谁都照样是转的…头发甩甩,大步的走开…手bye-bye祝你们愉快…我会一个人活得精彩…”边说边唱。

就像是以前那个会疯癫的苏念锦一样,狠狠地唱着,喊,把一切不开心的东西都释放出来,什么都不管不顾,这才该是我。哪那么多的悲戚,哪那么多的彷徨。没有什么是时间治愈不了的。

然而当电梯门再次开启的那一刹那儿,心里却仍是有一时波动…

没有那是神,可以做到心若止水,没有丝毫感念,那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我是人,是矛盾的动物,一直都是,口是心非,逃避,自欺…

似乎这些东西是我们与生俱来的…

抬起头看向前方,空空的,没有人,哪怕是一个影子也没有,笑了笑,这样挺好的。心里在刚刚那顿释放后已经好了不少。

至少不再总想着秦子阳离去时的那一眼,那凄惶的一眼以及那荒芜但却仍然笔挺的身影…

掏出要是,插口进门孔里,刚拧动一下就听到时近时远的脚步声,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随着一声门响,僵硬的身子一松。

“苏念锦,你真是神经质…”笑骂了一句自己,也不知是笑骂自己什么过分神经?对待声音敏感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