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一看竟然是骆怀之。他笑着望着我。

“怎么傻了?”

“没,没,你怎么在这里?”收回神我笑着道。

“一个人呆久了就想出来走走就把看似提前休了,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愣神。”

“跟你差不多觉得闷就出来透透气。”

“要不要去喝一杯?”他主动提议。

“好啊。”

我跟他去了海底捞,这里的火锅据说很好吃,服务也很好,当然这种好是对普通人而言,这几年跟着秦子阳见识的多了,再好的服务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了。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没想到东西还没上全,骆怀之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想不到我这么有名气了。”

“你知道我没有恶意。”

“抱歉,是我比较敏感了。”

“你变了很多。”他又道,帮我把啤酒倒满。

“人都会变的。”

“大学的时候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他忽然说,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谈话时跳跃性太大,我发现我总是跟不上他的步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嘛,可是我当时却一点不是连半点都没感觉出来呢。”

“我是怕被拒绝,你不知道你当时就像是一个假小子很直,我暗示过你很多次,都没有回应,我便以为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

“是嘛…”我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当时,当时的我很迟钝么?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我分明是满腔热血地在暗恋着他,小心翼翼地,不过那段爱情与我后来的相比,却是浅了很多,浅得就像是少女一个人的心事,静静地在时光中流淌。

“我现在很后悔。”

“后悔什么?”我问。

“后悔那个时候应该勇敢些。”

“你有机会的。”我指的是再次见到他时,那次在KTV里.

“以后的生活已经身不由己了。”

“身不由己,因为什么,爱情?钱财?还是事业?”说着我干了一杯。他摇了摇头没再继续。我们那天喝了很多,喝到后来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睛在这一刻是炯炯发光的。

“别跟许默然也别跟秦子阳,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们就过我们简单的生活。”

我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喝多了,怀之。”

他静了下来出奇的静,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良久,“我确实喝多了。”他道,然后放开我的手。

那天散了之后,我们便没有见面,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有些时候生命中一小点的改变其实都可能影响到我们将来人生的轨迹。

我每天都在地铁上,看着那些为生活而忙碌的人,这里有多少希望赶快找个爱自己的人,条件又好的人能够让自己摆脱窘迫的生活。

“如果有一个男人比你大二十岁,他要跟你睡一个晚上,给你十万,你会答应不?”一个女孩笑呵呵地问着旁边有些微胖的女孩。

“那得看他长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那么大的年龄,跟你爸差不多呗。”

“不干。”

“那一百万呢?”女孩继续发问。

头发偏了一下眉头紧蹙,想了想。

“还是不干。”

“一千万?”

咬着嘴唇,小声道:“干!!”

多少人每天都在妥协当中,迫于现实的窘迫,迫于没房没车的现状,而不得不重新做考虑,然而又有几个人如同我一般,站在这样的天平上,却逃荒一般地来到了这座人满为患的城市。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即使这一切都满足了人终究还是不会满足的。

简简单单才是最好的。

不太习惯旅馆的生冷,我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子一个月两千元钱。屋子不大,但很温馨。

每天都在做些简单的事,很宁静。

然而随着许默然的到来,这份宁静不能够再持续下去了。

当我买了一大堆菜回去的时候,许默然正站在楼下,他手中拿着一根烟,他是不吸烟的,如今却手拿着烟站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便知是我一般地回过头。

“你回来了?”

“恩。”我点头。

“该回家了。”他说

“恩。”我仍是点头。

“我们把婚礼补上吧。”

“恩。”

他笑了,眼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张英俊的,晒黑了的脸上。

他接过我手上的菜,很自然的,仿佛给我提了一辈子的菜那样自然。

然后随着我上楼。

“围裙在哪里?”他问。

我指了指门后。

他把部分菜放在冰箱里,就围上围裙,那是一条维尼熊的,套在他身上竟然奇异的搭配,给人暖暖的感觉。

“这些菜交给我吧,你进屋里歇会儿。”

他如同那次给我做鱼时一样,熟练地在威望里指挥着锅和大勺。

当所有菜都做好的时候,他摘下围裙,是粉红色的,怎样看都跟他很是不搭。

他看着我,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容。

“尝尝我的手艺。”

我点了一下头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小口吃了一块豆腐。

“很嬾,味道很好。”

“那就多吃些。”他挽起袖子,开始给我剥虾,那又漂亮的手很仔细地开始剥着虾壳,最后逐一放到我的碗里。

我迟疑了一下才用筷子夹起放入口中。很嫩很香。

“念锦…”

他轻轻唤我。

“恩?”我抬起头,细碎的阳光从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淡淡地沿着他的侧脸开始游走。

那张俊秀却有些岁月痕迹的脸冲着我嘴角微微扯开。

“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那般滞重地敲打在我的胸口。

就这样…

一辈子…

好不好…

时间过了很久,仿佛一个世纪,我启口,仿佛有鱼刺儿哽在喉咙,直到不停地咽下几口唾沫才得以开口。

“好。”

他剥虾的手停了一下,捏着虾的两根手指愈发紧了。最终放开如常态,继续有条不紊地剥着,然后小心稳妥地将它们放在小碟中递给我。

我看着那一小盘剥好的虾,也许…这就是幸福吧。

————————完————————

空城

01

“生在那条街上,意味着你一生游荡,自由自在。也意味着意外与偶然、戏剧性及运动。一种不相关事实的协调一致,这赋予你的游荡一种形而上的确定性。在那条街上,你懂得了人类究竟是什么;而不在那条街上,或离开那条街之后,你就虚构他们。凡不在那条大街上的东西,便都是虚假的、派生的,也就是说,是文学。被称之为“冒险”的东西,没有一样接近过那条街的风格。无论你飞到北极去,还是手上戴着护垫坐在海底,或者驱车去九个城市,一个接一个,或者象库尔茨那样,向河的上游航行,去发疯,这些都无关紧要。无论形势多么激动人心,多么难以忍受,总会有退路,总会有改善,有安慰,有补偿,有报纸,有宗教。但是一旦没了这一切,会如何呢?一旦你自由、疯狂、杀气腾腾….”“这段文字说的真深奥。”饶起云看了半天突然道。

“那是亨利.米勒写的。我曾经在一篇小说中看到过,那本小说的主人公最后死于车祸,挺凄惨的,尤其是他那一生可谓充满了肮脏,罪孽,逃避,毁灭,它们并不是与生俱来却是在余生将与他共同而行的存在…....”

饶起云听得头都大了,却不敢吭一声,我和洛子有些惊异,不禁向女生看过去几眼,之前只是常听起云说过,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沈素沉。名字和人一样,给人淡淡的感觉,除此之外,还真记不下别的,至少和那些漂亮的,妖冶的,奔放的女人比差了太多。整个就一普通人,也不知起云这家伙看上她哪了。

“晚上咱们去哪玩?”洛子突然道,手中拿着一根烟,却不怎么抽,只是看着上面的烟灰越积越多,最后轻轻一弹,落下一大截。

“随意。”我耸肩,左右去哪都一样,女的玩来玩去还是那些。

饶起云忙挤眉弄眼的,吓得一头冷汗地看着沈素沉。

我和洛子哪里理他,本来心底就鄙视的紧,不就是一妞,至于这样嘛,好看的女的还不多的是,以着我们的样貌身份,跟在后面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哪个不是漂亮又够味儿的,就饶起云这个妞,不论是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是一般。

“就【皇宫】吧。”洛子提议道。

“成。”我点头。

然后看向饶起云,他忙笑呵呵地说:“我不去了,你们知道,这些我一向不喜欢。”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地看着沈素沉。我干脆别过头,不去看他,不然真觉得他给我们丢脸。

“我先走了,晚上我开车过去,就八点吧。”

洛子点了一下头,还是靠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烟。

日子果然是无聊的紧…...

那天我去的时候天下着雨,看着外面刚刚还好好的天气一下子变得阴雨连绵的,本就不是很好的心情这一下子更是糟糕,心里烦躁着,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焦躁感,烟也抽得比往常要多。

到了皇宫的时候门童早就认识了我的车,赶忙走过来殷勤地看着车门。

“洛子到了?”我问。

“萧少十分钟前就到了。”

我点了下头,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百元钱顺手给了他。

他笑着接了过去,不过却没有第一次那样诚惶诚恐,而是轻车熟路地放进了兜里,但服务的态度更是殷勤了几分。

“车子就放这了,好生照看着。”我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进了皇宫。

这里是北京有名的高级俱乐部,每个能来得起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只不过这贵和富也是分着等级的。

脚踩着大理石,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搭着电梯上了顶楼,里面有我们固定长期的V包,偶尔遇到的人都习惯地和我打着招呼。

他们说:“秦少好。”

我则淡淡地点下头,只有偶尔遇到三两个差不多层次的人才会停下来淡淡地寒暄几句,不过也是不冷不淡,礼貌周详却绝不热情。

我一贯是这样的调调。

进了包间,一屋子的人都已经在了里面,一向是这样,我和洛子还有起云一直都是这些人里面到的比较晚的,这也意味着我们的身份比较高一些。

“秦少来了。”几个人看见我,赶忙热情地喊着,周胖子立刻站起来把位置给我让了开。

那些女人见了我更是笑得格外明艳。

“来得够晚的了….”洛子优哉游哉地道,这家伙不论何时给人的感觉都是这样。慵懒到了极致。

“这里的交通你也知道。”我淡淡道。

“是啊,这交通。”他蹙了一下眉,“梁晴明天回国。”漫不经心地一句话从他口中缓缓溢出…....

我正拿着杯子的手顿时一僵。

“什么时候?”这一句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犹豫了半晌才一个字一个字顿道。

“明天。”洛子淡淡扫了一眼我,淡然道。

接下来包间里众人都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闷,而包间里的空气又太过窒闷,让人无法喘息。

于是站起来,向外走去。

“秦少怎么了,看起来神色这么不好?”

“是啊,不舒服?”

几个人络绎问着,而我的大脑中始终只响着那句梁晴明天回国。

到了外面,烦躁地拿出一根烟狠狠地抽着。

几个女人后过来的,在门口见到我,带着惊喜地攀了上来,其中梅安更是直接把下半身贴了过来,她是我以前的相好,厮混过一阵子。

“秦少,好久没去我那儿了,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说着小手不安稳地在我胸口画着圈儿。

我看着她,前阵子还觉得这张脸很是骄人可爱,今天这咋一看却觉得俗气的很。

说不出来的俗气。我厌恶地把她在我胸口那乱画的手抓住。然后狠狠地推来。

“滚。”

只这一个字,森寒冰冷,女人一愣,仍攀着我的另一只手突然不知该往哪里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