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窑瓷器交易已经完全敲定,君玉再也无心逗留,卢凌和白如晖也早已拜访了江南一些较大的客商,安排好了一切,于是,君玉决定明天立刻启程回寨。

她早已和汪均等人辞了行,也给孟元敬捎了消息。一切准备停当,已是中午。小二忽报汪均来访。

汪均一向直率,此刻的神情却有点犹豫,君玉有些意外,汪均低声道:“有个人想见君公子一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君玉笑道:“既是汪兄的朋友,不妨请进一叙。”

汪均大喜,也不回话,立刻出门跑下楼去。片刻之后,汪均带了一个锦衣的青年男子进来。男子见了君玉,表情十分惊异。

汪均见他惊异的样子,赶紧道:“七王爷,这位就是凤城飞帅君玉。”

七王爷回过神来,大大地行了一礼:“久仰”凤城飞帅“大名,竟是如此一位翩翩佳公子。小王生平所见之人,加起来也不及飞帅的一半风采,今日得见高贤,足慰平生。”

君玉淡淡一笑回礼:“不知七王爷有何贵干?”

七王爷细细地看她好几眼,道:“小王生平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得知飞帅现身江南,特上门拜访,还望不曾打扰公子清闲。”

君玉微微一笑,这七王爷如此礼贤下士,必然是有所图谋,所以也不开口,向他望去,果然,七王爷叹了口气,皱了眉头:“现在,山东、河北等地蝗灾、旱灾严重,近年庄稼颗粒无收,饥民流离,盗贼四起,几股反贼声势尤盛,而边境上,赤金族和胡王大军虎视耽耽,再加上东南沿海又有倭寇骚扰,真是内忧外患,不堪其虞,朝廷中文官爱钱,武官怕死,真有事情了,也指望不上他们……”

君玉早已听出他着意接纳的意图来了,只觉意兴阑珊,朝廷中也不是无人可用,但是朱丞相权顷朝野,排除异己,想孟元敬何等出色之人,也终落得身贬庶人,身处草莽。

她不由得仔细地打量了一回这个七王爷,也难得在一般酒池肉林的皇家子弟中还有如此清醒之人,连汪均这样的好汉也被其网络帐下,这人想必也有些过人之处。

七王爷是诸皇子中最尚武的一个,曾经在边境战争中立过一些战功,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是,其实过半兵权是被朱丞相的嫡系把持的。当今皇上已经卧床一段时间,尚未立下太子;朱丞相和三皇子过从甚密,因此,七王爷一直在暗中扶植势力,尤其是希望在军中扶持自己的势力。去年,他和朱丞相都派出亲信笼络彭东,却发现君玉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第52章:七王爷(2)

七王爷道:“现在朱丞相在朝中大权独揽,并掌握了过半兵权,但是,在对胡族和赤金族的战争中却是屡战屡败,”凤城飞帅“统领的凤凰军威名赫赫,按照目前的军功,君公子若肯为朝廷所用,实是国家之大幸。君公子若同意,小王会立刻上报朝廷,让你得到应有的嘉奖和军功,而非让彭东那种庸才白白领受了一切……”

“君某生性懒散,不愿为了官名约束自己,王爷好意心领了。”

七王爷看君玉语音平淡却是态度坚决,又道:“听说孟将军和公子是知交好友,年初的决战,孟将军为汤震掣肘打压,我已禀明朝廷,让孟将军官复原职,到东南前线剿灭倭寇。”

君玉喜道:“能启用孟将军,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七王爷立刻道:“若能再得公子这般人才,岂非更是国家之福。”

君玉笑了起来:“我在凤凰寨散漫怪了,还请王爷恕罪。”

七王爷不便再说什么,站起来大笑道:“人各有志,无论如何,能识得公子如此人物,亦是人生一件幸事。今天冒昧打扰,还望后会有期。”言毕,告辞而去。

汪钧走在了后面,低声道:“君公子,汪钧多有得罪”。

君玉笑笑,正色道:“汪兄切莫如此,我看当今朝廷,也只得这位七王爷尚自清醒,而且对内外的形势有一定的判断,对朱丞相也多少是个牵制。当今文官武官,基本分为两派,攀附者非七王爷便是朱丞相,很少有能够独立为官为人为事的,所以我无意为官,更无意卷入这些政治纠纷里。”汪钧虽然和君玉认识不久,但是几次交往下来,对她大为折服,出面为七王爷邀请她,原本也是碍于七王爷情面,推辞不得,见君玉并不责怪,才松了口气。

七王爷走后,君玉和莫非嫣又外出了一趟,返回客栈,已是黄昏十分,老远地,就见到一个人在门口踱来踱去,却正是孟元敬。

原来,孟元敬一接到君玉明天就要离开的消息,马上就从家里赶来了。他心想这一走,再见不知是何夕,而君玉恰恰又离开了,所以他一直等在客栈门口,白如晖等请他进去等也不听,只是一直心烦意乱地在门口徘徊。

见得君玉,孟元敬大喜,迎了上来,却期期艾艾不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君玉,出去走走罢?。”

君玉不知他有何要事,却也欣然答应了。

两人走了一程,已到了一片小小的树林边,周围有几棵参天古木。一路上,孟元敬支吾着想说什么,却总是开不了口。

自从蜀中归来后,君玉察觉他的态度多多少少总是有点异样,孟元敬是她少时最重要的朋友,两人几番共度难关,是以决不希望因为一些无谓的猜忌而产生隔阂,她想叫住孟元敬,孟元敬却神不守舍地走出老远了。

孟元敬走了好一会儿,回头,发现君玉已经在身后的一棵银杏树边坐下了,立刻尴尬地转身回来,也在君玉身边坐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前几天,七王爷来找过我。”

君玉笑了笑:“他今天也来找过我,汪均这等人都能投奔他帐下,此人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孟元敬沉默了一下,忽道:“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君玉笑道:“那可说不定了,你如果开赴东南前线剿倭寇,要想再见面还真是不容易。”

孟元敬痴痴地看着她的笑脸,忽地叹息了一声:“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啊。”

孟元敬本来是个生性十分豪爽之人,此刻声音里竟有无限的离愁别绪,君玉心里也觉淡淡的怅然,微笑着沉默了。

“二位好兴致,竟然在这里欣赏斜阳。”一个懒洋洋中透出习惯性的讥诮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君玉也不回头,除了朱渝,谁还会有这种声调。

孟元敬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漠然着当他不存在。

夕阳将并坐一起的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显得无限亲密。朱渝盯着这双长长的影子,忽觉得万分刺眼,冷冷地道:“江湖传言,你二人双剑合壁天下无敌,朱渝今天来领教领教。”

第53章:情怨(1)

孟元敬此时哪里有心思和他较量,君玉淡淡地道:“你几时也听起了什么江湖传言?”朱渝见二人均是同样神情本已刺目之极,这话听得更是刺心,冷笑道:“嘿嘿,我曾亲眼目睹双剑的威力,莫非你二人真认为天下无敌,我不配和你们较量?”

孟元敬本就心烦,听他一再胡搅蛮缠,不由得火起,腾地站了起来:“你要较量就较量,也不用什么双剑合壁,你先赢得了我再说。”朱渝更不搭话,竟然立刻抽出“照胆”就向孟元敬攻去。

“蹑景”发出微微的红光,两把宝剑一碰,各自荡了开去。孟元敬急忙跳出圈子,朱渝哪里肯收手,又举剑攻来,孟元敬也自恼怒,反守为攻。

朱渝冷笑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什么武状元到底有何真本事。”

他自从听了朱四槐“兰茜思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这话,这些天来心里郁闷堆积,又看到两人神情如此默契,更加怒从心起,竟然一剑狠似一剑。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想到君玉明早就要离开,再无叙话之时,孟元敬虽然十分厌恶他,但也不愿在这个关键时刻和他做无谓的缠斗,两人功夫在伯仲之间,此刻他心里大急,只想赶快脱身,剑法便有了破绽。

朱渝觑了个漏缺,一剑向君玉刺来,大声道:“君玉,你们两个从小就是一伙的,何不一起上,让我领教领教你们那什么”手挥五弦“……”

这一招用了十成的功力攻来,朱渝的目的就是要迫君玉出手,君玉当然明白他的用意,虽然极不愿意和他动手,无奈这招威力实在过大,由不得她多想,“追飞”出鞘,瞬间,“蹑景”和“追飞”各自在满天的彩霞中划出一道微弱的黄、红色彩,朱渝退后一步,脸色大变,“照胆”忽然以迅雷之势刺向孟元敬。

本来,一招逼退朱渝后,君玉已经收剑,孟元敬心里想着其他事情,更是无心再战,无奈朱渝这一剑的速度委实太快,君、孟二人几次对敌后早已有了相当默契,不加思索之下,双剑挥出,晚霞中,一道鲜血突然洒落。

朱渝的雪白衣衫被“追飞”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君玉本就不欲和他硬拼,下手自然有所保留,这伤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此刻,晚霞在天,君玉发现朱渝的目光竟然充满了怨愤和一些说不清楚的可怕的东西。

饶是她一向大胆镇静,也呆了呆。

“哈哈哈……”朱渝狂笑着远去,手臂上的鲜血染红了一截白色的袖子。

孟元敬看着他充满怨恨的背影远去,一时之间也作声不得。

君玉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她虽素来不喜朱渝此人有时甚至还有点憎恶他,但是今天出现这个局面,也实非所愿。

孟元敬看看她,君玉意兴阑珊地看看西边的晚霞,两人告辞,各自向相反方向而去。

第54章:情怨(2)

回到凤凰寨,已近中秋。

北方的天空已经溯风凛冽,充满寒意,风沙也日渐多了起来。就在上个月,异军突起的赤金族大军和朝廷大军在龙城和狼居胥山三次会战,三次大战,朝廷折损近10万大军,在赤金族铁骑之下,狼居胥城的守军望风披靡。朝廷紧急派遣东南一带著名将领许衡增援,许衡一直在东南一带抗击倭寇,此次北上,倭寇再告猖獗。而山东、河北、河南一带连年大旱,朝廷赈灾不力,自四月初开始的饥民暴动迅速扩大,到现在,已逾十万之众,朝廷认为流民暴动的灾害更大过于边境的危急,再次派遣汤震一部大军赶赴前线镇压。

寨门一开,早有赵曼青和林薇等一干女子迎了上来。众人进得寨门,看见寨中树上挂满灯笼彩带,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十分兴高采烈,显是为明日的中秋做足了功夫。

寨中大小头目早已等候多时,君玉立刻带了莫非嫣、卢凌等人去议事厅。此去几近半年,寨中大小头目有很多要事汇报,君玉一刻也不耽误,召集众人马上议事。

朝廷议和之后,胡军并未退却千里。东方炯的情报集团给出的军情显示,狼居胥山会战后,赤金族野心大大膨胀,最近更是厉兵秣马,大有再次问鼎凤凰城之势。君玉丝毫不敢疏忽,立即着手加强防守措施。而白如晖的商业情报集团收获则要大得多,除了越窑的买卖外,另外的盐运和铁矿石交易也做到了西南边境。

四大头目中唯一缺席的是耿克。君玉回寨中,耿克决不可能无重大缘故缺席,果然,众人议事刚末,原凤凰寨的老头目——现任凤凰军教头之一的范宏突然回到山寨。

范宏见到君玉立刻松了口气的样子,道“寨主回来了,彭将军请您马上去凤凰城。”

连续三次大胜胡族和赤金族大军后,凤凰军威名更盛,近半年来,北方黑白两道不少好手闻风陆续前来投靠凤凰寨。由于君玉早有令,凤凰寨并不接纳各方好汉,而是要他们加入凤凰军,真正发挥所长,抵御外侮,所以,留守山寨的耿克便负责将众人全部推荐到了凤凰军中。

这些人原本是慕“凤城飞帅”的大名而来,几个月下来人影都没见到一个,其中有几名好手,原本在江湖上就是有些名气的,现在到了军中,虽然自恃武功,但是苦于暂无战事,无法施展身手,一个个自感屈才,更不要说他们渴望已久的战功赫赫、封妻荫子了。

这些平素乏人约束的黑白两道人物,闲下来便几翻和军中众教头交手过招,一众原凤凰寨的老头目,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年龄已大,自然不敌,几翻下来,那几个人各自有了一大堆追随者,便飘飘然,更加得意起来,谁都不放在眼里,平常喝酒滋事成了常事。

第55章:强人横行(1)

彭东带了耿克进城以约束一众豪杰。那干人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见耿克到来,各自找了借口要和他“讨教、讨教”。耿克的武功在“北方四杰”中是最好的,一入军中,连败五名好手,众人稍微安静,暂不敢再生事端。

谁想半月前,突然又来了几位好手,其中一人武功特别出众,那人态度十分傲慢,连姓名也不通报,也不立刻就向耿克寻衅滋事,只说是希望能在中秋前夕来个军中比武大演习。那伙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汉自然轰然叫好跟风。耿克原本一再克制,可禁不住众人的激将,便答应了下来。由于演习的阵仗极大,竟然成了军中的一次武艺大较量,彭东无力约束,怕这拨江湖豪杰生出不测,正在忧心之急,忽得密报说君玉回来了,是以立刻派了范宏回来请君玉。

范宏心里早已如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立刻禀报了事由,君玉看看午时已过,也不多问,立刻和范宏快马来到凤凰城。

守门的老兵见了她,喜不自胜的立刻行礼,君玉微笑着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的守军,依旧是按照特意训练的阵营,严谨有加,并未受到今夜军中大演习的干扰而有所松懈,心里稍觉安慰。

此时,军中大演习即将开始,君玉估计耿克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交代了范宏几句,要他先行赶回,自己也不惊动任何人,轻装简便地到城里准备随便看看。

凤凰城本来是个驻军之城,商业并不发达,但是,因为是中秋前夕,城里也颇有些喜庆气氛。君玉沿着城里慢慢走去,到得东边的一条街时,突然听得一阵喧哗声。君玉驻足,只见前面的一间酒楼外面人声鼎沸,其中不少人鼻青脸肿,口里正在愤愤大骂。

君玉走了过去,忽然,三楼大开的两扇窗户外,一个人影横着坠下,显然是被人从窗口抛下来的。

被抛落的那个年轻人眼看就要坠地,看他坠落的身形显然毫无武功,如果坠地,即使不脑浆迸裂,也只恐腿断脚残。

围观众人发出一阵惊呼,有胆小的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众人眼前一花,细看时,那人竟然被一股大力托起,稳稳地站住了。

那个年轻人鼻子里尚流着血,半边脸肿得老高,几乎吓晕了过去,此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好端端地站在地上,他惊惶地四处张望,身边,一个蓝衫少年微笑着看着自己:“你何以从三楼掉下?”

年轻人慌张地摇了摇头,鼻血溅到了君玉身上,他似乎不敢回答,好一会才心有余悸地道:“那里……有几个强人……”

“你随我上去瞧瞧。”君玉道。

年轻人不敢拒绝,慢慢地跟着君玉走了上去。

第56章:强人横行(2)

三楼诺大的走廊上空无一人,显然那些店小二、跑堂的都已经躲了起来,门口碗儿、碟儿摔了一地,大堂里桌翻椅斜,只有一张桌子尚完好无损。

君玉走了进去,五个人正围坐在那张红色漆木桌上喝酒,为首的大汉方当壮年,紫色脸膛,眼睛瞪得铜铃似的,盘踞案上大吃大喝,其余四人正在一一给他敬酒。除了紫脸大汉外,四人皆着凤凰军军服,腰前佩着凤凰城军刀。这几人君玉看着都眼生得很,想是新加盟凤凰军的。

这四个穿军服的正是沧州破落武林世家来投奔凤凰寨的,而那个紫色脸膛的人叫做郎雄,是山东人,半路上遇到这四人,交手之下,四人大败,便奉了郎雄为“大哥”。众人来到凤凰城后,那四人即刻投奔了凤凰军,而郎雄则睥睨众人不愿投靠,只说是要和“凤城飞帅”亲自交手后,才决定是否值得呆在这里。

四人进得军中,被另外几名好手所败,又得耿克压制,心里老大不痛快,便怂恿尚在凤凰城逗留的郎雄为他们出头,今天去争个头彩,好让他们也面上增光。郎雄自己本来就在等待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拒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郎雄久经江湖,也不急着出手,想等最恰当的时机,群雄戮力混战后方一显身手。

那四人十分高兴,就在中午摆了酒菜为“大哥”壮行。酒过三巡,几人忽嫌店中众人吵闹,立刻驱赶众人。

众人见他们穿着军服,也不惧怕。坊间都知道凤凰军军纪严明,所以刚见到五人行凶时,纷纷上前来理论,谁想这群人根本不予理睬,对众人大打出手。众人无不愤概。那年轻人躲得稍微迟了一步,就被郎雄抓住扔了下去。

此时,郎雄估摸着较量的时间差不多了,侧了侧身。那四人见状,立刻站起来,吆喝着正准备簇拥了郎雄出去。

见到那个鼻青脸肿的年青人又走了进来,郎雄瞠目喝道:“呔,这小子命大,竟然没摔死你。”他骂声未歇,忽然看见年轻人身后还有一个人,叫道:“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进来了,快快滚出去。”

那四人也都有些微醺了,其中一人道:“小子,快滚,免得大爷也将你从窗口扔下去……”

年轻人十分害怕地望着君玉,直往后退,声音有些颤抖:“公子……快走吧……”

他正在后退的身子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道阻止,稳稳地站住了。

君玉看着他,笑笑:“你莫怕,刚刚是谁扔你下去的?你可看清楚了?”

年轻人看了看郎雄,郎雄双目一睁,年轻人禁若寒蝉,不敢开口。

君玉也看一眼郎雄,又回头看着年轻人:“就是此人扔你下去的?”

年轻人点了点头,仍旧不敢做声。

君玉笑了:“好的,他扔你下去,你过去打他一耳光,两人谁也不亏欠。”

年轻人哪里敢去摸那老虎屁股,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第57章:阴沟里翻船了(1)

郎雄心头火起,狂笑道:“哪里来的小子如此猖獗,只有爷爷打别人耳光,哪里论得到别人打你爷爷的耳光,还不快滚?稍慢一步,爷爷马上将你也扔下去,摔你个脑浆迸裂,哈哈哈哈……”

那四人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地大笑起来,其中一人道:“快滚,免得打扰我们兄弟,等一会儿,我大哥还要去凤凰军中争个第一名的……”

君玉面色一沉:“你们还记得自己是凤凰军?”

那人喝得并不太多,见到面前的少年也并不如何声色俱厉,却是不怒自威,心里一寒,声音虽大却已经有点中气不足:“要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多管什么闲事……”“事”字尚未落口,四人只觉眼前一花,只听得四声清脆的响声,四人只觉得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竟然每人都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那个年轻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发怔。

“你们四人先挨这一耳光,是因为你们身为凤凰军,恃强凌弱,扰民安宁,视人命如儿戏,大大违背军纪,此是小惩大戒。”

“你……你是……”四人呆在原地,哪里还敢再出声抗辩。

郎雄站了起来,冷笑道:“今天某家遇到练家子了,阁下是何方高人?”

君玉坐了下来,看着那个仍旧目瞪口呆的年轻人:“此人扔你下楼,你打他一耳光并不为过,快去。”

那年轻人刚刚莫名其妙地飞快地打了那四个壮汉各一耳光,正在骇异,听得君玉催促,不加思索地一耳光就向郎雄打去。

饶是郎雄身形极快,却觉得腿间一麻,躲闪不及,那年轻人的一掌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年轻人毫无武功,这一掌虽然重,却对郎雄毫发无损。但郎雄哪里吃过这种大亏,狂笑一声,一双肉掌挟了雷霆之势,竟是用了十成的功力向君玉攻来。

君玉“追飞”剑柄一横,郎雄连退三步才停下脚步,嘴角浸出一丝血迹,厮声道:“小子,你到底是谁?俺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今天阴沟里翻船了。”

“丑八怪,你也别气馁了,比你厉害千百倍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栽在这”小子“手里……”一阵冷笑声中,一个白衣玉佩的公子翩然进来。

那四人早已呆在一边,此时惊异地看看君玉又看看郎雄:“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你们也是瞎了狗眼,凤城飞帅在此,你们还敢如此放肆?”白衣公子冷冷地道,“你等还不回军营,莫非想在这里受重罚?”

四人看了君玉一眼,见君玉没有开口,呆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

君玉点了点头:“你们立刻回到军中,不得耽误。”

四人立时转身就走。

那年轻人受了场惊吓,又莫明其妙地打了那几个凶徒几耳光,此刻才回过神来,倒头便拜:“多谢飞帅相救之恩。”

君玉立时扶起他,肃然道:“不必言谢,乱军扰民,在下原本该向你们赔罪的。”

年轻人怔了一下,依旧喜滋滋地拜谢而去。

郎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君玉道:“打人本不该打脸。但是你仗了武功,只凭一时好恶,如此欺侮一个手无寸铁的陌生人,大大有违江湖道义,你服不服气?”

郎雄的紫色脸膛红了又黄黄了又紫,掉转了头,悻悻离去。

君玉见那掌柜的在门口探头探脑,立刻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作为赔偿,那掌柜的喜笑颜开,立刻领了银子下楼。

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一堆摔碎的碗儿、碟儿。

君玉苦笑着看看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的白衣玉佩的贵公子:“朱渝,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朱渝没有开口,盯着她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威震胡汉的”凤城飞帅“!可是,如果这个万人崇拜的偶像有轰然倒塌的那一天,当会是如何光景?”

君玉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你放心,如果是真正的万人崇拜,那就断然不会轰然倒塌的。”

朱渝冷笑着慢慢地走了出去。

第58章:阴沟里翻船了(2)

往日空旷的阅兵大校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宽阔的阅兵台此刻彩绸高悬,变成了杀气腾腾的较量场。

较量从午时开始,新加盟的各路好手纷纷上台,或挑战几大领军头目或互相挑战。到夕阳开始西下时,那些武功稍弱者早已败下阵来,只剩下几名最强手的较量。

耿克由于前段时间力压群雄,就成为了那几名获胜好手的重点挑战对象。

连败五名挑战者后,耿克站定台上,扫视四周,众人慑服于他的高超技艺,场中有片刻的安宁。

耿克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刚要退下,突然,场下一人旱地拔葱跃了上来。这个年轻人虎背熊腰,胡子拉碴,落地轻敏如狸猫。刚一站定,耿克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耿克认出此人正是不久前来到凤凰城却又坚决不肯透露姓名的傲慢大汉。耿克暗自心惊却镇定地道:“朋友贵姓?”

那年轻人大笑,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一双十分机敏的眼睛:“先打了再说。”

言毕,拔出一把长剑攻了过来,剑尖挽起一朵剑花,挟着风雨之势,耿克使的是一柄特制的双刃长刀,这刀已经跟随了他十余年。一招兵器交碰,两人都后退了一步。耿克的长刀立时折了道口子。

彭东坐在台下的观光席上,见耿克连败几名好手,暗自希望就此收场,不要多生事端,谁想竟然冒出一个陌生人,彭东武艺虽不怎么样,但也看出那陌生人手中的利剑实是锋利无比,一招就斫了耿克的利刃。如果耿克此番落败,就再无慑服群雄之人,若是趁机闹起事来,就不好收拾。他急盼君玉到来,不知已经引颈观望了多少次,也没见着君玉的身影,心里焦急,在凳子上坐下又站起。

由于新加盟的各路大豪不服约束才有了今天这次较技,见得这个陌生人如此声势,立刻趁机轰然叫好。

这些人加盟“凤凰军”数月以来,均从未见过“凤城飞帅”本人,加上目睹坐镇的主将彭东也不过尔尔,其中很多人不禁大为疑心,是不是真有“凤城飞帅”其人或者根本就是言过其实。

加上一些大豪羡妒原凤凰寨几大老寨主的武艺虽然远不如己,却因为早前的赫赫军功各自镇守一方,这些人不甘人下,因此越来越不服气,所以一再生事。其中不乏野心勃勃者,想趁乱捞取功名地位,更是暗中挑拨里间,因此,凤凰城原来的部将和新加盟的部将竟隐隐分成了两派。旧部自是盼望着耿克完胜,好稳定局面;而新兵见那长须男子武艺如此出众,则无不为他大声喝采,指望他拿下耿克,自己一众人等也好就中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