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他!”花雏儿握住蓝以绝的手,坚定地说。

怔了好一会儿,蓝以绝才缓缓摇头:“雏儿,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宗主说的没错,我去了也只能给你添麻烦。这次花凤谷之行,你还是自己去,等我学有所成,定然前去找你,等我!”

“绝——”蓝以绝神情坚定,大步离开。他知道宗主要传授他正宗的驭水术,尤其夜之蓝地处星辰海,水灵力元素十分充沛,对于他的修炼更有帮助。但这不是重点,刚才看到她表现出的实力,这才短短几个月,她的实力竟然达到蓝级七阶,上升速度十分惊人,加上她拥有的几只灵兽相助,即使紫级的高手她也可不惧了。

现在的自己对她来说的确是个累赘,那么,就等他修炼归来,守护在她身边。

花雏儿如何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望着越走越远的修长身影,眼眸中溢出一抹理解的笑容,绝,我知道你会越来越强大的,我也是。我会保护好自己,等着你来找我。

蓝天夜望望自己的孙儿,再看她眼中流露出的神情,脸上渐渐泛起笑容,看来这俩小家伙有戏。

第二天花雏儿再次化为花鸿,动身前往花凤谷,想到自己即将见到母亲,心里便多了几分迫不及待。

衔歌背着琅琊琴,悠游地跟在她身后。

“衔歌,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到维利安帝国?”这几日衔歌一直被安排住在夜之蓝外的星辰楼里,蓝天夜和她所谈均是有关四大宗门之事,对他来说,外人自是不能知晓的。尤其花雏儿是花凤谷之人的事更是不能外传,花凤谷圣女花澹月之女,这该是多么轰动的消息,稍有走漏,极有可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

如今花澹月因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花凤谷的人耿耿于怀,对雏儿肯定不见待。

衔歌荡然一笑,狭长的凤眸微眯,惬意说道:“你不是说我可以把你当成朋友吗,既然是朋友,何必多问。”

花雏儿回眸,两人相视一笑。

“衔歌,前面就是夜阑城门了,你准备去哪儿?”

衔歌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确实有点事要去办,怎么该不会舍不得我了吧?”

“是啊,我们才刚成为朋友,这些天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不可能遇到安姨,更不可能那么顺利进入夜之蓝。”

“别把我说得那么伟大,其实我是自己想进去看看。好了,等我这边的事办完,我会到维利安找你。”衔歌扬了扬唇,露出极致魅惑的笑容,花雏儿差点晃了神,我的天啊,她现在才注意到,衔歌长得不是一般的妖孽,和绝他们根本是一路货色!

花雏儿和他刚在城门口出现,立刻引来大批追捧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露齿一笑,朝她摆摆手:“自己保重。”

夜之蓝再度恢复平静,蓝以绝望着蓝天碧海,冰冷的俊容多了一丝暖色,唇角翘起一个几不可闻的弧度。

安栀意定定地望着儿子出色的容颜,心中一阵欣慰。她装疯卖傻扮演蓝姿十几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蓝逸陷害辰哥的事禀告闭关十几年的老宗主,让蓝逸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如今千层天野心勃勃,意图吞并夜之蓝和花凤谷,千层塔主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两宗结亲而无动于衷。

如今绝儿身份已定,如果不能提高实力,等他再次出去定然会成为千层天的目标,甚至,连蓝逸也可能暗中对他下手。

想当年,他为了坐上蓝夜大帝的位置,暗中勾结一些神秘高手,将赶往花凤谷老宗主最为疼爱的蓝希辰杀了。当时在场的只有安栀意、蓝以姿和蓝希辰,为了灭口,他不惜连自己的亲生妹妹也杀死,蓝希辰的实力刚晋入灵皇不久,却是夜之蓝二代子弟中最为出色的,他凭借强大的实力掩护安栀意逃走,而他却…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为了调查当年害死辰哥的凶手,她在夜之蓝装疯卖傻,时不时晃到皇宫里探取情报。可当年的神秘高手又是谁?她化身安意夫人,在各地设下情报站,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该死的蓝逸,竟然和千层天勾结在一起,害死了辰哥。

而昨天,她已经这一切告诉老宗主,他、他、他竟然说早已知晓,还要她隐忍,钓大鱼?

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被人杀了,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以他的智慧,隐忍到现在定然有他的用意。老宗主身边的蓝衣堂和紫衣堂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他身边的七名长老各个都是当世高手,查到这些也不是难事。

有了蓝天夜的保证,安栀意这才安心地住在夜之蓝,而现在,她的儿子正面临着和他父亲一样的危机,这叫她怎能不担心?

“意儿,你出去,我和绝儿谈谈。”蓝天夜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轻扫了她一眼。

安栀意知道,老宗主要传授绝儿驭水术,可是,他才十八岁,能承受得住那份痛苦吗?当初辰哥直到灵皇之境也未能领悟驭水术的奥妙啊!

仿佛看穿了她的担忧,蓝天夜剑眉微扬:“绝儿和辰儿不同,他的心更加坚韧。我曾暗中派人保护过他,你可知道,他独闯凤凰岭,在雪漠修习技艺,这一切都是导致他实力晋升得如此之快的原因。老夫能有这样的孙子,确实值得骄傲啊。”

“老宗主,我明白了。”安栀意点点头,温柔的笑意爬上脸颊。

蓝天夜叹口气:“意儿,以后叫我爸爸。”

安栀意一愣,旋即回过神来,脸上布满欣喜:“嗯,爸爸,那栀意先告退。”

“爷爷,你来了。”蓝以绝依旧望着海面,并没有回过头。

蓝天夜笑骂道:“臭小子,不叫老宗主啦!”

蓝以绝转头,回以一笑:“你都让妈妈叫你爸爸了,我自然要叫爷爷的。还是您不喜欢我叫你爷爷,那我改好了。”

“得了吧,臭小子,给点甜头就得瑟起来,真看不出来,你这小冰山也会开开小玩笑。”蓝天夜俊美的脸上满是惊奇。

蓝以绝伸出长臂,圈住蓝天夜的脖子,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丝慵懒魅惑的味道:“谁让你是我爷爷,偶尔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性也不错。”敢情他以前冷冰冰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臭小子,别没大没小的。”欣喜之情止不住涌上心头,他也是个正常人,活了七八十年,也想和儿孙亲近,怎奈他是夜之蓝当家人,自然要摆出一副威严模样震慑儿孙小辈。顿了一下,他才严肃说道,“绝儿,你也听说了,驭水术乃是蓝家秘术,原本需达三十岁心智坚韧者方能修习。修炼的过程极其辛苦,也很危险,毕竟星辰海底海妖兽不知凡几,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丧命,你确定要修炼?”

连蓝天夜自己提起修炼驭水术都心有余悸,他二十五岁开始修炼,光是想到要到森暗的星辰海底修炼,那强大的水压几乎要将人压扁,这还是其次,越往深处,海妖兽便更加凶猛难缠。绝才十八岁,如果心智不坚,他不仅会被海妖兽攻击,还会被他修习的驭水术反噬。

这也是为何驭水术十分强大,却一直没有人能够练成的原因。

可如今,绝身处危机,他不可能永远活在夜之蓝的保护下,他必须变强,保护夜之蓝,保护他喜欢的人,这一切,只有驭水术能够做到。

蓝以绝轻轻地抚过胸口挂着的玉坠,那是另一半的冰魄幻玉,当初本有一对,一块在他身上,另一块则在雏儿身上。想到她,蓝以绝脸上多了一抹坚决,“我确定。”

他只想保护她,即使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他只知道,自从凤凰岭那一次,看到她几乎被丢下森寒的山谷,他的心几乎快停止跳动。他曾暗暗发誓,再也不让她在他面前受到一丝伤害。

“好小子,有志气,果然不愧是我蓝天夜的孙子。哼哼,看来魔堡那小子机会不大,我孙子迟早会把我孙媳妇带回来的。”

“魔堡?”蓝以绝忽然想到那天在雏儿身边的那个长得相当帅气的男子,“魔堡不是消失了几十年了吗?”他也是在皇都的历史记载中看到过,听闻当年魔堡可是出四大宗门外的另一强大势力,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忽然隐了起来,从此销声匿迹。

“没错,看来这次的动静确实挺大,连隐藏了那么久的魔堡都再次出山。呵呵,那小子天资不错,才二十来岁就有灵皇的实力,我一看到他身后背着的那把琅琊琴可是‘琴魔手’最喜欢的一把琴之一,看来那小子挺得宠。老琴魔倒是找了根好苗子,就是不知道他的‘滔天魔音’练到哪个程度了,嘿嘿,说起老琴魔的琴技,那可是闻者痴醉,当年我都在他的魔音里吃了点小亏。”蓝天夜忽然怀念起年轻时的事情,想来如今也有二三十年没见到他了。

蓝以绝紫色的瞳仁深谙下去,也不知再想什么。

地宫魔堡深处,一个身着黑色衣袍,拥有一头及地白发,长得俊美妖异的男子端坐在琴前,怜爱地抚摸着腿上的焦尾桐,这是他最为喜爱的一把琴,血色的琴板散发着淡淡的异色,一层流光滑过,一串悦耳的音符在琴端跳动。

黑袍男子身后立着的两名美艳女子听得如痴如醉,媚眼迷离。

“公子,您回来了。”门口传来一声低低的问候,白发男子嘴角浅莞,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俊美绝伦的男子胸口微敞,露出性感锁骨,同样的黑色穿在他身上,帅气邪魅,更多了几分不羁的味道。他取下背后的琅琊琴,和着白发男子的曲调弹奏着,清丽明越的乐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门外刚在问候的守卫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唇角还带着一丝微笑,男子身后的两名美人同样瘫倒在地,闭着眼,眉宇间却露出几分愁色。

“老师,手下留情。”衔歌修长的手指在琅琊琴上划过一串流水音符,立即低下头来。

有谁能想到,眼前妖异得让人不敢直视的黑袍男子竟是当年以一把焦尾桐闻名灵幻大陆的‘琴魔手’雪蝉子。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便是他那双眼睛,妖魅诡异,任何人看了,只怕会一头栽入其中,无法自拔。

“呵呵,歌儿,这次出去,可有探到有用的消息?”修长莹白如女子的青葱手滑过琴弦,停了下来。

衔歌点点头:“这次我到夜之蓝,经过一番暗访,发现夜之蓝内部矛盾不少,极有可能和花凤谷联合,这次他们联姻没有结成。我曾在暗中观察,千层天也派了人过来,只不过不曾露面,我想他们也在担心花凤谷和夜之蓝联合。”

“蓝天夜还是这么精,表面上看起来是花凤谷要借助夜之蓝重新崛起,可有谁想到,其实这家伙是准备榨干花凤谷最后一点价值。”雪蝉子缓缓摇了摇头,“好了,这次你回来得正好,听说魔蟒族也开始行动了,你到维利安去查看一下。食府天地五年一度的‘神厨大赛’又要开始了,想起小桫椤做的美食,到现在还是回味无穷啊。到时候你也顺便看看,说不定望离那家伙也会去,天下间能吸引他的已经不多了,除了奇花异草,恐怕他也就对美食没有太多抗拒力了。”

“是,老师。”衔歌恭敬地退出地宫,心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期待,不知她到了没有。

第四卷 食府天地,花之妙厨

第一章 黑店?

维利安东逝城大街上熙熙攘攘,几匹角马在大街上飞奔,扬起一阵阵灰尘。

“怎么这么多人?”烈天凤兴致勃勃地站在街道旁,朝大街上的一匹匹角马望去,却差点没造成大骚乱。

烈天凤是什么,带有上古神灵兽血脉的灵兽!光是那份气势就压得那几匹角马躁动不安,前蹄不时扬起,口鼻喷着气,显得惊恐不已。花雏儿睨了它一眼,“把你的气势收起来,这里似乎有什么大热闹瞧了,要是你再这么招摇我可把你收了哦。”

烈天凤撇了撇唇,不满道:“我说小花花,你怎么老是见不得我比你吸引眼球呢。”

望着化身人形都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的烈天凤,花雏儿不紧不慢地回了句:“你吸引同类的眼球我不管,可你别把大街上那么多人都给勾过来,一会儿出不去我可不管。”说完往较为空旷的街巷躲了进去。

烈天凤傻了眼,望着一堆男男女女朝它包抄而来,面色大变,赶紧朝花雏儿的方向追了过去。它差点忘了,和天翎厮混的这段日子,它的精神力多少沾染了天翎的仙灵之气,不知不觉中,它一个眼神都能引来无数驻足的目光。

今日忘了稍加收敛,把这么多人给引了来,难怪花雏儿逃得那么快。

“两位美丽的小姐,可是刚到东逝城?如果想找个地方落脚,不如到我的闻香阁,保证比那些三流酒楼住起来舒服。”斜剌里,一个麻利的声音响起,烈天凤和花雏儿转过身,吓了一大跳。

“喂,不带这样吓人的!”烈天凤嫌恶地看向那个满脸坑坑洼洼的家伙,语气十分不善,“还有,老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爷们,可不是什么小姐!”

封屏东怔怔地望着红衣“美人”,良久才回过神来,赶紧偏过头,心中嗟叹,为何上天要将这般娇艳容貌安在一个男人身上,待看向花雏儿,眼睛不由又是一直,只感叹今日撞了什么运,遇见两个倾城国色就算了,偏偏都是男人。

“原来是两位公子,恕屏东眼拙。”封屏东心虚地低下头,宽长的衣袖半掩着面容,又笑道,“二位随我走吧,这几天在东逝城里可再也找不到其他酒楼厢房了,你们随我到闻香阁,三十个金币包君满意!”

是个拉客的呀,她曾听说过有些酒楼黑死人不偿命,尤其看到今日这般热闹的情况下,肯定少不了宰人,刚才她也问过几家酒楼,简直是漫天要价。三十个金币足够普通家庭几个月的花费了。现在竟然又让自己给碰上了,眸中某种邪恶的光芒在闪烁,接着小嘴一撅,朝烈天凤扮了个委屈的神色,“哥,瞧你,我就说嘛,这几天这么热闹要多带些钱,你看看,这回怎么够住宿啊。”

烈天凤何等老练,花雏儿一开口他就明白,她想的什么,搔搔脑袋,尴尬道:“唉,要不是刚才街上刚才乱作一团,我们和爸爸妈妈失散,就不愁住宿的钱。看来我们得逐家去问,就是不知道他们找到住处没。

我们身上就只剩十个金币了,还需要其他吃穿花销,实在住不起,弟弟,我们走吧。”

花雏儿故作恋恋不舍的模样,戚哀地望了封屏东一眼,看得他的心猛地一阵乱跳,“等等,我就亏本算你们十个金币好了。”

“真的?十个金币?”花雏儿仿佛不敢置信,随即又垮下脸来,摆了摆手,“还是不成,那我们光住都要十个金币,吃饭可就成问题了,我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吧,明天我们还要到那个什么地方找我爸爸妈妈呢?”

封屏东一联想到刚才大街上的事,惊喜道:“可是到食府天地?”

花雏儿歪着头想了想,天真地看着烈天凤,“对哦,爸爸妈妈好像就是说要到什么天地去。”

“哎呀,真是贵客呀,原来是要到食府天地的贵客,这样吧,我不收你们的钱,你们找到爸爸妈妈把他们带到我闻香阁来住几日做为报酬可好?”封屏东坑坑洼洼的脸上露出喜色,紧紧盯着二人。

这回轮到花雏儿和烈天凤愣住了,不用钱?看来刚才坐着角马在大街上张扬的家伙来头都不小啊。

不住白不住,反正也不花钱,这种便宜事花雏儿怎能错过。和烈天凤相视一笑,既然他被自己忽悠了,那就顺水推舟,顺便套套情报也好。

“麻子,你们那闻香阁在哪?”烈天凤眸中精光闪闪,把兴奋的神色全都敛入精眸。

封屏东听到它的叫唤,似乎颇为不悦,他最忌讳别人叫他麻子了,只是碍于这家伙来头不小,也不好发作,只闷声答道,“公子,我叫屏东,不叫麻子,我的闻香阁就在前面。”

“确实,不该叫你麻子哈…”烈天凤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似在思考,“我看应该叫——”

“叫什么?”花雏儿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很是配合。

“坑人!”

封屏东一个踉跄,差点栽倒,难得幽默了句:“公子,虽然人人都说我丑,可我只是美得不明显罢了,想我以前,那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有多少千金小姐…”

“得了得了,你还是快带路吧。切,女人喜欢的是我这类型、长得坏坏的男人,而不是像你这种长坏了的人,怪不得你叫‘平洞’,脸上的洞确实该填平了。”花雏儿向来知道烈天凤嘴巴毒,见前面的屏东忽然垂下脑袋,赶紧捂住它的嘴。

待三人走进闻香阁,花雏儿脸上表情甚是奇怪:“你这闻香阁也算不错,地方够大,收拾得也很干净雅致,可我就不明白了,客人怎么都宁愿到你对门那家酒楼里也不愿到你这儿来,是不是你这价钱太高?”

还没等封屏东回答,从对面的‘抢鲜楼’走出一人,对还站在闻香阁门口的花雏儿二人殷勤笑道:“两位公子,怎么到那去了,快过来快过来,小心给那麻子传染了。像二位长得这么俊,只要你们愿意过来,我这给你们藤两个房间,怎么着也比住这麻子的酒楼强百倍。”

“李青,你别太过分,这是我请来的两位公子,你凭什么又过来抢我的生意。两位公子,别听他的!”封屏东脸色铁青,指着对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哼,封屏东,你自己长那丑样没人愿意到你的闻香阁,怪得了谁,有本事你过来把我客人抢过去呀,只要你拉得过来,你大可也过去拉客呀。”李青不急不缓地回了句。

封屏东看着二人,眸中带着一丝乞求,花雏儿眼角余光看到他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轻咳一声,她缓缓走出笑眯眯地看着李青:“除非你们那比他优惠我们才过去哦,我先问下,你们抢鲜楼要多少钱啊?”

烈天凤身子一抖,屈服在她冷睨的淫威下,不得不蹲到角落里憋着笑。比封屏东优惠?他都请你来白吃白住,你让人家比他优惠岂不是要把他的酒楼打包送给你?

李青却是不知底细的,眯着眼笑道:“当然,您只需要五十个金币就能住进我们抢鲜楼了。”

“什么!”花雏儿惊呼一声,把李青吓了一大跳,“五十个金币,你抢钱啊你,黑店,你那绝对是黑店,我宁愿住这漂亮的闻香阁也不要去住你们嘈杂拥挤,又破烂不堪的抢鲜楼,只怕鲜还没抢到,倒先给你们宰光了,不去不去!”花雏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惹得正要往抢鲜楼走去的客人纷纷朝这观望。

李青急了,赶紧摆手道:“这位公子,说话得凭良心呐,你看看外面哪一家给这么低价的。”

“哪里没有,他出的价就比你低喽。”花雏儿懒洋洋朝封屏东一指,“他可是一分钱不收,还请我们吃大餐呐,要不,你也不收我们的钱,请我们吃大餐?”

“什么?神经病!你们爱住就住吧,哼,最好小心他的麻风病。”李青甩甩袖子,愤愤走回他的抢鲜楼。

“谢谢你们。”封屏东激动得红了眼,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

花雏儿赶紧道:“其实我们该谢你才对,你这里没有客人,该不会就是被那个什么李青给抢过去的吧?”还抢鲜楼,根本是抢先楼才对!烈天凤卸下原本挂在脸上的嘲讽,换上一脸的同情。

封屏东叹着气坐到擦拭得干净明亮的座椅上,落寞地看着对门一派热火。

“是啊,每次我千辛万苦招来的客人都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过去,无论我出多低的价格,他们都不愿再住下来,就怕我脸上的坑洞是麻风病造成的。

这间闻香阁是爸爸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原本闻香阁在东逝城是很有名气的,那李青以前在我这里做伙计,可没想到有一天几个客人在我们这里中了毒,从此客人再也没人敢来,爸爸为了查明毒因,也中毒身亡,我当时也染上了怪毒,晓幸留下一条命,可这脸也变成了现在这等模样。

过了不久,李青就在对面开了这一家抢鲜楼,把我的生意都抢了,唉!”

原来如此,“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毒?”

“骷麻草的毒,听闻这种草只有我们维利安圣谷里才有,可是谁敢进圣谷,那里都被夷为平地了。”封屏东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恐惧。

“你说的圣谷,可是花凤谷?”花雏儿试探着问道。

“正是,唉,如今的圣谷物是人非,听闻当年可是个种满奇花异草的地方。”封屏东似乎想起什么,问道,“你们的爸爸妈妈可是来参加这次食府天地举办的‘神厨大赛’?”

神厨大赛?花雏儿美眸一动,难不成今天大街上那些人都是来参加神厨大赛的?花雏儿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你能告诉我神厨大赛是怎么回事吗?”

经过封屏东的解释,花雏儿才明白,原来维利安竟是以美食闻名天下,偏巧花凤谷就在这附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人来参加这个闻名灵幻大陆的食府天地‘神厨大赛’。

东逝城虽然不大,却与维利安皇城比邻而建,更是因为有举世闻名的食府天地和当今四大宗门之一的花凤谷安居在此,因而在整个灵幻大陆声明显赫。食府天地每五年会举办一次神厨大会,广邀四方大厨进行比赛,来参加的人趋之若鹜。

只是,由于想参加的人实在太多,于是有了新的界定,唯有三十五岁以下的人方能参加,而且要有相当扎实的厨艺基础方能进得了食府天地。

这两个少年年纪不算太小,穿着又十分华贵,那红衣少年身上的衣服流光溢彩,十分美丽,白衣少年雪衫飘逸,气质不凡,他们的父母定是这次受邀前来参评的高级大厨。打着这个心思,封屏东这才免费让他们住进来,还准备请他们的父母前来住几日,这样就可以提高闻香阁的名字。

只是他算盘打得好,偏偏遇上花雏儿和烈天凤两个小骗子。花雏儿哪能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和烈天凤相视一眼,露出些许愧疚,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们这些酒楼的大厨能参加神厨大赛吗?”

“当然可以,可是我…算了,做得好吃又怎么样,这里如今已经没了客人。”封屏东低下头,闷声说道。

花雏儿拍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谁说没有,我们不是客人吗?我现在肚子饿喽,闻香阁有什么好菜,端上来让我们也品尝一下。”

封屏东精神一振,立刻站了起来,眼里满是兴奋:“好,你等着,我这就做给你们吃。”

“呃,你自己做?”花雏儿诧异地看着他手脚麻利地穿上白色的厨师袍,好奇地跟了过去。

封屏东点头,利落地切起菜来,顺手用红萝卜雕了几朵精致的玫瑰摆在盘上,看得花雏儿啧啧称赞,她虽然学了一阵子刀工,却比他逊色太多。

“是啊,我这副模样根本连个像样的厨师都请不到,而且连客人都没有,当然没人愿意到我闻香阁来。况且,我也喜欢做菜,我祖父和父亲都是一代名厨,只可惜我却不能将他们的菜发扬广大。”

花雏儿给他打打下手,见他将鲜美的肉放在铁板上煎烤,加了些葱花配料,不多时,阵阵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烈天凤没能等到菜端出去,早就流着口水奔到厨房来,端着一大盘烤肉躲到一旁大快朵颐去了。

花雏儿点点头:“不错,味道很香,若是你能加点香料,勾芡点酱汁抹在上面就更好了。”

封屏东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花公子,你也会做菜?”

花雏儿将烤肉丢进嘴里,有些烫舌,含糊不清地应道:“嗯!屏东,你做菜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去参加神厨大赛,肯定能得个好名次。”

“我这个样子,出去会吓到人的。”看到有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的美食,封屏东开心不已,连说到自己的容貌也没那般在意了。他坐在雏儿对面,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她和烈天凤大口大口吃着菜,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咦?”花雏儿忽然停了下来,对着这么一张脸她实在没有太大的胃口,见他那么高兴,也不好意思赶人,索性观察起他脸上的坑洞,“屏东,骷麻草所留下的印记应该是红色的呀,你脸上怎么会有黑色的点?”

“我父亲以身试毒,临死前他交给我一株黑色的草,叫什么暗香茴,我用了后,骷麻草的毒素便没有再扩散,可是我的脸也毁了。”封屏东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给他们造成困扰,赶紧转身,急欲离开。

花雏儿唤住他:“屏东,你先别急着离开,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其实,我们骗了你,我和烈天并没有父母在食府天地,当时看你开价太高,我以为你这是黑店,故意耍你的。”

封屏东愣了愣神,终于再次转过身子,“呵呵,没事,你们今天能来我就很开心了。这么久以来,都没人敢吃我做的饭菜,你们不嫌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花鸿,我看你天赋不错,为什么不报名参加神厨大赛?”顿了一下,想到她没有出席帖,又道,“以我闻香阁的名义去吧,只要出示这方牌子便可进去参赛。在东逝城,没有一点实力基础是根本不能开酒楼的,你也就毋须参加基础测试。”

封屏东从贴身衣内取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闻香阁几个字,木牌左下角还刻着食府天地几个小字。花雏儿甚至还能从上面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是食府天地颁发给各个酒楼的牌子,受邀的人必须持有这方牌子才能进入食府天地参加比试。这块牌子还是当年父亲得来的,可是没想到他等了整整五年,终于等到那次大赛,却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年我怕自己也没法出席了,反正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送给你去参加。”封屏东细细摩挲着木牌,眼角再度湿润。

花雏儿摇头,“你父亲留给你,就是想让你替他参加神厨大赛,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模样便辜负了他的心意呢。放心,到时候我们陪你去。”

封屏东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多了一丝感激:“听说今年神厨大赛的考评人员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闻名天下的三大圣厨之二,胖圣厨和酷圣厨,真的想去看看。连今年的奖品也都特别丰厚,其中有一株极品香草百雪香,听闻得冠者可以此草制作出媲美‘美神厨’桫椤的经典之作金色流年,它就是用百种花提炼出的极品酱汁。这可是所有厨师梦寐以求的东西。”

花雏儿自然明白,金钱这种东西或许可以打动多数人,可是做为厨师,更希望得到珍贵的香料,制作出打上自己印记的酱汁佐料,成为厨艺界宗师。

然而,在她听到百雪香时,心中突然一动,改口道:“屏东,你想不想恢复容貌?”

“想,当然想!”他也就兴奋了一瞬,神情旋即又暗淡下来,“可是骷麻草和暗香茴的毒素都停留在我体内了,还有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再说,他脸上坑坑洼洼的洞还能平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