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微:“”

叶浮生晃晃悠悠地起了身,硬是把他拦腰抱起来,噘着嘴就要亲。楚惜微肺都快气炸了,看这家伙手段熟练,就知道这些年不晓得跟多少女人鬼混过。

眼中生煞,楚惜微挣开他的怀抱站稳身形,回手就把这酒鬼按在了树干上。

楚惜微一手撑住树干,一手按住叶浮生后脑勺,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轻喝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叶浮生怔怔地看着他,像个呆头鹅,半晌才道:“阿尧啊”

楚惜微松了口气,又有些可惜,没等他这千回百转的情绪淡去,叶浮生就忽然凑上来在他腮帮子上啃了一口,砸吧着嘴:“怎么没肉了?”

这一口咬得不重,楚惜微的目光却沉下来了。

他肤色白,因此本就显得眸色黑沉,现在深邃起来,更如夜空一样广漠而有压迫感,黑沉沉地笼罩住眼前的人。

叶浮生还在不知死活地撒酒疯,双手捧着他的脸,眯起眼睛左看右看,笑呵呵地说:“你瘦了,是不是过得不好嗝,来,师父疼你。”

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的楚惜微已经不是小阿尧,捧着脸往自己这边凑近,哄孩子般在楚惜微脸上蹭了蹭,结果却被人顺势按住了脑袋,重重抵在自己嘴唇上。

楚惜微没喝酒,却觉得自己比叶浮生还醉得厉害。

他把这个人按在怀里,近乎凶狠地吻上去,酒气从唇齿间传递过来,点燃了脑子里面一根导火索,刹那时心花怒放,眼前不见人影夜色,唯有无形的焰火璀璨盛开。

楚惜微喜欢叶浮生,疯了一样地喜欢他。

年少慕艾的绮念,惊逢背叛的惨痛,绝处逢生的愕然一切前尘翻滚不休,多少恩怨情仇都闷成一坛老酒,尘封在他心里不可言说的地方,于十年生死挣扎的岁月里发酵到变质。

楚惜微一直都以为,自己其实是恨他居多,直到在野渡之上,从楚子玉口中得到了他的死讯。

那一刻,天崩地裂不抵神魂俱震,千刀万剐不及心头之痛。

他那么恨叶浮生,却在知道对方不在人世之后,油然而生了不可抹灭的绝望。

后来在古阳城重逢,就像心酒掀开泥封,浓烈的气息糊得他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夕,更不晓得如何是好。

直到面对赫连御的时候,楚惜微明知生死一线,却连犹豫都没有,挡在了叶浮生面前。

他在那个时候恍惚间明白——当你对一个人恨之入骨却舍不得伤他分毫,甚至还愿意为了他舍生忘死,那只能说明,比起恨,你爱他更多。

可惜爱也好,恨也罢,千般情义都被分离在恩仇两岸,不可与他明说。

思君在咫尺,两心隔天涯。

楚惜微从未想过会有此刻,在叶浮生蹭上来的时候,千里之堤都溃败于一个肌肤相亲上,他终于一巴掌抛开所有的顾及和纠结,破罐子破摔地想:“我也醉了,就这样吧!”

他就像个终于抓住猎物的野兽,眼中燃起一团火光,撕咬着叶浮生的唇,剩下一只手也落在那人背脊上,隔着并不厚实的衣衫胡乱摸着。

叶浮生的脑子就像被放进了蒸笼,本来就晕晕乎乎,现在被他放肆着,更是六神无主,本能地学着楚惜微的样子去扯他衣衫,动作凶狠得丝毫不逊色,把一场趁人之危演变成了两厢情愿的假象。

直到楚惜微重新把他按在了桂花树干上, 叶浮生被他困在臂间,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抬腿要踹,结果正好被捞住腿弯,欺得更近了些。

楚惜微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带着一股子不合道义的下流,可是情难自控,身不由己。

他炽热的目光盯着叶浮生,拼命平复自己的呼吸,就要慢慢地放手退后。

突然间,一只手捞起他一缕头发,叶浮生凑近了,醉眼朦胧地道:“阿尧,你这么年轻怎么有白头发了?”

楚惜微一惊,看他的模样不像清醒,不敢硬拽,只好任他握着。

好在叶浮生很快放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我也有,昨天还拔了两根人啊,这辈子过得真快。”

年华转眼,白驹过隙,哪怕浮生百年,也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瞬时蹉跎了光阴。

叶浮生比他大八岁多,已经不是什么年轻人了,就连楚惜微自己有时候看着秦兰裳,都会生出“老了”的错觉。

他等了叶浮生十年。

可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

叶浮生浑然不觉,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沉沉睡去,楚惜微捞了他一把,感受着温热气息在臂间吞吐。

他把人打横抱起,凝视那张脸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叶浮生的眼睛。

翻滚的心绪躁动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楚惜微让叶浮生的头靠着自己肩膀,喃喃道:“是我,输了”

注:改自宋.叶绍翁《游园不值》: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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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欺芳角色分析,有兴趣可以看看

《封刀》三十题(内含剧透,糖刀混合,慎入!)

1 我永远得不到的你

赫连御一生做过无数次选择,然而对于慕清商的死始终都不能释怀。

自以为是的人终于发现自己也许错了,从此再也没有与他并肩携手的机会;然而他又觉得自己仍是对的,因为他不必再永远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也没有任何人能与其相知相契。

他只是可惜,未曾得到,便已失去。

2 反目成仇

纸永远包不住火。秦鹤白从一开始就知道,也做好了周慎跟他反目成仇的准备。

可是等事到临头,他又怕了,不是畏惧周慎怒火攻心跟他讨三刀六洞,怕的是看到那人知道真相后濒临崩溃的表情。

然而当他们再见面,没有预想中的咒骂和打杀,秦鹤白只看到了周慎的背影渐行渐远,再不回头。

3 终其一生的单恋

柳眠莺等了顾铮很多年,从风华正茂到美人迟暮,最终只等到一把单刀匹马、风尘落拓的少女。

她的手掌抚上少女腰间那把刀,问:“你爹有留下什么吗?”

顾欺芳递给柳眠莺一封信,洋洋洒洒千字文,诸般安排事无巨细,唯独对她寥寥两句,不过最普普通通的寒暄别离。

柳眠莺垂下眼,将信纸丢入了香炉,看着它烧成灰烬。

她终其一生未曾对顾铮言说心绪,可顾铮那样通透的人怎会不明?从头到尾,他都温柔又坚决地将私情割舍,而她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不甘心。

直至如今,音信绝断,阴阳殊离。

4 分手

几年过去,秦兰裳已经长成容姿过人的大姑娘,陆鸣渊则年近三十,虽然没见老态,举手投足间多了许多沉稳,总被她啐道像个小老头子。

秦兰裳对陆鸣渊说道:“我现在不喜欢你了,要去嫁个更好的人,你气不气?”

陆鸣渊老神在在:“不气。””

秦兰裳愤然将他推了个趔趄,一跺脚就要转身走了,结果被抓住了手腕。

陆鸣渊笑得眉眼弯弯:“我骗你的,气死我了。”

秦兰裳踢了他一脚,脸上笑开了花。

5 与爱无关

步雪遥跟厉锋的关系,就像两只毒物最缠绵的绞杀,从彼此身上汲取养分,也交换着毒液。

欲求,算计,缱绻,做戏一个是惯会作态的戏子,一个是冷硬不化的坚冰。

步雪遥死讯传来的那一天,厉锋独自在山头站了很久,他以为自己会有那么一丝半点的难过,结果并没有。

他们之间,从来与爱无关,只有至死方休。

6 报复

谢珉恨着谢无衣,恨容翠,恨谢重山,甚至恨断水山庄每一个人,连一砖一瓦都是压在他身上积年的怨愤。

他以为自己会让一切陪葬,最终也的的确确与这座山庄一同化为灰烬。

只是一开始单纯的报复,何时变成了玉石俱焚的决绝,他坚持的东西又在什么时候从仇恨变成了守护,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7 七年之痒

赵冰蛾曾以为女人善变、男人多心,她跟色空的感情也许会在时光翩跹里被磋磨殆尽。

她想过之间种种,唯独没想到他们的感情会在最浓之时戛然而止,又在最淡之际死灰复燃。

8 错过一世

顾欺芳临终的时候,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端清的手。

喉间是没来得及说出的话,随着一口气咽下肚里,刻骨铭心——

“阿商,今生我牵住了你的手,来世我们还要一起走。”

9 杀了你

阮非誉丢下令箭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没有看到血溅三尺,也没看到人头落地。

他只听见了骤然大作的哭喊声,那是观刑的百姓悲愤交加,正值大雨倾盆,似天地同悲。

他没看,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两件事情。

第一,秦鹤白死了。

第二,他杀了他。

10 一直都是骗局

楚尧十一岁生辰那天,顾潇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碗长寿面,假托宫奴送了过去。

他看着小少年一边嫌弃大厨手艺退步,一边在自己压迫下老大不情缘地吃着面条,有点想笑,眼前却像被碗里升起的热气遮掩,有些模糊。

傻阿尧,面是我做的,你又被骗了。

他摸着楚尧的脑袋,心想:“你父王骗我三年,我骗你这一次,扯平了吧不过,你应该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他曾以为自己抓住了浮木,至今水落石出,才明白一切都是骗局。

11 抱歉,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