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光大嫁傅先生疼她入骨上一章: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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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哥哥就知道你骨子里天生下贱,果不其然,十几岁就知道勾.引男人,连自己哥哥都不放过…”

他床笫间向来喜欢这样,穿上衣服却是不折不扣的高贵绅士,这样强烈的反差,如果不是施婳身在局中,她甚至都不会相信…

施敬书离家几日,回来就听到了施婳的婚讯,虽然这丫头不情愿,但施敬书心里照旧恨意衍生,他只要想一想施婳可能嫁给别的男人,被人这样,他就恨不得干脆杀了她的好。

施婳耐不住,低低的哭着求他,照着他的逼迫说了许多难以启齿的话语,他这才肯放过她…

“乖,我今日没能忍住,你先吃药,我以后不会忘记戴套的…”

施敬书抱着施婳,看她这般惨样儿,亦是心疼后悔,施婳吃避孕药有些过敏,虽不太严重,但施敬书还是在得知之后,一次不漏的全都用的安全套。

施婳乖乖点点头,缩在他怀里像是孩子一样娇娇的,手指头戳在他胸前鼓鼓的肌肉上,一下一下画着圈,挠的他心里痒痒的,再一次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188插翅难逃的笼中雀

188插翅难逃的笼中雀

施婳乖乖点点头,缩在他怀里像是孩子一样娇娇的,手指头戳在他胸前鼓鼓的肌肉上,一下一下画着圈,挠的他心里痒痒的,再一次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云雨停歇,施婳彻底累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施敬书却餍足的紧,抱了怀中软绵绵的娇娇,只觉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略歇了一会儿,就吻吻她的唇,温声道,“你睡会儿,我还有事要去公司。”

施婳似有些舍不得,抬手圈住他的腰不肯放,施敬书心里喜悦,低头啄吻她薄薄的眼皮:“小东西,没吃饱?哥哥晚上回来再弄你…”

他起床沐浴,穿衣离开,离开之前,还不忘又深深吻了她,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更是觉得娇憨可爱,真恨不得再爱她一次,但时间不早,公事也耽搁不得,施敬书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辅一出门,施婳就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她木然的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眼泪缓缓的从空洞的眼瞳里淌了下来。

施敬书不许她恋爱,不许她嫁人,但是他呢,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明年他就要和赵家的小姐结婚了,他要给她领回来一个嫂子了?

施婳怔怔的靠在床上,在床上要她的时候你侬我侬,提了裤子下床就成了冠冕堂皇的好哥哥,他过他锦衣玉食的人生,她就该沦为他的玩物和笼子里的鸟雀?

十五岁那一年,是他主动招惹她的,是他说的喜欢她,那这一辈子,他都和她算不清,算不清了。

***********************

宛城。

聂明蓉结束了与明朗的通话,站在窗前,满目怅然。

她知道明朗之前一直与掌珠有联系,掌珠不肯理她,她也不知以何面目面对掌珠,所有她的近况,都是从明朗那里百般询问,才能得知一字半句。

但明朗自始至终不肯告诉她,掌珠到底在哪。

只是如今,连明朗与她的联系也断了。

掌珠她,是真的要和从前的人事彻底了断吗?

聂明蓉心里酸的难受,如果当初,她不是把聂家的利益放在了掌珠之上,如果当初,她能想的更深更远一些,是不是如今就会是一个圆满的结局,而不是现在这样,掌珠远走无踪,聂嫣蓉苦苦挣扎,没有一日得到欢颜。

就连她心心念念的聂氏,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如今所剩下的,也不过一个‘聂’字,谁不知道呢,实际的控权者,早已是傅竟行。

她身单力薄,又不是什么商业天才,这般辛苦的兢兢业业,也不过维持目前这般局面,好在傅竟行不曾赶尽杀绝,也不曾因为之前的事,迁怒聂家,将她彻底排挤出董事会,但如今聂氏,谁才是一言九鼎的那个人,想必,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聂明蓉忍不住的苦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谁都不怨,只怨她自己太糊涂太蠢太天真。

就算将来有一日,傅竟行将聂氏整个吞下,她大约也无话可说。

毕竟是她,自私的为了聂家,为了掌珠的将来,杀死了他的孩子。

聂明蓉想到孩子,又禁不住的想起那一日掌珠从手术室出来,面色苍白虚弱至极的模样,还有她醒来之后,不肯看她,也不肯与她说话的冷漠。

心口里针刺一样的疼着,偏生,不知何时才得以解开。

聂明蓉怔怔望着天空,但愿,她在遥远的地方,会生活的顺遂一点,再顺遂一点。

*

时间是傍晚六点钟,傅竟行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笔时,窗外已经是夕阳沉沉。

她离开的时候是夏季,而此时,已经到了秋天。

天色黑的有些早了,城市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妻子等着丈夫回家来吃一顿香喷喷的饭菜,父母等着孩子欢快的推开家门,情侣等着另一半,街上的每一个人,仿佛都行色匆匆,恨不得插上翅膀。

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前,一直站到暮色沉沉,手机上有几通未接电话,聂嫣蓉的,傅太太的,他没有理会,打了电话给谢崇锦。

照旧约在了夜色,要了一间包厢,清清静静的不许人打扰,就几个兄弟一起喝酒。

打扮露骨却又不媚俗的服务生跪着上了酒就悄悄退了出去,连抬头看一眼那男人都不敢。

谢崇锦来的时候,却带了谢问之,傅竟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赶他出去。

谢问之也觉得有些尴尬,但他不想和傅竟行就这样冷淡疏离下去,还是厚着脸皮坐在了他身边:“竟行…”

“兄弟一场,竟行,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生问之的气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堂弟,向来一根筋,他在那女人身上栽的跟头还少?”

谢崇锦与傅竟行关系亲厚,他说话,傅竟行自然给他几分面子。

更何况,如今他知道了那一日的真相,对他的恨意,更是淡了几分,如果不是他帮着聂明蓉设了局,说不定这辈子,他和她,都不会有交集。

“喝酒吧。”

他指了指酒瓶,神色已然和缓了下来,谢崇锦心头一喜,赶紧撞了撞谢问之,这书呆子可算机灵一回,主动殷勤的倒了酒,连着喝了三杯才道:“竟行,我还是要认真的给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能原谅我,是你心胸宽广,但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件事做的确实过分了,竟行,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谢问之的性子他清楚,为了聂明蓉,这些年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但聂明蓉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他,说起来,他们俩倒是同病相怜。

189聂掌珠,世界这么大,我找不到你了…

189聂掌珠,世界这么大,我找不到你了…

谢问之的性子他清楚,为了聂明蓉,这些年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但聂明蓉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他,说起来,他们俩倒是同病相怜。

傅竟行这是第三次喝醉了,她离开宛城,无影无踪之后,他其实很少买醉,但不知为何,这一夜,却喝的醉意氤氲。

谢问之也第一次喝的失了态,鼓了勇气给聂明蓉打电话,聂明蓉却不肯接,他执拗起来,开始一遍一遍的打,那边最终还是没有接,只是很久之后,回了他一条简讯。

谢问之,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抱着手机哭的稀里哗啦,也许是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爆发出来,也许是,彻底的绝望了死心了。

傅竟行看着他,却觉得说不出的羡慕。

他想聂明蓉的时候,还能偷偷去看她,他还可以给她打电话,发简讯,他们就在一个城市,一片天空下,那么近。

可是他呢。

他喝醉后曾不停的拨打她的电话,可是回答他的,永远只是机械冰冷的那一道女声。

她的电话,永远都无法拨通了,他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到。

谢崇锦看着谢问之没出息的样子,借着醉意也狠狠骂了他几句,抓了谢问之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二十分钟后,一个留着短发,大眼机灵的女孩儿敲响了包厢的门。

谢崇锦看看林菱,又指了指瘫在沙发上的谢问之:“喏,他喝醉了,我们拿他没辙…”

林菱就甜甜笑起来:“那我把他带回去吧。”

几个大男人就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林菱吃力无比的扶了谢问之出去——他们都没辙,林菱这小丫头就行?个中意思,谁不明白。

谢崇锦看一眼傅竟行,“你说问之醒了,会不会恼我乱点鸳鸯谱?”

不等傅竟行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但我觉得林菱真的挺好的,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一心痴痴爱着问之,可是偏偏啊,问之这家伙天使不要,就喜欢妖女…”

傅竟行却开了口:“你懂什么,你又没有爱过女人。”

“你爱过?”

谢崇锦趴在沙发扶手上,眼睛亮亮的看着傅竟行。

他却垂下了眼帘,那一张脸沐在暗影中,沉沉的看不清楚,许久,就在谢憧憬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傅竟行却缓缓开了口。

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苍凉和落寞,就那样低低的响起:“也许从前,我爱过的。”

谢崇锦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敛去:“竟行…你动真格了?”

傅竟行却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拿着外套向外走。

谢崇锦想要追过去,却不胜酒力,只得看着他走到包厢门口。

“竟行…”

谢崇锦觉得额头越发痛了起来,可傅竟行却站定了。

“动真格了又怎样,不动真格又如何,她哪里不好,哪里不值得我动真格,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说一样的话语,你这样,傅城也这样,你们都是我最亲的兄弟,却不为我着想,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我不管她的心怎么样,不管她是不是外界传的那样不堪,我都无所谓,不在乎,谢崇锦,不可以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转过身来,暗沉沉的包厢里,他的眸子却亮的逼人,就那样望着谢崇锦,望到他几乎要无地自容。

是啊,他没有爱过,所以他不知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

但他却觉得惭愧,他与傅竟行打小一起长大,两个人向来无话不说,但这一次,他却像外面议论的那样,将聂家三小姐当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齿于她的那些行径,甚至私底下,他也内心腹诽过,竟行当日,怎么会对那个女人做出那样的举动来…甚至,还动了枪…虽然傅家这般门庭轻易就能摆平这些小事,但总归谁也不愿意惹上这样的麻烦。

“崇锦,也许等将来你心里有了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日的心情。”

傅竟行拉开包厢的门走出去,一路上服务生,领班,经理,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的推避开站在一边,傅竟行不像往日那样冷淡,甚至还对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小服务生笑了笑,伸手把他的领结正了正。

他这举动,让众人都吃惊不已,直到他走出去很远,还未曾回过神来。

傅竟行出了夜色,没有开车,顾恒和周山见他喝的醉了,想要劝他上车,他只是摆手。

他们只得开车跟着他。

长夜漫漫,这街道上行人渐渐变的稀少,他不停的向前走,脑子里一帧一帧浮现的,都是与她有关的画面。

她待人向来温和,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服务生或者是门童,她也会对他们甜甜的笑,说一声你好,谢谢。

他甚少这样放肆的想她,但这一次他喝醉了,他不是他了,所以他无所谓了。

聂掌珠。

你去了什么地方。

这世界这么小,偏偏让我遇上了你。

可这世界又这样的大,我找不到你了…

**********

“眼睛不能看到你,因为你是眼睛中的瞳仁,心灵不能了解你,因为你是内心深处的秘密…”

掌珠坐在窗前,对腹内的孩子轻声念着泰戈尔的诗,她声音本就温软,此时听来,却更添圣洁。

渠凤池长腿搭在椅子上,一手撑了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腰肢不再纤细,脸颊上长出了淡淡的斑点,一头长发剪短到了及肩,不施粉黛时不再光彩耀人,也有了疲惫和憔悴。

190那些都很好,真的很好,可都不是他想要的。

190那些都很好,真的很好,可都不是他想要的。

她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腰肢不再纤细,脸颊上长出了淡淡的斑点,一头长发剪短到了及肩,不施粉黛时不再光彩耀人,也有了疲惫和憔悴。

可他看着她,却仍觉得她每一处都是美丽,他喜欢她不再乌黑的头发,喜欢她不再曼妙的腰肢,喜欢她,越发温柔的一双眼睛。

这时间走慢一点,再走慢一点,可他却又想那个小宝贝早一点来到这个世界上,陪着她,不让她再一个人孤寂。

掌珠放下书,扶着腰缓缓的站起来,只不过坐了这一会儿,就觉得累,站起来走几步会好受很多。

渠凤池也站起身,扶了她的胳膊,眸子里含着笑:“要不要去外面走一走?”

已经到了深秋,风变的凉了,想要随意出去散步,都变的奢侈起来。

她看看外面的阳光,向往的点点头。

渠凤池就帮她拿了外套,扶着她出了公寓。

阳光暖暖的,但好在今日没有风,草坪在暖阳下亮闪闪的,蝴蝶留恋着秋日里最后的一朵小花。

掌珠觉得这太阳晒的人舒服无比,软绵绵的就想要犯困,走了几分钟,后背微微的汗湿了,渠凤池就带她去长椅上休息。

坐在那里晒太阳的法国老夫妻,看着他们慈爱的笑。

老先生夸赞他们是难得恩爱的中国夫妇,她想要辩解一句,但却又没有说出口。

他在一边孩子一样高兴,回去的路上围着她转圈:“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夫妻…”

“模范夫妻呢,要出名了…”

她低头不语,嘴角却带了淡淡的笑:“渠凤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他吃惊了一下,转而却是高兴的应下。

渠凤池开了车,绕过三个街区,在一个小小的街道外停下。

他扶着她下车,她亲自去问,那家名叫‘神秘’的银饰店在什么位置。

他眼瞳一点点的睁大,欢喜爬上了眼角眉梢,却说不出口。

掌珠握住了他的手,看着那个不太起眼的店面,声音轻轻:“渠凤池,我或许这辈子都给不了你什么…”

“珠珠,我不用你给…”

“不,你听我说完。”

掌珠不要他说话,她也不看他,只是继续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也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样意味着什么,可是,渠凤池,我的过去太惨烈,我不想再去回忆,我也知道,我或许再也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所以,我无法回应你,也无法给你什么,我报答不了你的恩情,却又惭愧我自己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渠凤池,如果将来,我走出来了,我遗忘了过去…”

她声音哽住了,渠凤池却眼圈红红,张开手臂把她拥在了怀中:“珠珠,你不用再说,我什么都明白。”

可他不明白。

掌珠半个月前,无意中看到了他手机上的简讯。

‘放心,等到她安然生子,我定然会遵守承诺,但在此之前,请你们不要打扰我们最后的时光。’

她心中的疑惑坐实了,渠凤池因为她而受了那样重的伤,他的家人却能对她微笑言语,她心里,早就觉得异样了,尤其是他的母亲,那位肖女士,之前的恨她入骨,之后的判若两人,她怎么能不生疑。

她不知道渠凤池用什么交换了她的平安和今后的宁静,但她知道,他牺牲的,定然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人不是一块石头,人的心,也不是永远无法焐热,她甚至不敢保证,如果和渠凤池这样一年,两年,三年,十年的相守下去,有没有一日,她会忘记了过去的一切爱上他。

他是那样好那样好的人,好到她连让他伤心失望都舍不得。

纵然她的心里,此时依然没有他。

“渠凤池,我们进去挑一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会送给你的哟,要知道,我怀孕后难得对宝宝之外的人大方一次,所以,你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很少这样用俏皮的口吻说话,整个人像是罩在了一个布满哀愁的罩子里,就连笑的时候,笑意都无法达到眼底。

可这一次,她笑的那样好看,那样生动。

杏仁眼瞳里,是亮闪闪的光芒,唇角扬起来,酒窝里溢满了甜甜的蜜,他想,怦然心动那部电影里,最经典的那一句台词,说的真的很对。

‘我们当中有些人平庸,有些人像缎子一样光彩照人,有些人浮华于外表,但有一天,你会遇上一个如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上那个人之后,会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

她不像缎子一样光彩照人,她也不像彩虹一般绚烂,她就像是他幼年时午睡醒来,惺忪的走到园子里去,看到的第一朵小小的花,他摘下来,带回房间,夹在书中,别的什么花都比不上,玫瑰啊,牡丹啊,蔷薇啊,都很好,那些,都很好。

可他只记着那一朵小小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花。

那是渠凤池第一次,真正的吻了聂掌珠。

他拍过很多电视,电影,吻过很多的人,曾有记者问他,银幕初吻是什么感觉?

女主角当时也在,红着脸看着他,他却全然不顾,淡淡一笑:早已忘了。

可这一次,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虽然,他只是轻轻触了一下她的唇,虽然,那个吻,连一秒钟都没有。

191让我抱一抱你,好好抱一抱你…

191让我抱一抱你,好好抱一抱你…

可这一次,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虽然,他只是轻轻触了一下她的唇,虽然,那个吻,连一秒钟都没有。

爱于他来说,不是占有,不是不顾一切,爱是,你连看到她眼底闪过为难的情绪,你都舍不得。

你甘愿,把所有的苦,自己一个人吞下去。

哪怕苦到流眼泪,却仍要用微笑的眼睛看着她。

他最后挑选了一枚简单光面的素戒,唯一的要求,是要在戒指的内圈上,刻上两个字。

老银匠要开始动手在模版上雕刻的时候,渠凤池却制止了他:“可不可以我自己来?”

他刻了什么,掌珠并不知道,虽然最后,是她亲手将融化的银浆导入模型之中,虽然最后,是她亲手把戒指戴在了渠凤池的无名指上。

但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这天地之间,他余下的也只有这一枚素戒的时候,她方才知道,他当日要刻下的两个字,是什么。

那一夜,掌珠第一次失眠了。

夜半时分,风在窗子外摇晃着树,恨不得将它最后残留的枝叶全都晃掉落入泥土之中。

玻璃窗上是斑驳的树影,耳边却传来隐隐的几声呻.吟,片刻后,仿似又听不到了,让人以为,只是一种错觉。

掌珠却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拉开卧室的门走到外面,她站在渠凤池的门外,似乎过了十分钟,又听到几声含混的呻.吟,是在睡梦中,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无意识发出的。

她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昏暗的视线里,他高大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被子滑在地板上,隐约的,能看到他肩背上嶙峋突起的骨头。

掌珠一步一步走过去,目光落在他肩上狰狞的伤痕那里,渐渐眼眶湿润。

是她把他害成了这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萍水相逢的那个人,却肯为了她不顾性命,而她能给他的,却那么少。

“渠凤池…”

她低低唤他的名字,只是那样轻轻的一声,他却忽然惊醒,额上冷汗涔涔的坐起来,惶然看到她时,眸子里全是惧怕和担忧,他捉住她的手腕,紧张的盯着她,声音都哑了:“怎么了珠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

他赤着脚跳下床,就要把她打横抱起来,掌珠却忽然上前一步,轻轻环抱住了他细瘦的腰。

渠凤池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他僵着背站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月光缓缓的从窗子外照进来,把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裹住,像是流水,涔涔,像是华美的锦缎,柔柔,她的手臂渐渐的勒紧,他后背上却清晰察觉到一片温凉的湿意。

他不想她哭的,他希望她一直都开心的笑,无忧无虑的笑。

哪怕他不能在她身边,也不会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