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光大嫁傅先生疼她入骨上一章:第 1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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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真相是什么,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大约永远都无法探知一二了吧。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范柳原和白流苏,可那一场绝望至极没有任何生路的爱情,又该用什么去成全?

明月依旧照常升起,又被白昼吞没,谁又去问过那故事里的施小姐一句,是不是很难过,不如,就在我的面前哭一场吧。

又有谁去问一问那故事里的男主人公们,你们,可曾有过后悔,可曾有过愧疚?

爱不是强权逼迫,爱也不是禁锢,爱是给她想要生活和人生,哪怕这一生,她幸福了,你未必好过。

653那些被欺负的女孩儿,是因为她们天生下贱?

653那些被欺负的女孩儿,是因为她们天生下贱?

夏末的宛城依旧热的让人烦躁无比。

景淳上午出来的时候,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上,她还以为今天依旧会是个大热天。

却没料到刚从屋子里出来,天空却已经是乌云密布,隆隆雷声从极远的天幕那边传过来,大雨,该是顷刻之间就要落下。

景淳今日出来未曾开车,是林垣送她过来的。

她婚后不想去家里公司上班,反而是在宛城寸土寸金的地段租了两层楼,和自己大学时的礼仪课老师一起,办了个古风礼仪的培训教室,左右不过是一些汉唐礼仪,插花,茶艺之类的课程,盈利不是目的,一则是因为喜欢,二则,不过是想要打发时间。

她不太喜欢待在林家,林垣白日里工作繁忙,不见人影,公公是个话不多的人,倒也不用担心不好相处,只有林太太,整日里好像就盯着她一个人看,好似总想从她身上挑一根刺出来。

景淳自小被教导的好,虽然傅家只有她一个女孩儿,打小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但却并不娇纵,她上面有哥哥,下面又有幼弟,傅二太太对唯一的女儿自然疼爱,但夹在中间的那一个,总是自然而然的有些容易被忽略。

婆婆的刁难,景淳往往也只是沉默听着,不发一言,她出身傅家,却被人玷污了清白,婆婆不喜欢她,她能理解,她只要林垣待她好就足够了。

也许是因为这沉默,在那些无耻的人眼中就成了懦弱,林垣在家时还稍微好一些,林垣不在家的时候,林太太甚至开始肆无忌惮的和佣人指桑骂槐。

她们整日闲的无聊,不是议论东家长,就是笑话西家短,电视上出了什么新闻,往往景淳还不知道,林太太就先一步知道了。

前几日景淳在楼上书房看书,林太太是知道她没出去的,却在楼下和几个捧着她的太太们闲谈,渐渐说的声高热烈。

她们在议论网路上闹的沸沸扬扬的一起偏远山区的留守女童被全村的老头子猥亵强.奸的案子。

最初几个女人还在骂那些老男人,连小女孩子都不放过,可后来,林太太却冷笑着拔高了声调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席话:“你们是不知道,有些女人天生yin贱,那是不看出身也不看年龄的,村里那么多小女孩,人家怎么偏偏就去睡她了?肯定是她自己放浪下贱!”

景淳呆呆的立在窗子前,林太太这一席话说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窟之中,那寒气是从心脏的最深处冒出来的,一点一点的侵染了她的全身,她无法挣扎,好像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之中,动都不能动。

她知道哪怕如今已经早已不是旧社会了,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可这个社会,却仍是男权占主导,她就算是千金小姐又如何,她就算是傅家的独女又怎样,在林太太的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放浪下贱’的Yin货。

哪怕她完全是无辜的,哪怕她,只是李谦报复的一个可怜牺牲品。

可是没有人会去管她受了什么委屈,也没有人会义愤填膺的斥骂李谦那个人渣,所有人在听到一个女人被强.奸的事实之后,所有的焦点都只会定格在那强.奸二字上。

如果她不幸是个爱美爱打扮的女人,那就是活该,谁让她穿的这样暴露吸引男人呢。

倘若她生的极丑,那一些丑陋的同性甚至会暗搓搓的说,知足吧,要不是被人强了,怕是这辈子都没男人会碰你。

她一直都很庆幸,林垣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依然义无反顾的坚持要娶她。

可这一刻,她站在楼上的书房里,听着林太太,她的婆婆在客厅里指点江山一般激昂万分的批判着那些可怜的女人和姑娘们,鄙视着她们是因为天生下贱才会被男人欺负。

景淳忽然想到婚前掌珠和她说的那些话,那时候,她的伯父伯母也不肯接受掌珠,她正是最痛苦的时候。

她对她说,景淳,你嫁给一个男人,在中国这样的大环境下,从来不是单纯的嫁给了一个男人,而是要嫁给他的整个家庭,如果他肯用自己的全部来护着你,那么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值得你去闯一闯试一试。

可若是那个男人,他护不住你,那个男人的父母,十分的不喜欢你,景淳,你一定要慎重。

她那时候说什么,她说,嫂子,你放心吧,林垣会对我的好。

林垣对她好吗?

景淳那一刻想起这些话,不由得有些迷茫。

他不曾对她不耐烦过,也不曾说过重话,更不曾动过手,可她为什么觉得,他们现在越来越遥远了?

他回来的越来越晚,他不肯碰她,他说,景淳你给我时间。

她一直都在等。

她不知道她要等多久。

林垣知道他的母亲很不喜欢她,可他为她做了什么?

她在林家受了委屈的时候,林垣只会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安慰她一句,婆婆年纪大了,嘴碎,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可现在想来,他除了这一句毫无任何作用的安慰之外,他什么都不曾为她做过。

景淳也是心高气傲的女孩儿,虽然那一次的事变,像是敲碎了她的脊骨,可她到底冠着傅姓,她仍有着傅家人的血液在体内流淌。

那一日,林太太说到最激动的时候,景淳忽然推开书房的门沉默着走下了楼来。

楼下客厅里的几个女人都惊愕的抬头看上去,林太太像是忽然被掐住了脖子的一只鸭子,嘎然的没了声音。

654她这个曾经贫穷落魄的女孩儿,却抢走了公主的男人。

654她这个曾经贫穷落魄的女孩儿,却抢走了公主的男人。

楼下客厅里的几个女人都惊愕的抬头看上去,林太太像是忽然被掐住了脖子的一只鸭子,嘎然的没了声音。

景淳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她的神色很淡,淡到了极致,就透出了冷来。

那几位太太都有些不安起来,毕竟,曾经有关傅景淳被人‘欺负’的流言,可是曾在宛城流传过的。

林太太心里也害怕,却仍是强撑着,要摆出做婆婆的谱儿来,就那样端然的坐着,看着景淳下楼,也不过眼皮撩了撩,淡淡一句:“你在家啊,没出去?”

“对啊,幸好今日在家,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么精彩的观点呢?”

景淳这似笑非笑的一句,瞬间刺中了林太太心虚之处,她将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搁,当即拉了脸:“你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你还有没有规矩教养!傅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你这样的媳妇我们林家可要不起!”

她显然是气急了,没想到傅景淳一向闷不作声,看着极好欺负的样子,竟然会在今日公然给她没脸。

林太太板着脸高声叫佣人打电话给林垣,让他回来离婚,说这儿媳妇要不得了。

家里佣人哪里敢去打电话,几个太太也连忙劝着。

林太太见景淳沉默不语,脸色微微有些泛白,以为她是有些害怕了,不免心中得意,却更是做出委屈的样子来,对几个太太道:“…自嫁入我们家里来,我拿她当亲女儿看待,连儿子都靠后了,没说过一句重话,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她今日却这样不给我脸面…”

景淳轻轻笑了一声,“太太,我且问您一句,您说您把我当亲女儿看,是真心还是假意?”

林太太自然毫不犹豫说道:“自然是真心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景淳就点了头,缓声道:“好,既您把我当成亲女儿看,那我今日就假设一下,问太太一句,若我这个亲生女儿遇了意外被男人欺负了,是天生下贱自找的该去自杀明志,还是您这个母亲拼了命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呢?”

“自然拼了命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那太太又是如何得知,那些被欺负的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可怜人还是天生下贱?若太太不知,为什么下那样断论?还是,身为女人,活在这世上,被男人强.奸了,只能去死才算是深明大义保全了自己的清白和家族的名声?活着,就是苟活,就是下贱?”

景淳这一串质问,掷地有声,在场众人不由得都静了下来。

林太太说不出话来,家里佣人也沉默的可怕,那几个太太却点了头附和她:“我觉得景淳说的有道理…难不成咱们女人做了受害者,还要再死一次?”

“是啊,明明是那些混账不要脸的臭男人才该死!”

林太太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极其难看,难看到看着景淳时,她眼底的厌恶和痛恨,已经遮掩不住。

可景淳却没有低头,就这一次,无论林太太怎样生气,无论林垣怎样和她说,她都不肯去说一句‘对不起’。

昔日那个干净清白,骄傲却又美好的傅竟行她已经死了,可她的身体里,还残存着这最后一丁点的傲骨,她无论如何,都不肯丢弃,也不会丢弃。

林垣因为这件事,和她足足冷战了半个月,他们也是前几日方才和好。

但今天早晨她出门,林垣主动说要送她的时候,林太太的脸色还是难看极了。

她和林太太,至今仍是不曾和解,景淳也打定了主意,什么问题她都能退让,但就这件事上,她绝不会退。

她没有错,就如掌珠说的一样,她没有错,错的是李谦,错的是她的亲人,错的是那些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却仍是从骨子里瞧不起她作践她的人。

大雨顷刻而至,景淳站在玻璃廊檐下躲雨,给林垣打了一个电话。

下雨天不好打车,她想让林垣来接她。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接,景淳没有多想,直接按了重拨。

这一次倒是很快有人接了起来,景淳忍不住嘴角微扬:“林垣你在公司吗?下雨了你来接我一下吧…”

“林先生这会儿在忙着呢,您是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的却是一把很好听的女声,景淳愣了一下,旋即却是很快应道:“你是林垣的秘书吧?我是他的太太,等他忙完,请你让他给我回一个电话吧。”

“原来是…林太太啊,好的,我会帮您转告林先生的。”

景淳总觉得那女人这句话回的有些怪怪的,更何况,她的号码在林垣的手机上会显示备注名字的吧,身为他的秘书,难道会不知道他的太太是谁?

景淳满腹狐疑,却还是礼貌道谢,挂断了电话。

逆着光站着的女人,近乎透明的丝质睡袍裹住了过分纤瘦的身段,倒是有一头好头发,却也只有这头发可以拿得出手了。

她手里把玩着林垣的那一只黑色手机,嘴角带着淡淡玩味的笑意,冰凉,却又讥诮。

林太太…嗬,那个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如今还不是成了她安露的手下败将。

谁能想到呢,昔日风光无比高高在上,男生都不敢靠近的公主,如今却这般的可怜。

而谁又能想到呢,曾经穷的落魄的连一件合适衣服都没有的女孩儿,如今却抢走了公主的王子。

安露将林垣的手机直接关掉了,她转过身去,看到林垣的白色衬衫在沙发上凌乱扔着,她伸手捡过来,将自己身上的睡袍脱掉,然后把这件白色的衬衫套在了光螺的身上。

655你不过是一个廉价的‘工具’而已…

655你不过是一个廉价的‘工具’而已…

安露将林垣的手机直接关掉了,她转过身去,看到林垣的白色衬衫在沙发上凌乱扔着,她伸手捡过来,将自己身上的睡袍脱掉,然后把这件白色的衬衫套在了光罗的身上。

林垣正靠在床头抽烟,一手在平板上敲着什么,听到她推门进来的声音,林垣头都没有抬,只是似有些不耐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安露脸上的笑意暗了暗,可她却仍是一如往常那样温婉文秀的缓步走过去,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阿垣,你太太刚才打电话过来了,她把我当成你的秘书了…”

林垣原本还在漫不经心的抽着烟,听得安露这一句之后,他忽地抬起头来死死盯住了安露,而夹着烟的那一只手,却忽然紧紧扼住了安露的脖子:“你和她说什么了!说,一个字都不许撒谎!”

安露那一张只算清秀的脸瞬间因为这惊吓而变成了一片惨白,她簌簌的颤着,眼泪不断的往下掉:“阿垣,我没说什么,我知道轻重…”

被林垣掐住的脖子疼的钻心,安露却连挣扎都不敢。

林垣指间的香烟几乎烫到了她的侧脸,她疼的倒抽冷气,眼泪纷纷下落,心中却更恨那个女人。

为什么你犯下的罪孽和过错,却要让我来受这样的折磨?

你既然被人强.奸了,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嫁给阿垣?像你这样的贱人,哪里来的脸面在外面抛头露面?

你让阿垣日日消沉,他不敢对你发怒,却只能将一肚子的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

林垣待她有多无情,她对傅景淳的恨就有多深。

她为什么不去死呢?她被人强了之后,怎么不自杀呢?如果是她,她早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她再优越,再出身好,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她永远给不了阿垣清白干净的身子,可她却是把初夜给了阿垣!

林垣松开手,安露捂住脖子软软瘫坐在了地上,她泪水涟涟,却不敢哭出声,爬过去紧紧抱住了林垣的腿:“我什么都没说,阿垣,我看她连着打过来,怕她有什么事,我就接了,我说我是你的助理秘书…”

安露嗓子嘶哑,被狠狠掐过的脖子疼的火烧火燎,她却不敢叫一声委屈。

“以后不许碰我的电话。”

林垣把安露细瘦的手臂推开,安露像是破败的一片叶子一样,软软倒在了地上。

“我记住了…阿垣,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安露低低的啜泣着,裸露在外的两条细瘦伶仃的腿上,却是一片一片的青紫淤痕。

她知道,林垣在她身上不过是发泄而已,他爱的人仍旧是傅景淳,只是他无法接受傅景淳被人玷污了,他过不去那一道坎,他解不开心结,以至于如今,他走火入魔了一般矛盾。

他心里惦记着傅景淳,却又无法原谅她失去贞洁,他所有的怨气,愤怒,不甘,就全都发泄到她的身上去,甚至就连她的初次,他都没有丝毫的怜惜。

安露只要想到林垣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不停唤着傅景淳的名字,她就恨不得将牙都咬碎,她凭什么,她凭什么!

“安露,我早以和你说过,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给你钱,你让我睡,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她才是我的妻子,我林垣的太太,有资格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的人,你如果安分守己的待着,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如果你想要算计什么,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林垣点了一支烟,不屑的看了安露一眼,起身走到窗前,沉默的看着外面铺天盖地下着的大雨。

他还记得,他早上开车送她去培训处的时候,她下车时给他的那一个柔柔的亲吻。

如果那一切没有发生该多好,如果她仍是他心中那个干净美好的傅景淳,又有多好?

为什么她要被李谦那人渣给糟践了,为什么她不能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非要晚上跑去外面?如果她乖乖的待着,李谦难道敢去傅家动她?

他那么爱她,爱到能容忍下这一切,爱到全城的人都嘲笑他带了绿帽子,可他还是娶了她…

但她又做了什么?婚礼那一日公然有男人拦了婚车送东西给她。

他还记得,他们婚后,她有两次回家时手中都抱着一些小东西或者小礼物,她总是很坦荡,说是有人匿名送到培训教室去的,她怕是一些学员送的,不好扔掉,就带回家来全都锁到了储物室里。

她没有任何异样,他也知道她心里只有他,可他却总是忘不掉,忘不掉她抱着那些小小粉嫩的盒子走在阳光里带着笑的模样。

他总是忍不住就把这一切都联系到婚礼那一日那个男人的身上。

可她的世界又那样的简单,简单的除了他,又还有谁?

他明知道不该怀疑她,可他却再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对她全身心的信赖。

林垣抽了几支烟,转过身沉默的去了盥洗室,他很快洗漱出来,换了干净衣服,看了安露一眼:“等雨停了,你自己打车回去。”

安露呆呆坐在沙发上,“阿垣,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林垣打开钱夹,看也不看抽出一沓红色票子扔到她身边:“拿了钱,就把你的嘴闭紧一点,不要到头来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露看着散落在沙发上和地上的那些钞票,轻轻的笑了笑,她笑到最后,眼泪却滴了下来。

656一个人站在大雨倾盆的街头,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直到…

656一个人站在大雨倾盆的街头,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直到…

安露看着散落在沙发上和地上的那些钞票,轻轻的笑了笑,她笑到最后,眼泪却滴了下来。

林垣走了,安露站起身走到窗前,她打开窗子,冰冷的雨水泼洒进来,冷的钻心彻骨。

她缓缓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林垣,你一直都在说我们是可取所需,可你又知不知道…

其实我一直都在偷偷的卑微爱着你,可是我连对你说出这个爱字,我都没有勇气,我也没有资格。

我知道,我穷,我生的也不如她漂亮,我出身卑微,遇到你之前,我打三份工还养活不了自己的家人。

你给我钱,换取我的身体,你说我们互不相欠,可你把我的心拿走了这怎么算?

林垣,你不该这样对我,我只是太爱你,我才心甘情愿这样糟践自己,我有什么错呢?

安露看着那一地的钞票,哭着哭着又笑出声来,林垣你到底还是要去找她了吗?

是啊,她是你的太太啊,明媒正娶的太太,我不过是你发泄的工具,一个工具的死活和情感,又有人在意吗?

安露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他订婚的时候,她差一点活不下去,可是如今,她还不是熬过来了?

傅景淳的新婚夜,林垣在她的房子里睡着。

傅景淳回门的那一天,他依旧睡在她的床上。

那些傅景淳翘首盼着的日子,林垣都在陪着她,她守着他,什么都不求的守着他,总有一天,林垣的心会偏向她。

一定会偏向她。

安露将窗子关上,她看着那一地散落的钞票,她到底还是蹲下来一张一张捡了起来。

为什么不要呢,她得不到他的心,只能先握紧了这眼前的蝇头小利。

景淳站在玻璃廊檐下,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她身上衣服穿的单薄,就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又给林垣打了电话。

可他的手机却提示关机了。

景淳的心不停的往下坠落,坠落,她紧紧的捏着手机,掌心里全都是粘腻的细汗,林垣在干什么呢?他为什么关了手机…

那个接电话的女人,真的是他的秘书,助理,还是…

景淳忽然死死咬紧了嘴唇,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

从他们婚礼开始就持续出现的那些反常的表现,又该怎么去解释?

新婚夜,他说他喝醉了,所以她一个人睁着眼到天亮,他酣睡了一整夜没有碰她。

回门那一天,他整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也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破绽百出的理由打发了他。

她心里觉得对他有亏欠,更何况她本就不是拘束小节的性子,也并不太在意这些古旧的礼节,只是家里人怕她受委屈,尤其是伯父和堂哥,多问了几句,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还为他辩解了…

景淳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变成了冰凉,这铺天盖地的雨把她的衣衫濡湿了,她身上凉的彻骨,可她却觉得这凉怎么都抵不过心头的寒。

林垣,我留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原因就是你,你千万不要让我的心彻底的死了。

景淳怔怔的看着这无边无际的雨幕,她盼望着林垣的身影可以忽然出现,他撑着伞,带她回家去。

可她一直等了很久,一直等到了整颗心都成了死灰。

那灰蒙蒙的天地之间,忽然出现了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那个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长腿阔步走在这弥漫的水雾之中,那雨下的再怎样大,仿佛和他都没有关系。

他只是专注的撑着伞,一步一步踏着积水,向她所站立的方向走来。

景淳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心跳的渐渐飞快,她原本攥着手机的那只手,攥的更紧了一些,手机的棱角硌住她柔嫩的手心,她却觉不出疼。

她渐渐生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她甚至想要转身逃走,可那男人的脸容,却已经逐渐的清晰浮现。

景淳永远都记得那一个冬夜的风雪。

她被李谦玷污了清白,她一个人走在宛城无边无际的街道上,她站在高高的高架桥上,冷风把她的头发卷起来,在黑夜里张牙舞爪的飞舞,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她自己会跳下去,可她终究还是熬了过来。

谢京南的车子在她的身后停下来,雪亮的车灯照在她的身上,她衣衫破烂,脸上斑驳都是伤痕。

她还记得,她对谢京南说的第一句话,她还记得,她对谢京南最后说的那一句: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他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下车的时候,他把他的围巾给了她。

那围巾很暖,带着男人的体温和身上的味道,清冽,却又,难以靠近。

“景淳。”

谢京南撑着伞,站在她的面前,她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台阶下,可饶是如此,她却还是只能勉强和他平视。

她呆呆的看着他,许久,方才低低唤了一声:“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