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的伤口有开始隐隐作痛,元平帝甚是艰难地睁开眼来。

素红一直在元平帝身旁侍候着,元平帝一睁眼,素红就注意到了,她连忙问道:“娘娘,是要喝水吗?”

元平帝疼得脑仁嗡嗡作响,他虚弱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素红回道:“快到戌时一刻了。娘娘,药快煎好了,王太医加了能止痛的药草,等喝了后娘娘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元平帝的眼神跃过素红,直直地看向外头。

素红顺着元平帝的眼神一望,心里头马上便知元平帝在想些什么,她道:“娘娘,方才乾和殿的人来通报了,说是陛下等会就过来。娘娘,陛下心里头一直在记挂着您呢,之前还特意吩咐奴婢,要多陪娘娘说话解闷。”

元平帝一听,脑仁又突突地疼起来。

叶凝明知他喜静,还在他病得气息奄奄的时候让聒噪的素红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她的心眼怎么就跟针似的。且不说心眼,元平帝此刻也恼得很。

叶凝又不批奏折,这几日不是在乾和殿就是去了慧秀轩,来青玉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真真是胆儿肥了!

他在这疼得头昏眼花的,她却在外头逍遥快活!

素红看了眼自家主子的怨妇脸,又默默地收回目光,心里头祈祷着陛下能快些过来,再不过来,娘娘都要成闺中怨妇了。

正好此时,有内侍匆匆地进来。

素红欣喜地问:“是陛下过来看娘娘了吗?”

内侍犹豫了下,回道:“不,是宁昭仪过来了,说是来探望娘娘。”

元平帝直接道:“不见。”

打从他被蛇咬了后,后宫中前来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今早顾昭仪也刚过来了,和元平帝说了会话,不过顾昭仪见元平帝脸色憔悴的,也未多留,不到两刻钟便离开青玉宫了。

元平帝在幽寒宫里见识到了宁昭仪的真面目,又险些被淑妃害了一回,如今又遭遇了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光荣负伤,元平帝看着前来探望他的妃嫔,竟是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有兴致了,甚至心中有几分反感。

瞧着她们关切的眼神,元平帝总觉得这样的眼神之后藏了一颗恶毒的心。兴许此刻在笑意吟吟地与他说着话,而下一刻便手持刀刃恨不得挖他的心出来。

这些妃嫔,个个心口不一,看得他好生厌恶。

兴许这世间也只有悠兰那般的女子才会至始至终都像是娇艳美丽的花儿一样,灿烂如朝阳,即便凋谢了也总有一日会再度盛开。

想到林悠兰,元平帝的眼神变得柔和。

外面的宁昭仪连给她提鞋也不配。

素红吩咐内侍:“去和宁昭仪说,我们娘娘身子不适,太医吩咐了要好生静养着,要过来探望的话,等娘娘好了再过来。快去赶宁昭仪走。”

素红压低声音道:“等会陛下就要过来了,千万莫要宁昭仪碰到陛下了,不然陛下在我们青玉宫门前被宁昭仪勾走了,明日六宫都等着笑话我们。宁昭仪肯定没安好心,兴许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内侍连忙应了声。

素红转过身来,悄悄地看了元平帝一眼,元平帝正眯着眼,似是在沉思,看起来应该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素红稍微松了口气,又对内侍道:“快,赶紧的,一定要尽快打发走宁昭仪。”

元平帝这会想到了叶凝。

最近元平帝常常会想到叶凝,尤其是被蛇咬了之后,躺在床榻上时,他闲来无事就在想叶凝。叶凝此人,贪财心眼小牙尖嘴利,和林悠兰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若说林悠兰是花,叶凝必然就是衬托这朵花的绿叶,且还是带刺的。

不过…

叶凝也并非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虽然贪财,但也不是见钱眼开。虽然心眼小,但行事言语也算得上是大气。虽然牙尖嘴利,但也不会惹人厌。再说平日里用自己的脸来跟他说话,他怎么看都觉得亲切得很。

元平帝的唇角微微扬起。

素红这几日难得在自家主子的脸上看到笑意,她问道:“娘娘是不是想陛下了?”

元平帝横她一眼,“多事。”

素红一脸笑嘻嘻的。

叶凝到青玉宫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宁昭仪。

宁昭仪心中大喜,笑意盈盈地给叶凝行了个礼,娇滴滴地道:“陛下来看叶姐姐吗?”虽说上次在慧秀轩时皇帝表现得十分冷淡,甚至还残忍无情地伤了她的心,但不要紧,宁昭仪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叶凝的身上,对于皇帝的薄情,宁昭仪一直都是认为理所当然,况且如今她的父亲正前往中林城赈灾,只要事成回来,必然是加官进爵的。

叶凝的祖父的确是三朝元老,可又怎么样,她的祖父老了,父亲弟兄又是庸才,能在朝中长久站稳脚跟的才是本事。而她的父亲正值壮年,如今又得陛下宠信。有父亲在,她迟早也能封妃。叶凝现在是得宠,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叶凝温和地回道:“嗯。”

宁昭仪说:“臣妾方才也是来探望姐姐的,只是姐姐要静养,所以臣妾送了些补品过来,也没有进去。”

叶凝道:“如今天冷,你也别再外头多待着,回慧秀轩吧。”

皇帝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宁昭仪不胜欣喜,她整张脸瞬间就像是绽开的花儿一样,她迭声道:“是,是,臣妾这就回去。”

叶凝颔首。

宁昭仪离开后,阿一忽然说道:“你待她不差。”

阿一是知道的,宁昭仪对叶凝不怎么好,数个月以前,他为元平帝办事时凑巧在宁家发现宁昭仪给她父亲写的信,里边就有不少有关泼叶凝脏水的肮脏事。

阿一看到后也没有禀报元平帝。

后宫之事是皇帝的家事,皇帝也曾说过,他只需要听命于自己就足矣,其他事无需插手。

是以,阿一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知道叶凝被打入冷宫了,阿一就知道宁昭仪不会放过叶凝,可也没想到现在竟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更没有料到叶凝竟能这般和颜悦色地对宁昭仪。

叶凝笑了笑,回道:“宁昭仪是陛下的妃嫔,陛下平日里如何待她,我便如何待她。况且我与她同为妃嫔,为难她也没有意思。”

当了这一个月的皇帝,叶凝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朝堂波澜壮阔,后宫芝麻琐碎。

她刚开始被打入冷宫时,有怨恨过宁昭仪的,但现在不会了,对于宁昭仪,叶凝甚至觉得有几分可悲。皇帝的一丝关心,她便能高兴得眉飞色舞,皇帝待她再差,她也一如既往地敬爱他。为了皇帝的宠爱,她可以不折手段,甚至连自己孩儿的性命都能扼杀,只要皇帝能宠爱自己,她什么都能豁出去。

可惜她却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帝早已厌倦了她,没多久宁家便会死无葬生之地,她自己,她的家人,她所渴望的宠爱,通通都只是个笑话。

这样的宁昭仪,就像是曾经的自己,她没有什么好怨的。

只是她也不会救她。

后宫里,第一要学会的就是铁石心肠,对同为姐妹的妃嫔,还有对薄情的元平帝。再美的情话和许诺都不如权势来得可靠,打入冷宫后,这话就刻在了叶凝的骨子里,她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

叶凝忽然笑道:“你是觉得我会为难宁昭仪?”

眼前明明是元平帝的脸,平日里威严得高不可攀,可现在阿一却觉得添了几分亲近。阿一想了想叶凝的容貌,再对上此刻叶凝的笑脸,阿一微微抿唇。

他垂首道:“娘娘,进去吧。”

叶凝在心里嘀咕了声。

真是怪人,连个表情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更新啦~~~

阿一其实是面瘫,面瘫的心里有一条纯情小忠犬~~

第二十章

素红千盼万盼总算把元平帝给盼来了,元平帝的人影还未进青玉宫,便早早有宫人进来告诉了素红。素红听罢,马上与榻上的主子说道:“娘娘,陛下来了!”

元平帝从鼻子里哼了声。

总算知道要过来了,他以为她把自己的身体都给忘了。

因受伤了的缘故,这一声从叶凝的身体里发出来,倒像是猫儿在撒娇一般。素红听在耳里,笑吟吟地道:“娘娘这般模样真教人怜惜呢。”

怜惜二字压根儿就不适合用在叶凝身上,元平帝瞅了素红一眼,又是轻哼了声。

“扶我起来吧。”

“是的,娘娘。”

元平帝半躺在榻上,又吩咐道:“你们可以退下,在外头守着,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得进来。”素红应了声后便领着其余宫人退了出去。

叶凝进来时,整个青玉宫都是静悄悄的,绕过红木彩雕屏风后,叶凝便见到了元平帝倚在床架子上,阖着眼,巴掌大的脸蛋上毫无血色。

元平帝咳了几声,听起来似乎十分辛苦。

叶凝轻轻地唤了声:“陛下?”

元平帝这才缓缓地睁开眼来,“知道要过来了?叶凝,你在外头玩得流连忘返是吧?你…”话音戛然而止,元平帝注意到了叶凝身后多了个太监。

他神色一凛,目光立马扫向了叶凝。

叶凝苦笑一声,说道:“陛下,臣妾是无心的,这不能怪臣妾,是您的暗卫太过聪明,识破了臣妾。臣妾别无他法,唯有带他来见您。”

阿一从叶凝身后走出,他跪在地上,“微臣拜见陛下。”

元平帝看着叶凝,“发生了何事?”

青玉宫里的地龙烧得火热,比起外头的寒冬,青玉宫里就像是初夏,叶凝脱了身上的斗篷,随意地放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她说:“陛下问你的暗卫吧。”

叶凝自个儿倒了杯茶,坐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又道:“陛下的暗卫还真是忠心耿耿呢。”她瞅了阿一一眼,他打从跪下后头便一直是低垂着,眼睛也是一直看着羊毡。

想到方才阿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她的身后,然后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脖子,叶凝就心有余悸。

“阿一?”

元平帝沉声道。

虽然换了个壳子,声音也相当虚弱,但帝王的威严之气仍然不减。阿一此刻无需多想,便知躺在榻上的良妃就是货真价实的元平帝。

阿一又将之前与叶凝所说的话和皇帝重新说了一遍,语气也是一模一样的。

叶凝的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诧异。

原以为阿一对着皇帝的时候语气不会这么冷,不料也是冷冰冰的,他的表情也没有变过。叶凝暗暗称奇,原来阿一无论对谁都是一张这样的脸。

元平帝听了阿一的话,心里头倒也有几分欣慰。

真不愧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暗卫。

元平帝本来是不打算让人知道这个秘密的,毕竟实在是太过天荒夜谈,且也有损他身为皇帝的声威。不过如今阿一知道了也无妨,阿一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元平帝道:“以后十六你便来青玉宫向朕禀报。”

没等阿一回答,叶凝就出声道:“陛下,此事不妥。青玉宫人多眼杂,且阿一面生,而素红又不知此事,难免会有意外发生。臣妾认为既然如今阿一知晓了,陛下不如十六时过来乾和殿。”

元平帝道:“也好,就这样办。”

话音落时,元平帝咳了好几声,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在隐隐作痛了。叶凝见状,起身给元平帝倒了杯温茶,“陛下今天喝药了吗?”

元平帝说:“还不曾。这事你可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叶凝道:“有些头绪了,臣妾已是让小永子去兽舞园里打听了,想必再过些时日就能有结果了。”

微微一顿,叶凝又道:“陛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一回陛下有上天庇佑,可下一回又不知她们会出些什么招数。臣妾的青玉宫里的人虽然没有二心,但遇到毒蛇之流的也毫无招架之力。为了陛下着想,臣妾想着不如在陛下身边添几个像阿一那样武功高强的暗卫。若是这一回有暗卫在身旁,兴许陛下就不用受苦了。”

说着,叶凝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阿一,随后又和元平帝道:“陛下意下如何?”

元平帝微微沉吟。

叶凝言之有理,若身边有几个暗卫护着,的确安全不少。只是…他与叶凝身体互换一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元平帝对阿一道:“十三和十七的伤恢复得如何?”

阿一回道:“半月前已是痊愈。”

元平帝道:“那就他们俩吧,传令下去,让他们…咳咳咳…暗中保护良妃。”恰好此时外头传来素红的声音,“娘娘,该喝药了。”

“阿一,你退下吧。”元平帝吩咐道。瞥到叶凝脖子上的一圈红痕,元平帝不难猜出阿一做了什么,阿一能这么警惕,元平帝心底欣慰极了。

当初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也幸好没下杀手。

阿一应了声,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身手利落极了。素红得到元平帝的回应,方推门而入,屈膝给叶凝行礼后,叶凝直接道:“把药搁下吧,这里不用你侍候。”

叶凝捧起药碗,坐在床榻边的绣墩上。

药碗是温的,不会烫也不会冷,叶凝舀了一勺,递到元平帝嘴边,笑着说道:“素红向来细心,陛下有素红照顾,臣妾也放心。”

元平帝被呛了下,睨了一眼叶凝。

“你当真这么想?”

叶凝面色不改地道:“当然。”

元平帝重重一哼,“素红什么都说了。”

叶凝轻咳一声,“素红与陛下说了什么?”元平帝道:“你明知朕喜静,而你的侍婢又聒噪得很,你还让她在朕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你这不是存心是什么?”

叶凝恍然大悟,“陛下是误解臣妾的意思了,臣妾担心陛下会发闷,才特意吩咐了素红。而且以前臣妾身子不适时,也常常是素红陪着臣妾说话解闷的。”

叶凝的表情十分真挚。

元平帝哪会不知叶凝睁眼说瞎话,可瞧着她绞尽脑汁说好话的模样,元平帝竟觉眼前的叶凝怎么看就怎么有趣。遂他也不与她计较这一点了,只不过…

元平帝又道:“你这几日怎么总去慧秀轩?”

“招宁昭仪侍寝呀。”见元平帝脸色微变,叶凝改口道:“陛下放心,不是真侍寝,是假的。陛下的美人儿,臣妾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乱碰的。再说了,宁昭仪的父亲现在被委以重任去中林城赈灾,臣妾也该多去看看宁昭仪才是。”

叶凝说:“陛下,我们的事让阿一知道了,当真不要紧吗?万一他…”

元平帝打断了叶凝的话,“朕信得过阿一。”

元平帝的语气十分笃定,仿佛阿一永远都不会背叛他。叶凝好奇地说:“臣妾听阿一说,他跟了陛下十六年了。”

元平帝感慨地说:“是呀,他跟了朕十六年。当初朕见到他时,他还只会爬,连话都不会说。”

叶凝问:“因为陛下对阿一有养育之恩,所以陛下才这么信得过阿一?”

元平帝没有回答,只道:“总而言之,阿一是信得过的。”

叶凝心中很是诧异,元平帝竟然能这般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一个人!可诧异归诧异,叶凝也只能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陛下信得过阿一,臣妾也自会信任阿一。”叶凝喂了元平帝最后一口药,她搁下了空药碗,说道:“陛下喝了药可有好些了?”

元平帝说:“头不怎么疼了,是好些了。”

叶凝笑道:“陛下再熬多几日,体内的蛇毒也能清光了。王太医的药果真不错,陛下刚喝完就见效了。”

元平帝说:“头是不怎么疼了,只是这里仍然胀痛得很。”

元平帝指了指胸前的两团浑圆,“这几日一直在疼,你以前可会如此?”

叶凝瞅了眼,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来。

她咳了声,一本正经地道:“陛下,是臣妾的月事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娘娘终于要体会女人的痛了!为黄桑娘娘默默地点根蜡烛~~~

哦也~~二十章了~~捧脸,来求个作收啦啦啦~

第二十一章

“月事”二字在元平帝的脑袋里转了一圈,迷迷糊糊地转出来后,登时元平帝的脸色就变了,眼前立马浮现出一副血淋淋的画面。

他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人,自是不可能不知道何为月事。

可知道归知道,自古以来女子的月事都是晦气之物,宫里头哪个妃嫔来了月事,皇帝都是要避开的。成了叶凝后,元平帝也没考虑过月事这一回事,现在冷不丁的听叶凝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元平帝想死的心都有了。

“何时来?何时走?要如何办?”元平帝迭声问道,他只觉方才消停下来的头疼又开始发作了,且这一回不仅仅是头疼胸疼,连小腹也在隐隐发疼。

叶凝想了想,说道:“臣妾也捉摸不准。”她的月事从来就没有正常过。叶凝看了看元平帝,又安慰地说道:“不过臣妾估摸着七八日就结束了,陛下放心,一眨眼就过了,兴许还能跟你体内的蛇毒一块离开。”

叶凝这安慰的话委实不起作用,元平帝听了,顿有雪上加霜之感。

蛇毒与月事,两者一起袭来,大周国还能有比他更倒霉的皇帝吗?

两日后。

素红苦兮兮地看着自家主子,往已是盖了两床棉被的元平帝手里塞了个暖炉,随后又绞干了热帕子,平平稳稳地放在元平帝的小腹上。

“娘娘,可有舒服些了?”

温热传来,小腹中的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可仍旧疼得很。元平帝原以为流血就够了,不曾想到昨天月事一来,小腹便开始翻江倒海地疼,疼得他浑身都是冷汗,加上体内蛇毒未清,元平帝只觉有许许多多的拿着刀戟的小人儿在自己的身体上欢快地蹦跶,时不时戳他一下,仿佛把他的身体当成戏台了。

此刻更是疼得元平帝想要一头撞向墙壁。

素红的话,他根本没有力气回答。

元平帝未登基前,与一众皇子参加狩猎时,曾不小心被射了一箭,正中左肩,那时情况虽是险恶,但好歹年轻气盛,又有最好的药养着,一个月后便完全康复了。比起那时的疼痛,元平帝觉得现在叶凝的状况就是每隔一刻钟中一次箭!

王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说等余毒清走后再来好好地调养身子。

素红又绞了干净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元平帝额上的冷汗,元平帝半死不活地眯着眼,嘴巴一张一合地呼着气。素红对王太医说道:“大人,娘娘以前来月事时从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