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此言一出,众官兵皆轰然大笑,有人说道:“这两人竟跑到这深山里来野餐,你们说怪不怪?”

“是呀,得好好问问,看是不是那刺客一党。”有人提议道。

“对呀,否则他们没事干么跑到这山里来,待老子审问审问。”那满脸络腮胡的人边说边朝这边过来,待看到那些精致的点心,不由咽了咽口水,肚中顿生饥饿之感。

“你们两人是什么人?到这山中干什么?”络腮胡耀武扬威的摆出官腔。

风倾雪却不搭理他,而是吩咐鹿儿,“鹿儿,收拾一下,咱们走罢。”

“哟!竟敢不理老子!老子问你们话呢!”络腮胡见两人竟对他不理不睬,不由心头火起,想他凭着这身官兵服一向威风惯了,城里百姓见之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

鹿儿揭开篮盖,快手快脚的将未吃完的点心和水收回篮中。络腮胡见篮中竟还有那么多可口的点心,闻得香味不由唾涎三尺。

“我说小娘们,把你那点心孝敬咱哥们吧。”络腮胡说着就伸手要夺鹿儿手中篮子。

鹿儿一惊,不及细想,伸手一拍,拍开那只毛绒绒的黑手。

“他妈的,你竟敢打老子!”络腮胡不提防她这一下,手被拍个正着,虽不很痛,但在众弟兄前头失了面子却是大事!

“老子要你东西是给你面子!给老子拿过来!”说着,左手夺篮子,右手拿鹿儿,动作迅速,看来也是练过几天功夫的。

鹿儿却一下傻了眼,不知如何反映。她这两年虽跟关风倾雪习武,但只为着强身,且平日心思全然不在武艺上,只爱钻研做最新的食物给公主品尝,因此武功实是平平,并且从未与人动手过,因此这下便呆楞在那儿不知躲闪。

眼看人与篮皆要落入络腮胡手中,忽地腰间一紧,然后人与篮便都换了个位置,从风倾雪左边移到右边。

那络腮胡原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眼前一花,手便扑了个空,然后便听得身后传来众弟兄的嘲笑声,“看,焦老大也失了手,吃了鳖呢!”

心头不由火冒三丈,怒声斥道:“本军爷要征你们的东西官用,你两人竟不知好歹!现在最后问一遍,给还是不给?嗯?否则……”那后面的话虽没说出,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却已说明。

“这是我们自己花银子买的料,然后花功夫自己动手做的物,平白无故的为何要白白与了你?皇朝有哪一条法这样规定吗?嗯?”风倾雪依然坐在地上,神色淡淡的开口说道,说完一挑眉,眼光随意扫了那络腮胡一眼。

络腮胡给她眼光一扫,心头忽地一颤。这人明明坐在地上,而自己高高站着,偏偏他却觉得这人如坐云端,高不可仰,凛不可犯!

“焦老大,怎么啦?连这么个文弱书生都搞不定呀!”另外那些官兵又出声嘲讽,并渐渐围了过来。

焦老大被众人一激,心头一横,一把拔出佩刀,刷刷挥舞两下,“弟兄们,这人肯定是那刺客一党的,咱们拿下他,好立一大功!”

“好!”众人皆拔刀在手,这等深山老林中,杀个把平民百姓算得了什么!

有人更是嚣张的叫道:“那小娘们长得可怪标致的,先别杀了,咱们弟兄玩玩再说!”

此言一出,众人皆响应,“就是,这小娘们杀了多可惜,得留着。”

风倾雪闻言目中光芒一闪,然后站起身来,鹿儿紧挨着她,一手提篮,一手紧紧抓住她。

“强抢不行,便想杀人?”风倾雪看向周围拔刀在手的众官兵,不禁心头暗叹,“皇朝就养了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创造不败的神话?”

“他奶奶的,少罗嗦,杀了你又怎么的?”焦老大挥刀直砍风倾雪,眼见那刀即将砍在风倾雪左肩,却见她左手一抬,然后就这么赤手握住刀身,让焦老大进退不能。

“弟兄们,一起上呀!”焦老大使尽力气也无法拔出刀来,便招呼同伴。

众官兵一听,纷纷挥刀而上,口中叫嚷着,“砍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还有人嚷着,“别伤了那小娘们呀!”雪亮的刀光织成刀网,纲向中心的风倾雪,眼见她即为刀光所没,忽地白影一闪,中间的风倾雪与鹿儿竟平空消失了,众人皆扑了个空。

“咦?人呢?”有人发问道。

“该不会是山中妖怪吧?怎么一下没了影儿呢?”有人忽地想起一些神怪传说,心中不由毛毛。

众人皆寻视四周,忽听得焦老大高声叫道:“他在那儿!”

只见他手指向头顶一棵高约三丈的大树上,众人移目看去,只见高高的树桠上坐着风倾雪与鹿儿,鹿儿抱篮而坐,而风倾雪手中却拿着一柄大刀,正是焦老大的佩刀。

“谁带弓箭了没?将他们射下来!”焦老大实在恨极风倾雪,损其容面,夺其佩刀,回去后必成为弟兄们的笑话。

“我带了。”有人答道,“给你。”自己却不敢射,而是递给焦老大。

焦老大接过弓箭,对准树上之人,刷的射过一箭,却听得叮的一声,射出之箭一断为二,坠落于地,而击落箭的东西竟是一小块刀身。

然后听得树上风倾雪淡然而道:“我不想与你们动手,你们都下山去吧。”而手却折着大刀,那精铁所制的刀身在她手中竟如面团一般,任她一块一块的折断,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众人皆心生寒意,这到底是人还是妖?人如何会有这般骇世的武功!

“呀!”鹿儿忽地一声惊呼,“公子,琴!”手指向地面,吃点心时将琴解下置于地,刚才事出突然,竟忘了背上。

众人皆看向地面,只见她们原来坐着的地方放着一个长长的包裹。

焦老大急步上前。哼!我打你不过,但看你们如此紧张这东西,那我就毁了它!

手才触及包裹,忽觉掌心一阵剧痛,然后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哎哟……我的手啊!”但见他掌心钉有一块断刀。

“这琴是你这等污手能碰的吗?”风倾雪从树上飘然而下,仿若天人临凡,不惊纤尘。

“杀了他!杀了他!弟兄们,杀了他!”焦老大嘶声叫道。

众官兵执刀环恃于风倾雪周围,却不敢妄动。

“我说过,不想与你们动手,你们现在下山还来得及。”风倾雪弯腰拾起包裹,依然语气平静如水,神色淡淡的扫一眼众人。

那一眼却让所有人如置冰窟,遍体生寒,牙关打颤,有的握刀的手甚至发抖。

“动手呀!你们站着跟个死人一样干嘛!杀了他!”焦老大捧着伤手叫嚣着。所谓愚者无畏,即是如此吧。

“不要逼我动手,听到了吗?”风倾雪手抚着包裹,神色漠然,只是语气却转冷。

正在此时,忽地又来了一队官兵,约四、五十人,皆是戎装,为首之人却是一名著宝蓝衫便服的男子,年约二十五、六,瘦高个儿,一双眼睛却光芒毕露,满脸英气,很是不凡。

“罗将军,你来得正好,这人是刺客一党,快抓住他。”焦老大一见来人,马上跑上前去,捧着血淋淋的右手,“罗将军,小人想要捉他,但武艺不敌,为他所伤,将军您可要为我作主!”

那罗将军近到前却一挥手,“你先退下!”

然后看向眼前这“刺客一党”之人,但见他白衣如雪,人淡如月,立于刀剑之中却不惊、不慌、不乱、不怒,神色静然如水,镇定如山。这样的人会是乱党吗?

“唐黎,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罗将军一招手,唤一个矮个儿,却满脸精明气的人到眼前。

“将军,这个……这个……是……”唐黎吞吞吐吐,不知如何说起。

“罗将军,他大概不大好意思说,不如由我来说如何?”风倾雪忽地开口,漠然如冰的眼睛扫向这位罗将军,带着一分冷峻,“你可信我呢?”

“请说。”罗将军一抱拳,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决非平凡之辈。

“刚才我与家人正在吃午饭,忽地来了这么一大帮官兵,指我们为刺客一党,然后这位焦大官爷便要夺食物,污我家人,不得,便要杀人,毁物!在下迫不得已,只好伤了这位焦老大焦大官爷了。”风倾雪淡淡几言便将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

“诎黎,这可是事实?”罗将军看向唐黎。

“将军,这个……这个……”唐黎答是也不好,答不是也不好。

“将军,您别听他胡说,他明明是刺客一党……”焦老大急急上前,想为自己辩解。

“没叫你答话,退下!”罗将军却神色一凛,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