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我的好姐姐,我问你,你迟迟没有回来,你去做什么了?”

许幼兰被她这样一堵,一时有些语塞,看在了许幼婷的眼里,又成了她的错处,看着许幼兰的眼神里都有了几分的恨意。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故意想着破坏我的好事!我今日已经见过表哥了,他人长得英俊,举止又有风度,实在是这世上难得的良人。你别想着从中捣乱。”

许幼兰一听就急了,也顾不得与她生气,连忙就捂着她的嘴往里头站了站,压低了嗓门儿道,“你疯了!你才多大?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若是被人听了去,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许幼婷却是并不在意,一巴掌将她的手给拍了下去,“我的清誉,就不劳姐姐费心了。只要你不坏我的事,我后头的一切自然是顺顺当当的。”

“妹妹,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依你的身分,嫁给其它的官宦子弟为正妻有什么不好?为何一门心思要上赶着与人为妾?”

“妾?什么妾?”许幼婷有些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母亲说了,我若是嫁给表哥,自然也是要得一个侧妃的名分的。再说了,表嫂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也没有喜讯传出,说不定将来我就能为表哥诞下长子,到时候,谁是正,谁是妾,还真不好说呢。”

许幼兰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妹妹,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一个妹妹?上赶着与人为妾不说,自己都还没有及笄呢,就先想起了这些事,她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不成?

许幼兰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不能真的就不管她了。

“妹妹,你听姐姐一句劝,论容貌,表嫂如何的倾国倾城,你也看到了,你自以为自己能胜得过她?而且表哥对表嫂的看重,可不是假的。就连青梅都不没了对表哥的心思,你怎么会?”

许幼婷听了,语气有些不悄道,“姐姐,还说我笨,我看是你傻了才是真的!那青梅可是我们许家嫡系的小姐,她若是嫁给表哥,自然是只能为正妻。可是如今表哥已经有了妻子,许家就是顾着自己的颜面,也不可能会让青梅姐姐嫁进王府的。所以说,这一次,母亲才会纵着我。而且,我们进京前,父亲还专门去找了一趟叔父,想来,他也是点了头的。”

许幼兰看着还沉浸在了自己幻想中的妹妹,真的是有些无力了!

长平王府是那么好进的吗?还有母亲,为何一定要纵着妹妹嫁给穆流年为妾呢?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就这么任人糟贱?

许幼兰劝说了半天也是无用,最后也只能作罢,如今,她只盼着这个妹妹不要太蠢,另外,等到明年自己成了亲,或许,这一切,就与自己无关了。

她们姐妹俩才刚刚不欢而散,初云轩里的浅夏就收到了消息。

浅夏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她就说今日这个许幼兰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原来,是为了给她的妹妹先求个情,免得将来她再犯在了自己手上,自己处事太狠了些。

说实话,这个许幼兰,她还真心是觉得不错。只是这个许幼婷,如今住在了长平王府,却又总是打着别的主意的丫头,似乎是让她觉得很不爽呢。

穆流年一身酒气地回来,不过看他一双眸子倒是分外清亮,他的酒量如何,浅夏还是知道的,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快去洗洗,否则,你就去西间儿睡。”

穆流年呵呵一笑,哪里能孤枕而眠?

等到他洗好了再回来,看到浅夏似乎是有心事,掀了被子在她身侧躺下,左手极其自然地将她给捞进了怀里,“怎么了?不开心?”

一说话,还是有些淡淡的酒气冒了出来,浅夏略拧了下眉,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却奈何抵不过他的力道,也只能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不再动了。

“我吃了几颗花生,又嚼了两口茶叶,酒气已经很淡了。”穆流年似乎是有些委屈,将头抵在了她的耳侧,还不停地磨着她的秀发。

“行了,别闹了。青梅不错,我喜欢她。听说她到现在还没有亲事?”

“嗯,不提她。白天她缠了你那么久,晚上,你是我的了。”

这话听着有些孩子气,还有些泛酸。

浅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明眸流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声音有些妖娆道,“说起来,元初,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为什么我的脉象平和正常,你也无碍,我却迟迟不曾有孕呢?”

明显地感觉到了穆流年的身子僵了一下,浅夏继续道,“元初,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

穆流年心底有些发慌,他当然不会骗她,以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了。

“浅浅,我和长安商量过,你的身体的确是还有些虚弱,我们不是有心骗你,只是觉得你要是再将养一些时日,要孩子应当是最好的。”

“所以?”浅夏的声音,已是明显多了几分的冷硬。

穆流年的心慌地更厉害了些,下意识地就加大了力度,将她搂地更紧了。

“浅浅,你信我。我和长安一直不曾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钻牛角尖儿。你的性子如何,我们都清楚。就是怕你生气,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再说了,就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小屁孩儿来捣乱,不好吗?”

浅夏心中憋闷,却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她好,而且还将哥哥也牵扯了进来,她还能说什么?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浅夏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困了。

穆流年看她如此,一下子就觉得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连忙用左臂撑起了上身,然后覆在了她的身上,“浅浅,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直接对我用催眠术。无论有没有孩子,我这辈子都只想着与你一起过的。真的!”

浅夏睁眼,看着面前有些焦急的面孔,这样俊美丰逸的男子,是自己的夫君呢!

他是自己的夫君,为了不让自己将来在生孩子上面有什么危险,所以,才会联合了自己的哥哥,让自己暂时不会有孕,对于这样的他,她又怎么能真地生出几分的怨气来?

她只是恼他,不该瞒着她罢了。

浅夏叹气,“说吧,是不是你一直在用着药?”

穆流年看她的表情稍有松缓,点点头,双眸却始终锁定在了她的眉眼之间,“浅浅,我们很快也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说着,穆流年的眼神有些黯淡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父王和母妃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甚至都不愿意你去受什么生育之苦的。其实这辈子就只有我们俩一起过,也不错。”

浅夏闻声而笑,“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再危险,给自己爱的男人生孩子,也是所有女人的心愿。”

穆流年微怔,看着她的笑颜如花,一双眸子清亮得宛若是天上的繁星闪耀,那轻颤的睫毛,就像是一层极具诱惑力的帘幕,在无声地邀请着他。

“浅浅!”

这一次,他的低呼,声音多了几分低沉、魅惑,完美的声线,让浅夏在那么一刹那,就几乎是陷入了他的温柔乡之中。

穆流年的吻,轻轻点点地落下,每一处,却又如同是被燃了火一样,让浅夏觉得滚烫不已,浑身上下,似乎都像是被人点了火一样,让她迫切地想要寻找一处清凉的源泉。

屋外,夜莺浅吟低唱,屋内,一片活色生香。

第七十六章 开始铺路!

如今已是十月,菊花开的倒是正好,浅夏不懂这些花花草草,不过倒是喜欢看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浅夏不懂花,许青梅也一样的不懂。

自从那日之后,穆流年便下了严令,没有浅夏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倚心园,包括许青梅。

许青梅再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加强了戒备,就知道自己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惹恼了表哥,所以,只能是规规矩矩地让人进去禀报了,才能进去。

倚心园地方本来就大,再加上整个园子里也就只住着穆流年和浅夏两个主子,底下伺候的人也不是很多,到处都种了花草,显得这园子就更大了。

一连几日,许青梅过来的时候,浅夏都在小书房里头看书。

一开始,许青梅还能憋得住,可是时间久了,就原形毕露了。

“表嫂,你就跟姑姑去说一说吧。这样,你们到别院去小住,恩爱甜蜜,正好我也能出去放放风,好不好?”

浅夏拗不过她,主要是实在不想让她总是来烦她了,只能答应试一试。

长平王妃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想到了自己的那个侄女,只怕也是坐不住的。这一回,能憋了这么几日,已经是不容易了。

“小夏,不是母妃不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这丫头的性子太野了。得让她好好地收收心。不然的话,这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呢。”

“母妃,您的意思是说,舅舅之所以让青梅来京城,一方面也是想着请您好好教教她规矩的?”

“可不是嘛。我大嫂也是没法子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早就给惯的不成样子了。这会儿再想管教,也是有心无力了。骂也骂不得,打也下不去手的。所以才将她给送到这儿来了。”

浅夏听了,倒是莞尔一笑,“那这样,我就说母妃说了,让她先把一些规矩学好,然后再去别院。这样,至少也得给她些动力。”

长平王妃也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个许青梅的性子,也真不知道是随了谁。“也好,就依你的意思吧。”

接下来几日,许青梅果然是老实了许多,每天学五六个时辰的规矩,累得坐都坐不住了,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再往倚心园跑了。

其实一些表面儿上的规矩,许青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就不是愿意去这样做,总觉得这规矩既假,又是一种束缚,所以才一直不愿意学,即便学会了,也不愿意去遵循。

不过,浅夏一说了王妃的条件之后,她倒是有了精神好好学了。

她不来,浅夏倒也是乐得清静,至于另外几位亲戚,浅夏压根儿就当他们不存在,反正是自那日之后,一步也未曾出过倚心园。

浅夏性子淡漠,也不愿意在这高门深宅之中,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便深居简出,这自然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以前,浅夏也是这个样子,除非是长平王妃有令,否则,她们一家人基本上也不在一起用膳的。

只是,她不愿意惹事,不代表了别人就会给她找麻烦。

赵氏在长平王妃这里,两人一边儿做着针线,一边儿说着话。

赵氏有意无意中,总是会夸上自己的小女儿几句,长平王妃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想着让她帮忙,在京城寻一户好人家,结门好亲事。

“妹妹,我们也来了几日了,瞧着你们王府这规矩,倒是有奇特。平日里,浅夏都不用到你这里来立规矩么?”

长平王妃浅笑,“都是一家人,立什么规矩?我只有流年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他把媳妇儿看地比眼珠子都重要,我能将他的眼珠子给抠过来,在我身边儿立规矩?到时候伤了我们母子情分不说,还会给小两口儿添了麻烦。”

“妹妹这话可不对。但凡是有点儿脸面的人家,哪有这儿媳妇不能按时地晨昏定省的?更别说这用膳的时候,要在你这儿立规矩了!别人不说,你瞧瞧我们家之芳,这才是礼仪周全之人。”

长平王妃性子好,也不与她抬杠,在她看来,谁家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儿的,那是自家的事儿,别人干涉不着,也看不出到底是谁好谁不好来。

赵氏看长平王妃脸上始终只是挂着一层淡笑,略一思忖,“妹妹,要我说,这浅夏长的是不错。瞧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就让人心疼。只是,这出身,到底也是差了一层。唉,要不怎么说呢,这不是门当户对的,这什么事儿,也都是做不到一个层面上去。”

这话里嫌弃浅夏的意思,可是就正明显了些。

长平王妃这才听出了几分不对味儿,挑眉道,“堂嫂这话不对。浅夏是个懂事知理的好孩子。自她嫁进来,别的不说,就单是我们流年的身体就是越来越好了,这不都是她给照顾的好?再则说了,什么叫出身不行?这京城云氏,若要严格说起来,可是比我们淮安许氏的根基还要深。只是之前云家老爷子厌倦了官场,所以才会隐退的。”

赵氏微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几声,她并非是梁城人,这还是她头一次来梁城,再加上从云老爷子退隐到现在,已经是几十年了,她一介妇人,没有听说过,自然也是正常。

这会儿被长平王妃当面这么点了一下,让赵氏觉得面上无光,好在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只有几个王妃和她的贴身奴婢在。

“是呀,这京城云氏,我还真是不知道。要不怎么说,咱们女人都是孤陋寡闻呢。不过,我听说,浅夏的母亲,倒是和离之后,再嫁了一户好人家,门槛可不低呢。”

“嗯,她现在是定国公夫人。”

赵氏一听,啧啧了几声,“瞧瞧人家,这命还真不是一般地好!和离妇,都能嫁给国公爷,这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像我?你瞧瞧,这都进京几日了,皇上还不曾召我们老爷上朝呢。”

“这种事情,自然是急不来的。再说了,皇上既然是下旨让他进京的,自然是早有安排。这种事,就该着让男人们去操心才是。”

赵氏笑着点点头,往外张望了一眼,“这眼瞅着就快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妹妹,你看,我们在这儿也是住不长的,要不,以后每日晌午,大家就一起用午膳如何?说句不中听的,自那晚之后,我还是一次也没有见过浅夏呢,说不准,哪日我们搬了出去,以后在街上见到了,都要不认识的。”

长平王妃想想这话也有道理,既然是亲戚,就不能总是这样冷着。

浅夏的性子她知道,而且,自从那日,她光明正大地说出也精通占卜之术后,她便觉得,她少与人接触也是好的。毕竟现在长平王府已经是很惹眼了,若是再有一个世子妃也是个大人物,那还了得?

不过,现在既然是自己娘家的亲戚,也不能总是这样避而不见,传了出去,反倒是于浅夏的名声不好。

“来人,去倚心园说一声,就说让她午膳到花厅来用。”

“是,王妃。”

等浅夏到了花厅时,才发现这里格外地热闹,原来许家的几位都来了,许青梅有些蔫蔫地在罗汉床上斜坐着,许家两姐妹正与她们的嫂嫂笑闹着。

浅夏直接到了许青梅旁边,眉毛一挑,“坐没坐相,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许青梅一听,脸都绿了!

“表嫂,我都累了一上午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歇歇?”

“身为名门闺秀,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像你这模样,一会儿母妃来了,肯定又要训你了。”

没办法,一想到了,自己的骑马打猎大计,现在还完全握在了这位表嫂的手里,她也只能咬咬牙,再度坐直了,双脚规规矩矩地置于底下的脚蹬上,身子坐直,两手微覆置于腿上。

青姑姑看到这位许小姐能这样听话,低声笑道,“许小姐这样坐才有文静淑女的样子了。”

许青梅冲着青姑姑吐了吐舌头,又引得青姑姑的一阵低笑。

浅夏无奈地摇摇头,在她一旁坐了,许幼兰几人也不再闹了,都安静地各寻了地方坐下。这一会,浅夏倒是注意到,许幼兰的身边站了一个小豆丁。

浅夏冲他招招手,“你就是宁哥儿吧?来,到婶婶这儿来。”

宁哥儿看了一自己的母亲,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给婶婶请安。”

“乖。好孩子。今年几岁了?”

“回婶婶,今年五岁。”

“那可有读书写字了?”

“有!现在都是父亲教。父亲说等再过些日子,再为我寻一位先生。”

浅夏点点头,这个孩子长的倒是虎头虎脑的,那种单纯和可爱,倒是与林正阳有几分的相似。

“乖,婶婶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适合男孩子玩儿,这样吧,三七,你去小库房里,取一块儿上好的玉佩来。我记得,有一幅是雕了青竹的,倒是适合他戴。”

“是,世子妃,奴婢这就去取。”

谢之芳连忙起身,“这怎么好意思?是我们一家人来府上打扰了,怎么好意思,总收你的礼物?”

谢之芳心里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毕竟,她身为嫂嫂,却是还未曾给云浅夏任何的见面礼,可是现在,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块儿质地上乘的玉佩,怎么也是他们这边儿有些短礼了。

“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

浅夏没有太多的兴趣耗心思在这上头,能避免的麻烦,就不是麻烦。

终于三七将玉佩取来给宁哥儿戴上后,王妃和赵氏也都一前一后来了。

赵氏眼尖,一进门儿就看到了宁哥儿身上的那块玉佩,再看看自己儿媳妇的脸色,便知道这定然是云浅夏送的了。

赵氏心里头欢喜,这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就深了几分,说出来的话,也便中听了些。

其实,赵氏虽然出身不差,可是在她出嫁之前,一直都是当庶小姐养着的,这眼光和气度等等,自然是比真正的嫡女差了不少。

不然,也不会在那晚上,因为宁哥儿的见面礼,心里头就生起了闷气?

他们这一支,原本日子过地也不差。可是与嫡系本家儿比起来,就差地远了。

如今进了长平王府,觉得他们以前过的日子,简直就是乞丐了!

这才是真正的名门世家的生活,无论是一应器具,还是屋子里的陈设装潢,处处都透着几分的大气和不容忽视的奢华。

赵氏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气度,再这样一比较,立马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从乡野村子里走出来的农妇了。也因此,将她多年埋在了心里的那种独属于庶女的自卑感给勾了起来。

这人便是如此,越是在某些方面自卑,就越是要咬着牙硬挺。

可是她的身分、地位在那儿摆着,再怎么硬挺,自然也是不可能比得过长平王妃和云浅夏的。

浅夏送给许幼兰和许幼婷的见面礼,赵氏都看过了,都是赤金的首饰,上头还镶了各色的宝石,不能说是价值连城吧,至少也得花费几千两银子。

如今再看浅夏又给宁哥儿送上了一块儿玉佩,先是高兴,随后就又觉得,自己果然是处处不如人家,如今连一个小辈都将自己给比了下去,一点儿颜面也没有了。

不得不说,人,还真是复杂的动物!

浅夏如果知道赵氏在想什么,只怕就会直接将她给请出去了。

那天晚上,不送宁哥儿礼物,你觉得人家浅夏不会来事儿,如今人家见了宁哥儿,也给了见面礼了,你又觉得人家是在落你的面子了。嫌人家每次出手送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这不是纯粹地没事儿找事儿吗?

午膳的气氛还算不错,只是中间的时候,许青梅被浅夏给瞪了两眼,然后便十分规矩且淑女地用完了午膳。

许青梅这两日的表现,着实让王妃满意。

其实,许青梅自小受到的家教,自然也不可能会差到哪儿去,只是她向来野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收不下心来,更做不到完全不动地坐在那里让别人品评,在她眼里,那与木头无异。

而浅夏对她的要求,相对而言比较简单,只是要求她坐有坐相,站有站姿,吃有吃相也就成了。平时里该玩儿,也不拘着她,还让三七陪着她玩儿了几次毽子呢。

用罢了午膳,自然不可能立马就散了。

一行人挪到了东间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这会儿都十月了,自然也没有人会午睡了,只是聚在一起,玩儿些游戏什么的,倒也热闹。

许幼兰的性子与浅夏有几分相似,那便是喜静。

两人说着说着,便想要手谈一局,于是,这东间儿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偶尔还能听到了王妃与赵氏的对话。

不过才一柱香的功夫,许幼兰便已是兵败如山倒了。败局已定,再无转还的可能。

许青梅虽然喜好骑马狩猎,可是自小也是请了先生教习琴棋书画的,虽然学的不精,可是至少也会。无论是不是皮毛,这会儿看到她们两个杀的热闹,她心底也开始痒痒了。

“表嫂,我们来杀一局如何?”

浅夏挑眉看她,“对弈、手谈,这样的说法不好么?为何一定要说杀一局?你我是女子,你不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太煞风景了?”

许青梅有些委屈地眨眨眼,不过看到浅夏对她的样子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改口道,“是,表嫂,我错了。我们来手谈一局,如何?”

浅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来吧。”

结果,许青梅败地更快!一柱香还没有烧完,就已经是无处可落子了。

许幼婷早就憋不住了,她本就看浅夏有些不顺眼,觉得她不过一介商户出身,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会儿想不到竟然是接连赢了两人,而且这赢地还这样快!

“表嫂,我们也来对弈一局,如何?”

浅夏抬眸看她,许幼婷不过才十四岁,身量却已长地极好,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如果她是男子,说不定,对于这样一位既清纯,又有些风情的姑娘动了心思。

许幼婷的嘴巴生的特别好看,两侧的嘴角自然地往上翘,这样的人,无论何时,给人的感觉都是她在笑,即便她根本没有笑,只是发呆,也会让人觉得她笑得很好看,很平和。

“好,你执黑,还是白?”

“嗯,既然是表嫂相让,那我就执白好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纯净一些的颜色。”

浅夏动动眉心,没有说话,只是将两边的棋子换了换。

许幼婷的棋力倒是真不错,比刚才的许幼兰和许青梅都要好上许多,只不过,在浅夏面前,仍然是不可能占了上峰的。

终于,将近半个时辰之后,许幼婷不得不投子认输。

一脸气馁的许幼婷,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样输给了她,可是事情明摆着,她又不能不承认。

“不行不行,我们再来一局,这一次是我有几处失误,再来一局。”

浅夏没出声,只是浅笑了一下,任由她将棋子收好,再来一盘。

浅夏之所以愿意跟她们一起耗着这个,主要是她今日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昨日将穆流年的冬袍也做好了,穆流年心疼她,让她歇息几日,免得再伤了眼睛。

她正想着后晌是看书还是去赏菊花呢,她们姐妹就缠着要下棋,如此,倒是趁了她的心意了。

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许幼婷,可是浅夏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棋力,的确是不算。

而另一方面,浅夏对这个许幼婷,又多了几分的小心和戒备。

但凡是精于棋道之人,无一不是善于谋算之人!除非那个人只是单纯的一个棋痴。

有句老话儿说的好,想知道一个人的人品如何,先与她对弈几局,看看她的棋品,自然就会对其多了几分的了解了。

而先前的那一局,浅夏明显地看出,刚开始这位许幼婷并没有将自己的所有棋力都施展开。至于是为了试探自己,还是单纯地因为紧张而忘了,那就要再看看了。

又一局毕,许幼婷仍然是输了。

她们这里下地安静,那厢王妃和赵氏也时不时地将视线投过来。

两人的棋局,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浅夏接连下了四局,纵然再喜欢下棋,她这会儿也是有些累了,摆摆手,“好了,今日有些累了,暂且如此吧。”

一连输了两局的许幼婷却不甘心,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后,有些使性子道,“不成不成!表嫂你今日连赢了我两局,我一定要扳回来。我们再来。”

浅夏淡淡一笑,“表妹与我的确是对弈了两局,可是我却总共下了四局,我有些累了,也是再正常不过。你若是想下,那我们明日再继续就是。”

许幼婷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是直接就拉住了浅夏的衣袖,“不行!表嫂不能走,这样,不下棋也成,那表嫂总得让我明白,你是如何布下的这个局吧?”

浅夏挑眉,脸色瞬间冷凝,“你是想让我为你解惑?”

许幼婷被她脸上突然冷下来的气势,给震慑到了。这拉着浅夏衣袖的手,也不自觉地便松开,身子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都愣了一下,一旁的赵氏看了,脸色也瞬间就低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幼婷年纪小,也不过就是这棋瘾被勾上来了而已,浅夏你是当嫂嫂的,莫与她一般计较。”

浅夏不语,许幼婷却是突然就哇地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赵氏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哭了,立马就急得跑了过来,“别哭别哭,多大点儿事呀!”赵氏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又看向了浅夏,“你是当嫂嫂的,她还是个孩子,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计较?再说了,不就是陪她下盘棋嘛,你至于吗?”

浅夏的眸子微眯,扭头往回一看,是穆流年进来了。

浅夏现在明白,刚刚赵氏为何会这样说了。

许幼婷抽噎了几下,然后才断断续续,好不委屈道,“我,我没有,表哥,我真的没有对表嫂怎么样?我,我只是一时心急,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而已,表嫂好凶哦!”

浅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而依然坐于原位的王妃则是微微拧了下眉心,对于赵氏和许幼婷的表现,分明就有了几分的不悦。

特别是在听完了许幼婷的那番话后,王妃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她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有了挑拨的意思。她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不代表她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穆流年微微皱了下眉,“没事吧?”

三个字,许幼婷的身子微微侧着,没有看到穆流年的表情,只听他问了三个字,还以为是在关心自己,一时心喜,正要开口,却被浅夏给抢了先。

“没什么。不过就是她输了棋,却不愿意让我走罢了。”

“行了,棋品如此差,以后就莫要再与她下了。想对弈,找我便是。”

穆流年说着,扶了浅夏起来,然后冲着王妃微微行了个礼,拉着她的手,十分淡定从容地便离开了。

他这一走,除了长平王妃,屋子里每个人都有些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流年他?”赵氏看看门口,再看看长平王妃,竟然也看不出来王妃的脸色不虞,还嘀咕道,“这也太不像话了,这再怎么说也是哥哥嫂嫂,将表妹欺负成这样儿就走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堂嫂还是注意一下你的措词为妙。”长平王妃冷声打断了她,“浅夏何曾欺负过你的女儿了?本妃自始至终都在这儿看着,青梅也在这里,浅夏何曾说了一句过分的话?明明就是幼婷不知长幼尊卑,还敢冒犯了浅夏,她没有与你计较,已经是看在了亲戚的面子上了。你现在说这个,岂不是无是生非?”

赵氏呆了一下,无是生非?这个罪名,可是有些重了。

许幼兰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再看看王妃冷肃的脸色,小声道,“姑姑莫急,我母亲也是一时着急,心疼妹妹罢了。您放心,这话,母亲定然是不会再说了。”

许青梅虽然是性子直了些,可是不代表她就缺心眼儿,今天这一出儿,她可是看地清楚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许幼兰大胆地扯了浅夏的衣袖,她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发怒的?

呃,或者说,她其实一直都是很好脾气地在控制着自己,至少,没有出口伤人,只是身上的气势,有些骇人罢了。

许青梅觉得跟她们在一起,还真是没意思,尤其是刚刚许幼婷的那样子,真是让人看了作呕!明明就是她先动手拉扯表嫂,后来却又哭起了鼻子,还故意对着表哥说了那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这人的心眼儿真是不怎么样!

浅夏与穆流年一起回了倚心园,倒是没有急着回屋子,而是一边赏着菊花,一边说着话。

进了倚心园,他们想说什么,基本上就是可以随意了。

经过了上次的宫装事件,浅夏将自己的这些陪嫁丫头都一一仔细地让人核查了一遍身分,但凡是有一丁点儿问题的,都被她给发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