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即便是他元气大伤,四皇子年纪还小,他也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再找补回来。由着他去折腾就是。”

桑丘子睿说完,便让人将桑丘家的几位长辈都请到了静国公府,并且当着他们的面儿言明了,无论后面二皇子发生什么事,他们桑丘一族的人,都是只看不出手。

桑丘烈因为上一次的允州事件,对于这个侄儿,已是十分的钦佩了,如今听他发了这个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能理解,不过,却也是点头表示同意了。

看到几位长辈都同意了,桑丘子睿才缓声道,“皇上是定然不会在此时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别的不说,就单单是我们桑丘家族,就足以让皇上忌惮了。而且,眼下除了册立皇子,很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皇上的决断。”

桑丘烈微诧之后,问道,“可是边关有事?”

桑丘子睿瞄了他一眼,身为武将,对于战事,果然是十分的敏锐。

“不错!我们的南部是一些边陲小国,虽然力量不大,国力不强,可是却架不住他们都联合到了一处,所以,明日早朝,三叔,这些事,就要看你的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主动请缨?”

桑丘子睿摇摇头,“不必你请缨,只是要让朝臣们看清楚,我们桑丘家的人,眼睛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二皇子和皇后,还有整个儿紫夜!”

次日,早朝之上,果然是有人挑了头之后,便引得朝堂上近半数的大臣们跪请皇上下旨册封二皇子为太子。

皇上将奏章简单看过,随手交到了大总管的手上,脸色淡然,“看来,你们都觉得二皇子足以堪当太子重任了?”

“回皇上,二皇子殿下为嫡出,现如今又为长子,无论是立嫡立长,都非二皇子莫属。如今天下安定,皇上早立太子,以安抚臣民,方为上策。”

皇上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了桑丘弘,“静国公以为如何?”

桑丘弘出列,弯腰道,“回皇上,老臣以为二皇子年纪尚轻,怕是不足以担当重任。”

二皇子的脸色微变,没想到,这头一个出言制止的,竟然就会是他的亲舅舅。

“哦?说来听听。”皇上倒似是来了几分的兴趣,手指轻叩着龙椅的扶手,眸底含笑问道。

桑丘弘还不曾说话,桑丘烈便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微臣以为,眼下最为要紧之事,当是将边防稳定,至于册立太子,不急于一时。”

皇上的冷眉微拧,眼睛则是看向了兵部尚书,“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自然是二皇子的人,因为今日计划好了要提立太子一事,所以,便将先前收到的奏报直接给压了下去,没想到,竟然是被桑丘将军给提了出来。

“回皇上,昨日兵部收到奏报,说是南部几个边陲小国,又在开始作乱,屡次侵扰我南部边境。边境一带的村民,受害颇深。”

皇上顿时震怒,“既如此,为何不报?”

兵部尚书吓得腿一软,跪伏在地,“微臣一时失察,原想着待会儿再行启秦,所以?”

“所以,所以你们以为立太子远比我紫夜的边境安危更重要,是也不是?”

二皇子也跟着一颤,此时,似乎是才意识到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朕看你这个兵部尚书当的久了,也分不清楚孰轻孰重了,来人,拖下去,交由大理寺细审,看看他到底是有何居心,边关如此大事,竟然瞒而不报,简直该死!”

“是,皇上。”

一直没有出声的刘相,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桑丘烈一眼,边防之事,他能知晓自然是不足为奇,只是今日桑丘家的态度,实在是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事实上,对于今日二皇子的行动,他早已知晓,甚至于就连皇上也是早已听到了风声,今日不过就是等着这个机会来敲打一番朝臣们罢了。

皇上的本意,自然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来惩治一下桑丘家,可是没想到,桑丘家的人,从一开始,就直接表明了态度,不愿现在扶持二皇子上位。

如此,皇上想要为难桑丘家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了。

早朝这么一闹,皇上震怒之下,免了一个兵部尚书,连带着底下的侍郎也一并跟着遭了殃,另外,就连刚才一并请奏立太子的国子监祭酒等等,也全都被皇上给免了职。

散朝之后,二皇子的脸色几乎就是白地透明了。

桑丘弘和桑丘烈,谁也没有上前与他说话,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各自出宫了。

二皇子才走出了大殿,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恍恍惚惚地,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就像是身子里的骨头都被人给抽掉了一般。

一位内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二皇子苦笑一声,这个时候母后找他,还能有什么事?

二皇子有气无力道,“你去回了母后,就说本殿身体不适,先回府休息了,有什么话,等回头再说吧。”

内侍一愣,二皇子向来至孝,从不曾忤逆过皇后的意思,这一次是怎么了?

二皇子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就身形有些踉跄地出了宫。

内侍呆呆地看着二皇子,这背影,怎么就看上去那么孤寂且有些狼狈呢?

皇后听完了内侍的回禀,深吸了一口气,倒也不曾动怒,今日之事,她看得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出言相阻,只怕边关之急,就会由别人之口说出来,到时候,二皇子和桑丘家,才是真正地被动了。

好一会儿,皇后才有些怒其不争道,“真是让本宫太失望了!原以为他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是差了这么多。还自以为自己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皇上分明就是早看出了他的动作,就等着给他机会,好削弱他的势力呢。”

如今一个早朝,便让他们这边儿折了一个尚书一个侍郎,还连带着将学子那边儿的人脉,也被惩治了,皇上这分明就是为了敲山震虎,提醒二皇子,他只是一介皇子!

消息传到了琳琅别苑,浅夏只是微微一笑,“皇上的性子,再霸道不过。他想给的,你不想要也得要!他若是不想给的,你偏要去抢?呵呵,那就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穆流年摇摇头,“皇上这一手玩儿的还真是高明。明明就是他自己想重新掌控兵部,却偏偏借了二皇子的手,而兵部之事,以前一直是由二皇子主理,现在,怕是他再也没有资格进入兵部了。”

“边关不稳,这样大的事情,竟然敢瞒下不报,你说这位尚书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

“他不是不报,只是觉得比起太子之位来,边关小事,不足为道。可是皇上却摆明了小题大作,明知道那些个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却偏偏借着百姓安危的由头来惩治他们,谁还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二皇子经过这一事,怕是要消停好些日子了,也足以让他自己看清楚,跟桑丘子睿比起来,他到底是差了什么,差了多少。你说,依二皇子的性子,是会自暴自弃,还是会再接再励?”

“不好说!”穆流年将剥好的核桃仁儿递了过去,“尝尝,这可是贡品。之前皇后赏下来的。”

“皇后?”

“穆焕青与刘如月的婚事告吹,听这意思,皇后有意让刘如月嫁与二皇子为庶妃。这会儿旨意虽然还没有下来,只怕也快了。”

“你觉得刘相会同意?”浅夏有些不确定道。

“不清楚,不过一介庶女,嫁了也便嫁了,刘相不会在意的。他的嫡女嫁入赵家,这才是真正值得我们考量的。扶阳赵氏,可是忠于皇上,刘相,只怕是早已表明了态度,至于刘如月,嫁给谁对于刘家的影响都不大。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介弃子罢了。”

想想也是,有嫡女在,哪一个会过分地关注一介庶女?

只怕刘相早就料到了今天这一幕,所以才会早早地将刘如玉的婚事订下了。

“你的这位好婶婶,不也是出自扶阳赵氏?”

穆流年斜睨了她一眼,“你怀疑这位堂叔,早就投靠了扶阳赵氏?”

浅夏唇角一弯,眼眸半垂,“本就不过是许家旁支,又不怎么得重视,你叔叔会另攀高枝,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他若真的攀附了赵家,再联合皇上来对付长平王府?”

穆流年的眸中含笑,杀意四起,“不管是何人,只要是碍了我的事,虽远必诛!亲亦不饶!”

浅夏看他一脸坚定,再叹一声,“如今,就差林少锋那里了。但愿,三哥能不负所望,只要能将他引出来,我便有法子将他幕后的那个人给套出来。只是,元初,我们必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穆流年点头,有些心疼地看着浅夏,“只是又要辛苦你了。放心,我这些日子也不是白忙的。等回头林少锋这边儿的事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穆家的真正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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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脸皮太厚!

云若奇果然是不负众望,一纸神秘的血书,便将林少锋给引了出来。

不过,林少锋为人谨慎,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上当,云若奇还是先派了人手对他先行攻击,诈败而逃。

林少锋也带了暗卫出城,自以为想要揪出谋害他的幕后黑手,打马追上。

等到林少锋察觉到情形不妥时,他身边的暗卫,已是折损了大半儿。

一声接一声地兵器入体的冰冷声音,还夹带着温热的血腥味儿,林少锋知道,这一次,自己只怕是要栽了。

林少锋论武,并不算是多么厉害,可若是行军打仗,却并不比林少康差。

只不过,多年来大多数人对于林家的认知,都是停留在了林少康的身上,所以,林少锋纵然有着行军作战之才,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林少锋敏锐地感觉到了身后有刀风扫过,迅速转身,举剑相迎。

叮叮当当,几声兵器的碰撞,同时还伴随着几名暗卫倒地的声音。

至此,林少锋是真的慌了。自己所带来的一等一的高手,竟然是尽数折扣于此!

眼中骤起红色,一脸冷肃,浑身杀气腾腾,似乎只等着那人出来,好一击即中。

这样的林少锋,倒真有几分血性的样子。

只可惜了,浅夏要的,不是这个!

云若奇的轻功极好,只是几个起落,便将林少锋给弄地有些懵了,等到察觉出身后有人,只觉颈间一痛,整个人已是完全地昏死了过去。

云若奇这才现身,一抬手,“将这里清理干净,别让妹妹觉得我们做事不完善,再让穆流年那个家伙笑话我们云家的人。”

“是,公子。”

林少锋被全身绑了个严严实实地,直接就被带入了一间小茅屋里。

浅夏不等他醒过来,直接就让云长安抚琴,很平常,前几日他常常入长平王府所弹的静心曲。

穆流年不放心,执意要跟在了她身边,而云若奇则是停留在了外围,注意着外头的一草一木。

浅夏没有多绕弯子,只是先提问了几个问题,证明他确实已经进入了一种梦境之中,便直接问道,“定国公手上的秘密,你是通过何人知晓的?”

林少锋没有说话,眉心忽紧忽松,显然是内心正处于一种极为矛盾的状态之中。

浅夏试着将自己的声音放缓,放轻,“林少锋,别怕,告诉我。我知道你现在如同是堕入了地狱一般,别怕,只要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那么,我会即刻将你救出来,远离这样的恐怖之地。”

此时的林少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身上都是有些滚烫,周围全是红色的火焰,一望无尽,自己所处的那一片的空地上,似乎是越来越小,几乎快让他整个人融入了烈火之中。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救我,救我。”

林少锋有些无助地抬头四处看着,他刚刚明明听到了一个有些温凉的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似乎是只要她的声音响起,他就不会感觉到了热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却找不到那个人呢?

“怎么样?我的建议,你考虑得如何了?是继续在此沉沦,万劫不复,还是愿意选择我为你指出来的这条路?”

林少锋已经是完全地陷入了这个幻境之中,急道,“我接受。你想让我如何?只要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想如何都成。”

浅夏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脸上那湿哒哒的汗渍,显然,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告诉我,定国公府的秘密,是何人透露给你的。只要你说出来,那么,我就会立马让你脱离那片火海,绝不骗你。”

林少锋的头微微晃了一下,然后有些痛苦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认得他,他一袭黑衣,我甚至连他的眼睛都未曾见过。我只知道他是一名男子,其它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对于这个答案,浅夏虽然不满意,可是能看得出来,他并未撒谎。

“好,我带你出去,你的右手边,火势已经褪去,沿着那条小路,你就能离开。”

林少锋快速地转头,果然看到了右手边已经出来了一条小路,拔腿便跑。

“林少锋,告诉我,你为何要让和宁去纠缠林少康?”

林少锋刚刚脱离了火海,心中对于这位神秘女子的畏惧已经是达到了一种极致,颤着声道,“我,我只是按照那人的吩咐做的。我与和宁原本也是两情相悦,只因当年皇上将她指给了旁人,我也只能娶妻生子。后来她的驸马死了,我们就再度相好了。”

“你是为了利用她长公主的身分?”

“我说了,这都是那个人的意思,他说,只有让和宁出面,一切才好办成,而且,将来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为难于我。”

浅夏蹙眉,和宁是皇上的亲妹妹,无论犯了什么过错,皇上都会对其网开一面,这倒是真的。

“那个黑衣人,是何时开始联系上你的?”

“我记不太清了,很早以前了。那个时候林少康因为被派去边关,他就找上了我。”

浅夏的神思一顿,“这么说,当初他与云筱月的婚事被搅黄,也有你的份儿?”

“算是吧。”林少锋的神情有些蔫蔫的,时不时地,还会轻喘上几声。

“告诉我,你对于林少康,还知道什么?”

“他的一切我都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与我们一母同胞,那是那个贱女人的种!我才是定国公府合理的继承人,我才是顺理成章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怪那个云浅夏,如果不是她中间横插一杠,林少康也不可能会发现了这个秘密。我母亲也不会死。”

浅夏拧眉,“那个人除了让你想办法套出定国公府的秘密外,还让你做过什么?”

“没有了。他说我的任务,就只是将这个秘密找出来,然后在暗中配合他的人共同对付林少康。”

“他的人?具体些。”

林少锋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连串的名字,浅夏看向穆流年,见他点点头,才示意云长安将琴声停上,然后再慢慢地在林少锋耳边说了些什么,云长安小心地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再点了他的睡穴。再然后,便是一行人快速地撤离了此处。

一行人离开之后,林少康则是被人从另一侧小门儿之中扶出,他一脸惊骇的表情,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之中反应过来。

对于林少康会有这样的反应,浅夏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一直当成的亲弟弟,实际上早就知道了他们同父异母,甚至是多曾谋划想要取代于他。亲耳从林少锋的口中听到,显然比别人转告,更具有震慑力!

浅夏不惜冒着将自己秘术暴露的危险,也要让林少康亲耳听到,其目的,就是想要让他醒一醒,有些事,不是你仁义,对方就会对你也有着感恩之心的!

林少锋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边还有自己出城时所骑的马匹。

林少锋揉了揉眉心,再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发生什么事了?

林少锋眼中一片茫然,对于先前的一切,似乎是一点儿记忆也没有了。再看看一旁的那匹棕马,难不成是自己一时大意,从马上给摔下来了?

此时,浅夏一行人,早已回到了琳琅别苑。

云若奇将许青梅给带走了,免得她在这里碍手碍脚。

云若谷早就等在了这里,几人将名单仔细地研究了一遍之后,也是没有得出一个相应的结论。

“这名字太乱,太杂。哪儿哪儿都有,仅凭这个,我们是无法推断出他背后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的。还有,仅凭着林少锋的一席话,只怕并不能确认什么。”

云长安有些失望,费了这么大的劲,没想到林少锋对于那幕后之人,竟然也是一点儿有用的价值也没有提供出来。

云若谷拧眉,“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知道在朝中还有一股隐秘的势力在盯着皇上。”

穆流年与浅夏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不错。那人想得到这样东西,很显然,是冲着皇权去的。如此,我们只需要将有可能威胁到了皇权的人都一一陈列出来,也就好办了。”

云若谷有些不太确定,“妹妹,万一那人根本就是皇上的人呢?”

“不可能!如果是皇上,就不会选择了让和宁去动手,而且,那黑衣人,明显是对皇上有些防范的,不然,也不会让林少锋去找了和宁了。”

穆流年微微挑眉,手扶了下巴,在屋子里来回地转了几个圈儿后,嘀咕道,“如果说是威胁到皇权的,拿到这样东西的,必然就是皇室中人,否则,只怕拿到了,也是无用。从年纪上来判断,不会是皇上的子嗣,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他的兄弟,或者是旁系的王爷了?”

“不错,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云若谷猛地起身,“目前为止,皇室中大大小小的王爷,总共是有十余位,再将一些老弱病残地去一去,只怕剩地也不过就是五六个了。”

几人相视一眼,心中已然大概有了数,范围被缩小至此,想要再查,自然也就不会太难了。

可问题是,查出是谁来之后呢?他们是选择合作,还是选择为敌?

至少,定国公府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公之于众的,否则,这头一个要取林少康性命的,定然就是皇上了。

几人商议之后,还是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严重,仅仅只是他们几个,只怕后头还有的麻烦呢。

云长安三兄弟回府之后,自然是将这一事禀明了云苍璃,被他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之后,也是一脸无奈!

想去找浅夏,可是又从心眼儿里头舍不得为难她,思来想去,当天晚上,去了定国公府。

浅夏与穆流年则是不像其它人那样思虑太多。

有些事情,无论他们是否知道,始终都是存在的。

不会因为他们知道了,事情就会发生什么本质的差别。当然,也不会因为他们不知道,就不会对他们没有什么危机了。

对于到底是哪位王爷有这样的本事和手段,浅夏直接将问题抛给了穆流年。

次日,浅夏则是在琳琅别苑,正式地召见了她新收入麾下的几位重要人物,七星门的七位堂主。

“参见主人。”七人并排站了,六男一女的组合,还是有几分的怪异的。

浅夏抬抬手,“都免了。我对七星门的了解不多,你们自报家门吧。记得,要说的简单些,太复杂了,我记不住。将你们的优势和短处都说仔细了。”

“是,主人。”

七人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这七人分别名叫寒星、冷星、木星、华星、流星、北星,丽星是那位女子的名讳。

“这名字,是你们的前任主子帮你们取的?”

“回主人,这是之前主子的师父帮我们取的。我们七人都是孤儿,后蒙老主人所救,为了保护小主子,所以才特意成立了七星门。”

浅夏的眉心微拧了一下,听起来好像有些复杂,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的东西。

“嗯,丽星是女子,告诉我,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回主人,属下擅长近距离搏杀,另外,属下掌管着七星门名下的一些青楼场所。”

浅夏点点头,原本她一直不曾想过要重用七星门,毕竟不是自己手中的势力,用起来,似乎是有些不顺手,而且,心里头也总觉得会有些不踏实,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也还不错。

七星没有等到新主人的回复,面面相觑之后,齐齐跪下,“公子离开时曾嘱咐过属下等,以后,便唯小姐之命是从,您便是我们七星门的主子,便是您下令要我们去击杀公子,我们也必须要照做不误。”

浅夏微怔,这果真是梅千洛曾说过的话?

让他自己手底下的强悍势力去对会他?

浅夏对于这位梅家大公子,是真的摸不透了。

“嗯,今日将你们叫来,就是为了问一问关于七星门的事。我之前听梅千洛说过,七星门主消息和防卫,并不擅长攻击和暗杀,是也不是?”

寒星最长,抱拳道,“回主子,正是。因为之前公子曾有交待,不可让我们锋茫毕露,恐惹来杀身之祸,是以,属下等一直都是恪守了公子的吩咐。”

浅夏莞尔,“这么说,你们不是真的不擅长,只是因为之前梅千洛有过这样的要求,所以你们才会一直藏拙了?”

“回主子,算是吧。我们都是之前老主人精心调教过的。身手自然不差,只是多年来,并未出过暗杀等这一类的任务,所以暂时可能会有些生疏,不过,既然是我们一开始就学的生存的本事,自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忘了的。”

浅夏略微思量了一下,想想,既然之前梅千洛将这股势力隐蔽地这么好,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难不成,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个,将某些人或者事给牵连出来?

“那就这样吧,之前如何,以后依然如何。另外,我是女子,以后回禀消息这样的事情,就由丽星来做就是。至于寒星,你既为七人之中最长,那么,以后就要将七星门好好打理,莫要辜负了梅千洛和我对你的期望。”

“是,主子。”

“好了,这是名单,对于时间,我没有特殊的要求,当然能快则快,最重要的,还是要稳。我要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弄清楚了。事无具细,寒星,别让我失望。”

“是,主子。”

几人刚刚都没有错过她的话,最重要的,是稳。也就是说,一切以不能暴露他们为最底限,至于时间的长短,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浅夏经过之前的几次消息对比,对于七星门,已经是有了六七分的信任,当然,太过核心的东西,现在还不是让他们接触的时候,至少,自己身边还有云家可用之人,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浅夏一行人自搬到了琳琅别苑后,云若奇便天天来,而许青梅在得知他是浅夏的三哥后,倒也不再与他见外,每次来了,都要闹着和他一起骑马打猎,或者是四处游玩。

浅夏渐渐地开始关注了许青梅,偶尔从她的言词中,或者是细微的小动作中,能看出她怕是对云若奇已经是芳心暗许了。

浅夏对于这样的变数,显然是不愿意看到。

接下来,她单独见了云若奇。

“三哥觉得许青梅如何?”浅夏跟自家人一起说话,从来就不会拐弯儿抹角,太费功夫。

云若奇似乎是早料到了妹妹找他是为了何事,一脸悠哉道,“还成。倒不似寻常的大家小姐太过做作。”

浅夏的眉心微拧,“你喜欢她?”

云若奇愣了一下,看着妹妹有些忧虑的眼睛,“喜欢么?可能吧。不过,倒也不至于像是穆世子对你这般深情呢。”

这就是还未曾情根深种了?

可是男女之情,往往都是从最开始的喜欢,才一步步地成熟起来的,不是么?

“三哥,她不适合你。”沉默了许久,浅夏才有些沉闷道。

“我知道。我不过是一介江湖浪子,可她却是淮安许氏的嫡出小姐,这样的身分,与我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我不会笨到去爱上一个天之骄女的。”

不难听出他话中的苦涩,浅夏的心底却是跟着一颤!

江湖浪子么?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对云家的忌惮,他们京城云氏,何至于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浅夏紧紧地抿了唇,好一会儿才道,“青梅还小,或许,你们之间也不见得就是一点儿机会没有。只是,再看看吧。”

云若奇却是笑了出来,“妹妹,你心软了?”

浅夏的心猛地被揪起,看着笑得很是温和的他,“三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有些事,也未必就是那样绝对。”

“其实你本来是想要告诉我,远离许青梅的,不是吗?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

云若奇何时走的,浅夏几乎就是一点儿察觉也没有,只觉得整个人的心里都是空空的,涩涩的!

接下来一连几日,云若奇都未曾出现在琳琅别苑,浅夏知道,云若奇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他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

许青梅也因为云若奇几日的不出现,而日渐憔悴,似乎是生出了不少的心事。

浅夏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的身分差异实在悬珠,除非是云家能再恢复往日的鼎盛,否则,一切都是妄言。

许青梅的事,浅夏还没有想出来该如何让她心中明白,她这里,就又来了麻烦。

原来是赵氏带了两个女儿,也一起到了琳琅别苑。

原本赵氏的意思是让许幼婷一人前来,可是只她一介姑娘家,倒是有些突兀,所以,便借着说是未曾亲观过皇室园林是何等模样为由,将两个女儿都带了过来。

她说要来看看,长平王妃如何能拦?

只能是事前派人给浅夏送了信,只希望她们母女三人,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浅夏原本就是为了林少锋之事,所以才提议来琳琅别苑小住的,再则,就是为了避开她们几人,特别是那个许幼婷,让人看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特别是她每每看向了穆流年的眼光里,那赤裸裸的倾慕之情,浅夏都觉得她简直就是有失大家闺秀的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