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又有些困了。只觉得两只眼皮有些沉沉的,快要抬不起来了。

穆流年看她这样子,知道接下来,也没办法再好好说话了,冲着长平王点了点头,抱起浅夏就回倚心园了。

浅夏直到将近傍晚时才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迷迷糊糊道,“元初,什么时辰了?”

没有听到回复,浅夏这才揉了揉眼,让自己更精神一些,慢慢坐了起来。

三七进来帮她梳洗了一下,“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都睡了一后晌了。世子爷说出去一趟,尽量在晚膳前赶回来。”

浅夏才刚刚有了几分精神,七星门的人就来了。

“回主子,这是您之前要的消息。”丽星将厚厚一沓纸送上,“如果主子还有哪一个是需要更为详尽的资料的,属下再命人继续跟进。”

浅夏微微颔首,然后再仔细地翻阅着这些资料,很快,一双黛眉便紧拧在了一起,脸色也是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三七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主子这会儿可是有着身孕呢,千万不要发火才好。

“丽星,让人继续盯紧了颂宝郡主,还有,查一查那位安宁公主与什么人来往的最为密切。”

“是,主子。”

丽星走后,浅夏将这些东西随手就扔在了桌子上,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里头,竟然是掺进来了一位颂宝郡主。

这位颂宝郡主,是璃亲王的女儿,而安宁公主则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公主,也就是方桦的未婚妻。

她们两个关系交好,倒也没有什么,毕竟也是堂姐妹,可问题是,这位颂宝郡主竟然是与卢浅笑也有过接触,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麻烦,也越来越有趣了呢。我是真心好奇,这件事情,璃亲王是不是知晓呢?”

晚上,穆流年回来,带回了一个更让浅夏震撼的消息,那便是桑丘烈的女儿桑丘月与安平侯府的世子徐泽远订下了亲事。

这个消息,对于浅夏来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不仅仅是因为亲事订下,就代表了安平侯府就站在了二皇子这一边儿,更是因为,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初在桃林中看到的那一幕。

她犹记得,那个时候,徐泽远就是桑丘子睿的得力手下吧?

果然,这是注定的缘分吗?

浅夏的唇畔浮上一抹苦涩,这一世,她一直提醒自己要远离徐泽远,不能再让自己害了他,可是没想到,反倒是促成了他与桑丘家的合作。

“浅浅?”穆流年看她一直发呆,忍不住小声唤道。

浅夏回神,表情有些不太自在,“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桑丘子睿果然是好手段,联姻这样最为牢固的手段,被他用得相当顺手。”

“安平侯府靠向了二皇子,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亲事已经订下,明年春天应该就会完婚了。”

“元初,卢浅笑那边查地如何了?”

穆流年一挑眉,“这个卢浅笑,一查还真是吓一跳!她不仅仅与颂宝郡主这样出身高贵的女子有来往,竟然还与其它的几位权臣的夫人小妾,也有来往。这个卢浅笑,这交际手腕儿,倒是娴熟的很。”

“她是以什么身分接近她们的?”

“还记得我之前与你提过的那家首饰铺子吗?她竟然是在那里与这些人偶遇,然后再慢慢地与其熟识了起来。我现在,是真的怀疑,所谓的偶遇,应该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吧?”

浅夏皱眉,卢浅笑?无论是前世今生,她都不记得她有这样大的本事。到底是她之前低估了她,还是她身后的确是藏了一位高人呢?

------题外话------

卢浅笑即将出场,大家可以对这位小美人儿有个小小的期待。哈哈。只是,棋子,注定就只是棋子。所以,结局…你们懂的。

第八十五章 各怀心思!

穆流年的怀疑不无道理,卢浅笑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就长了脑子了?

比起卢浅笑学聪明了,浅夏更愿意相信,是她的身后,站了一个更善于筹谋之人。

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浅夏思虑再三,也只是让丽星传信出去,想尽一切办法,查到与卢浅笑来往最为密切的人。能让许志坚和许年都有了满意的前程,可见卢浅笑背后的那个人,手段非凡。

云苍璃自离京之后,便一直是音信全无。

他之前离京,亦是如此。不过浅夏知道,对于皇上的意思,只怕这位舅舅早就知道了。将云家冷落了这么多年,如今想要为四皇子遮风挡雨,倒是想起他们云家了,真以为云家人就是他的宠物,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云氏的荣耀,一直以来就不是你这个紫夜的皇者给的。

上千年的血脉传承,岂会因为你的冷落就消亡?如今,自然也不可能只是为了皇上的一己私心,再冒出来任人家砍杀了。

许幼婷的脸,确定是毁了,整个人的心性也变得有些阴鸷、暴躁。几乎就是一看到了赵氏,就会对她动手。

赵氏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只能匆匆收拾了一下,回到了京城许府。

赵氏回府,许志坚等人倒是并没有太过分地埋怨她,毕竟父子二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虽然这是相当于用许幼婷的脸换来的,可是他们父子二人享用起来,显然是没有什么负疚感的。

赵氏回府后次日,便又去见了卢浅笑。

这一次,卢浅笑很不幸地,被人给擒住了。

卢浅笑悠悠转醒,看见自己躺在了一张还算是干净的床上,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并没有什么污秽的痕迹。

紧拧了一下眉,卢浅笑还是试着打开房门,果然,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卢浅笑的脸上虽然有些惊慌之色,可是至少还是很冷静,极力地让自己颤抖地双手慢慢地放在胸前,然后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了。

卢浅笑快速地想着,是什么人将自己掳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门窗都是锁死的,外面又是格外地安静,或许,这里是某处稍有些偏远的大户人家的宅子?

卢浅笑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穆流年陪着浅夏过来了。

穆流年扶着浅夏,眉眼间的忧虑极深,“浅浅,你确定要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过就是施一个小小的催眠术,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的。”

穆流年虽然很不放心,可是面对浅夏的淡然和坚持,他也只能妥协。只不过,他也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全程,他都要在她的旁边陪着她。

浅夏无奈,只得答应。

为了掩人耳目,云长安没有跟来,浅夏也觉得只是小小的催眠一下,没有必要一定要用曲子辅助,不过,还是让三七备了一些香料。

卢浅笑初一见到云浅夏的时候,微微惊诧了一下,然后看向她的眸子里,便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嫉妒!

都是卢家的女儿,怎么她云浅夏就可以这么好命?既改为了云姓,有着一辈子都吃喝不尽的富贵荣化,可是自己却要为他人卖命?

都是出身不高的女子,为什么她就能一跃而成为长平王府的世子妃,而自己,就注定只能是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这不公平!

“卢浅夏,竟然是你这个贱人!”

浅夏一挑眉,不待她说话,卢浅笑的脸上直接就挨了一巴掌!

“放肆!我的女人也是你能骂的?还有,不要让我再提醒你,她姓云!”穆流年一脸煞气地瞪着眼前的女子,那样子恨不能将其活剐了一样。

浅夏有些无力地抚额,“元初,若是打伤了,被看出来,即便是消除了她的记忆,也会让人看出来的。”

穆流年嘻嘻一笑,颇有些狗腿的模样道,“不会的。我可是拿捏的力道刚刚好。不信你瞧,疼是让她疼一会儿,可是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浅夏一愣,再仔细一瞧,还真是这样儿,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不得不说,浅夏又发现了穆流年的一个特长,那就是打人不带伤的,而且还能让人痛得要死。

看着眼前卢浅笑那有些扭曲的面孔,浅夏突然就一点儿也不想跟她待在一个屋子里了,总觉得有她在,这屋子里的空气都是污浊的。

浅夏也不再与她多浪费时间,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她与穆流年才从里头出来了。

“青龙,将人再送到马车上,然后将那车夫的睡穴解了。”

“是,公子。”

一路上,浅夏都是被穆流年紧紧地抱在怀里,浅夏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扶在自己腰间的每一根手指,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在害怕!

是的,这一次,浅夏无比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这一情绪。

如此强大的穆流年,也会害怕!是在害怕她会突然离开他么?怎么会?自己现在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呢,怎么可能会突然死掉?不过,也说不定的,不是吗?

浅夏的唇角浮上一抹苦笑,这种知道自己活不长久的感觉,还真是让她很不爽。

浅夏的脸色略有些白,应该是刚刚使用幻术的时间太长了。

“元初,我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声音很低,还略有些哑,听在了穆流年的耳中,那就是一种无力。

“浅浅,你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有多么吓人。答应我,在你生产之前,我们都暂时不再使用秘术了,好吗?有些事,不一定就非要用你的法子来弄清楚。我也一样有我的手段,你该学着相信我。”

浅夏的唇角一勾,“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你是我的夫君,不是吗?”

穆流年的手指仍然在发颤,虽然已经不再那么明显了,可是连他说话的声音都略有些抖,“浅浅,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答应我,你不会瞒着我做什么太冒险的事。”

浅夏这次是真的有些累了,再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低低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两人回到初云轩,长平王妃正等在那里,看到浅夏是被穆流年抱进来的,这心里头就是咯噔一下子,“怎么了?浅夏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事的,母妃。刚刚一起出去,有人惊了马车,吓到她了。”穆流年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惊了马车?那浅夏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肚子痛不痛?要不要叫太医?”

浅夏勉强打起精神,“我没事,母妃。是别人的马车惊了,吓到了我。不是我们的马车。”

长平王妃见她还能笑出来,说话听着也还有几分的底气,这才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先去床上躺着。来人,去让膳房炖上燕窝,一会儿给世子妃压压惊。”

“是,王妃。”

长平王妃坐在了床边儿上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再碰了碰她的手,确定她没事,这才开始训斥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流年,不是说了,怀孕前三个月连倚心园的门儿都不出的吗?你怎么还敢带着她上街了?万一再惊着了我的小孙子怎么办?”

穆流年赔着笑,“母妃,我以后不敢了。只是因为担心她总闷在这里,会不舒服,所以才带她出去走走的。您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带她出门了。”

“你这孩子,不是母妃说你。这女人怀了身子,这许多事情就有些不好担待了。这身子骨沉,却又是娇弱地很,以后可不敢再这样大意了。”

“是,母妃。”

“小夏,你若是想你母亲和舅母她们了,我就使人请了她们来这里陪你住几日也无妨,你可不能再出门了。”

“是,母妃。”浅夏也乖乖地点了头,长平王妃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走了。

穆流年这才舒了一口气,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你也看到了?以后,你绝对是被禁足了。再出门?想都不要想了!”

浅夏看到穆流年经长平王妃这么一训斥,人倒是也恢复了几分精神,笑道,“我的脸色果然很吓人么?我只是感觉到了有些累,其它的真的一切都很好呀。”

穆流年这才细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的确是有些白。不过,看她的眉眼还算是有精神,她应该是没有骗人。

“你先躺一会儿,若是累了就睡。我去给你煮些粥。”

浅夏这一次没有阻止他,而是冲他笑着点了点头,还加了一句,“我要吃青菜的,不要罗卜了。”

“好!”穆流年低应了一声,在她的额上一吻,再帮她将床帷落了下来,以便能让她更好地休息。

浅夏也实在是累极,嘟囔了一句,“果然是有孕的缘故么?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竟然就这样累。”话没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吸便渐渐地均匀了下来。

穆流年端了粥回来的时候,看到浅夏睡得正香,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今日对卢浅笑用了深度催眠,也难怪她会这样累。就是没有怀孕,对另外一个人使用深度催眠,也是极其耗费心神的。

穆流年将粥搁在了一旁,就坐在了床侧,看着浅夏宁静的睡颜,这个时候的她,浑身上下,似乎是仍然透露着一种沉静和理性的气质,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穆流年的手背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抚过,感觉到了她的细滑,温和,唇角不自觉地便扬起了一抹弧度,虽然很小,却看起来很甜,很满足。

浅夏嘤咛了一声,然后动了动头,睫毛轻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嗯?很晚了么?我睡了很久?”

穆流年的手仍然停留在了她的脸上,笑道,“没有。你才睡了半个时辰。既然醒了,那就先吃东西吧。睡了一会儿,应该感觉好多了吧?”

浅夏点点头,被他扶着坐了起来,此时,她的面色已经是有了浅浅的红润,比刚回来时,好看了许多。

“多吃一点儿。你今天消耗了太多的心神。等稍晚一些,再喝一碗牛乳。”

“好。”

用完了粥,穆流年再将她抱着到了外头走一走。

“元初,你就抱着我到花房里走一走好不好?”

穆流年扬扬眉,“这么晚了,还要赏花?”

“也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我们的花房。”

“好。”穆流年一路上抱着她,因为考虑到她才刚刚吃过东西,所以走地很慢,浅夏对于这样的速度和暖暖的怀抱,似乎是很享受。

“元初,你会一直抱着我吗?直到我老了,不好看了。身子也发福了。你也会抱着我走路吗?”

穆流年的心底突然就是一酸,喉咙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极其困难地发出一个音符,“会。”

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那我就一直抱着你。哪怕是哪一日我抱不动了,也要将你揽在我的怀里。

浅夏甜甜一笑,“你说的真好听。虽然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不过,我真的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穆流年也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呵,我何时骗过你?你就是老了,也是一个好看的老太婆,只盼你到时候不要嫌弃我太丑了才好。”

“怎么会?”浅夏抬起头,眸光里似乎是有着极其眩目的华彩涌动着,然后攀在了他脖子上的双手一用力,将自己身体的大半儿重力转移了过去,使自己能抬起头来,在他的脸上吧唧一口,再有些威胁地笑道,“以后等你老了,我也这样亲你,只是你要不能嫌弃我才好。”

穆流年勉强让自己笑的更自然一些,“怎么会?”

浅夏有些使小性子一般,轻哼了一声,然后再将头伏在了他的胸膛前,有些得意道,“我料定你也不敢嫌弃我!不然的话,我就给你用幻术,不停地让你说你爱我,你在意我。还要当着我们儿孙的面,看到时候,你是不是会觉得脸红?”

穆流年被她这话给逗得一乐!

认识她这么久,浅夏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实在是少之又少。

浅夏本就有些累,之前虽然是睡了一会儿,可是她自有孕之后,本就嗜睡,被他这样抱着在花房里头转了一圈儿,还没有出来,她就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看着她安宁的睡颜,穆流年真正地觉得自己怀里的,就是这世上最最贵重的珍宝。

怕出去后再吹了冷风,让她受了风寒,所以,穆流年就直接在花房外头这边儿的屋子里歇了。

三七和妖月将被褥抱了过来,穆流年一晚上也没有换衣服,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睡了。

穆流年早早地醒来,没有急着去练剑,反倒是细细地看着睡地正香的浅夏。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卢浅笑背后的那个人,竟然会是颂宝郡主,她是璃亲王的嫡女,她怎么会支使了卢浅笑去做这些事?

还有,颂宝郡主,之前与浅夏似乎也没有什么过节,只怕是连面也没有碰过几次,又何必要给她找不痛快?

还是说,颂宝郡主的本意,就只是要让长平王府乱一乱?

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如果说颂宝郡主后面站的是璃亲王,端木初泽是不信的。

就算是璃亲王有了什么别的心思,也不可能会动长平王府的心思。身为皇室的亲王,他最明白穆家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那么,颂宝郡主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呢?

是要透过一个许幼婷来加深对长平王府的了解,还是单纯地看他们夫妻二人不痛快呢?

似乎是得到了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却又让人更为迷惑了一些。

安宁公主与颂宝郡主一直交好,会不会是安宁公主从中挑拨呢?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

浅夏睡醒后,一睁眼,就看到了穆流年,眯了眯眼,“天亮了?”

“嗯。还想睡?”

浅夏嘤咛了一声,然后闭着眼睛摇摇头,“不睡了。可是不想动。”

“那就躺一会儿。”

浅夏咧嘴笑了笑,“你会把我宠坏的。”

“真是宠坏了才好呢。若是将你宠的脾性怪怪的,狠狠的,将来除了我,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看你还敢在外头给我惹桃花。”

浅夏挑眉看他,才刚刚睡醒,精神本就有些不太好,这会儿眼睛还没有完全地恢复神彩,倒是凭添了几分慵懒的魁惑。

本就是重瞳的她,此刻近距离的看,她的眸子格外地黑亮,如同耀眼的黑曜石,简直就是让人一眼就能陷了进去。

穆流年也没有把持住,身子一低,头一歪,直接就封住了她的唇。

大手隔着里衣在她的胸前轻轻地摩娑着,浅夏也被他这样的举动给勾起了几分的热情,只不过,还是理智强大过了感官,“不行,元初!孩子。”

穆流年手上的动作停顿,然后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眸子暗沉中透着几分的情欲,“小妖精,等你的胎坐稳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浅夏微窘,然后有些讷讷道,“我有孕在身,不是不能那什么吗?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两个通房?”

话是这样说着,怎么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有些酸酸涩涩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苦楚的感觉在里头,总之就是让人很不舒服。

穆流年的脸色一沉,“你真心的?”

浅夏微怔,随即只觉得心头的苦涩快速地蔓延开来,甚至是连喉咙里,也感觉到了那种苦苦的味道。

“不然呢?我是你的妻子,为你安排通房妾室,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不是吗?”浅夏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然后突然就哽咽着嗓子,“可是我就是不想你去碰别的女人,怎么办?”

穆流年初闻她的话,还略有些薄怒,在听了后半截,又是一喜。

“傻丫头,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谁也不能勉强我们。”

浅夏的眼里升藤起了一层雾气,可怜兮兮地问道,“你真的能做到吗?”

穆流年轻轻一笑,耍了个小心眼儿道,“不一定。所以,你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监督我。只要是我一敢对别的女人起了色心,你就要提醒我。用你的幻术,好不好?”

浅夏这才扑哧一笑,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我就是觉得心里头不痛快,我也不是故意要找你胡闹,我,我就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穆流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别这样。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你这还算是轻的,有的还会打骂自己的夫君呢。”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穆流年肯定的语气,就好像是他真的亲眼见过这样的女人似的。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起身慢慢地踱出了花房。

“回世子,世子妃。王爷和王妃在花厅等着您二位过去用早膳呢。”

“好,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穆流年再次将浅夏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花厅去。只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格外地轻柔,丝毫不曾让怀里的人儿感觉到不适。

等到了花厅,浅夏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挣扎了两下,示意他放她下来。

穆流年远远地便看到了父王和母妃冲着他笑,那笑容里头,可是明摆着有几分打趣的意思。不过穆流年的脸皮厚,笑就笑,反正是自己的媳妇儿,自己不抱,难道还要让别人代劳?

一直上了台阶儿,到了屋门口,穆流年才将她放了下来。

“给父王、母妃请安。”

“免了,快入坐吧。就等着你们俩了。”

浅夏略有些不好意思,让两位长辈等他们用早膳,这查有些不合礼数了。若是遇到了那种有些刁钻的婆婆,只怕是会要给些苦头吃的。

“浅夏不能吃太油腻的,所以,早膳我让人准备地都是些清淡的。另外,这是昨儿我大嫂让人送来的几坛咸菜,说是吃这个,能有效地止吐,还能增加些食欲。来,浅夏尝尝,看对不对胃口。”

“多谢母妃。”浅夏道了谢,然后夹起放进自己碟子里的一小截罗卜,轻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感觉,一下子就让她的味蕾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刺激。

浅夏眯了下眼,一旁的穆流年连忙心急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对心思?那就吐出来。”

浅夏摇摇头,“没有。只是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味道很好。不是太咸,吃起来倒是很有味道。”

长平王妃一喜,“那就就着这个,多吃点儿。来,我让备了花卷儿,你先尝一个。”

配着酸酸甜甜的小咸菜,破天荒地,浅夏竟然是吃了一个小花卷!

穆流年看了也高兴,夹起那咸菜尝了一口,脸上的五官立马就皱到了起,这样酸的东西,浅浅竟然还说是酸酸甜甜?

只吃了一口,穆流年强忍着没吐出来,说什么也不肯再碰那咸菜了。

长平王倒是没怎么说话,直到用罢早腾,才对着穆流年道,“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穆流年挑了下眉,看到父王的脸色凝重,点了点头,“浅浅,你就在这儿坐一会儿,陪母妃说说话,等我回来再抱你回初云轩。”

浅夏不好意思道,“不用了。正事要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成,没有那么娇弱。再说,我早膳也用了不少,这会儿感觉人也有力气了。”

穆流年也不与她争,只是嘱咐了三七和妖月好好伺候着,跟着长平王就去了书房。

穆流年一走,长平王妃这边儿有些话,也就不再遮着掩着了。

“浅夏,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流年也一直不愿意纳妾收通房,只是,你是他的妻子,有些事,总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这若是传了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长平王妃说着,轻叹了一声,“说实话,这眼瞅着让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这种感觉,也的确是不好受。可是谁让我们是女人呢。身为女人,而且还是享受着这样富贵的女人,就得咽了这口苦水。”

浅夏轻轻抬起头来,“回母妃。今早上,儿媳才跟元初提到了这个,被他给凶了一顿呢。反正,像我们这样的夫妻,紫夜也不是没有。就由着旁人去说吧。这过日子,还是过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长平王妃微怔,没想到向来不怎么爱说话的浅夏,竟然也能说出了这样一番大道理来。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有些事,只怕是由不得你我。”

浅夏的身子微微一僵,明白她说的,是上头的那位,只怕也会惦记着这事儿呢。到时候,一旦皇上赏赐下来,或者是皇后硬塞进人来,他们也不好说不要的。

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日子,就真地不能过得消停一些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皇上被边关的事情似乎是也搅地心神不宁。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心思来管我们这小夫妻的小事。皇后那里还要为二皇子准备大婚之事,短时间内,只怕也是顾不上的。”

“嗯。可是再有上一个月,你的喜报传了出去,对流年动心思的,可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你最好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是,母妃。儿媳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