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年在浅夏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是自己能比的。

就算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倾尽所有,换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仍然不肯原谅他。

到底,自己将她伤得有多重?

桑丘子睿有些困难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这话,师父曾对他说过了多少遍?可是为什么他就始终意识不到呢?

如今,爱而不得,求而不得,这般揪心的痛,第一世时,浅夏仍然是体会最深的吧?

现在,好歹自己还不曾被浅夏逼着去宠幸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想想当初自己做了什么?不仅仅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反而还要将她推向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床,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桑丘子睿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活该!”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太过自信,又怎么会有了现在的痛苦?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因为一个皇位而舍弃她,那么,现在,与她一起携手看日出东山,日落西垂的,应该就是他了。

只是可惜了,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桑丘子睿再次轻叹了一声,想着之前自己所经历的这些,对于将来,他要如何决断?

再次睁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数日前夜观星象,看来,这一次,紫夜,是真的要有大的混战了。

耳朵稍稍一动,唇角微勾,“既然来了,还是现身吧。”

穆流年惊诧于他的敏锐和戒备,自己已经如此小心了,而且刚刚他明明有注意到桑丘子睿正在出神,可是警觉性竟然还是这么高,看来,的确是比常人要更冷静周密一些。

“没想到会是你?”

穆流年一挑眉,十分坦荡地在他对面站了,“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浅浅这个时候能来吧?”

桑丘子睿面色平静,哪里还有先前的那种失落沮丧?

“穆流年,你不必总是一再地提醒我,浅夏是你的妻子。你不会以为只要如此,就能刺激到我了吧?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桑丘子睿了。”

“不敢!我哪里敢小瞧了你?”

长风看着这位穆世子在自家主子面前,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些?之前见他二位见面,可是从未如此过。

“穆流年,别人不知道你的底,你以为我也不知道?当初你陪在了浅夏的身边,虽然是用了易容术,可是那一身的气势,却是骗不了人的。更何况,当初能让浅夏唤她一声浅浅的人,到目前为止,除了你,我还真不知道还有第二个。”

穆流年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自己当初曾陪在了浅夏的身边,事实上,对于这些,他并不在意了。

反正先皇都死了,不然怎么能称之为先皇?

至于现在的肖云放,想要对付他,只怕是还要再修炼些年头。

更何况现在肖云放自己的头都大了,哪里还有心思来管他的事儿?

“你明日进宫?”

桑丘子睿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到那边坐吧。长风,去备些酒菜来。”

这两人竟然是能同桌饮酒了?

长风表示有些不淡定了,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当他真的看到了两人坐在一起,并且是谈笑甚欢,偶尔还碰个杯什么的,突然就觉得,这世上,似乎是也没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

“桑丘夫人现在与我母妃一起住在宫里,美其名曰是为了陪太后聊聊天儿,侍侍疾,可是太后到底是真病假病,相信你的心中早已有数了吧?”

“嗯,肖云放如此,倒也是无可厚非,只不过,他不该做地如此明显。至少,不应该让你看出来。”

穆流年轻嗤了一声,面有不屑,“合着在你的心里,我就应该比你笨一些,是吧?”

桑丘子睿看他一眼,“这是你自己说的。”

穆流年轻哼一声,并不理会他,继续低头吃菜。

“你就不怕我在这里头下毒?只要你死了,我得到浅夏的机会,几乎就是十成了。”

“你也说了,是几乎!浅浅是什么人,相信你心里清楚。我若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她只会动用一切的力量和资源,时刻追杀你,不到你死的那一天,她就绝不罢手。”

桑丘子睿不语,这话说的虽然是让人很恼火,可却是事实。

这还真就是浅夏的性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桑丘子睿,你进宫之后,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既然我是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总要带上一两名名医回宫,否则,太后的病,岂非是一直无法痊愈?”

穆流年的眸光闪了闪,“你就不怕如此一来,我的母妃也脱离了皇上的掌控?”

“你确定她能脱离么?京城,还是皇上说了算的。”

穆流年挑挑眉,不置可否,反正,只要是母妃给平安地回府,他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

“你觉得,四皇子藏身在何处的可能性最大?”

“扶阳。”桑丘子睿几乎就是不假思索地直言,“扶阳是赵氏的地盘儿,而赵氏一族,一直是倾尽全力来扶持先皇,对于先皇的叮嘱,自然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紫夜皇室真正的暗卫,只怕也藏身在了扶阳。”

穆流年的手微微收紧,“所以,你这次,要建议皇上对扶阳用兵?”

桑丘微微抬了下巴,“太平盛世,现在对扶阳用兵,师出何名?”

第二十八章 达成共识!

穆流年微怔,“你不打算建议皇上用兵?”

“扶阳如今一切安稳,更重要的是,那里是赵家的根基所在,另外,若是果真有先皇的暗卫在,只怕是还会有先皇留下的某些有象征身分的东西在。所以,选择对扶阳用兵,只怕是下下之策。”

穆流年沉默了一下,“这么说,你还是要全力地保全肖云放的。”

桑丘子睿轻笑一声,“他是我桑丘家的外孙,你觉得,我不应该支持他?还是觉得,我会看他们二人相争,然后我自己再去谋朝篡位?”

穆流年一挑眉,轻笑了两声,“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你不妨好好地考虑一下”

尾音微扬,倒是满含打趣。这些话从他的嘴里头说出来,还真是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

“穆流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怎么可能?一别数日,我是真的有些想你了。”

桑丘子睿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浅夏,你不会以为对我说几句话好话,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还是说,你以为我听了这个,就会放弃了浅夏?”

这话倒是让穆流年有些意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竟然是还不死心?我真是服了你了。浅浅都跟你说的那样明白了,你竟然还想着再寻机会?你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呢。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强大了吧?”

这话穆流年说的是真有几分诚意在的,没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仍然不肯放弃,他是真有些佩服这家伙的强大心理力量了。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非要娶到浅夏不可呢?

是因为当初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所谓的三世情缘,还是因为他对浅夏心存愧疚,所以才一直不肯原谅自己,想要找机会再与浅夏重修与好,好好待她,如此,才能弥补他心底对浅夏的愧疚?

“承蒙夸奖!”

接下来,桑丘子睿吐出来的话,更是让穆流年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冷静?竟然还谢他夸奖?这人的脑子果然是与常人不同呢。

“说吧,你今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若是没有,那就请恕子睿不奉陪了。”

“咳咳。”穆流年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我来,主要是想问你,这次的事情,你有几成的把握?拜你家那位表弟所赐,我母妃可是常住宫中,哼,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呢。”

桑丘子睿紧了紧眉头,脸色有些淡漠,“不知道。”

“不知道?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竟然会说出了不知道这样的字眼?看来,你是不打算与我说实话了。也罢,反正你们也是一条船上的,不用想,你也是会竭尽全力来帮着肖云放的。我告诉你,只要是肖云放答应不再来找我和浅夏的麻烦,我一定不会与其为难。”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不肯答应,你就要出手帮着四皇子?”

“那倒不至于。不过,不会让肖云放的日子过得那么顺心就是了。你该明白,现在虽然他是皇上,可是有些事,不单单只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可以了。还有,如今四皇子的人既然是敢放出这样的消息,就是笃定了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手打压他。你以为呢?”

桑丘子睿抿唇不语,不过,他所表现出来的,倒是对穆流年的赞同。

肖云放登基半年,可以说除了收服了所谓的皇室暗卫之外,再无其它建树。

虽然他推行了一系列的新政,可是却没有凌厉的执行力,许多政令,到了下面,都不过是敷衍而已。最糟糕的是,对于这些,这位一直高高地坐在了龙椅上的那位,根本就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也罢,偏还以为自己聪明,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头脑聪明,手段果决,实际上,却是被一群大臣给懵地晕头转向。

如今除了父亲说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几句外,其它人的一些话,但凡是不对他心思的话,则是直接就略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当好一任皇帝?

要说,这肖云放与先皇,还真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这出手算计起名门世家来,还真是毫不手软。

这一次,他竟然是连想也不想,直接就将几位名门夫人给弄进了宫,说什么是为太后侍疾,这侍疾也不至于让人家日夜住在宫里吧?

宫里头的那些女人都是摆设吗?

用得着那么多人来侍疾?太后是快死了吗?

这样的皇帝,如何才能让人诚心归顺?

桑丘子睿摇摇头,紫夜若是再由着他折腾几年,估计也就该江山易主了。

“若是他答应了呢?你可会出手助他?”

穆流年挑了挑眉,“这个就要再看看了,毕竟,那个肖云放的人品,我还真是不怎么信服。”

“直说吧,你的目的?”

“聪明!我只是想护着我想护的人,就这么简单。”

桑丘子睿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我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呢?”

桑丘子睿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光中有些复杂难辨的东西在轻轻闪烁,好一会儿,才笑道,“你又怎知,你要护着的人,不是我要护着的?”

穆流年的身子一僵,表情变幻不定,这话听着真是有几分的不舒服,可是却又该死地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总觉得与他之间,似乎是不应该成为敌人。

穆流年甩甩头,表情有些不自在,“你别想着我会欠你的人情,她是我的女人,自然是该由我护着。至于你之前将她从宫里头带出来,就当做是之前你还了她的人情了。”

桑丘子睿的唇角微微一扬,“我与她之间的事,你不会懂。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的。她喜不喜欢我,是她的事,而我爱不爱她,是我的事。”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生一种极其凄凉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他惦记的是自己的女人,穆流年真的忍不住要拍手叫好,对这样的大情圣,顶礼膜拜了。

可是现在,穆流年怎么就觉得,他以后的人生中,都会有这个桑丘子睿的影子在?

这么一想,顿时整个人就感觉不好了。

“算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跟你说话,绝对不能超过三句,不然的话,一定会被你给气得吐血。”

桑丘子睿不语,也算是默认了。

穆流年正要离开,又被他给叫住了,“只要你不出手对付肖云放,我不会对你出手。为了浅夏,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穆流年的心思一动,“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袖身旁观?”

桑丘子睿微扬了一下眉梢,“你不对肖云放出手,就等于不是与我为敌,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不会对你以及穆家出手。可你一旦介入了此事,那么,就不要怪我出手狠戾了。”

穆流年这下子,似乎是更不能理解桑丘子睿这个人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介入此事。他竟然没有帮着肖云放来拉拢自己?

若是换成了其它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眼馋着穆家手上那五十万的兵权。

现在,他竟然是只要求他不要介入此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呢!

“你不必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我刚刚说了,为了浅夏,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一旦你们穆家牵扯进来,依着肖云放的性子,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当然,他更不会让浅夏再继续在外头逍遥快活。他与我不同。对浅夏,我是爱她到了极致,而肖云放,则是纯粹地想要占有。”

穆流年的眸子暗了暗,“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也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来惹我,我自然是不会去招惹他。他安安稳稳地做他的皇上,我与浅浅,则是过我们的小日子。互不相干。”

桑丘子睿的唇角又浮上了一丝苦涩,他们的小日子么?

自己为了保全浅夏,为了能护住她在意的人,自己这么做,算不算是背叛了桑丘家族?

如果有一天肖云放知道了,会不会再来拿他是问?

当然,他并不惧肖云放,即便他是皇上,现在在他桑丘子睿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无知之人罢了。就算是手上有权力,可是他却不懂得如何利用,这样的人,还不足以成为他桑丘子睿看重的对手。

“好,我们就算是达成了一致,皇上那里,我会去帮你说。你想要安稳地离开梁城,我会相助。”

这下子,穆流年有些不淡定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想要离开梁城的?

看到穆流年有些惊奇的表情,桑丘子睿笑了笑,“你想要护着浅夏,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远行,所以,只能是留在凤凰山。而你不会放心只留她一人在那里。再加上了还有一个肖云放,你担心他会如先皇那般,再做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举动。所以,你一定会想办法留在凤凰山。”

果然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将人心当真是看得透透的。

“好!桑丘子睿,这一次,算我服你。不错,为了浅夏,我一定会去守在她身边。我不能让再让她有一丁点儿的危险。你既然看明白了,我也无心瞒你。我不求你相助,只盼着你不要出手阻拦就是。”

桑丘子睿没有出声,算是默许了。

看到穆流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内,他的眸光,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

刚刚虽然是说的潇洒,可是爱而不得,谁又真的能做到了无动于衷?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眸望月,给他的感觉,仍然是那般地冰凉、孤寂,清风拂过,他的一缕银发从身后吹至眼前,他却无意将它们从自己的脸上拨开。

一头银发!

这是他桑丘公子的标致,在旁人看来,也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头银发,是他最最幸福的体现。

每每对着铜境、水面,看到了自己的这头银发,他就会不自觉地笑了,心里头也是满满地,这是他曾为了浅夏做过牺牲的最好的见证。

浅夏那日在浮河镇,眸中来回闪烁的光芒,他捕捉到了。

他知道,浅夏的眼中,还是有一点点心疼的。

虽然只是一点点,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少,比之前她看自己的厌恶目光,已是好了太多。

“公子,时候不早了。您明日还要进宫呢,早些歇息吧。”

长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桑丘子睿却只是轻轻一笑,他不需要休息,他需要的,是好好想一想,明日,他该如何劝服皇上。

当然,他现在还在考虑,要不要将四皇子就藏匿在了扶阳的事情说明白。

毕竟,如今赵家直系的一大部分人,都在梁城,也包括了赵家的现任家主赵爽,更有宫里头的那位刚刚晋升的赵贵妃。

有些事,不是不说,而是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若是说了,难保哪一天,肖云放不会多想。

他身为九五至尊都查不到的消息,他桑丘子睿是如何查到的?

这分明就是在给肖云放的心里头添膈应了。

若是肖云放的身边再有人多说几句,只怕,他对自己的排斥会更甚,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回梁城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今,既然是回来了,就不可能再继续无视这一切。

看来,他明日的措词,还需仔细斟酌。

“启禀皇上,桑丘世子在殿外候旨。”

肖云放昨天就收到了消息,他已经是到了梁城外,今日早早地便起了,感觉到了全身都有些兴奋。

也不知何故,肖云放对桑丘子睿,虽然是偶尔会有些介蒂,可是更多的时候,对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和信服。

总觉得只要有他在,那么一切问题,就都不会成为问题。

就像是现在!

只要是他回来了,那么,四皇子布下的这些疑阵,就会被他快速地一一攻破,不留任何的余地!

想到了半年前他是如何坐上了这个位置?

如果不是有桑丘子睿在,那么,他和母后也就不可能会有今日。像是那样惊险的时刻,他都能云淡风轻地解决了,更何况是这一次?

肖云放从心底里头是瞧不起四皇子的。

那样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蠢材,一个没有经历过风浪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

肖云放在这样鄙视着四皇子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他自己其实也是跟他一样的人。

如果没有桑丘子睿,没有桑丘家族的鼎力支持,他焉能有今日?

“表哥,你总算回来了。”

桑丘子睿才弯了腰,正欲行大礼,就被肖云放亲手扶了起来,“表哥,你我之间,何需如此?”

“皇上,您如今是皇上了,微臣不敢对皇上不敬。”

“朕就算是皇上,也仍然是你的表弟呀。”肖云放嘴上这样说,心里头却是高兴的。

“不知皇上急召微臣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肖云放的脸色慢慢凝重了下来,“表哥这一路走来,难道就没有听到什么流言?”

“流言倒是听了不少,只是不知皇上指的,到底是哪一桩?”

肖云放略有不悦,这不是在故意跟他绕圈子吗?明知道他说的就是四皇子的事儿,现在竟然还跟自己在这儿装?他可不信桑丘子睿不知道这回事。

“你们都退下吧。”

肖云放再度回到了龙椅上,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此刻再配上了他颇为严肃的表情,还的确就带了几分不可忽视的威仪。

“四皇子的事,你没有听说?”

“回皇上,微臣听说了。”

“你怎么看?可有法子尽快地将那厮给朕揪出来?”

“回皇上,四皇子不是已经病逝了?而且如今还葬入了皇陵,被您下旨册封为了湘王?”

肖云放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喜,不过瞬间,眉头又紧了起来,“表哥的意思,朕明白。可是此着怕是行不通。若是他身边有能证明了他身分的人在,那岂非是我们太过被动了?”

“您是天子,您说是真的,便是真的。您说是假的,再布告天下,谁还敢说他是真的?”

一句话,再度提醒了肖云放。

对呀,他现在是皇上,整个儿紫夜,还有谁的话能比自己更有分量?

如今就算是四皇子身边有人护着,可是拿什么来跟自己数十万的大军相比?

他料定了,四皇子是不敢与他明着为敌的。

“表哥的话有理,朕明白了。四皇子如今势单力薄,也就只会想一些这样的阴劣法子来为自己积攒人气儿。只要是朕一旨降下,他就不可能再利用这样的谣言来为其收买人心。”

桑丘子睿垂眸,语气有些淡寞道,“皇上,此举也不过是为了先安抚民心,避免使更多地方引起骚乱。只怕,用不了几日,他就会想到了其它的办法反击。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他的藏身之处。”

肖云放的脸色有些不郁,一手在椅臂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不瞒表哥,朕已经派出了大批的人去寻找他的踪迹,可是到现在为止,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也正是朕真正担心的。敌明我暗,终归是有些被动的。”

“皇上不必忧心,刚刚微臣已经说了,只要皇上宣旨布告天下,将您的旨意贴遍了大街小巷,相信用不了几日,他就会有新的对策,届时,我们的人只需要在暗中盯着就是,看看什么地方的反应最快,那么,四皇子,就有可能会藏身于何处了。”

肖云放的脸色立时大喜,甚至是连眉梢都挂着极为钦佩的笑,“表哥言之有理!朕怎么就没想到呢。多亏了表哥了,这一次,朕一定要将那厮活捉了,再将其秘密带回京城,朕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本事再来折腾。”

桑丘子睿在其没有看到的时候,微挑了一下眉梢,捉他?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到现在为止,桑丘子睿唯一能猜到的,也不过就是他的身边可能有皇室真正的暗卫,具体人数有多少,手中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令符等等,他都不知道。

皇上在这个时候,就能放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或许可以说的更直白些,蠢的可以!

四皇子既然有胆子敢向皇上挑衅,就表明了他现在的实力定然不弱。如果仅仅只是有暗卫的保护,或者是赵家的庇佑,只怕他们也不可能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毕竟,如果实力不强,即便是双方对上了,他们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可是现在看来,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相信他失踪的这半年多来,一定是没有闲着。在暗中四处网罗先皇的人脉,看来,这位四皇子本人,要比容妃聪明的多。

这些话,桑丘子睿没有打算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就算是现在他说了,皇上现在也未必就能听得进去。

不让他栽上几个跟头,他是不可能会学会什么叫沉稳的。

从御书房里出来,桑丘子睿直接去了福寿宫。

“给太后请安。”

“子睿回来了,快过来,来,让哀家瞧瞧,啧啧,还真是黑了,也瘦了。哀家就想不明白了,你之前多年就一直在四处云游,怎么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想着四处游荡?你母亲可是急得心发慌了。”

“多谢太后记挂了。”

桑丘子睿话落,站直了身子,表情冷凝,眼神往一侧微微一扫,太后会意,立马摆摆手,“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哀家要与子睿好好说说话,你们退下吧。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娘娘。”

“怎么了?这才回来,就绷了一张脸,听说你刚刚从皇上那儿过来,可是他又惹得你不痛快了?”

“回太后,微臣不敢。只是,之前微臣给皇上的提醒,看来似乎是没有效果。太后可知道,如果半年前不是微臣及时进宫制止了皇上,将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太后微怔,没想到他才一回来,就先说起了这个。

想着当初皇上做的那事儿,也的确是有些不太地道。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皇上,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听到了有关浅夏的那些神秘,又怎么可能会不多加小心?

“当初是皇上做事太过莽撞了。你又何必还与他计较?如今那云浅夏不是没事吗?哀家听说,她还为穆家生了一个儿子,她倒是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