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意思,分明就是逼着自己亲自将四皇子给押解进京呢!

暗自磨了磨牙,这回被你算计了,看下回的!

不能次次被你算计吧?

“好,此事我会给皇上上一道折子的,当然,会着重强调有关饷银的事。另外,穆世子这次打退了苍溟大军,亦是大功一件,论功行赏,也是应该的。”

“嗯,也好,若是皇上能多赏赐些金银之类的,也不错,反正我现在穆流年最缺的就是银子了。”

“流年!”长平王沉稳中透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成功地让穆流年原本有些傲娇的脸色,收敛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桑丘子睿回去这一路上,就在不停地在心里骂着穆流年。

这个奸诈小人,现在将四皇子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怎么办?

亲自押解回京?总觉得有几分的别扭。

桑丘子睿自然不是什么圣人,对于四皇子也并没有那种过分的仁慈在里头,只是,他觉得,四皇子的过错,在后来的攻城当中,也弥补了一部分。

所以,若是直接就将四皇子给叛了罪,反倒是会影响了肖云放的声誉。

虽然,肖云放在民间,只怕也没有什么声誉可言了。

这天晚上,桑丘子睿再度站在了屋顶之上,今天晚上的夜空,似乎是格外地清爽。

冬日的夜晚,是寒冷且清寂的。

一眼望去,不少地方,还是铺满了一层的白色。

今晚的月亮并不怎么明亮,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月牙儿了。想想也是,这都马上要过年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出现了满月?

再看弯月的周围,星星点点,可以说是交相辉映,就像是棋盘上的黑白字,对比明显。

桑丘子睿一时心血来潮,便在屋顶上,缓缓地走了起来。

独自行走在微凉斑斓的夜色中,桑丘子睿一袭白衣,再加上那一头有些闪亮的银发,让人看了,竟然会生出了几分心酸的感觉。

长风默默地站在了另一端,一直只是双手环胸抱剑,静静地看着自己主子。

桑丘子睿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凉,还有些香甜的味道。

仔细想想,这下面,似乎是种了不少的梅花。难道会是梅花的香味儿?

桑丘子睿行至最边上,双臂缓缓展开,头微微仰起,未曾有任何束缚的一头银发,此时,也随着那有些凛冽的寒风,开始肆无忌惮地飞扬了起来。

桑丘子睿宽大的衣袍被风吹起,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冷意。甚至是脸上还露出了一种极为舒爽的表情。

仿佛,这寒风带来的不是什么寒冷,而是一种柔情!

就好像这阴阴的寒风,能将他一身的的伤感和疲惫尽数吹散,再不复来!

轻松惬意,不用去想任何烦恼,不再被世事牵绊!这么一刹那,桑丘子睿就有了一种如此奇怪,且非常真实的念头。

望着沉静中有些孤冷的夜空,有一丝淡淡的慵懒的思绪在涌动。

明明就是星光灿烂,万星争辉,可是现在看在了他眼中的,只有两颗星星!

那么闪耀,那么光亮,那么让人,顿生一种膜拜的情绪。

“公子,夜深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桑丘子睿静静地闭上了眼,任由那银色的发丝,时不时地被风拂过他的脸。

许久之后,再缓缓睁开,眸底,已是一片清明!

再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情绪化,再没有了刚才的种种感伤,反倒是如同一弯清水,清亮透明。

眸底的坚定和果断,让他再度成为了那个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

微微转头,一跃而下。

长风紧紧跟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到了门前,桑丘子睿看着屋内仍然亮着的烛火,不曾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果然,四皇子正端坐于榻前,眼前一盘棋局,似乎是正在困扰着他。

“你来了?”

桑丘子睿不意外他的反应,抬腿进去,衣袖一甩,门砰地一声关上!

长风默然,直接就守在了门口,不容许任何人的靠近。

“坐吧。还以为你会再晚一些才来,没想到,比我预期的要快。”

“你早知道我会来?”桑丘子睿微微挑眉,再看了一眼那棋局,“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嗯,听说肖云放下了旨意,要你将我押解回京?”

桑丘子睿在他对面坐了,轻笑,“这是一局死棋,何需再看?”

“是呀,明知道是局死棋,可是我仍然是想着从里头来寻找一线生机,所以说,你看,我是这样蠢的一个人。实在是有负当初父皇之托。”

桑丘子睿垂了眼睑,不说话。

四皇子的话匣子一打开,似乎是就有许多的话想说,才张了张嘴,再一看到自己对面坐的是桑丘子睿,又自嘲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很蠢的人?就像是穆流年说的那样,不自量力?”

桑丘子睿点点头,“嗯,看起来,似乎的确如此。”

四皇子低头看着棋盘,“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曾想到过,有一日,我会落到了今时今日的下场。不过现在还好,比起我被李定远控制的那些日子来说,现在的生活,对我而言已经是极其优越了。”

“所以呢?你想对我说,你当初在他们的手上,吃了很多苦?”

四皇子摇摇头,“我或许有些蠢,但是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是谁。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的时候,我便想尽了一切办法,联络上了穆流年。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联络他吗?”

桑丘子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不语。

“呵呵,你不会想到的。因为之前我曾听父皇说过,穆家,其实也还算是忠心的。只是穆家人,太过执着,不肯将那五十万大军的兵权交出来,否则,他也不会对穆家人屡屡下手。”

桑丘子睿不语,这是何等的谬论?

因为人家不肯将兵权交出来,所以你就要对人家一家斩尽杀绝?

若是如此,换成他是穆家人,自然也不会交出来了。

手上有兵权的时候,皇室都不知忌惮,肆意挑衅,一旦手中没了兵权,也就等于是没有了护身符,那焉有命在?

“听起来很矛盾,是不是?”

四皇子自己也笑了起来,“父皇一方面在不停地打压着穆家,可是一方面,却又对于穆家的忠心还是有些把握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去逼迫穆家人?”

“先袖多疑,他说穆家忠心的时候,未必就没有怀疑穆家。”

“你说的对。就像是现在的肖云放。他明知道穆家军的厉害,却是迟迟不肯下旨让穆家军去平叛。一方面是不愿意在穆家面前低头,觉得没有穆家军,他也一样可以打胜仗。”

四皇子的手在棋盘一角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一旦穆家军打赢了此战,那么,穆家军的声望,在民间必然极高,再想要打压穆家,只怕是三五年内,是寻不到机会了。”

“肖云放虽然是怀疑穆家,可是并不代表了,他就不会重用穆家。事实上,有太后在,肖云放不会对穆家做出太离谱的事情来。”

“是吗?也包括当初肖云放想要强留了穆世子妃么?”

桑丘子睿的眼神一冷,这一直是件秘闻,他是如何得知的?

当初动手的,都是肖云放的心腹,而且自己后来又使用了秘术,外人是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此事的。

“宫里仍然还有你的眼线?”

四皇子呵呵一笑,却是垂眸不语。

他不回答,桑丘子睿也不再问别的,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面对面的坐着,似乎是在比着谁的耐心更大一些。

“桑丘子睿,有没有兴趣与我手谈一局?”

桑丘子睿眸光紧紧地锁在了他的脸上,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上,看出些许的端倪。

“其实,早在祁阳的时候,我就有心与穆流年手谈一局,不过,他太忙了。而且,他在看过了我的棋艺之后,只说我的棋艺太差,他瞧不上眼。不如,今晚就由桑丘公子来试一试,我的棋艺究竟有多差?”

许久之后,桑丘子睿点点头,“好!”

两人对弈许久,始终是不发一言。

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四皇子再度陷入了死局。

苦笑一声,随后表情又有些轻松道,“果然还是如此。多谢桑丘公子能成全了我的一个心愿。既然如此,那公子就请动手吧。”

桑丘子睿微愣,“你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四皇子点点头,“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若是回了梁城,只怕反倒是会给肖云放带来麻烦。生,是断无可能了。可若是死,怎么个死法?那些朝廷的元老们,又当如何安抚?这些都是问题。”

“你想太多了。湘王殿下早忆过世许久,你不过是一个假冒皇亲之人,便是死,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是么?”四皇子却是显然不信,“若是果真如此,那你也就不会如此为难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是我有证明自己身分的东西在,你说,肖云放还有没有胆子杀了我?”

桑丘子睿的眼睛微眯,对于四皇子这等明显是有几分威胁意味的话,已经是起了些许杀心了。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再蠢,也是肖家的人。我不可能真的就任由你们动手,将我当成了一个流寇来处置。桑丘子睿,事实上,要不是因为是穆流年将我救了出来,我原本没打算跟你说这么多的。你应该感谢穆流年,真的。”

“你还有其它的安排?若是你果然死在了梁城,只怕,你的那些手下,就会再有其它的一些过激行为了。是也不是?”

四皇子不置可否地微挑了下眉,再用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捻着一枚棋子,似乎是在细细地感受着,这颗棋子现在的心境。

“说话!”

面对桑丘子睿的威胁,四皇子抬了抬眼皮。

“你说的对,我自然是还有后招。原本,我计划好了这一切,若是肖云放真的敢将我凌迟,或者说是让我曝尸荒野,那么,我敢打赌,他的帝位,也是坐不长久的。”

“你藏了什么东西?”

“呵呵,桑丘子睿,我肖氏的那些宝藏都藏在何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为何当初我只有那么一点儿的兵马,我就敢自立为帝?那是因为肖云放原本就是篡位,所以,许多事,他都不知道。”

桑丘子睿的手指微微收紧,想到了自己当初帮着肖云放找到了那些金银,难不成?

“就如你所料想的那般。肖云放后来之所以敢大量的用兵,不就是因为他找到了那些金银的下落?啧啧,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是许多人,这一辈子,听都不曾听过的数目。”

“看守皇陵的,是你的人?”

“怎么可能?你该知道,看守皇陵的人,都是肖云放派去的。当然,如果你硬要这么以为,我也没办法。”

“你到底藏了什么?”

四皇子低头轻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自袖间取出了一纸薄薄的纸,再递给了他。

桑丘子睿拿到了手中之后,仔细看过,脸色大变!

他本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计谋过人,心思深沉,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四皇子这一手,玩儿的实在是太妙了!

桑丘子睿不动声色地将这张纸收了起来,“说吧,你的目的?或者说,你的要求?”

“简单,我现在还不想死。当然,我也可以以我的性命起誓,我不可能再做什么与肖云放去争夺皇位的事情了。毕竟,我现在所有忠心的手下,都已经死光了,不是吗?”

桑丘子睿冷哼一声,“你确定都死了?”

四皇子有些尴尬地伸手在嘴角轻挠了一下,“呃,好吧,还有一两个,也不过就只是普通的护卫而已。”

“就只有这些?”

“对,所以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对于你桑丘公子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桑丘子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从四皇子一开始的表现,到最后拿出了这张纸,他都表现得很自信!

显然,他料准了他不会一进来直接就杀了他,只是,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

“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按你说的做,而是直接杀了你,后果会如何?”

果然,他看到了四皇子的眼神微闪了闪,有那么一点点的恐慌,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心底的紧张。

“你不会!”

“是么?那不如,我们可以试一试?”

桑丘子睿笑的有几分的诡异,“正如你所说,一旦你的人将这些消息给散了出去,那么,肖云放的帝位将不稳。那又如何?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完全有能力,取而代之?”

四皇子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可思议,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在桑丘子睿的面前,他太年纪,主要还是表现在了阅历上。

桑丘子睿周游列国,所见所闻,比他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他出现慌乱的表现。

“你不会!”

再次咬着牙肯定道。

桑丘子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还真是执着呢。

“哦?说说的你理由?”

“如果你真有心取而代之,也就不会如此费心地帮他了。这一次苍溟的攻城,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可是你没有做任何于肖云放不利的事情,反倒是帮着他安抚臣民,甚至是还故意与穆流年结盟,其目的,不就是为了保住紫夜?”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想要保住紫夜,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说过,我还要保住肖云放吧?”

四皇子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如果你有心称帝根本就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一切只是说明了,你根本就是无心于江山!”

桑丘子睿看到成功地将四皇子给逼的没了先前的冷静,心里头很愉悦,之前被穆流年算计的那点儿不开心,也都没有了。

“好吧,就算是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四皇子殿下,你该明白,我桑丘子睿,是从来不接受任何的威胁的。”

四皇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他在对面这个儒雅的男子身上,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无法再冷静下来,甚至,他还能听到了自己有些狂乱的心跳声。

“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否则,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什么人?你不是都知道了?是苍溟的睿亲王世子李定远,哦,对了,就是穆流年口中的那个皇甫定涛。”

“不!他不可能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别再考验我的耐性。”

事实上,桑丘子睿已经有了些许的怀疑,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够完全的确定。

所以,他要从四皇子的嘴里头说出来,否则,以后的日子,他只怕都不可能会真正的安宁下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之前,一直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与我母妃联系。具体是谁,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那人?”

四皇子本来是想说不曾见过的,可是也不知道何故,这么一抬眼的功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里,一下子便昏沉沉的,整个人似乎是坠了一片白雾之中,有什么东西,像是看不清楚了。

“见过。”

很老实的回答。

“以前我小的时候,他每次来,都会抱抱我,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是很温柔的。比父皇看我时,还要更温柔些。”

“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样貌?”

“记得,只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每次他来,母妃都让我叫他一声师父。他也总说,我是最像他的一个徒弟。”

像?

桑丘子睿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就迸裂开来!

只觉得胸口有些沉闷,喉咙里有些堵的慌。

慢慢地画了一张画像,再放到了他的眼前,“你看仔细了,可是他?”

四皇子的眼珠似乎是动了一下,不过仍然是无神的。

“嗯,是他,只是,我记忆中的他,似乎是没有这么老。”

“他有多久不曾去看你了?”

“很久。”

桑丘子睿的手突然就无力地垂下,手中的画像,也像是柳絮一般,轻飘飘地掉在了地面上。

桑丘子睿的手突然抬起,直接就将四皇子给打晕了。

再看了看那张纸,桑丘子睿猛然就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噗的一声,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

是师父!

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是紫夜皇一直在通缉的钦犯,蒙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屡次冒险进入皇宫?

刚刚他有仔细地看过四皇子,那张脸,有七分是像容妃的。

会不会是蒙天的孩子?

桑丘子睿不敢保证,甚至已经不敢再去猜了。

这样残忍且有些可怕的事实,实在是让人无力承受。

哪怕那个人是他曾经十分崇拜的师父,也让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天眩地转!

伸手将唇角的血擦干净,再慢慢地晃到了门口,轻声吩咐了一句之后,衣袖一扬,烛台滚落。

桑丘子睿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衣袖和前胸上,还有点点血迹。

长风一惊,再一看屋内,已是起了大火。

“公子?”

“不必理会,他自尽了。走吧,扶我回房。”

长风一愣,公子多年来,从不曾主动要求别人去扶他一下,可是现在看到了主子的脸色,长风的心里自然是跟着提了起来。

“您没事吧?”

“无事。走吧。”

两人走的极慢,准确地说,为了照顾到公子,长风也只能是跟着放慢了脚步。

直到屋子里的熊熊大火,冒出了滚滚的浓烟,二人,才走到了院门口。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救火,就说,是本公子允了他,许他火葬,也算是让他干干净净地去投胎。”

“是,公子。”

长风松开手,让公子扶住了院墙,快速到了外面,与下人交待清楚。

桑丘子睿慢慢地回过了身,淡然地看了一眼那大火中的房舍,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有些事,终究还是没有找出答案。

他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秘术,是从未失手过的。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浓浓的呛烟味儿,还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让人实在是不想再去多闻。

可是当他渐渐地冷静下来,仔细地想着今晚的一切,眼神中原本的那些迷惑,似乎是又没有了。

他再次吸气,这一次,不再是那种让人作呕的味道,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远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抬头看看那些梅花,再看看自己的前胸,有些事,果然并非就如同自己所想像的那般,是真的美好的,正确的。

冬天太干冷,秋天太破败,什么时候,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样消极的东西?

不该是这样的,他是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不该有这样让人生厌的想法!

天越来越黑,似乎是即将进入那黎明前最黑的夜,灰暗的天空中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还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可是现在,怎么感觉就那么的让人窒息呢?

终究是心境不同,看到的万物也不再相同了么?

这一晚,刺史府内的一处院落,火光大起,因为是在半夜,所以,一直无人知晓,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然是控制不住了。

桑丘子睿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午时。

“公子,您醒了?要不要先用些东西?”

桑丘子睿摇摇头,梳洗了一番之后,再缓叔踱出了屋子。

睡了一觉,他的脑子,已经是清醒了许多。

“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回公子,火势太大,连两侧的厢房也烧着了,整个院子,都要重新修建。”

“嗯,让人备笔墨,我要给皇上写一道折子。”

“是,公子。”

桑丘子睿轻轻捏了一下眉心,对于昨晚之事,似乎是不曾放在心里了。

而远在梁城的肖云放接到了他的奏折之后,整个人则是表现得有些阴郁。

他不相信四皇子就这样轻易地死了。

可是不相信又如何?

正如桑丘子睿在奏折中所书,四皇子明知自己的下场如何,既然如此,自然是不如自尽的好。至少,他还能走的干净舒坦一些。

桑丘子睿在书房里,则是对着那张薄薄的纸,沉思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