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桑丘子睿这个时候选择逼死了肖云放,也是因为如此?”

“或许吧。他的占卜之术如何,我不清楚,不过,当初他既然敢放了那位四皇子,只怕,也是占卜到了这一切。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肖云放,将是肖氏的最后一位帝王。而且,还死得极其让人不齿。毕竟,梁城之殇,怕是几代人,都不可能会遗忘的。”

“浅浅,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们的信也送出去三天了,睿亲王始终不曾给予回复,你说,他会不会彻底地舍弃掉这个儿子?”

浅夏轻摇了一下头,“我不是神仙,这种事,我也无法知晓,不过,我相信,桑丘子睿不是肖云放,他既然会下令让舅舅来助你一臂之力,那么后面,他也会接连再下几道命令的。紫夜,不可能毁在苍溟的手上。”

浅夏的话,很快就应验了,就在睿亲王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对方的条件时,桑丘子睿接连发出了几道命令,皆是由朝廷的御书房传出的。

第一道命令,便是将淮安刺史方亮调回,出任丞相一职。火速地将梁城的一切,恢复正常。

第二道命令,之前负责押运粮草的肖云航,伤势已无大碍,速速到户部报到,然后继续押送粮草和饷银。

第三道命令,便是命何少白带十万大军全力相助穆流年,同时,再命辽城的陆将军带五万兵马,一并赶到祁阳县。

这几道命令的发出,使得睿亲王也有些焦急了。

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苛刻。

除了要他们速速退兵之后,并且由他代表苍溟签署五十年内,再不犯紫夜边境的国书。同时,还因为这一次是他们挑起的战事,要赔偿紫夜二百万两白银做为安抚百姓、修复城池之用。

睿亲王一时咽不下这口气,可是现在肖云放死了,桑丘子睿一力将梁城的重担挑起,现在他们对上穆流年的兵力,本身就没有了几分的胜算,若是对方再增加进来十五万兵马,他们苍溟,亦是不可能再有胜算。

就算是他不想,可是有些事,也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

就比如现在!

要么继续拼,儿子也活不成,他们苍溟的损失也只会更重。

要么就是乖乖地退出紫夜,救回儿子,可是那样的话,他们苍溟的国威何在?

可若不如此,真要是被紫夜大败,然后再逼至他们苍溟的关卡,只怕,就不止是二百万两银子的事儿了。

事实上,若是单从损失上来说,紫夜索赔二百万两,也不是一个大数目。

准确地说,这二百万两,并不能完全地承担起所有的损失。

这也正是穆流年的精明之处,如果他要五百万两,只怕睿亲王是连想也不会想的。

这可是直接就关乎了他们苍溟国库,关乎了他们苍溟民生大计之事。五百万两,虽不至于将他们的国库掏空,可是掏回一半儿来,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若是那样,睿亲王定可不要这个儿子了,直接退兵就是。

现在被穆流年弄的,睿亲王是打也不是,和也不是。横竖都会让他觉得肚子里头被人强行给喂下了一颗苍蝇,实在是难受又恶心!

最逼无奈之下,睿亲王不得不签署了他认为的丧权辱国的条约。

皇甫定涛在被点了穴之后,送还至苍溟军前。

此时,睿亲王的大军,已经全数退至祁阳关外,而穆流年和浅夏,则是站了祁阳关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离开。

皇甫定涛得知父王竟然是签署了这样的一份和谈书,当即大怒。

可是木已成舟,自然是别无他法。

祁阳关顺利收回,接下来,他们一东一西,就要看看谁最想坐上那个位置了。

穆流年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放弃了进军梁城。

许彦和许无忌,以及许多的大将,皆是不解。

此时,除了肖云航之外,可以说就只有宫里头的那个福王,是皇室的嫡系血脉了,而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足为惧。

没想到,他们一力支持的穆流年,竟然要放弃这次机会。

“抱歉,我知道我可能让大家失望了。可是人各有志,我不能因为那个位置,就失去我现在身边最宝贵的。至于桑丘子睿,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他?表哥,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登基为帝,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你确定你能逃得掉吗?”

穆流年丝毫不为之所动,“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你们放心,就算是我不与他争那个位置,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护住咱们几家的周全。”

许无忌冷笑一声,“笑话!你拿什么护?我问你,就算是有你在的时候,你能护上几十年,那没你之后呢?我们的下一辈,岂会有保障?你想想之前你在长平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想想当初姑父是受了怎样的煎熬?你再想想姑姑曾经殁了的那个孩子,你真的就这样忍心?”

许无忌的话还真是狠!

句句都是往他的心窝子上戳。

穆流年沉默不语,他知道,他这话一出,定然就会在他们之间引起强烈的反应,果不其然!

许彦一直不愿意插手这一类的事,可是现在,他也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了。

“流年,你该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再说了,就算是你不愿意,那么你父亲呢?他也不愿意吗?就算你不管是不是会寒了这些将士们的心,难道你就不为你的两个孩子想想吗?”

许彦的话,让穆流年的眉心微颤了一下,他说的没错,就算自己不想坐那个位置,总要为了自己的后人想想吧。

可是这个时候,紫夜是绝对不能先出现内乱的。

“舅舅,现在紫夜的损失惨重,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将士们也都好好休养。若是我们一旦起了内乱,只怕,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将会被皇甫定涛,再次打破。”

“这算是理由吗?”许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穆流年一对上了他的视线,便快速地躲开,舅舅的眼神,让他难免就生出了几分的心虚。

“流年,说说你不愿意兵发梁城的真实原因。别拿什么担心内乱为由来搪塞我们。”

穆流年犹豫了一会儿,将众人都遣了出去,屋内,只留了许彦父子,还有青龙和玄武二人在。

“舅舅,这一次我们能如此顺利地结束了这场战斗,有大半儿,是浅浅的功劳。当然,我说的,并不是那天她能制止了对方暗卫的事。她的本事,相信无忌是领教过的。”

许无忌的脸色微红,略有些不自然,然后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这与你兵发梁城,有何关系?”

穆流年面有痛色,深吸了一口气,“浅浅的命格怪异,她是云家数代不曾出现过的一位极有天赋的秘术师。也因此,她的寿命,不会太长。”

这个消息,饶是青龙和玄武,亦是吃了一惊。

“你们难道没有觉得奇怪吗?这样大的场面,我与浅浅都在这里,可是为何只有朱雀守在了浅夏身边,我的四位门主,还差了一个白虎呢。”

“公子?”青龙最先有了反应,“白虎可是去了苍溟?”

穆流年点点头,他相信,苍溟国师绝对会有办法,哪怕是无法完全地改变浅夏的命格,可是至少,可以延长她两三年的寿命。

哪怕是能延长一个月,他现在也愿意为了这一个月,而付出任何的代价。

至于紫夜的皇位,于他而言,还有何效用?

没有了浅夏的陪伴,便是他坐拥天下,可是夜半醒来,独自一人,寂寞难耐,又是何等的凄凉?

真有这个时间,他宁愿为了浅夏而四处奔走,哪怕最终无果,至少,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是无怨无悔,至少,他曾经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努力。

许彦大概也听明白了,轻叹一声,那样一个倾城风华的女子,竟然是个短命之人,也难怪,这让自己的侄儿无法接受了。

“表哥,若是你成为了紫夜的皇,那寻找一些灵凡妙药,或者是世外高人,岂不是更加地方便?”

“呵呵,无忌,若是需要我跋山涉水,陪着她一同前往呢?我若真是坐上了那个位置,那国家大事,又由何人来处理?你是想着让我也成为下一个肖云放?”

许无忌撇了撇嘴,没再吭声。

许彦也跟着有些沉痛的表情,“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都做得完美。流年的话也有道理,现在,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浅夏的身上,自然是不可能再有心思将紫夜治理得安宁了。”

“可是父亲,难道我们就此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若是将来桑丘子睿出手对付我们怎么办?他这个人,可是智多近妖,一旦被他给盯上了,只怕是会麻烦不断,直到家族的彻底衰败了。”

“这?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便是一屋子的沉默。

气氛紧张,而有些淡淡的伤痛。

穆流年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不可能会让浅浅一个人走。所以,我注定不会是一个好帝王。甚至是连一个家族,我也是不可能挑得起来的。”

这话,一下子就如同道惊天霹雳,直接就炸响在了众人的心底。

青龙的脸色瞬间就惨白如纸,“公子?”

声音里的颤抖,让一旁的玄武也跟着哆嗦了一下身子。

他们刚刚没听错吧?

公子竟然是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如果主母去了,公子也要一并跟着去?

天哪,有没有人来告诉他一声,刚刚他们是出现了幻听?

许彦和许无忌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流年,你别胡说!浅夏若是真走的早了,难道你就不想想你的两个儿子?你别忘了,你不仅仅是浅夏的夫君,你还是长平王的儿子,还是你两个儿子的父亲。”

“公子,您之前一直在大力地栽培三公子,难道也是?”玄武有些不太确定,也不太愿意承认的样子。

“没错。万一我走的早,而云华他们兄弟俩又太小,那么,就只能靠三弟多多扶持了。”

“公子,不会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救少夫人的。”

许无忌的眼睛一亮,“对!没错,表哥,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就该做什么。我们不能因为这道坎儿,就什么也不做了。”

“流年,你表弟说的对,你就听他一次,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了紫夜的权势,广召天下名医或者是隐士,一定会有办法帮一帮浅夏的。”

穆流年的神色不变,眸子也只是微晃了一下,轻笑道,“好了,别说了。现在我们还是应该先整顿一下兵马,然后,将这里处置妥善,再回辽城议事。”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梁城的话了。

许无忌虽然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也无可奈何。

不料,穆流年才走到了屋门口,便看到了一脸平静淡然的浅夏。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一屋子人,都是武林高手,可是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了浅夏的出现。

“我能进来吗?”

许无忌听说了她的事,这会儿看她的神色,也有些复杂,虽然没有同情那样的眼神,可是难免会有一种可惜的神色在里头。

“浅浅,我陪你回去歇着吧。”

浅夏摇摇头,往前跨了一步,进入屋内。

“元初,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言而无信。”

“浅浅,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不行吗?”

“不行!”这一次,浅夏表现得格外地认真和坚持。

“浅浅?”穆流年有些无力了,他知道浅夏或许听到了刚才的那番话,对他不满了。他可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儿,让浅夏太生气了。

“元初,你答应过我,你不会随我而去的。”

“浅浅,那会儿我只是答应你,不会只留云华一个人在这世上。如今,他不是又有了一个弟弟,我不算是失信。”

浅夏沉默了一下,再抬眸时,表情已是多了几分的慎重。

“你若是想让我相信你,那么,你就证明给我看。”

“什么?”穆流年有些糊涂了。

“我说过,紫夜的帝王星,是你。今日当着他们的面儿,我再说一遍,元初,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将成为紫夜的皇。这是你的责任,亦是你的命数。”

“不,你之前不是说过,桑丘子睿也是这样的命格吗?”

“可是很明显,他的命格,因为肖云放,因为你,改变了。我昨晚夜观星相,虽然仍然是有两颗帝王星,可是很明显,代表了你的那一颗,比之前更亮了。而且,你离中宫的位置,也更近了一步。”

“浅浅,我不想要那个位置,我就只想与你一起白首偕老,不行吗?”

孰料,浅夏突然就弯唇笑了,“你如何就能确定,你登上皇位,你的龙脉命数,对我就没有影响呢?”

一下子,穆流年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浅夏跟他说过的话。

若是因为自己是真命天子,那么,自己的命格将是紫夜最为尊贵的,有他这样的命格相罩,或许,会对浅夏的命格有所影响。

“你的意思是说,一旦我坐上了那个位置,对你会有帮助?”

“真正有本事更改一个人的命格的人,不是秘术师,也不是巫师,而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而你,恰恰就是那个人。我知道你让人去苍溟请那位神秘的国师去了,如果你成为了紫夜的皇,那么,这一切做起来,才会更加地完美。”

“你没有骗我?”

浅夏偏头,极其认真道,“我说过,我对你,绝无欺骗。”

他们夫妻二人的对话,清晰无比地落入了几人的耳中。

许彦没想到,他们四人说了那么久,却不及这位世子妃的廖廖数语。

当然,就算是穆流年要大军开拔,现在也不是时候。至少,要将祁阳县这里的一切都处置妥当了方可。

皇甫定涛一路随大军回到了苍溟,一路上,大军的行军速度可以说的上是极其缓慢。

睿亲王也因此一役,精神疲累,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两鬓的白发,几乎是比出征之前,多了一倍。

这一晚,他们安营扎寨,皇甫定涛服侍着睿亲王用了一碗安神汤之后,便一脸诡异地出了营帐。

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身前,“给世子请安。”

“起来吧。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暗卫?”

“回世子,除了王爷身边不能动的暗卫,还有不到两百人。”

“好!很好。”一想到穆流年和云浅夏算计了他那么多的暗卫,他就恨不能将这两人给撕成了碎片。

“调集所有人手,随我连夜离开,一路上,不得留下任何的痕迹。”

“是,世子。”

祁阳关的一切,没用几天,便都处置妥当。

虽然是要争一争那个位置,可是现在,何少白仍然是回归到了允州,而许无忌所带的千雪十万兵马,也必须要送回到千雪。

事关紫夜的家务事,穆流年不想任何的外人插手。

就算是盟友,也不行!

也因此,南境的金华,也得到了他的明确指令,不许参与紫夜的一切,只是安心地继续他自己的大业便是。

许彦率十万兵马,镇守祁阳关。

大军开拔,目的地,却是辽城。

这样的大事,即便是穆流年答应了,也总要与父亲商议之后方可行动。毕竟,父亲一辈子都是忠于紫夜的肖氏。若是一旦他举旗反了,总是要考虑一下父亲的感受的。

虽然许彦认为他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可是身为儿子,这样的大事,的确是不可能擅自行动,万一不能得到长平王的全力支持,那才是有麻烦了。

大军到达辽城之后,全军暂时休整,然后由云若谷等人开始大量地准备给养。

进入辽城的第一晚,浅夏睡得格外地香甜。

第二日,浅夏制止了暗卫去将云泽接来,“再等等吧,现在,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呢。这个时候,云泽下山,反倒是于我们不利。”

暗中的云影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可她是暗卫,主子的命令,便是要她自尽,她也定然是会完全配合。

到了傍晚时分,浅夏的右眼皮跳地厉害,不放心的她,找出了灵摆,为自己占了一卦。

等到夜幕降临,穆流年仍然还在军中,不曾回府,浅夏叫人备了马车,再让膳房熬好了汤,亲自给穆流年送去。

街道上,格外地安静。

很快,浅夏听到了一种尖厉破空的声音,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涌出了无数的利箭。

饶是她身边的侍卫厉害,这一次,也无法阻挡皇甫定涛那近两百人的暗卫。

要知道,皇甫定涛所用的暗卫,可都是苍溟皇室的暗卫,这些人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上一次,也是因为浅夏和穆流年联手,将两家的暗卫倾巢而出,才能大获全胜。这一回,浅夏的身边不过是只有几十名侍卫,再加几个功夫好一些丫头,自然不可能会是对方的对手。

“住手!”

眼看对方节节胜利,已是渐渐逼近了马车。

浅夏自马车中出来,此时天色微寒,浅夏整个人,都裹在了一件黑色的斗篷里。

浅夏莲步微移,斗篷的帽子太大,只能让对方看到了她的下半张脸,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眼睛。

“皇甫定涛,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只听空中传来一道得意且张狂的笑声,一道黑影快速落地,手中的长剑,直指浅夏的眉心。

“云浅夏,你也有今日?哼!可笑穆流年还以为将你保护得十分周全,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了门。”

“我跟你走,你放过他们。”

皇甫定涛挑眉,“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带你走,而不是直接杀了你呢?”

“你要利用我来威胁穆流年,不是吗?有我这个活口在,你的威胁,才会更有效,我说的对吧?”

“你很聪明,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不过,可惜了,你没有武功,按紫夜的规矩,你也不可能有机会上战场指挥千军万马。云浅夏,其实,如果不是你如此聪明的话,我或许,也不一定非要取你的性命。”

“你来都来了,何必再说这些?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皇甫定涛眯起了眼睛,“也好,虽然你的声音很像,可是我还是不太确定你是不是云浅夏呢,将头上的帽子掀开。”

皇甫定涛多了一个心眼儿,这个时候,可以说是他最后一搏,他不能再被云浅夏这个女人给坑了。

“好。”浅夏丝毫不曾犹豫,直接就将头上的帽子掀开,然后,一脸笑意地看着眼前之人。

“果然是云浅夏。也不愧是云家的家主,好胆量,好气度。走吧。”

皇甫定涛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正好,本世子也缺少一个报信的人,你们回去告诉穆流年,城外十里坡,我在那里等他,告诉他,只准他一个人来,否则,我可不确定,他的浅夏,是不是还能安然无恙。”

“不!小姐,奴婢跟您一起去。皇甫定涛,我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多年来不曾离身,你让我跟小姐一起走吧。”三七说着,直接就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

皇甫定涛一挑眉,“好一个忠仆呢。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胆子倒是不小,也是个忠义之人,好。本世子也不难为你,跟着便跟着。”

话落,皇甫定涛上前快速地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三七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的真气被锁,怕是再动不得武了。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不要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那么,你自然就不会有事。”

彼时,穆流年正在军营里,与陆将军等人商议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以及进军的路线。

“你说什么?”

听到了侍卫来报,穆流年自然是神色大变,“除了三七,还有什么人跟上?”

“回公子,只有三七跟了过去,其它人都被少夫人给遣了回来。”

“公子,让属下带人过去吧。”青龙直接道,“对方将近两百人的暗卫,您若是一人前去,只怕是必死无疑。”

“是呀,公子,他皇甫定涛现在还是在我们紫夜的地盘儿上呢,他敢威胁您,分明就是不想活了!”

穆流年此时倒是意外地冷静了下来,想着浅夏今早起来跟他说的话,她似乎对于今天的事情,早有预感?

“不必了。青龙、玄武,你们二人带上人,将十里坡团团围住,记住,大军不能靠近十里坡,在距那里约莫十里的地方驻扎就是,等我的命令。”

“是,公子。”

“朱雀一直不曾现身,她应该是跟在了浅夏身边的,白虎还不曾回来,青龙,你从夜煞抽出百名杀手来,在我跟皇甫定涛见面之后,潜伏在其后背约一里地的位置,记住不要太近,我不能让浅夏有事。”

“是,公子。”

清晨,十里坡。

看着一夜未眠,眼下却仍然精神奕奕的云浅夏,皇甫定涛其实是有些嫉妒的。

这个女人生的很美,一双远山眉,看起来格外地舒心。而其脸上,还有眼中透出的神情,总是那样淡淡的,让人不禁有些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子?

生得如此美丽,竟然还如此聪慧。即便是到了生死关头,都是如此地冷静淡然,好像她的命,就不是她自己的一般。

该说是她对自己的性命看地太轻,还是说,她对穆流年的信心太大?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将这个令师兄朝思暮想的女人,直接就送上师兄的床,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一名秘术师。

更没想到,师兄宁肯饱受相思之苦,也不愿意为难她一分一毫。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她可以让名动天下的桑丘公子,为其至今不娶,亦可以让紫夜的英雄穆流年,为她一生只此一妻。

这样的女人,该说是上天的恩赐,还是该说是他们这两个男人的劫?

如果师兄知道自己今天会杀了这个女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会杀了自己为这个女人报仇吗?

或许吧!

不过,就算是被师兄恨一辈子,那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总好过,他对自己的无所谓,和不在意吧?

当然,若是死在了师兄的手里,他这一生,倒也不冤。

能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中,他这一生,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爱而不得,这是世上最最可悲,也最最痛苦的事。

为什么,这样残忍的事情,却偏偏发生在了他和师兄的身上?

师兄对云浅夏,一片深情,甚至是为了她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这种滋味,云浅夏能体会吗?

自己呢?为了师兄,精心策划了这么久,他甚至是冒了背叛师父的危险,私自将这一切计划全部打乱了,可是师兄呢?

他面对自己时,只有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和一种极其冷淡漠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