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也有些无奈:“你小姐我这回算是亏了,花功夫费力气,好处一点没捞着,还惹得一身腥。太可恨了,我又不是训鹦鹉的。”

香桃不知她在作何感慨,听得一头雾水。

主仆二人渐渐越走越远了。

一旁拐角处走出一个男子,瞧着温文尔雅,笑容如沐春风,穿一身青色宽袖云纹边蟠龙深衣,腰束碧玉丝绦宽幅腰带,乌发束着翼善冠,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瞧着便让人舒心。

此刻,他正神情奇异地望着远去的主仆二人。

“有意思,没想到居然是她送的。”

何时他二弟跟慕容府关系这么亲密起来?

很是值得思量。

看样子,二弟跟这位慕容小姐关系匪浅,而这位慕容三小姐更是个妙人。

能教出那么个鹦鹉,自己怕不更是牙尖嘴利?

看样子,二弟是打算让她再送一只鹦鹉,给五弟了。

齐王微笑,转身离开。

等整个慕容家忙到了晚上,慕容薇回到自己墨园时,浑身都似散了架。

这成个亲,倒比打仗还要累。

慕容薇沐浴了之后,困得上眼皮下眼皮打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今个冬芳值夜,她也是困顿不堪,歪在炕上睡得死沉。

待夜渐深,一道人影潜入了香闺。

这回可好,连用点什么手段都不用了。

萧景澜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他此刻拉下了黑色头巾,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床/上沉睡的少女。

慕容薇,你看,我不还是有法子见你?

任你手段高超,也难逃我手掌心。

他心情颇为愉快地伸出手轻抚着她饱满的额头,因是少女,刘海还未梳起,显出几分稚嫩来。

他仿佛对待一件珍宝一般细细地摩挲着她凝脂般的肌肤,感触着那柔滑的触觉,心中只觉得麻麻的,痒痒的,像被猫儿在心口轻轻挠了一样,透出一种溢满了胸臆的说不清的思绪,像是喜悦,又似柔情,整颗心都酥了。

这样,应该就是心动吧?

他暗自叹息,握着她的柔荑,轻轻吻了吻。

“薇儿,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娶你。”他极其坚定地对天盟誓。

慕容薇睡得正香,忙着与周公下棋,哪里有功夫理会他这个“采花贼”,自是被他嘴上占了便宜,在她额头吻了一吻,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慕容薇根本毫无所觉。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慕容薇悠悠转醒,刚睁开眼,忽然瞧见枕边似放了什么东西。

她愣了一下,揉了揉眼,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锦盒。

这是从哪冒出来来的锦盒?

谁放在她枕边的?

慕容薇诧异地坐起来,拿着在手中仔细看着,这红漆描石榴花的匣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她打开了锁扣,当中只有一方玉佩和一封信。

慕容薇蹙眉,但见那信封上写着慕容薇亲启的字样,一时也有些奇怪。

打开信,她定睛一看,刚开到开头顿时眉头皱起,带了几分恼,“萧景澜,你还真当这里是你家后院啊,想来就来!”

那信上却写的是:

慕容小姐见字如下——

景澜自知此举不妥,怕又惹小姐生气,只是终忍不住情丝浮动,冒犯之处,还请小姐见谅。但小姐当知我一片真心,却非戏耍之举,如小姐愿意,可持玉佩送至金玉斋掌柜处,我自会来此相见。如小姐愿意,景澜会在父王归来后,请他向你家提亲。景澜一片真心,愿承诺,只娶小姐一人,小姐当知我意。

慕容薇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信,半晌才放下了,她微闭着眼睛。

他这封信说得情真意切,让她的怒气也消了,而且他那番话更是让她心中思绪不定。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男子无不是三妻四妾,这还是第一次有个男子跟她说,愿只娶她一人。

慕容薇心中顿时有些复杂。

她不就是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么?

就像前世一样,可能大家之前都各自谈过恋爱,但是起码大家在一起之后,不能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知道这种想法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毕竟这个时代女人受的教育跟她完全不同。

她又怎么跟别人说这种想法?

只怕说出来还要被人嘲笑她善妒。

可要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生孩子,这件事实在让她无法容忍。

只要他的心就够,这种“高尚”的想法她不能苟同。

真正相爱的夫妻,谁能忍受身边有另外一个人?

萧景澜,他竟然真的愿意吗?

慕容薇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

她还一直觉得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可瞧着他的信字字发自肺腑,忽然又觉得自己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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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那是在前世的概念,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十七八岁,早就做爹了。

他们的思想也是非常早熟,像她大表哥周彻,她可没法把他当成前世的高中生去看,跟他在一起,慕容薇还觉得他比较像成人。

萧景澜的性子喜怒不定的,一会高兴,一会板着脸,瞧着像少年心性。明明他其实十分聪明,可却用那样天真无邪少年的面孔掩饰,这里面自然有问题。*

她本来不想掺和到靖王府的浑水中去。

萧景澜,唉,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慕容薇拿起那块玉佩,瞧着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温热,雕的是一个火焰麒麟。

金玉斋——

不就是上回她去买了玉如意的那个地方么?

她忽然想起,上回在金玉斋买玉如意,遇到那个用扇子遮着脸的人。

难不成会是他?

她陡然明白过来,她就说么,那块玉如意怎么会卖那么便宜。

原来,竟是因为他的原因。

可他当时为何遮着脸?

难不成是怕她瞧见他的模样,拒绝他的好意?

慕容薇轻笑一声,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外面放起了鞭炮,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慕容薇知道这是经过昨夜之后,验证了新妇的贞洁,才放了鞭炮,也是代表自家娶了个贞洁妇人。回头还会向安郡王府报信。*

撇撇嘴,她虽对此不敢苟同,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慕容薇收起了信,把锦盒藏了起来。

今早新妇还要见亲戚,慕容薇梳洗过后,喝了点羊奶,捡了鲜菇馅的水晶蒸饺吃了,又合着小菜吃了半碗百合薏仁粳米粥。

绿儿给她挽了个桃心髻,戴了西番莲嫩黄绢花,珍珠蝴蝶发夹点缀发间,珍珠镶白玉发箍围髻,换了身樱红色刻丝百蝶立领袄裙,外披了个灰鼠里银红面海棠花的披风。

慕容薇这便去了老夫人那里请安,果然看到正堂里来了不少女眷,都是慕容家的亲眷。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穿着一身大红的福字纹刻丝夹袄,满面笑容地跟女眷们说话。

大夫人也在,四夫人也在,柳夫人也来了。

慕容薇跟慕容月说着话,慕容兰昨日累得病了,没来,慕容婉儿一张脸怏怏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要嫁人之事。

她跟柳平宜已经双方换了庚帖了,过些日子就要下小定了。

忽然,她恨恨地瞥了眼慕容薇,心中似怎么都不平。

虽然想着自己将来是正室,不必将那姨娘放在眼里,可是毕竟是个女孩子,怎么不希望过夫婿疼惜?

谁愿意给丈夫纳小妾?

这一切本来都该是让慕容薇忍受的!

慕容婉儿愤愤不平地想着。

“二姐,你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绣嫁妆,可是急着嫁了?”她笑吟吟地在慕容月耳边调侃。

慕容月脸上一红,在她手臂掐了一把:“怎的来打趣我?胡说什么呢。”

虽说柳平宜家里想让他赶紧成亲,但现在他既然改了主意,又订了亲,却也不是那么着急了。

长幼有序,毕竟得等明年二月慕容兰嫁了之后再说,双方定在了明年四月嫁慕容月。

反正几个女儿都要嫁,大夫人都一并准备嫁妆方面的事了。

慕容月是嫁进建宁伯府,慕容月的生母二姨娘向来又安分,大夫人还不至于为难她。

建宁伯府送的彩礼不少,少说也有一万两。按理说双方的彩礼不能相差太大,否则会被人说占便宜,新娘子过去也会被人瞧不起。

大夫人也是按例置办差不多一万两的嫁妆,再加上彩礼中那些金银器具还是要算在嫁妆里带回去的,还不算上田庄铺子,建宁伯府可是半点亏也不吃。

这方面大夫人还不至于耍什么心眼,毕竟这看的是慕容府的面子,老夫人也不会许她胡闹。

慕容家传承上千年,底蕴不可谓不深,家族开枝散叶,拥有的财富自然不少。

慕容薇低笑道:“姐姐明年就要出嫁了,现在看到嫂子进门,可有什么想法?”

慕容月横了她一眼,“你呀,我若走了,你可怎么办?自己也不知道操心自个的事。”

慕容薇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必着急?”

慕容月叹了口气,她也不是不知道大夫人似对周姨娘有些…

虽说二姨娘跟她说过,可瞧着慕容薇过了年十四了,婚事迟迟不能定,还是觉得担心。

她真怕慕容薇被嫁了个不好的夫君。

眼看着快过年了,可怎么不着急?

但瞧着慕容薇一向是个聪明的性子,应该心里有了主意才是。

正想着,慕容甫和云霞郡君过来拜见老夫人了。

云霞脸色红润,穿着一袭大红的遍地金妆花褙子,金镧边马面裙,梳了个高髻,戴着一套珍奇的翡翠头面,神采奕奕,面带娇羞。

一旁的慕容甫满面春风,二人站在一起,倒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煞是般配。

大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她自觉儿子的这桩婚事是她极为得意之事。

这云霞郡君可是她千挑万选的儿媳妇。

早有丫鬟上前迎了,芸香芸梦两个丫鬟拿着蒲团,见二人要行礼,便放下蒲团让二人跪了。

“云霞给祖母和母亲请安。”云霞郡君先给老夫人奉了茶,又给大夫人奉了茶。

接着便捧了个朱漆描金的海棠花盘子,老夫人含笑给了她一个血丝玉的镯子,大夫人笑着给了一套南珠制成的头面,都很是珍贵。

四夫人给了一串碧玺石的手串,慕容家二房的大奶奶刘氏,如今夫君在京城任职礼部员外郎,笑着给了一根赤金喜上眉梢簪子,一块龙凤呈祥的和田玉,分量颇重。

柳夫人给了西洋宝石镶嵌的羊脂玉镯子,其他人各自都给了不少见面礼。

云霞拜了一圈,累得够呛,直到几个小姑这儿,都各自给了东西,自然不可能像这些大人似的那么贵重,不过意思意思罢了。

慕容婉儿瞧见云霞的盘子里盛了那许多贵重之物,暗自咋舌,心想自己到时候不知道也会不会有这许多见面礼。

“郡君想必也累了,瞧瞧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小俩口这便回去吧。”老夫人慈爱地说道。

拜了亲戚认了人,云霞笑着说:“祖母,母亲,云霞以前虽是郡王府的姑娘,如今却是慕容家的儿媳,您唤云霞的闺名便可,若喊了郡君,听着倒像生分呢,云霞心里可不乐意这么跟祖母和母亲生分。”

四夫人当即夸奖起来,“瞧瞧,母亲,大嫂,看看你们选的孙媳和儿媳多乖巧,一张嘴甜得像沾了蜜。”

众人顿时赞不绝口,慕容甫也含笑望着妻子,老夫人和大夫人自然更是高兴。

一时间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慕容月笑着跟她说:“咱们大嫂瞧着倒像是个和气人,我还怕她是个脾气骄纵的呢。”

“若不好,母亲能看上她么?”慕容薇却没多少意外。

长子长孙,将来是要承继家业的,娶的长媳都是千挑万选的,自然不能是个脾气骄纵之人。

闹了这半日,各人都有些累了,这便散了。

慕容薇回了墨园,香桃又弄了只鹦鹉来。

“可巧了,奴婢去的时候,又送了新鹦鹉,奴婢瞧着这只极漂亮,又很聪明,就拿了回来。小姐看如何?”香桃献宝似的将鸟笼子提来。

慕容薇一瞧,可不是,这只鹦鹉毛色更加漂亮,神气得紧,慕容薇看着自己都喜欢,真有些不舍得送了。

可是想到洛王的话,她也只能在心底哼哼几声。

毕竟是送给五皇子的,若太差是不行的。

“好,香桃你的眼光真不错。”

香桃正得意着,秋芳进来了,神色急躁,给慕容薇使了个眼色。

慕容薇便找了个借口打发香桃出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我打听到一个重要的事情。”秋芳神秘兮兮地附耳说道:“是关系小姐的终身大事。”

慕容薇眸光一动:“你听到了什么?”

秋芳低声道:“昨个风公子去找了大小姐,跟大小姐说,要娶你做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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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薇深吸口气,她有种冲动,破口大骂的冲动。

去你妹的平妻,好你个风郁,她本以为昨日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他居然去找了慕容兰。

他是觉得慕容兰够贤惠,还是觉得两家的关系太好,这么跟未婚妻说要娶她妹妹当平妻。*

他把慕容兰当什么,当她又是什么?

慕容薇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沉住气,“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秋芳这才献宝似的说起了内情。

“还是昨个晚上,奴婢瞧见素玉捂着脸走在道上,就特意上前问她是怎么回事。素玉只说不小心犯错被打了。我瞧着她神情却又不像。于是我就把她拉去我房间,弄了些酒菜请她吃。小姐您也知道,素玉不像素雪那么嘴严,奴婢待灌了她几杯酒,她就迷迷糊糊把事情说了出来。”

慕容挑眉,这秋芳倒也有几分聪明,怪不得以前大姐会看中她当奸细。

可惜碰到了自己,她这才铩羽而归。

秋芳见到小姐那略带诧异的眼神,更是十分兴奋,当即说道:“素玉说昨个傍晚时分,风公子来找大小姐,风公子似喝了些酒,没说几句,就跟大小姐说,要娶三小姐您做平妻。大小姐当时没说什么,只说此事她做不得主,让他找长辈去。可等风公子离开,大小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素玉进来服侍,便被她发脾气打了。”*

慕容薇无语地抚额,这个风郁,她见他像是个不笨的人,怎么居然跟慕容兰说这种事!

是她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为何他还一心非要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