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霞飞双颊,眸光潋滟,目光看向萧明睿。

他没坐多久,既没瞧见心爱的美人儿,也只好告辞了。

慕容薇见他去了,一时倒不好意思出去了。

省得一屋子人全都看着她发笑,就算她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等阵仗啊。

柳芳怡挽着她的手回了正厅,众位夫人们果然如慕容薇想的打趣起她来。

老夫人看孙女儿螓首低垂,脸色嫣红,笑道:“行了,你们都别笑她了,瞧她平日多伶俐的一个丫头,竟是话也不会说了。”

“祖母——”

众人哄笑,慕容薇在老夫人身边坐了,过了片刻各人也就散了。

慕容薇这才暗松口气。

老夫人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说:“薇儿,看今天的样子,洛王对你倒是有心了。既然如此,祖母也就放心了。”

慕容薇垂眸,哼哼道:“他还不是看我笑话呢,害我被人这般取笑。”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脑门子,笑骂道:“竟是说些糊涂话,人家盼着夫君爱重,你倒好,说些傻气的话。以后这话可不要说了。”

慕容薇撅着嘴,应了声是。

大夫人这时进来了,“娘,洛王已经回王府了,等过些日子应还要送彩礼来。”

这些皇子亲王的婚娶自然是由内务府操办的,也是按制婚娶,彩礼也是有定数的。当然若是洛王自己要加些东西也不是不行。

“嗯,也是要去王府量好新房的尺寸才好打制家具…”

“这些媳妇已经吩咐人去办了,正要选了量的尺寸,只是这家具还不确定选什么料子。”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就按兰儿的规格办吧,毕竟薇儿是乡君,出嫁也有内务府陪嫁的东西,而且既然是王妃,也不能叫人小看了去。之前兰儿不是打了成套的紫檀黑檀和小叶檀的家具么,还有相思木的,这些都不错。”

大夫人心中不悦,她的女儿可是嫡女,怎么能跟慕容薇一样!

而且那些器具都是很珍贵的木材,还有些金丝楠木的,凭啥让慕容薇也得这么好的嫁妆?

慕容月和慕容婉儿的嫁妆她都没准备这么好的。

大夫人有些为难:“娘是知道的,兰儿的嫁妆是一百二十抬,薇儿毕竟只是继王妃,总也不能准备这么多,叫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家不懂礼数。听说那朱夫人的陪嫁是一百二十抬…”

慕容薇纤指收紧,大夫人除了拿这个来说事,还能怎么着?

“祖母,母亲,薇儿毕竟是慕容家的女儿,长幼有序,大姐是嫡女,自然嫁妆多些,这没什么。就如母亲说的,从一百二十抬以下,捡个合适的数吧,这样也不会让母亲为难了。”慕容薇一脸温婉地说。

这话里却是有个陷阱。

说是选个数,这数少了叫老夫人听了却是觉得对庶女不公,何况老夫人又很疼爱她。说多了大夫人自个却不愿意。

想了想,大夫人似想起什么,笑道:“倒是有个数不错,不如选了八十八抬,却是个吉数。”

慕容薇脸上并无不悦,“八十八却是不错,比二姐的少些,长幼有序,母亲安排得恰当。”

老夫人听了却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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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第二更)

“这话怎么说的,二丫头身上还没诰命呢,嫁妆也是九十抬的。薇儿是嫁给亲王,嫁妆少了岂不让人少看了?再说她还有诰命在身,这样吧,就一百零八台吧,不能比这少了。”

大夫人还想说话,老夫人却不耐烦地摆手:“就这么定了,按制从公中分了庄子铺面,还有我自己的嫁妆里,有两个大兴的庄子,也添进去。”*

慕容薇连忙道:“怎么能要祖母的嫁妆呢,孙女儿可不敢。”

老夫人笑道:“我这嫁妆还不是留给你们这些儿孙的?我想给谁可不就是给谁?你大姐那也有。回头我让人把陈年的首饰融了,再打些时兴的样式,给你们姐妹几个添妆罢。”

大夫人看得心中气闷,心道这死丫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这么得老太太喜欢。

成天装得多孝顺似的,帮老夫人做这做那的。

她却是不想想,她连是孝顺的表面事做得都没慕容薇用心,怪得了老太太喜欢?

这人与人不就是如此,你不真心对人,凭啥让人真心待你?

慕容薇见大夫人的样子,心中冷哼,这要不是还等些日子,她才不想受她的鸟气。

老夫人有些累了,慕容薇伺候她休息,这才回了墨园。

卸了妆,沐浴更衣后,慕容薇换了家常的葱绿色撒花小袄,乌发随意挽了个纂儿,靠在炕上假寐。*

“小姐可是累了?要不要先睡会,然后再用午饭?”香桃在一边问道。

“嗯。”慕容薇觉得有些疲倦,小睡了一个时辰,时候已到了未初时分。

刚一醒了,香桃就让人准备煨好了的午膳,慕容薇随意用了些。

“刚刚小姐睡着的时候,奴婢得了件东西。”香桃笑嘻嘻地说。

慕容薇挑眉:“得了什么好东西这么得意?”

香桃从博古架上拿了个胭脂盒大小的香樟木盒子递给慕容薇:“喏,小姐,这可是人家送给你的,奴婢可是不敢贪墨了去。”

慕容薇顿时想到了什么,瞪了她一眼,到了拔步床边坐下,打开那盒子,到一边去看。

盒子里放了个白色的玉雕佛像,雕工简朴大方,玉料也是上等的和田籽料。

慕容薇拿了底下的信封,见上面盖了火漆的,尚未开封。

拆开信封,里面偏是一张薛涛笺。

拿起一瞧,她忍不住笑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这是回她那写给他的诗呢。

她写他一个负心汉,他倒回了个最痴情的除却巫山不是云。

还真是颇有些趣味。

慕容薇接着看下去,却见上面写着——

“此玉佛是我亲手雕刻,请高僧开光了,愿卿时时佩戴,以慰我心。”

慕容薇心中一暖,只觉得满心的甜蜜,这男人虽未曾多说什么甜言蜜语,却倒是懂得讨人欢心。

这花了心思亲手雕的玉佛,在她眼里自然是比千言万语还要珍贵的东西。

他倒是懂得浪漫呢。

就是现代的那些男人,哪个肯费心思为女友做这些的?

谁说古人不懂浪漫的?

就算没有玫瑰花之类的东西,这些却是比那些更珍贵。

慕容薇拿着那个玉佛,心中欢喜,想着他的模样,一时竟似痴了。

过了半晌,想来想去,还是给这玉佛打个络子,慕容薇虽然平日是不怎么喜欢做绣活,此刻倒是认真专注地花了一下午功夫打了个五蝠衔珠的络子,用红绳穿了玉佛挂在胸口。

那玉佛贴在胸口,温润的玉自生温,暖暖地贴在胸房,让她一时心也暖了。

无可抑制地思念那个男人。

“萧明睿…”慕容薇喃喃念叨着。

此刻,她忽然也恨不得早些嫁他了。现在才二月啊,还有三个月呢。

只是,自己现在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在离开前,她还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才是。

“王爷,看样子,齐王这是不甘心呢,离开前还要耍风波。”李济山摇头,把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盘上。

萧明睿嘴角上扬,心情极好地不跟那些人计较。

这些事他早就预料到了。

眼瞅着齐王去了山东赈灾去了,京中无人,可他还是不肯放手,居然在外面传了风声。

说他萧明睿跟慕容薇早就私相授受,把他们去紫薇山的事说成了私会。

果然他还是放出了此事,这样也好,免得之后齐王再想什么招来。

李济山叹道:“王爷,此事可大可小的。”

“先生以为,父皇之前没有调查过我跟慕容薇的事吗?父皇既然没说什么,那便是不信我是那不忠不孝之人,借生母忌日跟女子私会。紫薇山的事本就是跟齐王有脱不开的关系,如今他这样做,却是落了下乘。不过让父皇以为他又想对付我罢了。”

萧明睿却是不怎么着急。

萧明睿却不知道,齐王本来还想拿鹦鹉的事做文章的,只是不能说会说吉祥话的鹦鹉就一定是慕容薇调教出来的,毕竟这个不能做个借口。而且就算人家送了鹦鹉,也不代表就有私情。不过是只鸟罢了。

他若是知道,怕不能如此淡然。

李济山挑眉:“当有如此简单?”

“且看他如何来吧,本王自也不能干看着不是?”萧明睿心中已经有了计策。

待说了,李济山笑道:“原来王爷心中已有沟壑,如此倒是李某多虑了。”

萧明睿莞尔一笑,想到齐王屡次三番地拿他的女人做文章,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既然如此,他怎么不能回击一番呢?

第二日,京中知名的戏班子恰演了一出戏。

那戏是出新戏,演的不是别的,却是一个良家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才华横溢本和一位公子两情相悦,却被一个仗势欺人的官家子弟看中,强抢去了,献上给权贵。

这女子不堪受辱,被权贵打残了关进了牢房,就是那女子的情郎公子,来到京师求救,也是求助无门…

这戏一出顿时引起了京城梨园的轰动,不少人家看了这出戏。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却是有人透出此戏乃是真事儿改编的,那抢人的官家子弟是金陵人氏,权贵却是齐王。

此事一出,顿时惹得很多人家恍然大悟,不敢再请此戏。

毕竟怕是此事涉及到一些朝堂之争。

但此事造成的影响已经传遍京师,也有那御史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上朝弹劾齐王强抢良家民女。

这事的风声越演越烈,倒是惹得很多人把目光转移。

萧明睿没露出自己的痕迹,此事本有其事,他不过是让人想了办法把它推出来,也算帮了人一把。

此事一出,齐王果然把目光转移到处理这件事情上,因他不在京城,但京城中也还留有不少人脉,只是缺了坐镇之人,未免有些应付了事。

萧明睿却是逍遥自在地喝茶以观事态发展。

让他敢总是对付自己的女人,如今她都是自己的人了,还这般未免不给自己面子。

他们兄弟此刻起码表面上还没撕破脸呢。

“二哥,你这招用的好啊。”五皇子摇头晃脑地说。

萧明睿挑眉:“行了,我说你也该收收心了。父皇看样子要为你选妃了。”

五皇子撇撇嘴:“女人还不就是那样?选个能对咱们有帮助的,看着顺眼的就行。我可没指望像二哥一样找个小二嫂那样的。”

萧明睿黑眸微眯:“她怎样?”

五皇子连忙道:“嘿嘿,我又不说她不好,看二哥你这护短的样。我呀,是不想像你一样为情所苦,这太累了。女人嘛,喜欢就宠宠,用不着太在乎。”

萧明睿瞪了他一眼。

曾经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就算挣扎一番,到底还逃不开情网。

“随便你,只是你也上上心,不管如何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人。”

“我知道了,我还小呢,四哥都还没成亲呢,哪赶上我?”五皇子笑着说,忽然有些疑惑地问:“二哥,那天四哥突然问我,我那小鹦鹉有什么特别的来历,怎么大哥会知道我能得到?是不是我瞒着他什么?”

萧明睿眼神一凛:“他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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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福消受(第一更)

不可能啊,当时的事情该是只有几个人知晓,齐王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又怎么由老四说出来。

萧明睿想了想,哼了一声:“大哥倒是聪明。”

他这是想告诉他,他也有自己的把柄?

五皇子诧异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啊?”*

萧明睿神色变幻,靠在圈椅上,眸光带了几分戏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训鹦鹉的是谁吗?”

“这跟此事有何关系,大哥知道?”

“大哥应只是猜测吧,还未确定。等你小二嫂过门,你倒是可以拿你的那只‘将军’跟她联络一下。她定是很喜欢。”

五皇子吃惊地瞪大眼睛,“二哥,你不是说训鹦鹉的是小二嫂吧?这怎么可能,那些词是她教的?”

不像啊,他一直以为是个滑稽的老头子呢。

怎么会是慕容薇啊。

看她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竟能调教出那么只鹦鹉来,实在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五皇子觉得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摇摇头:“这不可能,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再说她看着也不像个俏皮的。”

萧明睿嘴角上扬,那丫头平日在外人面前倒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在他面前却不是这般。

她不俏皮活泼,古灵精怪的,倒是怪了。

连她训的鹦鹉都随了她的性子。*

“我用得着骗你吗?”

五皇子无言地看着他,忽然带着几分同情:“二哥果非凡人,也就二哥这样的才能收拾这样的女人。小弟真的无福消受。”

萧明睿挑眉:“她是我的女人,哪用你来消受?”

五皇子好笑地看着二哥那样儿,心甘情愿罢了,偏还几分自得。

“好吧,那二哥说,大哥是知道了此事?是否想威胁二哥?”

萧明睿哼了一声:“会说俏皮话的鹦鹉多得是,他们又不能确定是慕容薇送的。再说了一只鹦鹉能说明什么问题,发乎情止乎礼,又不是情诗。”

最主要的是,他跟慕容薇名分已定,说出这种事来不过增加些风月之谈,于他们却是无碍。

五皇子想了想,笑道:“看来大哥是受不了最近京中连绵的攻势,特拿了此事向二哥做个人情了,虽不算威胁,可这事咱们早知道也好。”

“嗯,这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大哥会知道,也不知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个。”萧明睿自然不知道齐王是偶然听到慕容薇跟丫鬟说话。

“罢了,这事也闹了有些日子,赶在春闱结束,发榜前也该结束了,朝中正忙着这大事,父皇定然不想看此时闹出乱子。适可而止便好。”

萧明睿说着,吩咐人下去办事。

五皇子好奇道:“二哥,咱们那小二嫂可真是个奇女子啊,二哥是怎么收服她的啊?”

萧明睿但笑不语。

谁收服谁的,那还真的很难说。

很快,在慕容兰出嫁前,春闱发榜了。

京中得到很多名声和少女爱慕的风九少风郁,却没有得到会试前三的位置。

虽然说上了榜,可这对于在乡试中得到第一名解元位置的风郁来说,却是个遗憾。

本来他还想着能来个连中三元呢。

若是乡试,会试,最后的殿试都是第一名,那才是天下闻名。

会试的第一名会元被江南的才子唐晏得了去,此人在江南颇有才名,有著名的诗词书画名传天下,得此位置也不意外,而且此人同样中了今科江南乡试的解元,如今已连中两元,甚是引人瞩目。

慕容薇的表哥周彻也中了榜,在会试前二十名。

慕容薇开始还觉得低了,就周彻那种一颗玲珑剔透心思的人,该进了前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