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起来。

慕容薇故意作怪道:“可不知道哪个说害怕成亲的,如今瞧着可是乐意得很。”

慕容月剜了她一眼,“休要笑我,你不是也要成亲了。到时候等你回门,我定是也要笑回来。”

慕容薇连忙讨饶:“哎呀,妹妹可不敢了,姐姐饶了我罢。祖母您可要帮我啊!”

她涎着脸躲在老夫人身后,老夫人点了点她脑瓜子,笑骂道:“瞧你这个泼猴的样,出去了说你是大家闺秀,怕是都没人信。我看呐,你还是得好好念念佛经。”

慕容薇攀着老夫人的手臂道:“那敢情好,有了祖母这尊佛,我就是做个孙猴子有什么干系?那是被压在五指山下也心甘情愿呢。”

老夫人满脸是笑:“正好你说到佛经,这明日是浴佛节,是释迦摩尼诞辰的日子,祖母想去华严寺进香,你们可是去不去?”

“既然是浴佛节,自然要去庙里进香了,也吃一回结缘豆,跟佛祖结个缘。”大夫人说道。

慕容月也说道:“明日婆婆也说要去进香呢,只是她说要去大慈恩寺。”

“你既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自然是跟着婆婆一块去了。”

慕容薇想着在成婚前也难得出门一次了,这次跟家人一道出去,怕也是以后难有的,遂应了下来。

想来跟着家人一起出门应该是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到了第二天早上,慕容薇换了身水粉的春衫,腰系着云丝打的八宝串珠宫绦,掩在藕荷色撒花如意纹挑线裙子间,袅袅婷婷,分外优雅。

乌发留了一束编了辫子垂在耳侧,其余梳了双螺髻,佩着珍珠点翠头面。

人间四月天,芳菲正好,坐在马车前往华严寺的路上,到处可见行人,春光明媚,不少人家都乘着浴佛节的时候出来踏春。

远间碧草萋萋,如草甸子般铺向远方,时而可见野花点缀其间。

红红与白白,淡蓝或深紫,掩映其间,颇有几分乡村野趣。

路边的杏花梨花,桃花俱都开了,香气扑鼻,蜂蝶纷飞,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

“这外面感觉就是比府里舒服,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慕容薇略掀了帘子朝外看去。

香桃连忙道:“我的好小姐,快放了帘子罢,可别让人看了你去。”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放心吧,谁能知道我是谁?这出门是散心的,再拘束得很,也忒没趣了。”

----第三更,好吧,我今天更一万五…还有一更。

她跟我有私情(第四更一万五)

香桃说道:“奴婢不是怕有那不长眼的无赖瞧了小姐的容貌捣乱吗?”

“你个小丫头可别蒙我了,咱们家这来去几十人的队伍,哪个敢来捣乱,是没长了眼睛不成?行了,看你这嘴啊都快赶上管家婆了。改明儿非得早点把你嫁了,免得在我耳边聒噪。”*

香桃撅着小嘴正要说话,外面忽然闹了起来。

慕容薇蹙眉,忽然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公子哥儿朝着她的马车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小娘子,站住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慕容薇满头雾水地瞧去,这算怎么回事啊?

香桃忙放了帘子下来,隔着竹帘还能瞧见外面那个公子哥儿使劲地叫唤,引得众人侧目。

“小娘子,慕容薇!”

慕容薇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香桃也很是不解:“不知道啊,咱们不认识呀。小姐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人呢?”

慕容家的侍卫已经上去拦了那人,马车队似也因为此事停了下来。

护送祖母妻子来的慕容甫见此情形上前呵斥道:“你是何人在此直呼舍妹闺名,再胡言乱语将你送到官府去!”

那人却似无赖一般叫嚷道:“我怎么是胡说,你妹妹的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嘿嘿,我说不定还要喊你声大舅哥呢。”

慕容甫大怒,“你这无赖,竟是疯了,来人,将他打走!”*

“谁敢打我,你妹妹不是华容乡君吗,我跟她早就私定终身了,嘿嘿,我可是有她送的手帕呢!”

说罢竟自掏出一块白纱的牡丹手帕,上面绣的牡丹栩栩如生,还有慕容两字。

前往华严寺上香的人可是不少,此刻不少人都在附近驻足围观。

慕容薇见此情形气得柳眉倒竖,咬牙道:“我屋里上面时候丢了帕子?”她认得那手帕,确实是她的。这样的话,屋里定有人偷了帕子,或者院子里的人里应外合干的。

香桃满是惊慌地说:”奴婢不知,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小姐的贴身东西,绿儿姐姐向来是有数的,都收好的。”

慕容薇沉着脸看那无赖拿着她的手帕在张扬,那手帕幸好只是月姑绣的,不是她绣的。

慕容甫气得叫人堵住他的嘴,骂道:“不知所谓的东西,舍妹半年不出门,何时认得你这种东西?竟不知道从哪拿了个女人的东西就敢污蔑朝廷命妇洛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观本也跟着车队,这时瞧着热闹,上前看去。

周围围观的人家也有朝廷中的官员家眷,见此情形议论纷纷。

“这人瞧着就像无赖,那华容乡君不是都封了洛王妃了吗,怎么可能跟此人有私情?”

“可这空穴来风,也没那么简单吧,不然他干嘛特意拿了这手帕来找她呢?”

这边的情形也惹得老夫人和大夫人派人来问。

慕容薇见眼前的事,似乎有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的势头,便准备下车。

那无赖笑道:“不出门就不能?本公子风流倜傥,你妹妹就是喜欢我不行吗?她可是常常让人给我送情书的,还是让你们家的仆人代转的,姓什么来着,周?…哦,这些日子你攀上高枝了,就想撇开我了,我告诉你,你别想!”

这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好像慕容薇真跟他有什么似的。

慕容薇气得浑身发抖,再一想,难道他影射的是周安。

片刻间她脑海里就想到了事情的可能。

定是齐王所为!

只是他不在京城,这件事不知道是他授意,还是别人主持,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他不就是想毁了她的名声吗?

慕容薇怎么能忍受别人如此毁坏自己爱惜的名声?

慕容甫恼道,“堵住他的嘴!”

再让他乱说,事情就越发混乱了。

“我告诉你,你们慕容家的男人都是孬种,女人都是溅人。你敢让我说完话?”

慕容观骂道:‘哟呵,今天本公子倒是见了个比本公子还混的。你谁啊,随便拿个帕子就敢来碰瓷,咱们府里像这样的手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知道你跟哪个下人偷的?竟敢骂本公子,今个本公子让你知道厉害!”

说罢挥拳朝那无赖脸上就是一拳。

慕容薇这时也看不下去了,戴了帷帽,在香桃的陪伴下到了近前。

不少侍卫拦着堵住了那人的嘴,那无赖见慕容薇下了车,指着她要说话。

慕容薇声音清冷,“我倒是想知道,你说我跟你有私情,何时见的面,什么地点,我送了你什么,写的是什么?若说错了半个字,今日便叫你关进刑部大牢,永远别想出来。”

慕容甫说道:“三妹你别管此事了,此人分明是来捣乱的,我这就让人把他送去刑部大牢。好好审审。”

慕容薇看了看围观的众人,摇头:“不,既然这位公子非说认识我,还特意设了个局,不就是想要见我吗?好,现在你见到了,继续说呀?”

那无赖呜呜示意着,慕容观见状,拿开了他嘴里的布。

“小娘子我可算见到你了,我——”

“谁是你小娘子?香桃,掌嘴!”

香桃见小姐威凛的模样,上前气哼哼地啪的一声甩了两个大耳光。

那无赖一时被打得有些头晕,这时便听到慕容薇清冷的声音伴随着居高临下的轻蔑:“本小姐也是你可以污蔑的,我是皇上亲封的华容乡君,是洛王妃,污蔑朝廷诰命,冲撞朝廷命官家眷,你好大的胆子。本乡君倒要问问朝廷,问问圣上,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藐视朝廷王法,是皇上给你的胆子,还是朝廷给的!还不跪下!”

她一声断喝威严无限,气势凛凛,竟吓得那无赖一时腿软,香桃一脚踹在他腿上,顿时叫他跌倒在地。

慕容薇居高临下地略掀开帷帽的绢纱,寒星般的黑眸闪过一丝杀气:“不是让你说吗,你倒是继续说啊,本小姐洗耳恭听,看你能说个子丑寅卯来。你可敢对天发誓,说了谎话便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挫骨扬灰?”

那人明显有些畏怯了,被慕容薇如刀的目光一看,顿时瑟缩了一下。

“我,我,跟你就是认识,那手帕就是你的,我不用发什么誓——”

“这是府里的绣娘做的,双面绣反针绣这么好的手艺,本人可是不会。你随便拿个帕子就是我的,那我送人的帕子多了去了,每个都有妄想症脑子有病成天幻想说跟我有关系,那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她这番话说得极狠。

旁边围观之人见此人不肯发誓,又眼神闪烁,听了慕容薇的话更觉得此人有病。

说不准真的是妄想的毛病,成天幻想着攀上大家小姐,尽想什么黄粱一梦。

“我,我…你…”

那人一时被慕容薇说得语塞。

“说不出来了是吗?因为你脑子有病,本小姐也不想跟一个疯子计较,今日正是浴佛节,我也发发善心吧,你这样子也难以为生,不如出了家四大皆空,一心皈依佛祖罢。”

慕容观在一旁大笑道;“好,这个主意我喜欢。”

慕容甫嘴角也上扬起来,“如此最好,祖母向来是信佛的,没想到今日进香还能度化一个可怜人,真是功德无量。”

围观的不少人都笑出来了。

一些明眼人已经看出此人是故意捣乱的,而刚刚这彪悍的慕容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

这不是要命吗?

“不,我不是疯子,我说,我不是疯子。是别人让我来的。我不要出家!”那人听说要送他皈依佛祖,当即害怕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恰在此刻,一行人驾马而来,为首一人穿着立领蟠龙窄袖直缀,乌发束起翼善冠,匆匆而来,不是萧明睿又是谁。

见此情形顿时停了下来。

慕容薇抬头,见到他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回事?”萧明睿是昨日才回来的,今日听说她家人去华严寺上香,也干脆踏马春游。

那无赖叫嚷道:“洛王你不要娶这个女人,她跟我有私情,她——”

“啪!”萧明睿一挥手,手中的马鞭狠狠甩在那人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人摔了出去,大口吐血。

他眸光阴冷,“嘴这么脏,就不要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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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天悯人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慕容薇瞪圆了眼睛,她还从没有看过萧明睿如此阴狠的一面,本来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怎么爽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得到了纾解,心中的那口闷气也被他那一马鞭子给打散了。

他可是在为她出气呢,好,打得好,打得解气!*

别以为我慕容薇是单打独斗,我还有夫君呢!

看他那干脆利落的样子,多有沙场大将威风凛凛的气度。

慕容薇略带些崇拜的目光取悦了萧明睿,心中好笑又好气。

那无赖被打得吐血,呜咽道:“你们这群混蛋,殴打良民…”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污蔑本王的王妃,来人,把这厮给带走。”

他要亲自问问,看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污蔑慕容薇。

想来也不出那几个人。

慕容薇啐了一口,:“王爷,这厮是个精神有病之人,臣女怜其身世飘零,正想让他皈依佛祖,出家为僧呢。”

萧明睿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瞧她一本正经,悲天悯人的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多么善良单纯呢。

他的小王妃啊,脑子里还真有些古怪东西,也实在太狠了,连这种惩罚的办法都能想得出。

就看那个无赖的六根不净的模样,焉能出家?

到时候把他放到华严寺似乎也不错,这儿的和尚喜欢苦修,想必此人能在好好修炼,说不定某日还能得道成为高僧呢。*

萧明睿整了整神色,笑着说:“此事倒是不错,听说华严寺向来就寺风严谨,不如就在此地出家吧。将来他若是成了高僧,定会感谢我等着一番机缘。”

说罢也不顾那无赖的挣扎,让侍卫上前押了他,堵住嘴带走。

当然,就算去了华严寺之前他也是要好好审问一番的。

慕容薇欠身行礼,微微一笑:“王爷真是悲天悯人,小女佩服。”

慕容甫和慕容观等人也一一上前见礼。

周围之人见没有好戏可看,这也纷纷散去。

既然见到萧明睿,总不好不打招呼,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下了马车。

慕容薇扯过那方帕子,瞧着厌烦,心想不知道到底是谁弄了这一出。

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慕容薇是不允许有人敢在她的地方下手。

此事定要查个清楚。

这时候萧明睿已经从慕容甫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当即眼神就深了起来,心中冷哼。

这事十之八九是他的好兄长齐王做的。

即便不是他所为,也是他身边人干的。

香桃把帕子收了起来,心中窒闷,她觉得丢人,居然没看好屋子,让人钻了孔子。

虽然慕容薇的首饰衣物向来是绿儿管的,可是香桃也是大丫鬟,平日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东西不见了呢?

老夫人刚刚一直没有出面,见慕容薇拿出了气势把事情完美地解决了,心中也颇为赞许。

就是要有这种当家主母的气度才行,不然任谁都敢欺负你了。

慕容婉儿扶着大夫人站在一边,暗地里嘀咕道:“哼,也不知道在哪儿招惹了人,真是把慕容家的清誉都败坏光了。”

大夫人冷冷嘲道:“她当面出了这种事,你作为慕容家的女儿脸上就好看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有脸说别人。”

慕容婉儿顿时脸上涨红,又被大夫人讽刺了一顿,心中大恨,偏偏又不敢发作大夫人,只得暗自生气。

萧明睿正跟老夫人说话:“本王才回京,今日浴佛节便到华严寺来礼佛,没想到竟然碰上这种事情。老夫人可是受了些惊。”

老夫人笑着说:“我却是无妨,不过一个傻子来捣乱罢了。倒是三丫头却是被闹得没趣,今日本是来散心的,没想到却出了这么桩事,确实晦气。”

慕容薇在旁边撅了撅嘴,可不是,好好得出来玩,还碰到这种事情,怎么让她的好心情留着?

“不过是一只疯狗罢了,乡君不必在意,本王自会好好惩治他。”

萧明睿安抚地说着,敢败坏他女人的名声,冲撞他的娇妻,他萧明睿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地让他清修成佛呢。

他眸光泛冷,不如让他早日登西方极乐世界的好。

慕容薇一想也是,反正此人也不是主谋,不过是个打手,她心中发誓,等她有了能力,一定要让齐王那厮好看!

孔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到时候她会让他明白得罪什么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聪明又有能力的女人。

“王爷说得是,被疯狗咬了,难道再回咬一口不成?那才是跌份呢。祖母,今日咱们是来礼佛的,可不要让那起子混人坏了兴致。这大好的春光,咱们还要欣赏呢。”

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却是满脑子歪话,好好,王爷,老身这就要跟家人进华严寺礼佛,您要是愿意就一同去往吧。”

萧明睿也正为她那话好笑,这时道:“小王正有此意。老夫人请。”

他如果不是去了这一个多月的日子,万分想念她,也不会赶着知道她出门就追来这里了。

没看到她发飙的样子还真的颇为遗憾,光听旁人的描述已让他倍感有趣。

还真没看到过她这番模样呢。

慕容薇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哪是来礼佛的,怕是知道她来这儿,特地来找她的吧?

想到这儿心中无限甜蜜,脸上也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来,美目流盼,看了萧明睿一眼,那目光似有喜悦和羞涩甜蜜,看得萧明睿呼吸一停,恨不得上去把她紧紧拥入怀中以解相思之情。

慕容薇上了马车,偷偷地掀开帘子朝在外面骑着马正跟慕容甫交谈的他看去,萧明睿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眸光深邃而热烈地朝她看来,似藏了无数的热情。

慕容薇被他火热的目光看得浑身战栗心跳加快,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缠,一时间彼此都有些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