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风动,吹拂而来,美婢在一旁伺候着,良辰美景奈何天。

慕容薇让人上了菜,慕容薇也习惯了,随他们坐着。

萧明宸打发了丫鬟下去,离得远远的,一边吃着菜一边说道:“二哥是打算去江南了?”

萧明睿点了点头:“有这个意思,父皇他说考虑考虑,看样子是差不多了。”

慕容薇早知道他有这个意思,也没有意外。

萧明宸却有些不自在:“父皇他怕是考虑你新婚呢,就走,这不地道。二嫂肯定不高兴呢。”

慕容薇好笑道:“我怎么就不高兴了?这事儿你二哥早就跟我说了。他既要去,我当然是支持他的。暂避锋芒,也没什么不好的。今儿你来了也好,等你二哥去江南,京城的事情总要你撑着,你现在有个数也好。”

“二嫂不生气啊?”萧明宸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女人都不会乐意的,毕竟才新婚就要分别,按理说二哥不去也行的。

萧明睿神色柔和起来,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我会早些回来的。”

“父皇不会这么早让你离开的,怎么也得些日子,朝中商定了,然后才会派你去巡视河道。”

萧明宸低头吃菜,二哥,不要在弟弟面前表演夫妻情深好不,不知道咱会嫉妒?

萧明睿点头:“的确如此,五弟,我这些日子会把京城的事情处置处置,你也要掌控全局,万不可发生九弟那样的事情。”

五皇子连忙道:“是,小弟知道了,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我也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

萧明睿拍了拍他肩膀,欣慰地说:“五弟长大了,如今也是男子汉了。”

萧明宸眼中一热,望着兄长,心中有些自豪。

这些年一直是兄长照顾他,以后他也要帮兄长的忙了。

慕容薇执着玉壶给他们满上,“如此,也该为五弟干一杯了。”

兄弟两个对饮一杯,大笑起来。

萧明睿的冷脸也消了,心情既感慨万千又颇有些愉快,复杂的情绪让他多饮了几杯。

萧明宸酒量不及他,没喝多久就醉了,干脆留在东跨院睡下了。

萧明睿沐浴过后,头发还湿着,慕容薇拿了西洋巾坐在他身后给他擦着发丝。

一会头发半干了,萧明睿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还有些微醺,似睡非睡。

“齐王府应该会很热闹。”

“啊?”慕容薇呆了呆,看向他,好奇道:“怎么个热闹法?”

他没回答,只是嘴角含笑。

“你看着就知道了,他敢把手伸进我后院里,我又怎么会放过他呢?他那里的事儿可比我这复杂多了。”

慕容薇黑眸闪闪发亮:“好,这个我喜欢。”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蛋:“你啊,真个惟恐天下不乱。”

“这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呀。”

慕容薇不以为然,你算计别人,就要有被人算计的意识。

齐王那厮跟他们一直不对付,既然如此,不动手给他找点儿麻烦,他还真的不知道收敛。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不打到他见到你就远远逃开,总会跟你没完。

萧明睿暧昧地抱起她:“不管他了,咱们还是继续没完成的事儿。”

慕容薇当即明白他说的事儿是什么,娇媚地横了他一眼:“夫君可要让人守好门呢。”

萧明睿哼了一声,“不会了,再敢乱喊,他也别在本王身边呆着了。”

他将娇妻放在床/上,拿了本书出来。

“什么呀?”慕容薇好奇地往上一瞧,顿时面红耳赤。

什么三十六式,十二式,这不是活春宫吗?

萧明睿双眸火热:“娘子,咱们试试好不好?”

慕容薇捂住他眼睛:“不要,人家才不试呢,羞死人了。”

萧明睿拿下她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还害羞呢,是谁那么大胆子勾yin我的?”

她恼得把小脑袋藏进他怀里,像个讨爱的小猫儿似的。“夫君笑话我。”

萧明睿的笑声从胸膛震动开来,这丫头总是这样,一会儿天真得像个孩子,一会儿又娇媚入骨得像个妖精,她似总有不同的模样待他发掘,让他每每为之着迷。

“乖,宝贝儿,试试?”

“不要,我才不试呢。”她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一块手帕引发的血案

萧明睿哄了她半天,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才如愿以偿。

欢情时分她娇胴如雪,乌丝缭绕枕上,妩媚得惊人,让他一尝再尝,鱼水交融,不舍分离。

绣着交颈鸳鸯百子图的床单皱了起来,垂在帐子两侧的金钩不停晃动着,摇动串串叮咚声响。

不知何时声渐歇,天渐明。

东方既白。

帐内缭绕着靡情气息,慕容薇困倦地窝在他怀中,雪肤上是点点梅花状地吻痕,可见昨日情事激烈。

萧明睿略一起身,她咕哝一句:“夫君早朝吗?”

“今日沐休。睡吧。”

慕容薇放心地睡下了。

沐休啊,真不容易,终于赶个休息天。

朝廷法定的节假日、例如春节,除夕过年,冬至等等是可以休息,初此之外,官员每月同样也有几天沐休的时候。

起身像萧明睿本可以不上朝,不过他既有心作为,总是不可能像楚王那样寄情山水。

争是不争,没错,但是不代表朝廷的事就不管了,那可真成闲云野鹤了。

萧明睿没睡多久起来去练武了,倒是神清气爽得很。

等慕容薇醒了,颇为不满,为什么大家都是一样享受了,人家就是神清气爽,她就是累得像被十几辆车狠狠压过去?

难道说真是采阴补阳?

她郁卒地爬起来换了身紧身衣,起来在镜子前光着脚丫练瑜伽。

萧明睿刚刚练完剑,从外面进来,一进门没瞧见她在床/上,正奇怪呢,转过屏风便瞧见她怪模怪样地对着镜子做奇怪的动作。

萧明睿呆了一下,“薇儿,你这是作甚?”

慕容薇支吾一声:“啊,我这是锻炼身体呢。”

萧明睿看得好笑,盯着她看了半晌,琢磨来去,没发现这到底是什么武功招式。

他本以为她学的什么武功呢,看来看去不成其法,虽然像是有些圆润自然,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

“这是什么法子,也不像五禽戏。”

“唔,以前从别人那学来的,女子锻炼身体柔韧性,还有保持身材都不错。”

他上下打量了娇妻一遍,“是不错,薇儿可以继续练下去。”

怪不得看她发育得这么好,身体更是柔软却富有弹性,而且还很紧致,原来这丫头还有秘法的?

慕容薇正练着呢,一听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回头一看,那男人正用饱含深意的眼神在她身上巡视着,看得她差点跌倒。

“夫君,你瞧什么呢!”她娇嗔地睨了他一眼。

萧明睿哈哈一笑,转身道:“行,我不瞧了。”

慕容薇被他这一闹也继续不下去了,匆匆练完最后一个动作,便起来换了衣服。

丫鬟鱼贯入内,伺候他们起居,夫妻两个吃了早饭,萧明睿便去了前院忙事儿去了。

慕容薇也是没闲着。

到晌午时分,萧明睿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是奇异。

他一进来,就叫丫鬟出去。

慕容薇看这阵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肃然地说:“夫君,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摇了摇头。

“那是你去江南的事儿不成?”

萧明睿倒是卖起了关子,略带些笑意地问:“你再猜猜。”

见他脸上带着笑,那定然此事不是坏事了。

慕容薇眼珠一转,心中已是了然,却故意作出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

“哦,那是五弟的事吗,父皇给他封王了?”

他又摇头。

慕容薇一脸迷惑不解,然后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定是夫君得了个美人儿!”

萧明睿狠狠敲了她的小脑瓜,笑骂道:“莫胡说了,我哪来的美人儿,眼前这个倒算是。”

慕容薇苦恼地揉揉脑袋,嘀咕一句,“人家真的不知道,夫君快告诉我吧。”

说着摇着他手臂撒娇:“好夫君,快说说。”

萧明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都猜出来了,非要我说?”

慕容薇耸肩,无辜地说:“我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得夫君为我答疑解惑吗?”

萧明睿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丫头真是,明明都知道了,还特意跟他玩个把戏,真个调皮得紧。

“是,你猜对了,是大哥那的事,只是,此事也出乎我的意料之中。”

慕容薇好奇得很,“那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萧明睿娓娓道来,原来今日齐王府上竟是热闹非凡。

齐王妃上午跟齐王侧妃李氏,姨娘沈氏一起到园子里赏花,其中李侧妃身怀有孕,已经六个月了。

三人走着走着便到了荷花池畔,当时便在池畔的亭子赏花,此时还未到荷花完全盛开的时节,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满池碧绿倒也赏心悦目。

池塘边有栏杆格挡,看起来也是十分安全,池塘中更有锦鲤跃动,丫鬟拿了鱼食来,往池子里喂起了鱼,三人看起了那鱼儿争食的场面。

这时沈姨娘提议到池边自己喂鱼,王妃也要去,李侧妃却是以身子不便为借口想留下。

谁料这会子王妃起身,撞了李侧妃一下,倒把李侧妃手里拿着的宝贝丝帕给撞飞了去,风一卷便似要落进池塘里。

那帕子是李侧妃的心爱之物,是齐王送给她的,别看只是小小一个帕子,却是用上等进贡的雪缎,请了江南最富盛名的绣娘花了半年时间制成的,色彩绚烂,仿佛名画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李侧妃紧张帕子,忙出了亭子去追,谁料刚出了亭子,这边厢一个丫鬟跑了过来,匆匆从李侧妃身边一擦身,李侧妃便忽然重心不稳,身子直晃晃朝前栽去。

本来前面就是栏杆,只要一抓着栏杆便不会有事,加之李侧妃的丫鬟也挡在栏杆前扶住了李侧妃,本来也就是虚惊一场。

没曾想那栏杆被这大力一桩,竟猛然倒了下去,这一下李侧妃和丫鬟都掉进了池塘里。

萧明睿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

慕容薇听得连连叹息,这真是金枝欲孽呐,佩服,这齐王府里的事儿可比她们这复杂多了。或许是因为洛王府没人受孕,否则怕也事儿很多。

从她接触看来,齐王妃不是个大度之人,且有些心胸狭窄,气量小。

她自嫁给齐王,有两个嫡子,地位稳固,可齐王的儿子不止一个,还有一个庶子呢。李侧妃也甚得齐王宠爱,生过一女,如今又有孕,据说很可能是儿子。

如此总是威胁了王妃的地位,齐王妃又怎能看着李侧妃嚣张呢?

今儿这事显然是和沈姨娘合谋之举,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李侧妃的孩子落掉。

“那…孩子没了?”为何他要说意外,他应该早就知道齐王妃想害李侧妃的事儿吧?

萧明睿神情古怪地说:“不是这个,是一件我也没想到的意外。”

李侧妃掉进池塘里,按说这会子事情已经非常糟糕了。

可当时谁也没想到,齐王的嫡长子当时躲在池塘栏杆边的树丛里,跟人玩捉迷藏,他当时正靠着栏杆,结果栏杆一倒,齐王世子也跌进了池塘里去。

这一下可真是大发了。

齐王妃哭天抢地,本来还暗自得意呢,这下可傻眼了,哭喊着要人救儿子上来。

跟着齐王世子的小太监和侍女也吓呆了,周围一片忙乱,侍卫匆匆把人给救上来。

齐王得了消息,气得火冒三丈,如今护着李侧妃的侍女已经丧命了,李侧妃也动了胎气正在抢救,说不定就要小产。

而齐王世子也好不到哪去,灌了水,被侍卫救上来时,差点没命。

慕容薇听得目瞪口呆,“那孩子不会…”死了吧?

这孩子也太倒霉了,你说好好玩着,也能碰上这事儿,还被亲娘设的计给连累了。

真是够可怜,够倒霉。

萧明睿皱着眉,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齐王府里明争暗斗,王妃想害李侧妃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就是今天没害成,以后还是会找机会。

谁曾想弄成这样,事情闹得很大。

“希望他命大吧。”萧明睿默然,这事儿肯定会发生的,他不会好心地阻止齐王的妻妾之争,那不关他的事。

他只不过是在其中动了一颗小棋子而已。

“夫君,你到底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慕容薇叹了口气,便不再想。此事虽然有萧明睿插手,可他不插手也还是会发生,唯一的意外就是齐王世子的出现。

她不会圣母地说小孩子无辜,未出世的孩子更无辜。

在这里她算看清了,若是换个境地,是她怀孕,那些人才不会因为是叔叔就对她的孩子心怀仁慈。

这人吃人的地方,你若心怀仁慈,没有防人之心,早晚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没了。

“是栏杆?”

萧明睿摇头:“这些都是大嫂安排的,我只是让那个撞了李侧妃的丫鬟从撞人改成了把她鞋底划掉。那丫鬟的鞋尖绑了刀片,很容易动手脚。”

慕容薇看了看自己的绣鞋,若是穿着弓样鞋,鞋底也不薄,若是突然鞋底掉了,那还能重心稳当?肯定得栽倒。

若只是撞人,没有直接证据,可现在变成划掉鞋底,证据太明显,齐王只要不是犯傻,还能不明白是有人害的?

齐王妃更是百口莫辩,更何况她本来就做了事。

齐王妃谋害侧妃和子嗣,结果反倒连累了自己儿子,齐王府这回可是在整个京城圈子里出名了。

李侧妃家也是官宦之家,能罢休?

齐王能饶了她?

而萧明睿,怕也是会把此事宣扬开来,让此事闹个满城风雨。

齐王想害萧明睿不成,如今萧明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齐王也享受一下这被人非议的待遇。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不齐何以兴国?

皇上会怎么看?

慕容薇感叹地看着萧明睿:“王爷你…真是高手,不露痕迹,我真的很佩服您。”

他怎么没生成女人呢,这宅斗手段高啊,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见惯了阴谋诡计。

虽说他打起仗来也是个伟丈夫,真男儿,不过耍起阴谋来同样是刀不见血。

就是这样子,谁能发现他动了手?

不过是借刀杀人,就像上次齐王掺和他们府里的事,同样用了借刀杀人,只是手段上,明显萧明睿要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