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渊见她离开,竟抛下众人,自顾自地追了过去。

谢惜晴叫糟,连忙扯了谢青萍,直奔楚月而去。

“楚小姐请留步!”吴渊急匆匆追了上来,他发现楚月的速度竟然很快,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奔到了门前,见到他,挑眉:“吴公子,我这还有事。”

“楚小姐不肯告知芳名么?”他眸光炯炯地盯着楚月看。

楚月挑眉:“不太方便。”

“表姐!”谢惜晴连忙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道:“我们上车去吧,不是说了去…”

她使了个眼色,怕这吴渊再纠缠,楚月可是已婚妇人,若被人知晓,岂不是坏了名节。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若非表情有些傻气,只怕盯着他的人就更多了。

“大哥!”谢惜晴连忙带着楚月走到他身边,“咱们上车吧。”

吴渊挑眉,想起谢家的那位痴呆的大少爷,见他笑嘻嘻地拉着楚月的手,顿时脸色微变。

“走,走,我们一起玩!”

谢凝之一副痴傻面瘫样,扯了楚月上马车去。

吴渊没有再阻拦,只是眼看着他们登上马车,拱手道:“楚小姐,后会有期!”

他一定会查清楚她是谁的。

他下了一个决定,在未曾遇上她之前,从未有这样强烈的冲动要得到一个女人。

她与他知心,知意,若能得她为妻…

吴渊势在必得的目光,楚月并没有看到,倒是那痴傻的某人眸光微寒。

已是人妻

吴渊势在必得的目光,楚月并没有看到,倒是那痴傻的某人眸光微寒。

他的娘子已经够妻貌不扬了,怎么如此居然还能吸引到这人?

是了,这个神秘特别的女人,若能与她相处,只怕很多男人就会发现她的好!

谢凝之握住她的手陡然收紧,让楚月不由吃痛:“放手,痛!”

居谢凝之微微松开,却还是抓着她的手,仿佛要永远都不放开。

“不是说要在这静兰湖畔转转么,我们到湖那边去吧。”楚月说道。

谢青萍挑眉:“嫂嫂还真是好才华,刚刚那番大论可是让小妹吃惊呢,女子科考,那不是乱了套了么?”

赭谢凝之目光转向谢青萍,谢惜晴若有所思:“我倒觉得挺有意思,嫂嫂,可惜啊,女子是不可能的。”

楚月耸耸肩:“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男女平等的。嗨,现在跟你们说这个也无用。咱们踏青去,说好出来玩的,难得出来一趟呢。”

谢凝之目光犀利,心想这个小女人从来就思想奇特,不知道刚刚在那里又发表了什么高论,惹得那个吴渊居然追了过来。

说到吴渊——

谢凝之眸光暗沉,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他最好不要打他娘子的主意,否则…

楚月忽然打了个冷战,回眸看去,谢凝之还是一副面瘫相,只是那眼神仿佛择人而嗜的猎豹。

谁得罪他了,怎么这副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

到了静兰湖另一边,几人在湖畔踏青,游玩了半天,只可惜个个都有心事。

楚月虽然出来的时候很开心,可是看一个个的如此,也很莫名其妙。

她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玩下去了,于是匆匆回府去了。

刚刚回到谢府,楚月就被谢凝之带进了内室。

他笑吟吟地盯着楚月,那明亮的黑眸直视着她,起先楚月还能与他平和对视,但久了,她终于经受不住那眼光,侧过头,挑眉:“哼,不就没你睁眼时间长嘛?”

这家伙是不是人啊,半天不眨眼,她彻底败了!

谢凝之有吐血的冲动,“娘子不觉得该跟我说点儿什么吗?看起来今天你一定一鸣惊人呢。夫君没有听到娘子的高论,不如洗耳恭听一番?”

楚月咳嗽一声:“嗨,没什么的,只是一点闲谈。你也知道的,那里都是什么才子佳人,我嘛,书不行,画不行,貌不惊人,只是我的想法特别了一点,所以…”

“真的吗,怎么惜晴还说你做了首诗?”他实在迷惑,她那一手狗爬的字,为何读书和作诗倒是在行,若是真如此,字怎么如此难看,这不相符啊。

“那不是我作的,我借花献佛。”她干脆地说。

“什么人家才能养出娘子这样的女子?”谢凝之忽然挑起她的下巴,俊脸越靠越近,瞳眸中也闪过一丝玩味:“有时候真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大家闺秀。”

楚月一身冷汗,这家伙什么意思,他难道察觉还是查出了什么?

“你想太多了,是人不可能想法千篇一律,对吧?你今天怎么了?”

总觉得现在的谢凝之仿佛一只具有侵略性的猎豹,随时可能对她发起攻击。

怎么了?

谢凝之摇头叹息。

难道说他吃醋了吗?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离开这个女子。

如果到时候一切结束了,他还能那般地放她走吗?

谢凝之只觉得心中乱套了。

“没什么,以后还是不要去那儿了。”

楚月点点头,无所谓道:“也没什么好玩的。”

谢凝之见她没有任何留恋,心知她并未对吴渊上心。

可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那个家伙最好明白她是已婚妇人,不会再做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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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回了谢府,仍然要去账房做事。

这谢府中内务也极其繁杂,现在老太君分明把权力都下放给了两个儿媳,甚至有打算收韩誉当孙子,这些的确让整个谢府又开始暗潮汹涌起来。

三日后老太君当真收了韩誉当孙子,众人不知其意,只是不敢再对韩誉不尊重。

楚月在账房盘完账,她的账本做的时分精妙,即便是老太君也在早上叫她去拜见时,也称道过。

楚月每日里忙来忙去,早就忘了那日诗社的事情。

可惜她忘记了,却有人根本没有忘记。

“少爷,都查清楚了。”精明干练的中年管家恭敬站在房中禀报着查探到的消息:“您要查找的那个女子是住在谢府没错,只是我们询问了,谢府如今并没有一个叫楚月的表小姐住在那里。最后查到谢家大少爷今年新娶的妻子名唤楚月,年龄相貌都跟少爷的画像相似…”

“咔嚓!”

茶杯碎裂的声音让张泉眼角直跳,他直觉这是少爷发怒的前兆。

吴家本是抚州大族,朝中有人为高官,自然气势不同。吴家在灵州也有生意,而这个大少爷自小聪明绝顶,来灵州读书,只因为白鹿书院是数一数二的。

到了这里,灵州的生意也有交给他过目处理。

只等明年科考,少爷肯定就会入京做官的。

张泉没想到,少爷居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这府中美人无数,他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张泉以往他清高自傲,不想今日怎么看上了一个已婚女子,还貌不惊人?

“继续。”吴渊脸色铁青,双手紧握,他只觉得自己如同遭到重击,眼瞳中满是愤怒。

她居然是已婚女子?

既然如此,为何那天要去?

他不知道她已婚!

“是,楚月是苏州楚家的小姐,听说惯不受宠,所以才嫁来谢家给大少爷冲喜的。不过听谢家的下人说她十分聪明能干,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下去。”

张泉匆匆离开,关上房门,下一刻听到房内摔东西的声音。

吴渊气恼地在房内摔着东西,桌上的名贵花瓶直接碎裂成片。

他在屋中来回走动:“楚月…好你个楚月…”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失望?愤怒?抑或得知真相,知道她以为妇人的遗憾?

既然是妇人,就不该抛头露面,不然他也不会倾心于她,被她勾了魂魄。

这几日他每日茶饭不思,一直在想着她,本以为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她为妻,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该死!”吴渊直接将她的画像给撕了。

“嫁给那个白痴傻少爷…居然是嫁给他了…”吴渊发泄完怒火,想到这点,不由心中疼痛。

她那样的女子,居然是嫁给了一个傻子!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吴渊瞳眸收缩:“他怎么配得上你,只有我才配得起你…楚月啊楚月,难道上天让我遇见你,是天注定吗?谢家,好一个谢家…”

他思来想去,头痛不已。

若是嫁与他人,但凡是个正常人,他都会立刻放手,可是她居然嫁给了谢凝之。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的生活该有多么凄苦了。

那个傻子懂得怜香惜玉么?

吴渊在书房待到了傍晚,心情不佳。

吃罢了晚饭,仍旧在心中矛盾纠结,找了张泉过来,仔细把有关谢家的事情考虑清楚。

张泉忽然道:“少爷,您是要出手对付谢家么?”

吴渊顿了顿,“就是如此。”

越看谢家越是不快。

张泉犹豫片刻,还是道:“少爷,她是妇人,您——”

“滚出去!”吴渊脸色难看,一提到这件事就仿佛被人戳中了软肋。

张泉不敢再说,兀自出去了。

真是疯了。

张泉心想,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女子多的是,不知道少爷是发了哪门子疯。

很快,谢家在灵州以及其他州的一些生意遭到了打击,有的生意被人断了来路,还有的生意遭遇人破坏,更有的被人砸店。

谢家的生意主要做的是布匹玉器生意,也做木材等生意,涉及很多,此事让谢家也是莫名其妙。

加上那流风公子在各地大肆收购铺子,莫名其妙地大挖谢家的匠人,让整个谢家最近都陷入风波之中。

楚月对此也有耳闻,本以为是流风公子做的,问了谢凝之,他却摇摇头。

“其他人要对付谢家。”他说道。

“是谁?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地做此事,怎么都觉得蹊跷。”楚月也觉得诧异。

谢凝之瞥了她一眼,目光让楚月觉得奇怪:“干嘛这么看着我?”

嫉妒

谢凝之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不必担心,谢家如果这点风波都摆不平,也不会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了。”

楚月心想也是,也不再多问。

最近大夫人因为老太君对她颇为亲近,倒是对她疏远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怕是担心老太君有心让她管理内务。

楚月正烦此事呢。

居加上老太君的寿诞也快到了,整个谢府都忙着此事,楚月也根本没空考虑其他的。

傍晚刚忙完府里的事,刚刚回到碧凝轩,便看到院内正站在的男人。

碧凝轩院子颇大,左边是一大片竹林,前面花圃亭台相映成趣,布置得十分精巧。

赭这会儿谢徽之正坐在亭中,背影显得有几分萧瑟。

楚月哼了一声:“小叔怎么有空来?”

那疏冷的语调让谢徽之嘴角泛上一层苦笑。

他回眸看着楚月,神色有些疲惫。

近日谢家的生意被人打击,而他如今掌管了木材行,外面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解决了,松了口气。

已有数日未曾见她,知道她是着力避开他,而他却不得不找来。

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还在生我的气?”谢徽之不舍得移开视线,他只觉得自己真的疯了,为何这样相思成灾?对方还是他嫂子。

此事本是不可说的,他也知道对不起大哥,可是他——情不自禁。

“岂敢。”楚月淡淡道:“小叔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便吧。我不记得自己有跟你发生过什么,所以也请你记住我的话。大家各安本分,你明白么?”

“就这么讨厌我吗?”谢徽之神情哀伤,凄凉:“原来真是如此。我只是情不自禁。楚月,你,难道你真的要跟大哥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么?”

“难道说跟你在一起才算好吗?”她嘲道。

“我——我爱你,楚月,我可以给你一切。大哥若是正常人,我绝对不会说这些话。只因为我舍不得看你这样蹉跎青春。你还年轻啊,难道这样你就甘心吗?”

楚月蹙眉,当然,如果她嫁的是真的傻子,她肯定不可能愿意呆在这里一辈子的。

但是,谢凝之不是傻瓜,而且,她跟谢凝之早有协议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离开谢家,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而且,她和谢凝之…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暧昧,楚月想到这里颇为烦恼,也不知道与他之间到底会如何。

至于谢徽之,从开始她便没有喜欢过他,即便没有谢凝之,恐怕也不会如何。

“你——还是算了吧。谢徽之,我有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如此。你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你在乎这个?”他眼瞳亮了起来:“我不爱她。月儿,我——”

他话没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谢凝之和丫鬟说话的声音,顿了顿:“我只喜欢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楚月摇头:“你走吧,夫君来了。”

她转身离开,谢徽之眼瞳晦暗,心如刀绞,看着谢凝之堂堂正正地拉着她的手,只觉得难受极了。

为什么他们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逢?

如果,当初娶了她的是他,该有多好…

谢徽之上前跟大哥打了声招呼,谢凝之一副面瘫相,笑嘻嘻地看着他离开。

进了屋,楚月吩咐人准备晚餐,自己提笔继续练字。

谢凝之在她身边坐下,贴在她耳畔问道:“娘子,你跟二弟说了什么?”

楚月一愣,这事该不该跟他说?

这个,好像是她跟谢徽之之间的事。

“没什么。你问这个干什么?”她蹙眉看着自己的字,虽然经常练字,已经看起来颇像模像样,但还是比不上谢凝之的字。

他瞳眸深邃,漂亮的瞳仁闪动。

“哦?”他并没再问,只是心内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月也没在意。

“少奶奶,刚刚前院有人送来的,说是有人送给您的礼物。”迎冬和待紫手上捧着几个礼盒进来,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