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同志瞄了瞄四周没别人,冷冷地一推傅帅:“你心里应该清楚火是谁放的,别在那演戏了,有能耐你就揭发我,到时候咱俩就鱼死网破。”

傅帅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座破房子吗?这点事儿就别麻烦人家政府机关了,咱俩能私了尽量私了啊!”

听到傅帅有私下解决的意思,盖同志略觉安心,可又提心吊胆地问:“没有人伤着吧?”

“你那一嗓门跟破锣似的,当时楼里的人都跑出来了。”

盖志辉彻底安心了。他挺直了从上山后就一直缩着的背,吊起眉角说:“既然当时人都跑出来了,怎么没人灭火啊?那几个树杈子至于把整个房子点着吗?”

傅帅又翻出了多情艺术家的嘴脸,在那跟朗诵诗歌似的吟了起来:“古有幽王千金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我傅上尉点别墅,博君一笑!”

“操!”盖志辉又被姓傅的变态恶心着了。

“亲爱的,你昨儿走的太急了,没看到,当熊熊燃烧的大火把整个房子吞噬的时候,火赋予了房子新的生命。我的构思已经成熟了,过两天让你看我的作品啊!”

还用看吗?盖志辉都能想象出来,就这位那个不着调的画风,一准火堆里站几个赤裸的人类拧着麻花,缠上几条蛇,再抹点花椒调料在那干挺着烧烤。

“您慢慢画啊,既然没我什么事儿我就走了。”盖志辉懒得跟他一起疯,转身就要下山。

傅帅也收起了艺术家的范儿,阴测测地说:“不是说好了私了吗?你跟我睡一宿就想把毁掉房子钱抵了不成?”

盖志辉又开始哆嗦了,不过这回是气的:“你自己不救火,还想往我身上赖!”

傅帅没说话,伸手一指房子正前方的一个竖起的杆子,上面有一个人工的鸟窝。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鸟窝里放的是一架小型录像机。

“这个录像机是我弟弟从美国带回来的,清晰度非常高,我刚才检查了下,那个纵火犯的整个犯罪过程是清清楚楚的。不过可惜录一半的时候坏了,不过这也够警察叔叔抓捕坏人的了!”

“你个无赖,你要是把录像交出去,我就底儿了你们兄弟俩昨天做的丑事。”

“什么丑事?我睡了你?还是我弟弟收拾那小子啊?强奸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屁眼里还有我的精液吗?估计洗了吧?那就不好办了,要不你再等几个月,看看能不能怀了我的孩子,等十月怀胎分娩了以后,再做个DNA检查?至于那小子,你看他敢放个屁,我傅帅的能耐,你怎么还不清楚啊?”

傅帅咬着牙问:“你想怎么样?”

“赔钱!咱们家也是工薪家庭,房子没了,想让老头老太太急死啊?”

“多少?”

“山上的房子不值钱,算上装修和家具,也就80万吧!”

盖志辉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这几年省吃俭用也就攒了8万,这姓傅的想逼死他吗?

第15章

盖志辉没钱。傅帅也挺干脆。

“你要是没钱就当屁股吧!”

盖志辉摸了摸兜里的刀,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傅帅跟狼似的看着他,看那光景,似乎巴不得盖志辉当着众人的面儿扑过来呢!

因为别墅被烧了,晚上俩人都住到了军政招待所。至于火灾现场,傅帅打了声招呼,警察那边的笔录是怎么做的,恐怕只有傅帅一个人清楚。

盖志辉满腹的心事,晚饭也没吃就要回房休息。

刚躺下没多久,前台来电话说有人找。

等盖志辉来到招待所门口才发现门口蹲一老头。借着灯光仔细一看是白天才遇到的那位高大爷。

高老头一看盖志辉出来了,立刻堆起忐忑的笑脸,蠕动了半天嘴角说:“傅同志…打扰你休息了,我来主要是想跟您说…”

盖志辉一挥手拦住了高老头的话:“大爷,天这么黑了,你怎么来这了?赶紧回去吧,不然都没车了。”

老头一听急了,白天没流出来的眼泪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宣泄了出来。

“傅同志,我家晓宝打小就想当兵,没事就拿个木头刻手枪玩儿…”

高志辉有点看不下去了,眼看着老头要下跪了,他连忙扶住了高大爷的胳膊说:“大爷,你别这样。你要是担心你儿子的参军问题,我只能说我这关肯定没问题。至于其他的,就看你儿子各项是否达标了。”、话点到这儿了,老头也终于弄明白了。他先是一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看那信封的厚度比白天的钞票厚实了许多。看来他们走了之后,村里有高人点拨了老头子。

“盖同志也没啥谢您的,这里面是卖猪的一千元钱。您别嫌弃啊!”

盖志辉回头看了看四下里没人,他将信封郑重地塞回了老头的衣兜里。

再三向老头保证,自己就算不收钱也绝不下绊子后,高老头总算是放心地走了。

高志辉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心里越发的凌乱,这事儿要是搁在一天前,那信封他肯定会心安理得的收下。

可经历了今天诸多变故后,盖志辉对高大爷却有种同命相连的感慨。

白天的时候,当他挨家挨户地家访时,家长们的诚惶诚恐,着实让他有一种隐隐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牛逼感觉。农村人怎么了?现在这不是照样混出头来,接受别人的阿谀奉承吗?

但现在看来自己算个屁?简直连跳梁小丑都不如!

可能在傅帅的眼里,自己跟高老爹一样的可怜可欺。都是生长在山野间的小人物,多年的苦心,全家的经营,只要公子哥儿翻云覆雨的一句话,而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如此一想,怂人何苦为难软蛋?

那高晓宝无非是脾气倔点,进了部队,管大头兵的干部有的是办法去梳理摆弄他。自己高抬下贵手,起码能改变高晓宝的命运。

可自己的呢?那个变态的爪子能否抬一抬呢?

路灯的光打在了盖志辉的脸上,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模糊一片。

突然他自嘲的笑了。

自己是怎么了?没由来的跟傅帅那种人别什么劲?这公子哥不比千金小姐好伺候啊!

就傅帅那样的,绝对是图一乐和,不就是走后门嘛!自己就当痔疮犯了在那忍着,等玩儿腻了,大家一拍两散。可比结婚再离婚痛快多了!

傅帅那种人,典型的什么都不在乎,无所谓的玩主儿。他既然肯点房子泡男人,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早点想开,让傅帅把房子送给自己该有多好啊!

操,八十万啊!一场火全没了。想到这盖志辉竟对自己也有了些微的懊恼!

上楼后,盖志辉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响了傅帅的房门。

傅帅开门看见是他,微微一笑,只是问了句:“你来了?”

盖志辉也挺有礼貌地说:“坑都挖好了,我要是不跳,多不识抬举?”

那天晚上,盖志辉在傅帅的房间过的夜。

第16章

早上去招待所的餐厅吃饭的时候,盖志辉看见碗里的豆浆还是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不能怨盖志辉矫情,昨晚关了灯的那点事,一般正常老爷们都受不了。傅帅也不知道从小吃什么长大的,特别持久,到最后小盖卖身求荣的那点雄心壮志,被粘腻的汗水与体液冲刷得七零八落。

“怎么不喜欢吃?”傅帅端着餐盘坐到了他身边,发现盖同志苦大仇深地盯着那碗豆浆,立刻明白过来。

他将自己的那碗绿豆粥放到盖志辉面前,露出一副关心战友的神情。

“昨晚‘豆浆’喝多了吧?来,换换口味。”

旁边坐的那位是省团出差过来的一个参谋,估计跟傅帅是旧识,在那打趣道:“小傅,你对战友可是够关心的,将来拿出这个劲头对待姑娘,保不齐就是个情圣啊!”

傅帅还挺谦虚的:“我这还没到火候,总是被人拒绝,还得加强火力,加强火力,哈哈哈…!”

紧接下来就是男人之间关于“持久”、“火力”之类的讨论。

参谋听了乐得前仰后合,盖志辉听了脑皮一阵发紧。

食之无味地结束了早餐之后,盖志辉走路呈鸭子状,两条腿怎么也合不上。在走廊里,傅帅搂着他的肩膀说:“你这走路的姿势太撩人了,我现在就硬了。”

盖志辉半靠在他的身上说:“要不咱俩回屋把门一关,你把我整死算了。”

傅帅亲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子说:“这事儿我批准了。”

不过傅帅也只能口头上过过瘾,盖志辉连着两夜被自己疏通,想腿脚利索地下乡走访,肯定不可能了。

傅帅终于掰弯了直男,心情舒畅,觉得自己也应该怜香惜玉点,就让盖志辉在招待所休息,他带着几名小战士下乡去了。

盖志辉也没拒绝,等到众人都走了以后,盖志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招待所对面的一家网吧,在一堆玩魔兽的小孩中间,用WORD文档敲了一封检举信,又用U盘拷贝了下来,去街边的打印社复印了两份,分别用特快专递邮到了师部和军委。

今天要家访的名单是盖志辉实现挑拣出来的关系户。其中有几个人明显不符合参军标准。不过家里门子硬,就想送到部队混几年,转业的时候再进比较好的企事业单位就容易多了。

按理说这几只肥羊是自己特意留出来的,现在就让给傅帅那孙子了。傅帅不会在乎那点礼钱的,不过碍着面子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自己检举信里的内容就算是落实了。最近上面正大搞军队清正廉洁建设,肯定发愁没有典型杀一儆百呢,自己也算是解了领导的燃眉之急。

就算师部的人想放姓傅的一马,那军委的也不好大发。他们老傅家只手遮天,那也得走走过场,给这个闯祸的儿子挪挪地方。

自己要求也不多,只要姓傅的离自己远点就成。昨晚上自己刻意的屈以委蛇想必大大地取悦了傅公子,也算解了他的念想。到时候,小军令一下达,估计傅帅自顾不暇,哪还能顾得上纠缠自己。

到了云开雾散时,他盖志辉把屁股洗干净了,权当这两宿是人生历练。大家各就各位,该干嘛就干嘛吧!

姓傅的,这么的也算是便宜你了!谁让老子没能耐,要是杀人不用偿命,锯了你没商量!

第17章

傅帅不知道盖志辉敲的如意算盘,晚上回来的时候红光满面,一看就是下乡走访时喝高了。

盖志辉心想:喝高了好,就怕你不喝。把醉醺醺的傅帅扶到了床上,看他睡过去了,就打开了傅帅的公事包瞧了瞧,里面除了走访的名单和手机、钥匙外还有三个信封。

用手一扒拉,操他祖宗的,里面的“礼”可够厚的!

想到要不是为了弄走床上那玩意儿,这几个信封本来应该是自己的,盖志辉真是心碎了无痕。

看来在部队里的历练还不够,这又赔夫人又蚀米的,就算弄走了傅帅,自己也赔大发了。

依依不舍的又摸了摸信封,高志辉才合上公事包,蹑手蹑脚地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许久,盖同志还在唉声叹气:“操,可惜了那钱了…”

接兵家访的工作暂时搞一段落了。本来他跟傅帅的任务不止这些,可是不知傅帅跟上面怎么协商的,后续工作都由后来的一位上尉接手了。

他俩美其名曰监督工作,其实就是插着腰不干活的角色。

这就是后台硬的好处吧,不用付出什么辛苦,只要搭建好关系网,就能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在部队呆久了,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不到六点,盖志辉就醒了,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起来,半眯着眼睛在被窝里胡思乱想。

清晨,是盖志辉最茫然的时候。

爹前两天来电话了,说家里的房子又被淹了。他们家分到的房基不好,靠着村里的一条小河,平时还算好些,起码洗衣服打水还算方便,可要是进入了雨季就麻烦了。

今年雨量激增,河水越过河床,直逼到家里的炕沿了。幸好妹妹出嫁了,老两口去妹夫家里将就了一个月。等雨水退了,家里的墙面都泡发了。

潮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尽,结果老两口都犯了风湿病。

盖志辉心里着急,跟他爹说要不再买一块地重盖间房子吧!钱不够,他有。

他爹说:“哪那么矫情,你爷爷还不是照样住过来的,你那点钱还得留着买房子娶媳妇呢!”

盖志辉没有再说下去,是呀,自己这点钱现在连买间商品房的厕所都不够,城市里的姑娘,没房子谁会跟你结婚啊!

按理说自己是乡里唯一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生,还是部队的军官,有多少相亲羡慕着爹,可谁知道就这么个金凤凰,连给自己的爹一个舒适干净的家的能力都没有。

盖志辉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又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阵的茫然。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盖志辉披着衣服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傅帅。

傅帅今天没穿军装,而是一身利落的运动装还配着副蛤蟆镜,一副准备出游的架势。

“你可够懒的啊,赶紧穿上衣服,我们去九寨沟玩玩。”

这就是土凤凰跟真金龙的区别,傅帅活这么大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一觉醒来,却对前方的路无所适从的时候?恐怕人家公子的字典里从来都是恣意妄为,快意人生吧!

盖志辉再次觉得自己那封检举信是多么的锄奸铲恶,正气凛然。

不过现在时辰未到,报应未来,自己没必要跟姓傅的撕破脸,顺着这个傻逼的意,旅游又不用自己掏钱,何乐而不为呢?

换衣服的时候,傅帅并没有出去,而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小盖裸露的肌肤。

边看边评价:“亲爱的,你的身材是我见过最完美的,黄金比例啊!”

盖志辉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心中暗骂:“操,老子明天就拿猪油当水喝,弄个肚子出来,把黄金贬贬值。”

换衣服期间,难免揩揩油,盖志辉屏住呼吸跟姓傅的亲了一会嘴,又让他揉捏了两下屁股蛋子后,总算是换好了便装。

出了招待所的大门时。门口停着一辆越野吉普车,从驾驶室的车窗里探出一红色马毛脑袋:“哥,你们能不能快点!”

盖志辉认得这脑袋,是那个在山上练擀面杖的主儿,叫什么红军的。这时,他又瞄见这里还坐着个耷拉脑袋的人——高晓宝。

盖志辉有些发怔,这是什么组合啊?冤孽四人组?

第18章

看这架势,这趟旅行也不怎么省心。

进了车以后,盖志辉跟傅帅坐在后面,那个叫傅红军的跟高晓宝坐在前面。盖志辉闭目养神,傅帅拿着相机不时照着窗外的风景,整个车厢里就剩下马在叫了。

一路上傅红军不断拿话逗着晓宝,小孩不爱搭理他,他就指使着孩子一会拿矿泉水,一会拿毛巾的。

最后那小孩不耐烦了,把手帕往红军的脸上一扔说:“你当自己开火车呢?哪来那么多汗!”

红军瞪起了眼睛:“又跟我扎刺了是不是?要是不愿意,你给我立刻从车上滚下去。”

不知晓宝有什么短处落在了那个混人的手上,这么被人奚落也没有吭声。

盖志辉微微掀起眼皮,看见晓宝的耳朵都透着红色。恰好晓宝抬头从后视镜里瞄见盖志辉在瞅着他,小孩狠狠地挖了盖志辉一眼。

盖志辉倒也没恼火,反而升起与晓宝同病相连的革命情怀。

故人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就算是现代化的筑路工程也难以让崎岖的山路变得平坦顺畅。

绕着盘山道时,望着车窗外的悬崖峭壁,总有一种车悬半空的感觉。

不过那个傅红军显然驾轻就熟,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好不容易开到一段平坦开阔的地带,他就把车停在路边让众人下车解手。

盖志辉眼尖,眼见着傅红军拉着高晓宝那孩子往密林子里钻。

傅帅顺着盖志辉的眼光望过去,暧昧地凑到小盖的耳边说:“怎么?你也想打野战?我虽然不好这口,不过为了我的小辉辉就勉为其难吧!”

盖志辉吓得尿了一半就断水了。

“别!我还是喜欢在床上,你火力太猛,上会好像腰抻了,坐着都疼!”

傅帅嘿嘿的在那坏笑,连亲了盖志辉好几下,盖志辉强忍着才没躲。

坐车时间长了,浑身都发麻。

趁着等密林子里那辆位的工夫,两人都四处转了转。

傅帅发现一条小河里有许多水草和癞蛤蟆后,就在那拿着照相机进行诡异的艺术创作。

盖志辉一个人先往回走。

离老远,他就看见一个人半开着车门,不知在驾驶室里鼓捣着什么。

等走到近处才发现是晓宝。

他随口问道:“回来啦,傅红军呢?”

正全神贯注抠弄着什么的晓宝顿时浑身一得瑟,转过来的脸惊恐万状。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