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收获的季节,满地的玉米迎风甩着金黄的穗子。盖志辉顺着地垄沟,边走边掰着鼓囔囔的苞米。

傅帅跟在他身后,掰了几个后,就悠闲地操手站着。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叶子打在了盖志辉黝黑的脸上,没了军服和肩章的衬托,现在的小盖看起来就是个地道的农民,总是转来转去打着小算盘的眼睛,此时倒是异常专注地看着苞米,眼看着干了半个多小时,汗水都打湿了后背,也不见他要休息的架势。

傅帅看过盖志辉在部队打扫卫生时的偷懒耍滑,跟现在的勤恳样儿太天地之差了!他的眼神紧盯着小盖额上的一滴汗珠,然后顺着那颗汗珠滚落到了衣领之中…

“你干嘛跟女朋友撒谎?我借你的钱买个双室应该不成问题吧?”看来傅帅刚才的确偷听到了。

盖志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金主交代一下资金动向。

“我想买个小点的房子,然后给爹娘买块地,重新盖幢房子…我刚才看到爹的老寒腿又重了…”

傅帅没言语,只是靠到了盖志辉身边,盖志辉以为他后悔借自己钱了,连忙说:“农村盖房子花不了几个钱…我肯定尽快把钱还你,要不算利息也行!”

傅帅笑开了:“哦?我喜欢利息。要不你现在先付点?”

说完就恶狼似地扑了过去。

盖志辉手里还举着苞米呢,一下就被傅帅扑到在地。盖同志急了:“你赶紧起来,这是胡闹的地方?”

傅少爷先啃了小盖汗津津的皮肤几口,然后戏谑道:“浓密的庄稼地,万里的青纱帐,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奸情爆发圣地吗?当年看《红高粱》的时候,我就想来上这么一段,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第41章

盖志辉被扑到了地上,感觉到地垄沟被阳光晒得一片温热。

仰面朝天,洒在脸上的,是午后刺眼的阳光。

身下的土地是光屁股时,就赤着脚踩过的,鼻息里都是从小闻到大的青草香味。

在这么熟悉氛围里,却冒出了傅帅这个与自己的生活格格不入的家伙。

有那么一瞬间,盖志辉觉得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仿佛是梦一般,再一眨眼,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傅帅原本扑腾得厉害,却发现身下的人一点反抗的架势都没有。

要知道盖志辉是典型的闷骚型,光天化日的野战一向是他的大忌,现在却这么安静,他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发现身下的那位眯缝着眼睛,失神地看着天空。

“嘿!看什么呢!你也太不在状态了吧,好歹挣扎一下啊!”傅帅有点不高兴了。

盖志辉指了指天空:“你看,天多蓝…”

傅帅翻身躺到盖志辉身边,天上的太阳恰好被一大片白云遮盖住了。水洗过的蓝天,透过玉米长长的叶子映入眼帘。

身在都市中的人,哪不是成天忙着算计?有几个会好好看看头上千形万象、映水藏山的片片白云?更何况就算有那闲情逸致,头上的天也被工厂的大烟囱染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傅帅一时间被这最单调,最原始的景象镇住了。竟也失神地看着天空。

他用手指相对,比出了个镜框,眯着眼儿取了一下景色,喃喃到:“操,可惜相机没带来,不然非把这景儿拍下来不可!”

盖志辉眯着眼儿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家里是最舒心的地方,山好,水好,人更好。真的,跟我们这的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好的坏的全在脸上,爱啊恨啊全在话里。”

傅帅听了不屑地调侃到:“家这么好,你干嘛还要去军校,老老实实地在家种地得了!”

盖志辉沉默地摘下了手套,露出了修剪整齐的十指,指尖是十道细白的月牙。

“你看这双手现在干净吧,可是我每次在家帮着我爹收拾地头的活儿,呆得不超过3天,指缝里就全是黑色的泥垢。等返回部队时,拿水洗也洗不掉,非得过个把月儿才能又变得干净起来…人跟这手其实是一个道理,知道了什么叫干净,什么才叫高人一等,又怎么肯回到原来污浊的日子里去呢?”

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切,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这个公子哥上哪能体会到这些?

我一双鞋子穿了四年,脚后跟都踩踏了也舍不得换,因为廉价,透气不好,脚味儿曾经熏跑了好几个室友。我总是爱在别人身上揩点油水,占些针头线脑的小便宜。就算跟女朋友约会,我也是算计着时间,一个月绝不超过四次。

我知道你们总背后议论我抠门,其实我也想大大方方地请战友吃饭,或是把工资挥霍一空,好好感受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可是我不能,只要一想到家里面朝黄土被朝天的爹娘,我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我这辈子,如果能出人头地,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就算没白活…”

傅帅没吭声,只是微侧过脸来,看着盖志辉。

这是个长着一副老实面孔的市侩的男人。可傅帅却觉得他跟天上的白云是一样的,洗去了在都市中沾染的尘埃,那种原始的白,就产生了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睛的触动。

两人一路缠斗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谈心。

傅帅忽然觉得就算不做爱,这么肩并肩地躺着也是很好的…

“就你老觉得自己亏,我可没你想那么逍遥自在。你当我爱上军校?我也是被老子逼得穿上这身脱不掉的军装的。”也许是这儿的阳光,有催眠的作用,傅帅也懒洋洋地开口道。

“呵呵,你小子当然不爱上军校了,就你刚进校门儿那会儿,我们背后都叫你拖布头,瘦得跟鸡崽子似的,拿个画本子到处偷窥,一看就是个搞艺术的。哎,要是让你选,你想当什么职业?”

傅帅凝神想了想,说:“还真不知道,也许就是做个流浪汉,去各个地方旅行,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你呢?”

“我?当个老师!这是我从小的梦想,不过这辈子已经不能实现了。不过你那叫什么梦想啊?整个是一不事生产,社会的寄生虫啊!”

傅帅嗤嗤地笑:“要不你养我?这样我就不给社会增添负担了!”

盖志辉狠瞪了他一眼:“行啊,只要你变性成女人,我立马甩了王文竹娶你!”

傅帅微眯起眼睛,脸上立刻透出几丝渗人的气魄。

小盖心里暗叫不好,怎么忘了这位的心胸可不算开阔的,而且支配欲贼强。自己可别犯了活阎王的逆鳞。

不过傅帅只是眯了眯眼睛,伸手把盖志辉的头发使劲地搅了几下,就转过头去,继续看天上的片片浮云。

两人在火车上原本就乏得很,加上吃完饭后又掰了一阵儿苞米,此时被慵懒的阳光催的越发困倦起来,居然就在狭窄的沟壑间半拥着睡着了。

王文竹假寐了一阵后,觉得屋子内外都静悄悄的,便起身下地。屋里屋外寻了一圈,又喊了几声,都没看见人影。

忽然在屋后不远的大地边上看到了傅帅放在麻袋上的外套。于是挨着地边,弯着腰地寻了起来。

没一会,她便发现了搂在一处的俩个酣睡中的男人。

这不是王文竹第一次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睡觉了。上次在医院还有情可原,陪护太累才挤在一处休息一会。

可现在家里有床,他们不睡,偏要躲在大地里搂着睡觉,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尤其是傅帅的嘴,亲密地贴着自己男朋友的脸颊,就算战友间关系再这么好。两个大老爷们也没这么耳鬓厮磨的。

王文竹的脑子一时闪过了很多的念头,她直觉这么叫醒他们,三个人都会尴尬。于是她沉吟良久,转身撩着叶子,静悄悄地离开了。

她的步子有些慌乱,走得有些匆匆,所以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傅帅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消失在一片绿色的青纱帐中…

回到了屋子后,王文竹呆坐在小床上,看着腕上的手表一下下地向前挪。直到时针快指向4点,屋外才穿来男友跟傅帅的笑闹声。

第42章

她迟疑地走到门口,隔着门帘缝看着他们互相摘着头上的草杆叶儿渣。

晚上就寝时,老两口睡主屋,王文竹睡在盖志辉的屋子里。而厢房是盖志辉的妹妹没出嫁时的闺房,盖志辉和傅帅只能挤在一个床上凑合一宿。

在老两口的思维里,就算扯了结婚证,没举行仪式那也不算是两口子,打死也不能睡在一张床上。

乡下睡觉都早,9点不到,老两口就拉灯睡觉了。

王文竹听着窗外秋虫的叫声辗转反侧,晚上盖老太太做了一大碗南瓜牛肉汤,她喝了半碗,躺了一会便觉得内急。

盖家还是旱便的厕所,紧挨着猪圈。王文竹嫌弃那股难闻的味道,便绕着房子转到了屋后,准备就地解决一下。

挨着墙根刚蹲下,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呻吟声。

王文竹一阵脸红,没想到盖家的老两口还挺老当益壮的,都这把年岁了还选儿女在家时,缠绵一把。

这是屋子有传来一声细碎的咒骂:“操,你有完没了?快射!疼!”

王文竹顿时僵住了,那声音如假包换是自己的男友,她转身借着月光仔细辨析了房屋的方位,发现声音来至厢房——盖志辉和傅帅休息的房间。

臆想中的事情,被断断续续粗喘声印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王医生趴在床边往里望去,窗户并没有遮挡窗帘,月光洒在床上,隐约看得见两道白生生的躯体在交叠蠕动着,昏暗的光线催发出更加放浪的气息。

不断发出呻吟声的是自己的男友,而男友身上的那个,只是发出兽儿般的粗喘。

王医生感觉到一阵恶心,她首先想到一个问题就是——盖志辉不会感染上艾滋病吧?

任何女人碰到这种场面都难免情绪激动。王文竹在窗外握着拳头想要冲进去,闹个人仰马翻。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闹得这么难堪?盖志辉从来都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如果不是副院长的老婆怀孕了,他早就跟老婆离婚,再跟自己组成新的家庭了,而自己又何苦来退而求其次呢?

现在医院闹得满城风雨,而副院长正处于转正的关卡,为了情人的仕途,自己必须尽早结婚才能抑制流言。女人啊,就是这样,就算满腹算计,一旦用了心,入了情,再精明的女人也会沦为甘愿牺牲的傻子。

她原本觉得盖志辉虽然人土气些,家里困难些,但还算是个好丈夫的人选,可现在…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以后她就算跟副院长继续暗通曲奇,他盖志辉也没权利没立场干涉。

想到这,王文竹悄悄地回到了房间…而厢房里的火热依旧在蔓延。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王文竹冷眼看着傅帅跟自己的男友眉来眼去,饭不吃就饱了一半。

“我弟弟给我打电话,他已经到红河谷了,怎么样?跟我一起去漂流?”

傅帅边吃边问盖志辉。盖志辉迟疑了一下,转头问王医生:“你想去吗?”

王文竹微撇嘴角:“你们去吧,我有点不舒服,一会想再睡一觉。”

盖志辉也没勉强,关心了王文竹几句后,就从院子里推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在链子上涂了点油,便催促着傅帅出发。

“快点,红河谷离我家就20分钟,我骑车子带你。”

傅帅看着这车分外眼熟,想起第一次看到盖志辉的情景,便笑出声来:“你骑车的技术行吗?别连我一起飞进河里了。”

“…”

一路上,风声在耳旁吹过,傅帅懒洋洋地靠着盖志辉的后背吹口哨。

盖志辉的车技真不怎么地,七扭八歪的,车把乱晃。傅帅提出由他来带盖志辉,人家还不干,非得自己骑。

傅帅懒得跟他犟,就能一颗红心两手准备,随时做好跳下车逃生的准备。

到了红河谷,离老远就看见一黄脑袋,感情是傅红军换颜色了,像顶了片丰收的稻草。

傅红军还是那副流氓样,看见盖志辉先吹了下口哨:“哥,怎么还这人啊?搞定了没有?”

这话让人听了就刺耳,可没等盖志辉反应,傅帅一个冷冷的眼神就扔过去了:“少放没营养的屁!”

傅红军在他哥面前一向没发言权,立刻闭嘴,不过得空又瞪了盖志辉一眼。

跟傅红军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三男两女,都跟傅帅相熟。

其中有个女的看见傅帅,那眼睛亮得跟启明星似的。

小姑娘穿救生衣的时候,拼命凑到傅帅面前,叫他帮自己扣救生衣的扣子。盖志辉冷眼旁观,忽然想到,好像傅帅也不是纯的玻璃,以前分明看到过他跟夜总会的小姐厮混。

眼前这小妞,模样倒是一般,只能算是清秀佳人,可那身材可真够火爆的,尤其是那对36D的奶子,都要把救生衣给挤爆了。

往常看到这样的,盖志辉肯定要好好地好地意淫一番,再蹭到身边吃吃热气腾腾的嫩豆腐。

可当他看到那对奶子在傅帅的胸前擦来擦去时,牙根却泛起了从来没有过的酸意。

当分配橡皮艇的时候,傅帅过来拉着他的手,招呼他上船。盖志辉一下子挥开了他的手,气鼓鼓地上了傅红军的皮艇。

傅帅先是一愣,而后哂笑了下,拉着三十六D就上船了。

等皮艇开始漂流的时候,傅红军翘着下巴看了看盖志辉,撇着嘴说:“我哥可够惯你的啊!不过你也悠着点,敢当众让我哥下不来台的人,十有八九吃不了兜着走!”

第43章

盖志辉对傅红军是完全没好感,所以听到这话,也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茬。

傅红军见盖志辉不搭理他,以为是说不过自己,就拿鼻孔重重地哼了一下,洋洋自得地半靠在船帮上。

现在这个时节并不是漂流的最佳季节,水有些凉了,加上几场秋雨,水流湍急。几只皮艇顺着水流上下颠簸,倒也刺激。

有几次傅帅的船撞了过来,盖志辉冷眼看着36D吓得花枝乱颤,直往傅帅的怀里钻。而傅帅也没加拒绝。

真是船下波涛滚滚,船上肉浪翻天。

眼看着这艘淫荡的爱之船在自己身边摇来晃去。盖志辉目不斜视,挥动自己手中的船桨奋力地向前滑动。

傅红军在艇中一顿翻滚,晃着稻草头骂到:“你他妈赶着跳龙门啊!都这水流了,你还向前划什么!”

不用傅红军说,盖志辉也觉得这船颠了些。

别看盖志辉是当地人,还真是生平头一次玩漂流。用盖老太太的话讲“花100多元在河面上晒半天太阳,吃饱了撑的!”

现在看来自己的娘是多么英明,这岂止是吃饱了没事干,简直就是玩命啊!当船驶进乱石区的时候,湍急的水流石缝间盘旋打转,盖志辉立刻停住了挥舞的手臂。

这处乱石区是为了增加刺激感而特别保留下来的。

常年的流水已经将石头的棱角打磨圆润,但人要是从船上掉下去,被拍在石头上也够喝一壶的了。

盖志辉想到这,拼命地去抓船帮,可一个激流涌过来,他与傅红军撞到一处,龟儿子养的,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平衡,居然重重地推了盖志辉一把,小盖没防备,身子就像系紧鞋带的破鞋似的被甩了出去,接着后背撞到了石头上,疼得他一口气没运过来,连呛了好几口水。

那场面确实惊险,连船上的傅红军也忍不住“啊“地叫出声来。

其实水不算深,而且身上还穿着救生衣,可偏偏地势太险,水流太急,加上后背难耐的疼痛,就算会泅水也乱了章法,扑腾了几下,居然被卡在了石缝里动弹不得。

傅红军那孙子看着盖志辉的狼狈样儿居然趴在船上“哈哈”大笑:“妈呀,真成带盖儿的王八了!”

这时只听“扑通“一声,傅红军转头一看,原来是傅帅跳了下去。他在水中中拼命用船桨固定在石缝间,然后艰难地泅到盖志辉的身边,拽住小盖的胳膊就想把他往外拽。

秋水凉得刺骨,这种时节往水下跳,还真得有足够的勇气,盖志辉觉得自己泡在水中的双腿都要抽筋了,而握住自己胳膊的那双手也透着冰冷的凉意。

可是盖志辉真的觉得心里一暖。

傅帅是个混蛋,但这个混蛋真的是对自己好。

倒不是说金钱上的帮助,这对于傅少爷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他盖志辉虽然在金钱面前没有一次例外,基本全倒下了,但是心里还是门儿清的,绝对能做到“拿走钞票后,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丝真心”。

可就是这个混蛋,总是出人意料地做出惊人之举,在矿区是,在病床旁是,现在也是。

现在这个混球跟自己一样的泡在冰冷的水里,费力地拽着自己,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小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漏跳那么一下。

盖志辉的人生哲学是对别人好,都是要得到有回报的。

父母对自己好,是因为希望他有一天能光宗耀祖,乌鸦反哺。

自己对王文竹好,是因为希望能借助她的力量,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扎下根来。

而傅帅对自己的好,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说是为了肉欲,那傅帅早已经用钞票来买单了。而且自己跟他那点事儿实在是已经水到渠成,随手拈来。按说已经没有追加投资的必要了。

最重要的是,盖志辉觉得傅帅现在给自己的东西,是自己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借了高额巨款者的惶恐不安,就如自己现在的心情吧?

傅红军见自己的哥都蹦下去了,也想来帮忙,可是水流把船越冲越远了。

别人的船都飘走了,傅帅解开盖志辉的救生衣后终于把他拽了出来,所幸离岸边不远,两个人互相搀扶,沿着乱石上了岸。

傅帅哆哆嗦嗦地抱住了盖志辉,用手来回磨蹭着他的胳膊:“怎么样?冻坏了吧?”

盖志辉迟疑地反抱住他:“还行,你呢?没事吧?”

这时河里又陆续漂来一些船只,看到岸边两人的落汤鸡造型纷纷发出笑声。

傅帅便把盖志辉拽起来,去租了一间附近供游客换衣、休息用的小木屋。

进了屋子后,他俩纷纷脱了衣服,用屋子里的大毛巾将身子擦拭干净。

然后并肩躺在一张狭窄的小床上休息,被河水冰镇过的身体终于慢慢转热。傅帅半侧着身子问盖志辉:“你刚上船的时候怎么了?给我那么难看的脸子看?”

盖志辉经过这番折腾,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是啊,自己怎么了?

看小盖总是算计来算计去的小眼睛突然冒起了傻光,傅帅忍不住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皮:“那女的跟我没关系,就跟朋友一起吃饭认识的。”

盖志辉的心里翻了下个儿,他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条路上走的实在太远了。他跟傅帅先不说性别问题,就算是一男一女,那也是门不当户不对,中间隔着好几道门槛呢!

自己一向是务实主义,求的是平稳地由小农经济向城市型经济转换,那些男风断袖之情是吃饱了撑的小资情调,跟自己应该八竿子打不着。

“没啥…傅帅,你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有合适的女的应该处一个了。”

傅帅顿住了正向下摸索的嘴唇,两只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小盖说:“我不像你,结婚跟完成指标似的,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个仪式重要吗?”

盖志辉急了:“谁完成指标了?我的婚姻绝对是经过成熟的恋爱交往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