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这是萧子凉第二次问自己了,但是真正想要的,林若惜却难以启齿。或者说即便是萧子凉也不会相信,面前这女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原本心已近了,在触碰到另一桩事后,倏然分离。

终归他始终待自己好,只是想要那幅图罢了。

她要的,他给不了。

他要的,她却随时能给。

这便是他二人之间的差别。即便是在这单方付出的感情之中,她也要保留一分属于自己的尊严。让她不再被动,也让他能够觉出她存在的尊严。

看那原本柔软的『性』子忽然倔强起来,萧子凉大概理解出她是在犯小别扭了。只好拿出杀手锏,在她耳缘处『舔』了又『舔』,亲了再亲,只将她逗弄的没了思路,浑身酥软,才下了决定,“以后你想要的,我全部都给你。”

真的可以么?林若惜浮在他给的这一切梦幻之中,只觉自己那颗心又如同水中漂舟,没了方向,只是揪住了萧子凉的衣裳,泫然欲泣,忽然她轻轻扣住萧子凉的衣襟,柔肠万千的说:“惜儿什么都不要。”

忽然他停下了手,再又亲了亲她的唇,道:“歇息吧。明日便会结束这一切,我让你做个新娘子,再不是我的侍婢,享门中最高的待遇,绝不亚于夕烟。”

林若惜的心漏了一拍,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向萧子凉。

真的么?这是真的么?萧子凉所说,没有骗自己么?她却看萧子凉的眉头轻轻皱起,这却是心情不好的征兆,不觉那颗飞上树梢的心情再度沉了下来。

他怕是哄自己的吧,终究他并非想真的娶了自己。

前朝余孽,谁敢要…

“若是勉强,不需这样的。”林若惜轻声道。

“你情我愿之事,我看也不勉强。”

一见君子误终身 033 地狱门变

萧子凉『揉』了『揉』她的发,留下一句话后,便自消失在夜幕之中。玄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而林若惜撑在窗口处,怔怔发愣。

她…是在做梦吧?

未及寅时,地狱门内忽然晨钟敲响,是来自倾烟阁外的广场。

出乎意料的是绯夕烟居然这便是忍受不住,开始召集门众。林若惜着紧了梳洗干净,便随着人『潮』向倾烟阁走去。

忽然胳膊被轻轻拽住,回头看,正是那不变的风轻云淡,在阳光照拂下格外耀眼。

“景寒大哥!”她不觉心情微微松下,只觉一会不管有什么事情,好歹洛景寒在自己身边。

“这些日子没能去看眼你,总算是好了,其实这个大会你不需要去的。”洛景寒略感歉意的说道,他还能记得林若惜听说萧子凉离世后的痛苦,委实也怕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

林若惜忙慌摇头,这些年若非洛景寒,自己怎么能如此安生;又若非有他最后定玉楼那次照看,自己又如何坚持的住,总归都是因为他,她怎么可能责怪他不去看自己。

这几天想来他作为代门主压力几何,忙碌几何,她都知晓的,连萧子凉夜间来房中安歇都说了,苦了洛景寒,一直在勉力支撑。

想起萧子凉,她面上还是微微一热。

见她情绪几乎转好,洛景寒也松了口气,二人朝着倾烟阁方向走去。

绯夕烟这么早便召集门众,定是已经有了最大助力,洛景寒思忖着究竟是何让其有如此大的把握。

微微蹙眉,青衫流动,这位地狱门内最不招蜂引蝶的男人,因着那忽然浮现的愁面,惹来众多女子侧目。想来若是要做门众做选择,这些女人都会果断的站在洛景寒身后吧。

广场已然集合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绯夕烟一袭白衫缟素站在楼上,俯瞰场中。

洛景寒、风茗轩、雷诺然纷纷闻讯赶到,她才缓缓开口,“我父亡故前,因怜我年幼,不欲担门中大任,才将其位传于养子萧子凉。”

场中门众都在窃窃私语着,不知绯夕烟所为何故。

阮齐居于其右,眼神掠过场中时候,在洛景寒面上微微凝滞,却不敢再看那双忽然冷森的眸子,移开了目光。

“而今,萧子凉于火焰洞中因木长雪所用天蚕丝,致阴寒攻心,功法不继,尸骨无存,此为地狱门最痛心的时候。”

声音低沉下去,在“尸骨无存”四字时候微微一颤,似乎悲伤过度,两旁侍女上前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绯夕烟,她才勉力继续大声说道:“虽萧子凉走前,将门内事务寄于洛堂主洛景寒,然则也并非正式门主,所以我将继我父遗愿,重新选择地狱门新任门主。”

重新选择?而不是自己?林若惜与洛景寒对望一眼,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泛黄的卷轴,言辞激昂,“为何木长雪木堂主这些年一直藏而不出?你们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因由吗?”

众人哗然,说老实话,金木水火土五堂堂主,包括门主萧子凉,都是绯夕烟的父亲一手提拔。而木堂木长雪自从他去世后,就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踪影,萧子凉感恩,也就留着木长雪一位,直到今日。

而绯夕烟此话,却让众人不知所措,难道就在地狱门门主之位上,还有何秘辛所言?

“因萧子凉的意外亡故,我才得以在他房中寻见了这样东西。我父当年原意是将门主之位传于亲传弟子木长雪,而非义子萧子凉。其因缘也在木长雪对我父,有过救命之恩。”她的声音低落下去,不久却又高昂,侃侃而谈,“然则萧子凉知晓此事后,却对木长雪暗下狠手,迫其离开地狱门,致我父在临终之时,只能将门中事务托于萧子凉之手。”

“混账!”话刚落音,不待洛景寒说些什么,却是风茗轩抢先发难。

一见君子误终身 034 当众发难

他本就风流倜傥,一身玩世不恭的气质,在地狱门内可谓是无人可敌,平日里林若惜对其的感觉是,可相处却并非是至交之辈,恐怕是那一身难以令人信任的轻浮气。

然当此人收了眉宇间的玩味,转而正经起来,也教林若惜有些意外。

他立于场中,大声说道:“如今我风茗轩还尊你为一声圣主,如今门主尸骨未寒,你却在此捏造编排。”

“风茗轩,你知道我说的根本不是捏造!”绯夕烟跺脚,咬牙回答。

风茗轩狂笑,轻摇折扇,其这肆意妄为的劲倒真是让绯夕烟相当意外。她有想过在说出这番话后,不说五分人动摇,至少有三成的人会倒向自己这边,而几个堂主,恐怕最难对付的洛景寒,其『性』情向来温和,到得事情定论之时,也非他所能掌控的了。

雷诺然与洛景寒皆是未料,今日发威之人,会是风茗轩。

他直白的问:“我只问你一句:地狱门缘何有如今声威?”

因为萧子凉。

其行事狠厉,做事斩钉截铁,不心慈手软,才使得如今的地狱门在江湖中占得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

“若只是翻此旧账就想灭去门主威风,当真差矣。”萧子凉虽此刻不在,但其威犹存。

绯夕烟冷冷的问:“那你待如何?我父留下地狱门,若你追随萧子凉,大可离开此处,另辟天地。”

“那我先听听圣主你的后话。”扇子收在掌心,风茗轩倒是洒脱的紧。

“早前我离开地狱门,便是去寻找木长雪的下落,不过月余,他便会回到地狱门,执掌门主之位!”话锋一转,绯夕烟毫不留情,“至于若还想随洛景寒洛堂主的人,便可自谋出路。地狱门终归是我父所留,当由我来成全其未完成的心愿。”

一石激起千层浪。

洛景寒苦笑,今日他一言未发,却被分明对待。

他长叹一声,身子就如回风飘雪,落于广场当中玉带桥上,“既然圣主已经明示,在下也无所不从,木堂主虽有恩于老门主,却并未在门内有任何作为,恕洛景寒无法接受。”

一时间,广场之中安静异常。

不知是谁说了句:“我觉着还是跟着洛堂主的好。”,广场之中顿时『骚』『乱』不已,玉带桥便如同是泾渭分明的界限般,将所有门人分成了两派。

林若惜自然不可能随了绯夕烟,她当先就跟到了洛景寒身边。

这时外围忽然传来声惨叫,血光顿起,有人喊道:“是九天门的人!”

玉带桥随了洛景寒这方的人,被一群白衣人围在了中间,这些人穿着的是九天门门人的衣裳。

洛景寒目光如炬,『射』向楼上的绯夕烟,“原来你早有此预谋。”

林若惜心中在想,到底萧子凉要在何时出现。

整个广场巨变频生,教人有些措手不及。而第三波巨变,便自到来。

九天门门人之外,从地底忽然窜起一群好手,手起刀落,个个狠辣,将猝不及防的白衣人纷纷斩于刀下。

林若惜捂着眼睛不忍去看,却听见洛景寒口中呢喃了句,显然亦是十分意外,“土堂…言凉?”

一见君子误终身 035 手下留情

金木水火土五堂,除却木堂木长雪没有在大典前赶回,土堂堂主言凉也一直未曾出现,原来他一直藏于暗处,受萧子凉调遣,便是在这一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整个广场之上,随了绯夕烟那派的人,又被后来赶上的土堂门众及言凉控制在圈内。

情势逆转直上,绯夕烟还未有所反应,萧子凉便若地狱来者从后方出现,一掌勒住她的脖子,低声说:“不好意思,我从地狱回来了。”

怎么会!南宫锦的这番连环计,居然会输!

绯夕烟不敢置信,看着广场之中一面倒的局势,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萧子凉若再世天神一般,掐着绯夕烟的脖子,站在阁楼之上,俯瞰着楼下的门众。

谁也没能想到,萧子凉居然活着回来了。

就算是连洛景寒这般亲近的人,也未曾料到,萧子凉会通过将计就计一招,彻底拔除地狱门中的不安分子。

林若惜抿唇笑了,她的门主,终于是拿回这一城,自己也再无后顾,相当爽利。而就在她情不自禁的乐出声的时候,整个广场,再度爆发,身周的人们豁然都跪下,大声喊着:“恭迎门主!恭迎门主!”

随着人『潮』,她也跪了下来,瞧着洛景寒及风茗轩一众忠心堂主心领神会的翩然起身,飞至倾烟阁二楼听候差遣。

萧子凉冷冷的说:“言凉。”

土堂言凉尚在广场之中,他立时领命。

林若惜偷偷抬眼,看向那位久不『露』面与自己关系一般的言凉堂主,但见其形容冷漠,比之雷诺然还显话少的感觉,整个人处于一种近乎无情的苍白,让林若惜这种善于揣测人心的人看了,也只觉此人是一片空白,毫无可说。

但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藏匿于黑暗之中,教人不着行迹。萧子凉夜间与自己多次交谈也没有提到言凉这个后招,心中陡然惊醒,总归自己还只是他的棋子,切莫得意忘形的好。

“下手。”

萧子凉的话方一落音,言凉的手仅仅一挥,方才那派投奔绯夕烟的人便被围在了中间,犹如待宰的羔羊,屠刀拔出,满场的惨烈。

林若惜捂着唇,再不敢看这凄惨一幕。

她明知,萧子凉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背叛自己。而他也是万分清楚,此刻更是建立自己在门中不可动摇的威名时候,杀、杀、杀!绝不姑息。竟连水堂那副堂主阮齐,也是在瞬间便被言凉制住,一刀殒命。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胆寒一幕,更是难受,那些人里还有往日与自己交好的存在。

终于,她忍受不住的扑了出去,跪在广场中央,大声说道:“门主,你答应过惜儿,能应允一件事。”

萧子凉不答话,洛景寒却在对她使眼『色』,让她别在这中间掺和。

林若惜亦是后悔此刻的冲动行径,她算什么,不过是个婢女,她根本就不应该出来自讨没趣,可是她若是坐视不理,那和那些持刀的人有何区别?

言凉在萧子凉示意下暂且停手,他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犹自有些抖索的女子,当她抬起头时候,却看见那双含水的眸子里,意外坚定,不觉好奇万分,这便是萧子凉与自己提过的『性』情极好的贴身女婢?

萧子凉知晓林若惜在下方,虽与众生蝼蚁相像,却的确有着和自己平等交谈的筹码,“你想要什么?”

“门主英明,请听林若惜一言。其一我们地狱门自创建,便收容世间可怜可恨无处容身之人,地狱门便相当于我等的家一般,从未有过异心。而今他们也并非是反叛您,只是选择留在地狱门呀,门主之于地狱门,便是家主,如何能说家人守家,而背叛家主的呢?其二则是若是此事与九天门有关,奴婢担心此事过后,门内元气大伤,他们便是想借门主之手自相残杀,往后占取渔翁之利。”林若惜心中给自己擦了把汗,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恳请门主给他们一次机会…方是大途。”

一见君子误终身 036 覆手为雨

萧子凉没回答,她也不敢起来,只跪在那里任凉风吹过,冷飕飕的寒意。明知道这是忤逆他心中原意,却也不愿今日地狱门血流成河。

在外人,地狱门都是灾劫,在她,却真是家。

向来寡言的雷诺然正站在萧子凉身旁,难得的说了句公道话,“其一不可取,其二有道理。”

此举倒是给了萧子凉一个台阶下,他淡淡的睨了眼忽然默不作声的洛景寒,对着言凉说:“也罢,便这样吧。”

林若惜舒了口气,顿时瘫软在了地上,还是杨眉儿壮着胆子上前扶起了她。口中念念有词:“就你心善,背后都吓湿了。”

她心道,我这已经够坚强了,其实都快吓晕过去了。

只是好运不长久,萧子凉那道凛冽寒江的眸子终于落在她身上,冷然的说:“你随我来。”

洛景寒着紧了问:“那圣主呢?”

萧子凉又看了眼此刻呆愣着的绯夕烟,从她手中拿过那个泛黄卷轴,声音愈加森然,“送去定玉楼。我倒想看看南宫锦还能做点什么。”

在听见南宫锦的名字后,两行泪终于从绯夕烟的眼中,缓缓落下。

三十三座高塔,三十三个愿望。我愿替你受罪,却原来是噩梦一场。

林若惜眼睁睁瞧着萧子凉凌空而下,从自己身畔走过,心中暗暗叫苦。但也不敢有违,对杨眉儿道了声谢后,匆匆忙忙的就跟了上去。

到了左右居前,林若惜紧张的不敢上前,站在门外左右为难,只听里面沉闷的一声响起,“方才胆子不是挺大的?”

她咽了口气,闭着眼睛推开房门,直直的走了进去,忽然后领被狠狠揪住,整个人就倒卧在萧子凉腿上。

“门主我错了!”她着急忙慌的承认错误,丝毫不掩饰此刻心中的悔意。

依着原本萧子凉的意思,言凉所杀之人都是原先探查过的确有问题的,而之后会有一个人出来解救众人,那个人就是风茗轩,用来平衡洛景寒如今声望,只是林若惜这一跑,跑出个大麻烦,你说她在门内什么也不是,受了这么多恩惠是要做什么?

他简单的说了下原本的用意,这回林若惜就更加后悔了,不过她也没马上便问缘由,却也理解了此番萧子凉一石二鸟的苦心。

大抵做一门之主与一国之君的差别便在江山大小,手底下五堂堂主也就与朝中大臣一般,偏倚了谁都不好,凡事都需有个平衡。前段日子萧子凉太过依仗洛景寒,自然想在这次事件中,拉拔下风茗轩的人望,未料被林若惜抢先搅了个黄。

屁股被抽了一巴掌,她痛呼了声,只好龇牙咧嘴的喊道:“门主我要如何挽救,别打了,好疼…”

其实萧子凉也并非着恼,只是想让其知道点分寸。

他松开手,让她直视着自己,“原先我答应你的依旧会应许了你。”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萧子凉将一枚令牌放在她手心之中,“我的令牌,以后还可答应你一桩事,绝不反悔。”

林若惜讶异的看着手中之物,实在不明了萧子凉忽然转了心情,下如此血本是为了什么。

“你须得记住,我给你的考虑时间不会太久,别『逼』我用强。”

恍悟,自己答应给他画玄天八卦的地图,还没有开始。

暗暗蹙眉,林若惜回答的倒是坚定的很,“很快,不会太久的,我只是要回忆清楚些,不想遗漏了细节。”

此一战,所有门派安『插』在地狱门内的内鬼被拔之一空,伤亡惨重。

然地狱门本身也是如此,损失大批好手,颇有些人丁凋零之感,全仗萧子凉一人回归,四堂俱在,一时间除了些宵小之辈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上门来讨伐被打的屁滚『尿』流后,再也没有人敢上山挑衅。

未过几天,有人来报,说绯夕烟不知为何,居然不在定玉楼中,被人救了去。

何人有如此大的本领,居然在地狱门中来去自如。

自不必说,九天门南宫锦。

一见君子误终身 037 有凤还巢

萧子凉正捧着杯碧茶,眼都未抬,轻轻挥了挥手说:“任他救了吧。”

他更在乎的,此一战,似乎是自己赢了,只不过南宫锦如入无人之境的救走绯夕烟此事还是有些薄了面子,暗自内火。到底还是连南宫锦的真面目未曾见到,原本以为,他应该会出现的在此地的…

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名字。

林若惜正擦着桌子,这一下微微一愣,凑眼过去,却觉这三个字呈现了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状态,不觉好奇的看向萧子凉。

委实二人感情倒是亲近了些,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旁边坐下,习惯『性』的伸手搂过她的肩,问:“认识这三个字么?”

林若惜自然不识得,不过聪明如她,却也猜得是什么,“虽不认得,不过能猜到一二。”

“你说。”

不过想起那日里不知分寸最后被打了一顿的事情,她撇了撇嘴,也不敢多说,直到萧子凉黑了脸,她才犹豫着开了口。

“我想门主如今挂心的应该是木堂主吧。”

这一番折腾,倒是揪出了那陈年故事,木长雪与萧子凉的门主之争,而木长雪虽没出现,他的天蚕丝险些让萧子凉送命,他更是险些坐上门主之位的唯一一人。

萧子凉并未反对,却也不发一言,沉默在原处。

“若木长雪…便是南宫锦…”他皱眉自言。

林若惜倒觉着没什么不可能,照绯夕烟所说那段过往,木长雪恨不恨萧子凉便两说,其创立九天门与地狱门作对,也是极有可能。

不过她想说之话还未出口,便看洛景寒已然站在门外,目光及处,却看萧子凉与林若惜坐的如此亲密之时,眸光微敛。

萧子凉对林若惜说:“你先去忙些别的,我与景寒说些话。”

林若惜乖巧的点点头,收拾了手中的物事,端出了左右居。

一路回了房间,却看房外聚集了很多人,不觉大惊,几步跑过连声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诶哟,恭喜惜儿姑娘啊,门主说道今次惜儿姑娘立了大功,说是不用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特准了左右居旁的小厢房给姑娘你哟。”

林若惜愣住,人流穿梭,有恭喜的,也有道谢她往日帮忙的,还有话中带刺说她真要当凤凰了的,当然也有帮其搬东西的。

说实在的,林若惜的东西少的可怜,也没什么需要搬的。

她忽然想起门主所谓,做新娘子此话。难道…他真的要兑现诺言了么?心头小鹿『乱』撞,径自跟着别人来到小厢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厢房比之原来的房间,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前后两堂,进门处是一处极为精致的小厅,摆放着紫檀木架、花梨木的小圆桌,后进小屋应就是安寝的地方了,用白『色』棉纱隔开,当先便是两张古红『色』的大竹椅,靠着菱花小窗,对窗的自然就一张挂着紫『色』纱帘的精致小床。床畔立着一个斗大的精致花囊,『插』着一囊的琉璃水丁香。或者与整屋子的紫檀木有关,走到哪处也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墙上挂着一幅当代大家林丹青的“凤还巢”的名画,夕阳晚照,天光渐暗,流光溢彩的火凤渐渐收了双翅,朝着苍天大梧飞去。

林若惜虽不认得上书对联,却是能识得此画含义,不觉站在画前愣住。

凤还巢,也要凤有巢可归。

这些年虽则地狱门行事不端,却是将她保护的很好。未曾体会人间疾苦,世间离落,在这方寸小地,便是能心有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