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被这两人闹的毫无办法,索『性』瞪眼道:“你夫君明显是不好意思,想洗干净脸再让你看一张完美无缺的面相,亏你聪明一世,快出去!”

林若惜顿时娇颜羞红,薄嗔的看了眼晏雪,这一眼当真是万千风情,连晏雪这看惯后宫美『色』的神医也为之一『荡』。

待林若惜出去后,晏雪状似无意又似无聊的问:“你们何时准备大婚?别忘了给我送份请柬,老人家虽然多年未出江湖,这一趟也还是要见证下的。”

萧子凉半晌无话,终于在晏雪快要没耐心的时候应了一句:“会的,待门内元气恢复。”

晏雪总算是安下心来,至少虽然林若惜口中说的萧子凉爱的是别人,但此人好歹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

剔除掉萧子凉面上多余的『药』膏,他很满意的打量了眼自己的杰作,然后说道:“可以了,洗把脸去见你的小娘子吧。”

章节目录 116 我的女人

门吱呀打开。

林若惜紧张又慌『乱』的回过头,顿时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

眼前的这人,自然再不是那江湖中人人惧怕的半面阎罗,他抱憾十余年的残缺终于补了圆满。半边阎罗面,半边玉郎颜。江湖人称就可知若还得真貌的萧子凉,究竟有多完美。目若寒星,颜若刀刻,虽只余半阶清心大法的林若惜亦是感知,那有若高山峻岭般的森然,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似撼天雄狮下云端。

一时间再度芳心大『乱』,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朝自己越走越近。

“怎么?”萧子凉状若好笑的看着她。

林若惜被瞧得脖颈也跟着羞红一片,跺着脚说:“太好看了,惜儿只怕愈加舍不得了。”

回到武林,回到逍遥峰,她便还是她,他却再不是他。什么表象白骨,皆是虚幻,全是废话。若让如今的萧子凉站在武林当中,将会有多少曾经嗤之以鼻的女子愿意示好倒贴,林若惜都可以想象的出来,恨不能只在这山川之间,留下彼此。

世间总有美不长留一说。

第十个日头,林若惜出外洗衣,走了不少的一段路。晏雪这人『毛』病不少,他执着的认为吃水在旁,洗衣便要远一些,以免不净。

林若惜正哼着小曲,忽然停在了原处。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牵着白马的红衣女子侧朝着她而立,微微转头,绿树繁花,她还是那么明艳照人,却又让林若惜妒忌不已。绯夕烟不论何时都会用那么高高在上的感觉看人,而林若惜却再不是地狱门里唯唯诺诺的小婢女,挺起胸膛,总算是通透了原来这一刻她二人也是在战斗,若是林若惜可以放任自己,并不定会输。

“夕烟姑娘居然可以找到这里,很是厉害。”林若惜默不作声,蹲下身子将穿过的晏雪的衣服放在了大青石旁。

绯夕烟檀口轻张,“他…还好么?”

林若惜挑眉,“既然夕烟姑娘对门主余情未了,却又为何不将南宫锦的诡计说明。你知道门主险些就死了么?”

绯夕烟强硬的咬住唇,回避了这个问题后,冷冷的道:“只要你身上有南宫锦的蛊,就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让我带一句话与你,蓬莱城老地方,去与不去都随你。”

林若惜终于心神受困,不再如方才那般风轻云淡。

她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因为自己身上的子母蛊,南宫锦果然说不定在那个司南凤的身上寻见了自己的位置,而若是自己不去,一则连累萧子凉,二来会让晏雪面对最不想见的那司南凤。说到底,她都不可能再留在这里拖累别人。只要她与萧子凉在一起,南宫锦迟早都能找到二人,而以如今九天门的能力,萧子凉只能陷入单打独斗的境地。

但是南宫锦不会这样做,他的目标已经不是地狱门。如今的地狱门再无与他抗衡的能耐,而魔道因为此番正道盟雷厉风行的一击大多龟缩不出,江湖回到风平浪静的时候,他终于准备收拾林若惜了。

林若惜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冷冷的道:“我明白了,也希望绯夕烟你守好自己的心,再不要左右摇摆。你要晓得,并非我不争,而是我…”

眸中一黯,她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没有时间了。”

“你!”绯夕烟没相当当初那个自己眼尾都不看一眼的小侍女,居然会威胁自己,一时间面上红白交错,终于咽下了这口气,将马和包袱放在原地,自己让开了一步,“你去吧。”

林若惜回头看了眼那林间小屋。

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与他们道别就要分开,她是如何不舍。

绯夕烟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这女子对自己的威胁力,她冷笑一声道:“快走吧。萧子凉还需要回去整顿地狱门,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的儿女情长。”

林若惜跨上马,抚了抚马背上的鬃『毛』,忽然像卸了心防一般坦然,“其实你有些可悲,连自己到底喜欢谁都搞不清楚,只是怕门主被我抢走才返回头来,可知好马尚且不吃回头草,两面三刀始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话一说完,也不管绯夕烟面『色』如何,她大力的夹住马腹,长吁一声后朝着蓬莱的方向而去。

就在那一刹那,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若要爱,尽力爱。绝不动摇。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只要林若惜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放弃对萧子凉的爱。至于他的心头好绯夕烟,忽然就不值一提了。哪怕有千山万水的阻隔,她至少带走了一部分萧子凉的心,而只要有这些相伴,她便毫不畏惧接下来的挑战,纵死不悔。

萧子凉的心忽然猛地一跳。

抢出门去,就看院落之中站着的款款红衣,与满园葱绿尽成对比。不知是他面部已然康复,亦或者是长久没见,一刹那竟然陌生的不知说些什么。

“惜儿呢?”像意识到什么问题,萧子凉抢上前就问。

绯夕烟淡淡的回答:“走了。”

萧子凉的心突地一沉,他终于明白这几天晚上欢爱时候林若惜眼中的不舍从哪里而来,她竟然已经抱定了要离开的心思,她果然是什么都不要就这么走了,她以为自己爱的人是绯夕烟,所以看见绯夕烟来了,她便识趣的离开,连『插』足的兴趣都没有,何其洒脱何其自在。

“去哪里了?”萧子凉问。

绯夕烟没有回答他,他想也不再多想,转身就朝着院外走去,大掌却被牢牢拉住。

那曾经在他心里烙下深深印记的女子,黯然洒泪道:“原谅我…原先我因为曹新的死积怨成了心魔,被南宫锦加以利用才导致你我二人分崩离析。自赏剑会一见,我…我才发现,根本忘不了逍遥峰上的日日夜夜。”

萧子凉抬首看着青空,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没可能了。”

绯夕烟的身子巨震,显然是没料到萧子凉会拒绝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挣开自己的手朝前走的时候,她喊了一句:“为什么?”

“你回逍遥峰吧。”萧子凉头也不回,只怕自己再看一眼也会心软,这句回答也算是给她叛门的一个交代,若换了他人,萧子凉是如何都不会原谅。

“为什么?”绯夕烟又追问了一句。

萧子凉微微停了一步,庞大的身躯巍然不动,“你不懂。她是我的女人。”

章节目录 117 被擒上路

绯夕烟不敢置信的傻站在原地。

而晏雪刚出门就看见这等场景,赶忙藏起自己的身子,心中念道,果然又要换地方了,怕是那司南凤快要来找麻烦了。

幸好萧子凉很把握分寸,也没有兜出晏雪其人,挥了挥手算作告别就朝着山外而去。

绯夕烟忽然跪在原地大哭起来,想起林若惜口中所谓“其实你有些可悲,连自己到底喜欢谁都搞不清楚,只是怕门主被我抢走才返回头来,可知好马尚且不吃回头草,两面三刀始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话,狠狠的抓了把地上的草砸向远处。

晏雪心底一颤,暗自哀嚎:我的子灵草…。

林若惜一路狂奔,将离情别绪的愁苦尽数化作奔走的动力,虽然想通了,但只要一想到萧子凉身边站的不是自己而是绯夕烟的时候,还是相当酸楚。她情愿自己不是元若惜,而是真正的林若惜,那样就不会身陷武林朝廷的纷争,可以真正的做到贴身不离,生死与共了。

只是老天爷总是嫌她生活太过平淡,这一把添油加醋,迫得她不得不再度踏上征程。

经过了两天路程,总算是再度回到蓬莱城的城门口。

二度回到这里,心情自是不同。上一回算是被萧子凉给抢回去的,这一回是要自投罗网给南宫锦。

只是一次是心甘情愿,一次是迫不得已。

正因为迫不得已,她才思忖,该是自己与南宫锦斗智斗勇的时候了。此人的谋略算计,当世罕见,要与其抗衡,不费些脑筋当真难办。

刚走到城门口,就感觉到几束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甚至有人立刻转身,朝着城内走去。想来是南宫锦的手下去通知对方了。

她视若无睹,四处打量,忽然双目一亮,牵着马朝着一个熟人走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蓬莱城蓬莱山庄的继承人任亦白,也是这次武林大会的『操』盘人之一,同时也是此番会后名声大噪的年轻后辈。只见这任亦白正与几个背着刀剑的江湖弟子款款而谈,一一惜别。

她才念起,自从武林大会结束后,不过数日。如今正是各门派返回自己居地的时候,作为蓬莱山庄庄主任天煌的儿子,任亦白也要尽尽与武林同道交好的任务。

单从除魔卫道这等正派人士所为,林若惜对任亦白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甚至要为其雷厉风行、层出不穷的好手段而叫好。

低头想了想,林若惜在那些人离开后,牵着马走到任亦白面前。

这位清俊儿郎微微一愣,显然是想到当日的连玉山围剿,正是这个女子以一人之身挡在了众多好汉面前,使得萧子凉与剩余魔门中人能够安全离开的主,不觉大为尴尬,拱手说道:“原来是林若惜姑娘,你真是快要急死我了。”

见其这么说,林若惜倒是没想到,她至少以为会费点心机的与其周旋一番,沉『吟』了会便好奇的问:“我不出现你急什么?”

“惜香公子简直要拆了我们蓬莱山庄的大门啦!”任亦白苦笑,惜香公子的身份江湖人尽皆知,却为了个如今亦正亦邪的女子,险些就要与蓬莱山庄绝交,对于蓬莱山庄而言,长天坊做出如此态度,当真是让他们措手不及。及至见到林若惜俏生生的站在门外,才舒了口气。

林若惜蹙眉,旋即展颜一笑,“那劳烦任兄替我去与玉卿衣通报一声,便说林若惜这次是收到九天门的邀请,要与云大门主前往景安游历一番。”

任亦白心道,这女子忒地水『性』杨花,一会是惜香公子,一会是地狱门门主,现在又是九天门门主,当真是深不可测。思及此,向来身正言谨的任亦白更是不敢直视他心目中的妖女,连忙拱手,“只要玉公子不寻我蓬莱山庄的晦气,便怎样都好啊。”

林若惜心道,只要你能把原话一字不落的说了,自然更好啊。

果不其然,话刚落音,就看覆着银丝软甲的南宫锦骑着高头大马一路驰来,爽朗的笑说:“几日不见,云某对苏姑娘当真是想念的紧。”

林若惜冷哼了声,心中恼恨极了他,“几日不见,南宫门主也十分让林若惜惦念。”

南宫锦招了招手,显然根本不打算让林若惜入城,而是从城门内驰出一辆用深蓝『色』锦布装点出的马车,自己先行钻了进去,转身伸手向林若惜。

这双手…

林若惜的眸子微微一黯,难怪南宫锦总喜爱将手藏在袖中,亮出来后与洛景寒的那双修长雅逸的手有何区别。当初自己没有发现,如今看见同样的这双手,心情更加沉重。硬是憋住了将要袭出眼眶的泪水,她回身抓下绯夕烟准备的包袱,将白马交给九天门的门人,才搭着南宫锦的手登上了马车。

一系列的行动没有花出多少时间,可以说也仅仅是瞬间而为。南宫锦与任亦白笑了笑算作招呼,就让驾着马车的人抽鞭上路。

车身微晃,林若惜也没想到南宫锦居然如此迅速,而她亦与此人没什么话可说,半晌也只是沉默不语,直到南宫锦自己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问道:“你与亦白说了些什么?”

林若惜自然知道他要问这个,“怎么,你很关心?”

南宫锦笑了笑,那双唇的弧线令林若惜一阵恍惚,不觉撇过头不再理他,也不去看他,听他回答:“不是很关心,因为我亦有对策。”

“喔。南宫门主算无遗策,自然是毫不惧怕。”林若惜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南宫锦很认真的说了句:“不,我只输过给一个人。”

林若惜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对方,但见这人眼中,却是没由来的灼灼暖意,便知他或者说的正是自己,因为若非有她,萧子凉恐怕早已没命下山。不觉无奈蹙眉,“输赢有何重要,我的小命就把握在你的手上,前路更是未卜,还想怎样。”

南宫锦叹了口气,“你若不是…那前朝公主,该有多好。”

林若惜心底也是微微一痛,他所谓她明了。若她只是个小小婢女,当年还是洛景寒的南宫锦亦是表达过爱意,至少不会反目成如今这般。

章节目录 118 景寒大哥

她忽然鼻息一窒,呆呆的转向南宫锦。难道说…他真个喜爱自己?可恶!可恨!简直是可笑!她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荒谬,却哪里想到对方的声音忽然一变,就是那个伫立桃花下的白衣男子,笑意温然的轻唤了声:“惜儿…”

林若惜揪紧了自己的心口薄衫,根本不敢看他,口里冷冷的回道:“我的景寒大哥…已经死了。你不要再用他来动我心神,没有用了。”

“江湖险恶,你何必掺和进来,将玄天八卦交出,我自然会好生保护你。”他不依不饶,依旧是洛景寒的款款情深。

林若惜嗤笑了声,“保护?在我腹中下了蛊毒,便是你所谓的保护?”

目光直直『射』在南宫锦的眸中,他明白,他二人再无旧情可言。以微不可闻的叹息结束了洛景寒短暂的出现,南宫锦还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晓得我们要去哪里?”

林若惜看了眼前路,亦是茫然不知的表情,“难道不是景安?你应该是要拿我去见凤以林的。”

她直呼凤以林的名字,然则南宫锦眸中并未显出不快的神『色』,他掀开车帘,帘外绿树青山依旧,却只少了游山玩水的心情,否则与佳人乘与马车之上亦是一件美事,而南宫锦心里其实亦是矛盾重重,这也是为何此番送林若惜入宫,也只是他一人而为之,没有带上其他人。

“不是景安。”南宫锦只是回了这四个字,而为了谨慎,他却是连准备去往哪里的解释都欠奉,以至于林若惜心中狐疑连连,不是景安会是哪里?但她自然也没有追问的兴趣,此番离开萧子凉原本就郁结难消,眼下前路渺茫更是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摆出一副不太合作的态度,对任何事情都兴趣缺缺,令南宫锦一时也觉心头难受。

若非他亲手扼杀了这女子对自己的信任,她一定不会是如今的这般表现。

断情。正是要对她残忍,对自己残忍,才能完成大事。

就这么大约行了一路,到了差不多酉时,南宫锦才问了句:“饿了么?”

林若惜好意思说自己不饿么?却又不想搭理他,所以还是默不作声。

“柴子进,到哪里了?”南宫锦问驾车之人,或者也是他门内心腹,至少武功不会太弱,否则南宫锦如何能放心让他随行。

马车停下,那柴子进在外面说了句:“今县到了。”

南宫锦低头想了想,“投栈吧。苏姑娘身体不太舒服,早些休息。”

柴子进应了句,又扬起马鞭,马车继续朝前行着。

林若惜心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却又不好开口,板着脸瞧他,此时南宫锦端详了她一眼,旋即笑道:“自后一路,你我二人需要做些伪装。”

“伪装?你还怕被人追杀不成?”

“那自然不是,我一向准则就是以最少的时间做最多的事,伪装只是为了避免被你的那些好朋友们烦扰而已。”

林若惜自然知晓,依南宫锦扮作洛景寒的功底,其在江湖中或者还不一定只有一种伪装。大庆西南地区的日『色』晚沉,到得这个时间,也不过落日余晖,车内光线不算很暗。

南宫锦的手缓缓移到自己的银丝软甲上,反倒让林若惜的心砰地一跳。她也曾听过江湖无数传闻,关于南宫锦的真相。而今他竟然是要自己的面前『露』出本来面目?

见其一脸莫名的样子,南宫锦向后一靠,“你知晓江湖之中有多少看过我真面目的人?”

“我就在想,哪怕是你揭开软甲,也不一定是你的真面目。”林若惜摇头叹息,此人心防至此,怎能轻易相信别人。

“可是你不一样。”南宫锦忽然压低了声音,“相识十余年,即便是你恨我入骨,你也不会加害于我。”

南宫锦的确是切中了本相,正如同赏剑会后,当她与玉卿衣猜到地狱门要对付正道盟的时候,一度她甚至想要担心正道盟的安危。

不相识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他至少还背了一个身份,便是对林若惜有救命之恩的洛景寒。虽然林若惜一直面子上没给他好脸『色』看,但早被其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势而软化了下来,瞪了他一眼嘀咕道:“那你摘啊,让我瞧瞧是否真如江湖所说,容颜胜天。”

南宫锦苦笑了下,“恐怕会教你失望。”

银丝软甲摘下之后,『露』出一张的确令林若惜十分惊诧的颜貌,大抵只能算作清秀,与江湖传闻大相径庭。但是这张脸上有三个妙处,一为那双灼灼有神的眸子,时常像是能将人吸了进去一般;二为那净白如雪的皮肤,能让人暗自羞愧;三则是那『露』出软甲的唇部和下颌,可以说是生的恰到好处。正是因为这些细微处,反倒让原本应该平凡的面相,瞬间不平凡了起来。

林若惜指着他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那…那传闻中的那张…”

南宫锦背转过身,窸窸窣窣不过片刻,再转过身来,却已经是一张俊朗的令人窒息的容貌,用语言已经不知道如何去说这张脸的妙处,纵览整个江湖,的确是再没能超越这张脸的英俊。就连玉卿衣与那西九公子祝轻然都稍逊风『骚』。

而后南宫锦细细的将这层面具揭了下来,还了自己这张清秀的面容。林若惜这才意识到,为何方才那张脸能如此出彩,还是与这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相得益彰,而今这双眼睛就仿佛是镶嵌在净白面上的宝石,如此令人移不开眸子,她忽然意识到,若真如此,这张平凡无奇的面相,还不过是南宫锦拿出去骗人的面具,根本也不是他自己的脸。

如果不是这双眸子的太过突出,她又怎能意识到还是被南宫锦诓了,险些以为他真的待自己与众不同,有些感动。

林若惜吞回这口气,“景寒大哥…的呢?”

南宫锦在袖中『摸』索了半晌,掏出张蜡黄丑陋的脸,然后“噢”了声,“错了,稍等。”

“算了,不用了,徒增伤感。”林若惜深觉此人活着真累,当真是九曲十八弯的七窍玲珑心,若是自己,活在那么多人的身份里,早就精神崩裂。

眼尾睨了眼将银丝软甲也藏好的南宫锦,又不知在掏些什么。林若惜心道,说不定此人真有些喜怒无常的矛盾『性』子。如是扮洛景寒扮了十年,她就不信他当真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若是尚存洛景寒的『性』情,自己如何都要引出那部分的感情。

虽然说有些过分,但至少也有几分是为了保命而已。想到这里,她就不再板着个脸,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南宫锦掏出的是一张女子的面具,让林若惜闭上眼睛。

林若惜蹙眉,“我可以不可以拒绝?”

章节目录 119 戴上面具

“不可以。”南宫锦难得正『色』,“这是你必须从现在开始接受的身份,便是必须以这张脸面示人,否则…”

林若惜自然晓得自己被其控制的死死的,只要一捏瓷瓶必定生不如死,所以只好答允了下来。

闭上眼睛后,一张凉凉的状如薄膜的面皮覆在了林若惜的脸上,而其还在面部与颈部相连处不停的按压,以使得皮肤纹理相贴,毫无异样。待得他说了句“好了”,林若惜才慢慢睁开眼,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心中也大呼南宫锦易容之术的厉害。

倒是南宫锦本人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林若惜没好气的说:“你定是给了我一张不好看的脸,就跟那蜡黄脸似的。”

南宫锦也不理会,又从车后取出个包袱,内有一件翠青『色』宽袍锦衣,递给了林若惜。

“从今日开始,至到达地点,你都是我这书生的娘子了。”

什么?!

林若惜接过衣服,很是不满的瞪着对方。

没到一年的时间,被玉卿衣戏称娘子就算了,居然还要再扮娘子,怎生受得住。这回又是不同,玉卿衣好歹是个真女子,思及此,林若惜满脸的不情不愿。

南宫锦挑起唇角说:“你放心,不接受也可,就是这一路长途跋涉,再不可以住店而已,只能捡偏僻小道走。”

林若惜倒是不怕风餐『露』宿,显然是这位云大门主不乐意。在其目光『逼』视下,林若惜令其立刻出车,自己好换衣裳。

待得南宫锦下了马车后,林若惜一面除了身上华贵的衣饰,一面细细思量应对之法。若论正人君子,恐怕萧子凉都比南宫锦像个好人,实在是此人一向在自己这里劣迹斑斑,唯独有个好,却还是假扮的洛景寒。不过南宫锦既然是要将自己送往朝廷交给凤以林处置,想来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如是想好,她才舒心的将那身宽袍锦衣着在身上,将一头秀发推高,依旧留下了那红珊瑚的发簪。

“上来吧。”

林若惜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南宫锦欣然上车,却看林若惜已经换装妥当,只有那双水眸能睨出林若惜依稀的感觉,哪怕是再相熟的人,怕也要猜测片刻。

“柴子进,到今县后投栈。”南宫锦低声嘱咐了句,得来对方一声迟疑的应许。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上了路,这时候二人都是改头换面,即便是萧子凉亦或者玉卿衣从旁看见,也只会觉着这是寻常省亲的小夫妻。正是南宫锦的谨慎行事,使得林若惜更加觉着之后若要有什么动向,都万分困难。

刚行了一路,忽然柴子进又停了马,低声道:“之后要如何称呼二位?”

“晋南万福行三少爷沈复,平日不好打理生意,就只喜好读书。这次是陪多病的小娘子锦娘寻医看病。”南宫锦心中有数的说道。

沈复?林若惜的心突地一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但她没有立刻表现出来,也幸好有张假面皮,自己的神『色』也能挡个三四,没有引起南宫锦的注意。

那柴子进应了一声,又低声回道:“沈少爷,确定要投栈么?”

南宫锦似乎有些不快,看了眼林若惜才回答:“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