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怨天尤人,也未询问顾莞宁的近况。

顾海倒是对他高看了一眼,语气也稍稍温和了几分:“以后得了闲空,就到侯府来走动。谨行这么久没见你,一直念叨你。”

罗霆和顾谨行年龄相若,一直颇有交情。

罗霆默然片刻,才应了声好。

总不能躲她一辈子,迟早是要见她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放人

顾海和罗霆闲话几句,便去找孟侍郎。

孟侍郎单名一个霖字,今年三十有二,比顾海大上两岁,生的相貌堂堂英俊倜傥。

两人性情相投,相交莫逆,又同样年少得志俊美不凡,朝中官员们酒后戏称他们两个为“京城双娇”。

顾海和孟侍郎听闻之后,俱都一笑置之。这个绰号,便也传了开来。

两人私交极佳,见了面也没什么客套话,直截了当地说起了正事。

“沈耀和沈武被关在天牢里半个多月,两人都惜命的很,没等用刑,就什么都交代了。说他们贪墨渎职,倒是半点都没冤枉了他们。两人在任上的时候,可没少伸手。”

孟侍郎又低声说道:“我已经命人私下录了一份口供,待会儿你一并带走。将来他们若是敢掰扯今日之事,正好也能多一个把柄。”

顾海也不言谢,只拍了拍孟侍郎的肩膀:“有劳了。”

抓人倒是不难,反正沈耀沈武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稍微一查,就能查出证据来。难的是结案放人。

顾海虽然早已暗中和刑部尚书打过招呼,可真正经手办理此事的人是孟霖。他日若有御史言官借此事弹劾孟霖,孟霖也少不得要担上些干系。

孟霖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只道:“现在放人出去,太过惹眼了。等天黑了,再将两人领走吧!”

顾海点了点头。

在刑部外等候的沈老太爷和沈老夫人,整整等了一天,直等到天黑,等得心浮气躁饥肠辘辘焦虑万分。

沈老夫人忍不住说道:“顾家该不是故意在耍我们吧!说好了要将人放出来,我们都等一天了,也没个音信。”

沈老太爷同样焦灼难耐,不过,他比沈老夫人有城府的多,面上还能维持镇定:“不会。顾家绝不至于出尔反尔。人进了刑部,想再出来,总得结了案才能放人。顾家也没到手眼通天的地步,想将阿耀阿武捞出来,只怕也得费些功夫。我们再等上一等…”

话还没说完,沈管事激动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老太爷,老夫人,大老爷二老爷已经被放出来了。”

沈老太爷沈老夫人俱是精神一振,立刻命沈管事开了马车的门。然后在小厮丫鬟们的搀扶下,各自颤颤巍巍地下了马车。

天色已黑,光线晦暗。

一行人走了过来。

领先的一个,身材挺拔,面容俊美,气度不凡,正是顾海。

顾海身后的两个男子,一个略高一些,容貌颇为英俊,另一个稍矮一些,相貌也略有些平庸。正是沈耀和沈武兄弟两人。

两人在天牢里待了不少日子,虽未上刑,却也吃了不少苦头。面容憔悴,头散乱,全身散着馊味臭味,看着颇为狼狈。

沈老夫人步履蹒跚地走上前,一把拉住沈耀和沈武的手,还没说话,泪水哗地涌了出来。

沈老太爷也是心痛不已,不过,他并未急着询问什么,先冲顾海说道:“多谢顾侍郎将我这两个逆子救出天牢。”

顾海挑了挑眉,淡淡说道:“沈老太爷不必客气。”

心里却暗暗生出了忌惮。

和顾家闹到这等地步,还能忍气吞声陪笑示好。

这个沈老太爷,绝不是寻常等闲之辈。

沈老太爷似没看出顾海眼中的戒备和冷意,兀自说着一连串的感激之词:“顾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沈家感激不尽。日后必有回报!”

顾海却没了耐心和他周旋,冷冷说道:“沈老太爷客气了。我们顾家做事,从不求回报。希望沈老太爷早日领着他们两个离开京城,安安分分地回西京去。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波折。”

沈老太爷心中一凛。

顾海这番话,分明是在警告他,不得在京城逗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老太爷将一口闷气咽下,低声应道:“顾侍郎提醒的是,我早已命人收拾好衣物行李,今夜连夜离开京城。”

顾海目光一闪,略一点头,然后大步离开。

沈老太爷盯着顾海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沈老夫人哭声仍未停。

沈耀和沈武两人轮番安慰沈老夫人:“母亲,你别再哭了。我们两个已经好好地出来了。过了这个坎,以后一定顺顺当当。”

“大哥说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过了这一阵风头,日后想再起复也不是难事…”

沈老太爷满心烦乱,厉声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刚从刑部被放出来,就敢大放厥词。真有这本事,还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千里迢迢地到京城来低声下气地求人吗?”

沈耀沈武虽然都已人过中年,却都打从心底里畏惧沈老太爷。沈老太爷一怒,两人顿时哑然无语,没了声响。

看着两个儿子噤若寒蝉的样子,沈老太爷不但没消气,心里的怒气反而更旺了。

“瞧瞧你们两个没出息的德性!”沈老太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过去:“被我骂上两句,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怎么有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沈耀终于张口了:“我们刚才说话,父亲让我们闭嘴。现在不吭声了,父亲又嫌我们懦弱胆怯。到底要怎么做父亲才能满意?”

沈老太爷被噎了一下,面色愈阴沉,重重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们两个,便拂袖上了马车。

沈武忍不住咕哝一句:“父亲这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我和大哥被救出来,他怎么半点都不高兴,还臭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银子似的。”

可不就是在心疼那掏出去的二十万两银子吗?

更何况,还惹下了定北侯府这么一个仇家。就像脖子上悬了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之前急着救人,沈老太爷无暇顾虑这些。现在人救出来了,自然就想起这些来了。再看两个儿子,自是百般的不顺眼千般的不顺心。

沈老夫人擦了眼泪,低声道:“这里不便说话,上了马车再说。”

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开

顾海迈步进了太夫人的寝室。

寒冬腊月,天气严寒。太夫人的屋子里却温暖如春。掀开厚厚的门帘,一股暖烘烘的热气便迎面扑来。

这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药味和檀香味。

“三叔,”一个清亮悦耳的少女声音响起:“你总算回来了。我和祖母一直在等你。”

顾海看向顾莞宁,一直拧着的俊眉很快舒展开来:“你怎么还没回依柳院?”

顾莞宁抿了抿唇角说道:“三叔今日去刑部,我惦记着此行结果,便没回去,特意在正和堂里等着三叔。”

太夫人也看了过来:“老三,沈耀沈武可被放出来了?”

顾海点点头,将今日的经过说了一遍:“…一直等到了天黑,孟侍郎才将沈耀沈武放出了天牢。沈老太爷说了,会连夜带着他们离开京城。”

太夫人目光一闪,淡淡说道:“希望沈老太爷言而有信。”

否则,顾家绝不会饶过沈家!

顾海想起沈老太爷今日的表现,不由得皱眉道:“沈老太爷此人能屈能伸,心思深沉。现在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屈服。他日如何,却是不好说了。”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顾莞宁一眼。

顾莞宁神色沉凝,眉目间俱是冷意:“如果沈家人胆敢出尔反尔,或是暗中做什么小动作,也怪不得我们赶尽杀绝了。”

话语中的寒意,就连顾海听着也有些异样。

论心思狠辣,他这个七尺男儿,自问也不及顾莞宁。

不管如何,沈家也是顾莞宁的外家。可顾莞宁提起沈家的时候,语气漠然,就像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身为一个闺阁少女,这份杀伐果决,委实令人心惊。

太夫人的声音打断了顾海的思绪:“老三,你记着,一定要派人盯着沈家的一举一动。如果沈家有什么异动,立刻告诉我。”

顾海定定神,笑着点头应了。

当天夜里,沈家人便离开了京城。

来时忐忑凄惶难安,去时满心怨怼不甘。

因为走的匆忙,沈耀和沈武只匆匆梳洗了一番换了身新衣,靠近了细闻,身上还有异样的味道,混合着馊味臭味,闻之刺鼻。

沈耀和沈武此时也已知道了从头到尾都是顾家在暗中动的手,气得牙根都痒,张口想怒骂几句,被沈老太爷瞪了回来:“你们两个刚出天牢,给我老实安分点。”

沈耀没吭声,沈武却忿忿不平地说道:“父亲,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虽说我们沈家隐瞒在先,顾家出手也太狠辣无情了。竟然毁了我和大哥的仕途前程!”

“他们顾家再手眼通天,也休想这般欺辱我们沈家。我们立刻调转马车回京城,写奏折告御状!告他们顾家欺上瞒下,恶意报复沈家。”

沈老太爷冷笑一声:“你拿什么告顾家?有何证据证明是顾家在暗中出的手?你们两个如今丢了官职,就算写了奏折,又有谁肯替你们递至御前?有谁肯冒着开罪定北侯府的风险,在朝中为你们说话?”

“你们兄弟两个贪墨倒是证据确凿。现在能全须全尾地出天牢,已经是万幸。真到了金銮殿上面圣,皇上一怒之下,你们兄弟两个小命都难保。”

沈武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沈耀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父亲说的对。顾家现在就是看准了我们不敢闹腾,只能吃了哑巴亏,老老实实地回西京去。不过,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定北侯府也未必能一直风光下去。我们沈家也不会一直受这样的窝囊气。”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

沈老太爷赞许地看了长子一眼:“你能这么想最好。”

“一时的隐忍不算什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是我们理亏,被顾家抓住了痛脚,不得不忍气吞声。而顾家,也碍于顾莞宁的颜面,给我们留了条生路。”

“你们的妹妹现在被软禁在顾家,以她的性子,也不会轻易寻死。只要活着一日,就还有翻身的可能。”

一番话,说的沈耀沈武都情绪激昂,心潮难平。

是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没了性命,什么荣华富贵都成了一场空。

沈耀忽地问道:“父亲打算如何处置岚姐儿?”

“沈谦已经死了,顾家什么都知道了,还留着沈青岚有何用。”沈武眼中闪过杀意:“回西京路途遥远,让她得一场‘重病’就是了。”

沈老太爷却瞪了沈武一眼:“除了杀人,你还知道什么!”

沈武今天一张口就挨骂,颇有些悻悻:“我这也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沈老太爷淡淡说道:“我将岚姐儿留下,自然有我的理由。”

沈武还待再说什么,沈耀已经连连冲他使眼色,示意他别再多嘴。

沈老太爷决定了的事,从来不容任何人反对质疑。

沈武总算闭上嘴,不再吭声。

沈青岚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身边只有小丫鬟绿儿。

夜色茫茫,一片晦暗,前路未知。

她忽然想起当日前来京城的时候,她也是坐着这样一辆马车,满心惶惑茫然。那时候,她的身边还有父亲沈谦。

可现在,沈谦已经命归九泉,长眠地下。

她连沈谦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往日父女相处的片段纷纷浮上心头。

沈谦死了,她现在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回到西京的沈家,等待她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命运?沈老太爷说了会将她重新送到齐王府,到底是真的还是哄骗她的话?如果沈老太爷没存好心,她一介孤女又该怎么办?

满心的苦楚,混合着凄惶不安,一起涌上心头。

沈青岚忽地低声哭了起来。

绿儿手足无措地问道:“小姐,你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忽然就哭了?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京城?”

沈青岚先是点头,很快又摇头,然后又点头。

绿儿看的眼花缭乱。

小姐这到底是舍得还是舍不得?

沈青岚再也没张口说话,一直低头啜泣。只是,随着马车疾行,抽泣声也很快地随着马车远去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盘算

不管如何,沈家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顾莞宁烦闷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对太夫人说道:“祖母,我明日想出府一趟。”却没说要去哪里。

太夫人先是一怔,很快便点头应了。

太夫人没有问她的行踪,显然是猜到了她要去哪里。

顾莞宁心里暗暗叹口气,陪着太夫人闲话片刻。

很快,长房三房的人都来给太夫人请安。

吴氏这些日子正式掌家,格外舒畅顺心,见了太夫人,恨不得将一张脸笑成花:“婆婆这些日子气色越好了。这都可是莞宁细心照顾的功劳。”

想哄太夫人高兴,使劲地夸顾莞宁准没错!

只要吴氏稍稍收起那些小心思,用心打理家事,太夫人看她也就顺眼多了,笑着说道:“是啊!我病了这些日子,可苦了宁姐儿,每天都在正和堂里待着。如果不是我拦着,怕是晚上还得睡在我身边才踏实。”

“莞宁这份孝心,着实令儿媳羞愧。”吴氏露出惭愧的神情:“原本该由我们伺疾才是。”

说起这个话题,方氏也不能保持沉默,立刻起身告罪。

太夫人笑道:“你们两个都来伺候我这个老婆子,府里一大摊子琐事,要交给谁去?宁姐儿是我孙女,她陪伴伺候我也是应该的。你们不必耿耿于怀。”

吴氏立刻将顾莞宁狠狠地夸了一通,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言词之肉麻,就不细细描述了。

顾莞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阻止吴氏。只歉意地冲顾莞宁笑了一笑。

母亲就是这个脾气,还请多海涵。

顾莞宁冲顾莞宁抿唇一笑,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吴氏确实有些私心,说话有时也不太入耳。不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做一府主母也勉强够格了。

更何况,长房儿女都很好。顾莞华聪慧温柔识大体,顾谨行性情端正勤奋用功。庶出的顾谨礼顾莞敏,也都是孝顺听话的。

家业交给长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吴氏说着说着,话风便转到了顾谨行的亲事上来:“…过了年,谨行虚岁也有十七了。这个年纪,也该张罗说亲的事了。”

顾谨行照例红了俊脸不吭声。

吴莲香心里突突一跳,不自觉地拧紧了手中的帕子,故作羞怯地垂了头,然后竖长了耳朵。

就听太夫人笑道:“放心吧!行哥儿的亲事,我已经有了打算。等过了这个年,我就替行哥儿操持着定下亲事。”

吴氏又惊又喜,也不追问太夫人到底相中了哪一家的闺秀,只一个劲儿地笑道:“婆婆的眼光必然是极好的,有婆婆操心,儿媳也就放心了。”

吴莲香心里倏忽一沉。

听这话音,太夫人显然早已有了打算。太夫人口中的那个人选,绝对不会是她。

这点自知之明,吴莲香还是有的。

虽然吴家是顾家的姻亲,她是吴氏的娘家侄女。可吴家如今家道中落,全仗着定北侯府的提携,才不至于彻底败落。爹娘厚着脸皮将她送到吴氏身边。打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现在看来,这份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想及此,吴莲香满心的烦闷。眼角余光瞄到顾谨行英俊的侧脸,心里的不甘愈强烈。

顾谨行虽是庶出,却是顾家长孙。虽然比不上齐王世子俊美,也是一等一的英俊少年。而且,他端方守礼,性情温和,极好相处。

错过了顾谨行,到哪儿再去寻这么好的亲事?

吴莲香心浮气躁,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正巧也在此时看了过来,目光深沉,意味深长。仿佛看穿了她所有不能诉之于口的微妙心思。

吴莲香的心又是狠狠一跳,不敢和太夫人对视,立刻垂了下去。

下一刻,太夫人便点了她的名:“过了年,香姐儿也有十五了吧!”

吴莲香心中惴惴不安,挤出笑容应道:“是,我比华表姐小了半岁。”

顾莞华今年十五,过了年十六。

没有越过兄长先给妹妹说亲的道理。因为顾谨行的亲事迟迟未定,顾莞华的亲事也被暂时搁了下来。

而吴莲香,到明年二月就及笄了。女子及笄,也就到了说亲定亲的年龄。

太夫人若有所指地说道:“说起来,你也不算小了。总在我们顾家住着,只怕会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吴氏立刻接过话茬:“婆婆说的是。我过些日子,就让人送信到吴家去。让我娘家嫂子来将香姐儿接回吴家过年。”

这是要撵她回吴家?

吴莲香心里又气又苦,却不敢流露出来,勉强笑道:“我在姑姑身边待惯了,平日和华表姐敏表妹也亲密融洽,就像亲姐妹似的。说句不知羞的话,我还真是舍不得离开她们呢!”

一边说着,一边央求地看了吴氏一眼。

吴氏心里一软。

吴莲香在顾家住了几年,她对这个娘家侄女也一直颇为疼爱。此时见吴莲香满眼仓惶祈求的可怜模样,着实于心难忍。

要不,还是等留吴莲香过了年再回吴家吧!

吴氏正要张口,一转头,却见太夫人挑了挑眉。

婆媳多年,吴氏对太夫人的神情变化已经颇为熟悉,心里陡然一跳,话到嘴边又改了:“姑姑当然也舍不得你。不过,你到底姓吴不姓顾,总在我们侯府里住着算怎么回事?以前年纪尚小也就罢了。眼看着年龄一年一年地大了,再这么待在顾家,岂不是耽搁了你?”

太夫人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吴氏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心知吴莲香是非走不可了,索性将话又说得更明白了一些:“莲香,姑姑向来疼你。等日后你定了亲事,姑姑一定给你添一份厚厚的妆礼。”

吴莲香哭的心都有了,还要装出害臊羞涩的样子来:“我还小,姑姑就别打趣我了。”

顾莞宁在一旁看着,颇觉得好笑。

吴莲香这演技,实在不怎么样。

在场的人,没一个是瞎子,谁能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