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吩咐秋韵将顾莞宁送回侯府,还不忘叮嘱一声:“本宫赏赐给顾二小姐的衣料,你别忘了一并带上。”

秋韵笑吟吟地应道:“奴婢一直记着,娘娘请放心。”

顾莞宁少不得再次谢恩。

待顾莞宁走了之后,王皇后也有些倦了,打发众嫔妃各自回寝宫。几位皇孙也一样告退。

元佑帝却留了下来。

王皇后早有心理准备,屏退了宫女内侍,亲自捧了一杯茶到元佑帝道面前:“皇上,先用杯茶。”

元佑帝心接了茶杯,缓缓地啜饮一口。

温热清香的茶水入了喉咙,元佑帝心情依然不佳,将茶杯放到一旁,神色端凝。

“皇上是在为今日的事情生气吧!”

王皇后轻叹一声:“臣妾心中也颇觉得不是滋味。阿睿这孩子,平日虽然心高气傲了一些,也格外聪明讨喜。除了阿诩之外,皇上最喜欢的就是他,臣妾也素来喜欢他。”

“没想到,他今日竟这般糊涂,闯到椒房殿来,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番不知所谓的话。今日诸多嫔妃都在,还有不少宫女内侍。这件事,怕是想遮也遮不住了。”

元佑帝神色一沉,轻哼一声:“他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巴不得宣扬开来,让顾莞宁难堪不说,也闹得阿诩没了颜面。”

太孙钟情顾莞宁一事,只差没昭告天下了。

这门亲事,已经得了太子和太子妃首肯。王皇后传召顾莞宁进宫,也是元佑帝授意,想看一看未来的孙媳罢了。

而且这一见之下,元佑帝对顾莞宁的印象着实不错,也认可了这个孙媳。

谁曾想,齐王世子忽然闹了这么一出。

“如果他真想求娶顾莞宁,就该私下来求朕。断然不会当众说出那样的话来。”元佑帝越想越恼火,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踱步:“他这么做,何曾将朕放在眼底。又将阿诩置于何处?”

“也怪不得顾家那丫头恼怒翻脸。换了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都会恼恨不已。”

“朕心中明知道怪不得顾莞宁,却因为不便当众对阿睿发火,迁怒到了她的身上。偏偏这丫头也是个犟脾气,硬是拧着不肯低头认错。差点就闹得朕和你都下不了台。”

说到这儿,元佑帝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皇后也随着叹道:“阿睿这么一闹,这门亲事总是不能再继续了。不然,岂不是让人笑话兄弟相争,失了和气?阿诩是太孙,他的妻子将来是我们大秦的太子妃,也会是一宫之后。绝不能让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

元佑帝停下脚步:“这些不必你说,朕也心中有数。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聪慧伶俐的丫头。”

虽然之前被气得火冒三丈,可顾莞宁的机智坚定聪慧敏锐,也彰显无遗。简直天生就该嫁入皇家,凌驾众人之上。

可惜了!

第三百零四章 帝后(二)

此时没有外人,只有帝后两人。

元祐帝也不再掩饰心里的惋惜,语气中满是遗憾:“这么一闹,这门亲事只能作罢。阿诩满心都是顾家这个丫头,要是他知道生出这个变故,不知会是怎生难过。”

说来说去,还是心疼太孙。

大皇子病逝,只留下一个高阳郡主。一众皇孙,和王皇后都无血缘关系。

对王皇后来说,也没什么特别偏向的。元祐帝疼爱谁,她也跟着多疼几分罢了。

王皇后见元祐帝忧心太孙,便顺着元祐帝的话音说道:“阿诩还在病中,骤闻此事,只怕会加重病情。不如先将此事搁下不提,等他病症好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也只能如此了!

元祐帝点点头。

王皇后又低声问道:“阿睿那边,是不是也该敲打几句?”

提起齐王世子,元祐帝眼中闪过怒色,冷哼一声道:“为了一个女子,他就做出这等不顾体面的事情来。枉朕平日这么器重他,早早就让他上朝听政。倒惯得他肆意轻狂,连自己的兄长也不放在眼里了。”

“此事不必你过问,朕今晚就召他到福宁殿,问个清楚!”

王皇后略略一怔:“皇上今晚不是要去云昭容的寝宫吗?”

元祐帝皱眉:“朕哪里还有这份心情。以后再说吧!”

元祐帝心情不佳,王皇后也不再多劝。很快又将话题扯开:“再过三个月,就是皇上五旬的千秋寿辰。”

“往年不曾大操大办,今年总得好生热闹一番。臣妾想着,齐王他们几个都在藩地,不如将他们也召回京城,一起给皇上贺寿。”

元祐帝心中顿时意动,又有些犹豫:“朝中有规矩,藩王应该留在藩地,不能轻易归京。”

王皇后含笑道:“这些规矩,都是先祖定下的。偶尔破例一回也无妨。就是寻常百姓家,长辈做寿,晚辈也该尽数到场贺寿,也有子嗣兴旺团圆热闹的意思。皇上是大秦天子,更应该做天下表率。”

几个藩王都是元祐帝的亲生儿子,元祐帝口中不说,心中也时常惦记。

只是,藩王不得随意归京,是开朝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元祐帝虽是天子,也得守着祖宗规矩,不能轻易召藩王回来。

五旬寿辰,倒也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元祐帝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点头应下了,笑着说道:“娶妻当娶贤,这句话半点不假。有皇后这么一个贤内助,委实是朕的福气。”

老夫老妻一把年纪了,即使偶尔同寝,也不过是做做伴说说话。王皇后既没了争宠的心思,一门心思地打理后宫管着一众嫔妃,确实称得上贤惠大度。

王皇后笑着嗔了元祐帝一句:“皇上又拿臣妾来取笑了。”

元祐帝笑着握住王皇后的手:“朕对皇后如何,皇后心中也该知晓。后宫美人再多,在朕心里,也无人能及朕的皇后。”

“皇后也只管安心。朕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他们都会像孝顺朕一样孝顺皇后。将来就算朕归天了,太子也会奉你为太后。”

短短几句话,听得王皇后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哽咽着喊了声:“皇上…”

大皇子的病逝,是王皇后心里最大的隐痛。

唯一的儿子走了,储君之位落在了二皇子身上。如今的东宫储君对她也算敬重,可说到底不是出自自己的肚皮,总是隔了一层。

孙贤妃看着柔顺恭敬,实则心机深沉,不是善茬。

窦淑妃心思活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到底,两人不过是仗着自己生育了皇子,腰杆直底气硬。没真正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底。她若是手腕稍软一些,早就弹压不住了。

好在齐王生母何德妃和魏王生母李贵妃都已过世,不然,这宫中只怕会更热闹。

王皇后最大的隐忧,也正是孙贤妃。

皇上健在,她的皇后之位无人能撼动。太子不管心中如何计量,对她这个嫡母都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不敬。

一旦皇上驾崩,太子继位,对她如何就不好说了。

孙贤妃到底才是太子生母,太子心中又岂会不偏向孙贤妃?

“朕知道你信不过太子。”

元祐帝凝视着王皇后,声音十分温和:“太子为人,也确实有颇多不足之处。才干平平,贪花好色,又喜好那些炼丹之术。朕说过他几次,他明着答应了,背地里到底还是悄悄继续炼丹。朕也就懒得再管了。”

“只是,一国不能无储君。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朕不能不遵从。再者,太子虽然平庸,也未犯过什么大错,总不能随便废立…”

王皇后听到这儿,哪里还敢再沉默下去,忙接过话茬:“皇上严重了。太子对臣妾一直恭敬有加,每次进宫,都是先来椒房殿给臣妾请安,再去景秀宫见孙贤妃。”

顿了顿又道:“太子到底不是臣妾亲生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

元祐帝温声道:“太子虽然平庸些,阿诩却聪慧无双,雍容大度。在几个皇孙中,也属他的资质最出众。”

“朕也确实最喜欢阿诩。只可惜,阿诩的身体稍弱一些,时常生病。这一回感染了风寒之症,已经卧榻月余了。”

“朕还想着,早日给他定下亲事,让他高兴些。心情好了,或许病症也能很快痊愈。却没料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说着,元祐帝又长叹一声。

纵然是一朝天子,也不是事事都顺遂如意。

子孙兴旺,个个出众,本是好事。

也因为一个个都太过优秀,彼此心中不服,明着一派和睦,私底下却是波涛暗涌纷争不断。

尤其是齐王世子,心高气傲,不甘被太孙压下一头,平日在上书房里就已经隐现端倪。这一次,更是胆大包天,故意毁了太孙的亲事。

都是自己的皇孙,手心手背都是肉。

齐王世子这么做,既令元祐帝愤怒,更令他失望寒心。

第三百零五章 风波(一)

马车在定北侯府门口停了下来。

秋韵客气地笑道:“侯府已经到了,顾二小姐请自行下马车,我就不送小姐进府了。”

态度也不算不客气,不过,和来时的热络殷勤,却是判若两人。

顾莞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露,微微笑道:“今日有劳秋韵姑娘了。”

说完,便领着琳琅和玲珑一起下了马车。

琳琅手中捧着宽大的锦盒,玲珑虚虚地扶着顾莞宁,一脸忿忿之色:“这个秋韵,今儿个早上来接小姐的时候,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现在不冷不热的。”

“是啊!”琳琅也有些恼意:“这种势利小人,委实让人生厌。”

顾莞宁淡淡说道:“宫中多的是这种捧高踩低的小人,何必为这种人懊恼生气。”

玲珑嘟哝一声:“奴婢也知道生气不值得,可心里就是觉得憋屈。”

小姐满心欢喜地进宫觐见,谁能想到中途会冒出齐王世子来?

有了这么一出,小姐和太孙的亲事怕是又要生变。

小姐口中不说,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琳琅也是满脸忧色,轻轻说道:“小姐是不是该让人送个口信给太孙殿下?今日椒房殿里发生的事,也得让殿下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唯一能扭转劣势的,也只有太孙了。

顾莞宁却道:“不用了。”

琳琅和玲珑齐齐一怔。

只听顾莞宁又说道:“今天的事,太孙很快就会知道了。不必派人给他送信。”

太孙在宫中经营多年,肯定在椒房殿里安插了眼线。

顾莞宁面容还算平静,却没有说话的心情,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便抿紧了唇角,不再吭声。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暗暗叹息一声。

顾莞宁先去了正和堂。

太夫人听闻顾莞宁从宫中回来,立刻起身,命紫嫣扶着自己下了床榻。刚走到门口,顾莞宁便迎面进来了。

“祖母,你不在床上好生歇着,怎么下了床榻。”顾莞宁搀扶起太夫人的另一只胳膊,薄嗔一句。

太夫人笑道:“你去宫中半日,我这心里一直在惦记着。听闻你回来了,在床榻上哪里还能待得住。”

顾莞宁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太夫人顿时察觉有异:“怎么了?莫非今日进宫不顺利?”

何止是不顺利!

顾莞宁一直隐忍的委屈愤怒骤然涌了上来,在胸膛翻涌不休。想说话,话语堵在了嘴边,迟迟说不出口,眼圈竟隐隐红了。

太夫人何曾见过顾莞宁这般模样,既惊又急又忧心,一把攥紧了顾莞宁的手:“宁姐儿,到底出什么事了?快些告诉祖母!”

顾莞宁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在唇上留下了深深的牙齿印记。

“你这丫头,这种时候怎么还犯起倔劲来了。”太夫人急得额上冒了汗珠:“莫非你殿前失仪,触怒了皇后娘娘,被娘娘责骂了?还是宫里的妃嫔娘娘们刁难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些说出来。”

顾莞宁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有着浓浓的鼻音:“都不是。皇后娘娘一开始对我印象颇佳,妃嫔娘娘们偶尔有想刁难我的,也被我不动声色地噎了回去。后来皇上也来了椒房殿,对我也很满意。”

还没等太夫人松口气,就听顾莞宁又道:“萧睿今天也去了椒房殿。”

太夫人一惊。

顾莞宁以前和齐王世子颇为亲密,总称呼他睿表哥。后来关系淡漠疏远,便称呼齐王世子。这般直呼其名的,还是第一回。

齐王世子到底做了什么,竟令顾莞宁如此愤怒?

太夫人心中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沉声问道:“齐王世子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在最亲近的祖母面前,顾莞宁无需再掩饰心里的愤怒鄙夷:“他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跪下,口口声声宣称他和我心心相印私定终身,求皇上和娘娘做主为他和我赐婚。”

太夫人:“…”

太夫人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顾莞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再生气动怒,忙将太夫人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一边不停地轻拍太夫人的后背:“祖母,祖母!你别动怒!保重身子要紧!”

太夫人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胸膛急促地起伏,呼吸紊乱,脸孔涌起异样的潮红。

顾莞宁愈发后悔懊恼。

明知道祖母身子不佳不宜动气,她怎么能如此直接地说出口?

万一祖母气出个好歹来,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太夫人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直直地看着顾莞宁:“宁姐儿,你将今在椒房殿里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不要有半个字隐瞒。”

顾莞宁略略蹙眉:“祖母,此事先不急,等过几日…”

“我现在就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异常坚持:“你不要瞒着我。”

顾莞宁无奈之下,只得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有些细节,她不愿多说,譬如她怒叱齐王世子讥讽安平郡王顶撞王皇后,譬如元祐帝龙颜大怒。

不过,太夫人却问得格外仔细。稍微含糊其辞,都要追根问底。到最后,顾莞宁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午膳结束后,我便告退离宫。皇后娘娘吩咐秋韵将我送了回来。”顾莞宁到底不是真正的十几岁少女,情绪波动一阵后,很快冷静下来。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皇上和皇后娘娘碍着颜面,没治我的罪。不过,是不会再允太孙和我的亲事了。”

兄弟为一个女子相争不下,这样的事传出去,实在有损天家体面。

元祐帝又格外爱惜太孙,怎么肯让太孙背上抢娶弟媳的名声?

这其中的道理,不必多说,太夫人自然都懂。

齐王世子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为了阻止这门亲事,他甚至不惜毁了顾莞宁的闺誉。

愤怒、伤心、失望、焦虑…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一团火焰,在太夫人心头涌动。

太夫人喉咙一甜,侧过头,吐出一口鲜血。

第三百零六章 风波(二)

吐出这口鲜血后,太夫人便昏迷了过去。

顾莞宁面色一变,扶着太夫人胳膊的声音颤抖起来,不假思索地扬声喊了琳琅进来:“琳琅,立刻去吩咐顾管家,将李大夫接来。”

琳琅眼尖地瞄到地上的那一口血迹,心中也是一沉,忙应了一声,急急地跑了出去。

紫嫣听到动静,迅速走了进来。当看到昏迷不醒人事的太夫人时,紫嫣的脸色也变了:“小姐,太夫人怎么忽然吐血了?”

顾莞宁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都是因为她,祖母才会气成这样。

她满心盼着祖母能健康平安,却一次又一次地令祖母焦虑忧心…

见到一向坚强的顾莞宁落泪,紫嫣心里更是慌乱无措,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多问,叫了两个丫鬟进来,一起扶着太夫人躺到了床榻上。

顾莞宁用力地擦了眼泪,坐到床榻边,握着太夫人略显冰凉的手。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祖母晕厥的事,先不要宣扬出去。告诉门房一声,等三叔回来了,让三叔到正和堂来。”

顿了顿又说道:“让人给大哥送个口信,让大哥散学过后也过来。”

紫嫣忙应下了。

太子府,梧桐居。

叶太医正在为太孙诊脉,收回手后,神色郑重地说道:“殿下病症一直没有好转,都是微臣无能。还请殿下另外召太医来会诊开药方,免得延误了殿下的病症。”

周太医也一脸忧色地附和:“叶太医说的是,殿下身体要紧,不必顾虑微臣和叶太医的颜面。”

太孙不动声色地瞄了周太医一眼,随口说道:“不必了。我信得过你们,不用换别的太医。”

周太医目光微微一闪,眉头微不可见地舒展开来。

就在此时,小贵子皱着眉头,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

太孙见小贵子神色有异,心里略略一沉。

今日顾莞宁被召进宫觐见,椒房殿里有他安插的眼线,自会将椒房殿里的动静传出来。小贵子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叶太医,你和周太医暂且退下。”太孙淡淡吩咐一声。

两位太医很快退了下去。

在屋子里伺候的内侍们,也都退到了门外。

“出什么事了?”太孙低声问道。

小贵子略一踌躇,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太孙皱了皱眉头,语气加重了一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贵子一咬牙:“殿下,宫里的人传了消息出来。说是齐王世子今日也去了椒房殿,还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胡言乱语,惹得皇上和娘娘都动了怒。连累的顾二小姐也被接连指责…”

太孙脸上一贯温和的笑容陡然消失无踪,俊美的脸孔闪过一丝怒气,声音还算平静:“你先别急,将此事完完整整地说上一遍。”

小贵子应了一声,然后娓娓道来。

宫里的眼线倒是颇为尽责,将当时的场景描绘得清清楚楚。小贵子记性极佳,听了一遍之后,便说得半字不差。

“…顾二小姐当时愤怒不已,张口便反驳诘问齐王世子。还问齐王世子为何要用这般恶毒的手段对付自己的表妹。齐王世子也不恼怒,只一味地低头认错。”

“…皇上动了怒,顾二小姐脾气颇为刚硬,竟不肯低头。皇后娘娘出言斥责,她也反驳了回去…”

太孙沉默地听着,悄然地握了握右拳,眼中闪过心疼,还有阵阵无法抑制的自责和愤怒。

眼前仿佛出现了顾莞宁倔强地挺直了腰杆,毫无畏惧地面对众人责难的情形。

她素来是骄傲坚强的,即使被人羞辱污蔑,也绝不会哭泣落泪求饶,只会挺着胸膛,冷冷地反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