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落……鱼落……果然是你……

“这……扳指是何时找回来的?”

“不算丢,一直在,南儿手里……南儿回来,扳指回来。”

“这扳指可是丢了四年?三个月前才找回来?”

“嗯?小紫知道?南儿回来,两个月。”

鱼落,我多想……我多想这人不是你,我曾经,无数次为你辩驳着。

早该想到了不是吗?还有谁?能不动声色地拿走我的心爱之物?

我内疚自己亏欠了你,日日觉得对你不住。可你呢?你不但偷走了我的扳指,还偷走了我心爱之人,你将我的心辗得粉碎粉碎的,你忍心吗?你怎么忍心?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訾槿大踏步地走出巨石,一把拽住了小白的衣角:“别走……”两个字,只两个字,包含了多少恳求,放弃了多少尊严。

小白侧脸看向訾槿,微微蹙眉:“莫闹。”

訾槿又将衣袖朝手心里收了收,抬眸看向小白的脸:“别走……好吗?”

安乐王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鱼落缓缓上前两步,眼底满是委曲。她怔怔地望着小白,眼眶微红,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小白的心仿佛被人猛地捏了一下,心中顿痛一片。他想也未想,抬手挣开訾槿手中的衣袖,快步朝鱼落走去。

訾槿愣愣的,看着再次空空如也的手,呼吸一窒,眼底满是痛楚。她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鱼落,眸中满是杀气:“为什么?”低哑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鱼落垂下脸去,不再抬头,风雨中那绝美的人儿,仿若雨中的一朵名贵的兰花,脆弱得仿佛快要逝去。

“将这山头围住!一个人也不许放走。”西南方,暴雨中的独孤郗徽满身泥泞,满脸冰霜地喊道。

安乐王眼底闪过危险惊讶的光芒,他缓步走到独孤郗徽正对面,眯着眼冷笑道:“我司寇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独孤郗徽插手!”

独孤郗徽瞟了安乐王一眼,而后定定地看着訾槿:“王爷此话差矣,我只是来……带走那日你从我手中抢走的人罢了。”

安乐王再度上前两步,将声音压到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那人本王已给了你,你此时来凑什么热闹?”

独孤郗徽侧目看向安乐王,微然一笑,露出了那对可爱的酒窝,同样压低了声音:“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个人?昨日我发现有个女子,她骗了我……于是,我让人剁去了她的手脚,剜去了她的双眼,割了她的舌头和耳朵,划花了她那张不该她长的脸……此时她还在迎客居里等着王爷前去救她,王爷不知道吗?”

安乐王眼底一凌,心底涌起阵阵寒意:“你想怎样?”

独孤郗徽莞尔一笑,附在安乐王耳边轻声说道:“我要谁,你心中自是明白。既然你家兄长已有了心爱之人,你还有什么可争抢的?”

小白蹙眉看了一眼雨中低语的二人,快步站到迎风的方向将鱼落护在怀中:“雨大,小心凉到,先去车里好吗?”的b7

安乐王眉目一转,眼中满是杀气,厉声回道:“休想!”

满是杀气的两个字,让雨中的气氛绷到了极点,身后的人早已拔出了兵器。

楼烁、锦御二人不动声色地护在各自主子的身边,眸中均是肃杀之色。依他们对各自主子的了解,此时谁心中都已明了,此次难免要血战一场了。

小白蹙眉看向安乐王与独孤郗徽,将鱼落紧紧地滴水不漏地护在怀中,温润淡定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訾槿眸底一片死寂,怔怔地看着小白护住鱼落的手。

独孤郗徽看了一眼站在远处雨中无人看护的訾槿,心中顿时烦躁起来,迅速抬手朝安乐王的面门劈去。

安乐王大惊之下,侧身闪开,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恨意。他迅速地抽出腰间的折扇,启手攻去。

他二人已是动手,剩下的人自是不会和平相待。楼烁启手攻向安乐王,锦御又怎肯罢休,持剑挡住了楼烁的杀招。的c6

一时间,高崖上乱成一片,淋漓暴雨,刀光剑影。

小白看着安乐王与独孤郗徽对招,心中暗暗担忧,转眼看到怀中瑟瑟发抖的鱼落,随即按住了帮忙的心思,只是将鱼落搂得更紧,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訾槿摇摇欲坠地站在暴雨中,心像被人生生地撕裂一般,疼入骨髓,冰冷彻骨。

小白眼底闪过松动,欲开口,终是不忍让怀中的人神伤,惟有狠心地撇开眼眸,看向打斗中的安乐王。

暴雨中,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天地相接的地方出现二十骑的马队。首领之人一身赤红色的衣袍,在风雨中别样的扎眼。

大队人马无视争斗中的两群人,策马朝山崖上奔去。

“挡住马队!”安乐王独孤郗徽均是惊到了极处,同时回头嘶喊道。

两班人,各抽出一小队,挡住了二十骑,只余两骑势不可挡,朝山崖上冲去。

独孤郗徽毫不恋战想奔赴山崖,山崖之上有司寇郇翔坐镇,安乐王自是不必担心。他死死地缠住独孤郗徽,生怕独孤郗徽奔赴山崖后,口不择言。

独孤郗徽与安乐王本就旗鼓相当,自是摆脱不了安乐王的纠缠,惟有死命地缠斗下去。

两骑在小白三人前,静静地停了下来。

赤衣人坐在高马之上,凝视着紧紧护住鱼落的小白,莞尔一笑:“多年不见了。”

小白紧紧抿着莹粉色的唇,羽扇般的睫毛在风雨中颤动着。他墨玉般的眼眸死死地凝视着马上的人,将鱼落藏在身后,身上散出凌人的杀气:“见你并非我所愿。”

赤衣人身旁的少年,紧锁双眉,翻身下马,解下身上的披风,撑在訾槿的头上,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唤道:“槿。”的6c

四处如冰窖一般冒着寒气,冻木了心肺。一丝暖人心脾的温度自手腕升起,訾槿木然地转头,却看到恍如昨日的梦境:“君……赤……”

君赤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泪光:“槿别怕,我来带你走。”

訾槿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死小孩……”

“槿儿……”声音之中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思念,赤衣人柔声唤道。

小白猛地一震,迅速地看向訾槿,却见訾槿定定地仰视着马上的赤衣人。

“槿儿……爹爹接你回家。”訾吟风眼底满是小心,压抑着感情,生怕惊了雨中的人儿。

“爹……爹……”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从脸上滑落。

小白莹粉色的唇紧紧地抿着,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和恨意。

訾吟风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訾槿面前生生地停住,柔声哄道:“槿儿莫怕,爹爹这便带你走。”

眼前的人,有着深邃有如黑洞一般有着强烈吸引力的双眸,高挺的鼻,薄而性感的双唇透着淡淡的红,菱角分明的脸型配上直插入鬓的细长剑眉。那是曾经日夜思念的人,也是曾经让自己狠下心出走的人。訾槿嘴唇蠕动,却不知如何开口。

訾吟风小心地伸出手,握住訾槿冰冷的手,淡淡地笑着:“槿儿,以后我绝不会再骗你了,同我走,好不好?”

訾槿并未抽回手去,她侧目看了一眼,仍然将鱼落紧紧护在身后的小白,眼底是一片死寂,轻轻地点了点头。

“哥!留住小哑巴!”不远处,安乐王眼见不妙,大声呼道。

独孤郗徽琥珀色的眼眸中,溢满了杀意,他嗜血地盯了一眼站在訾槿身侧的君赤。

小白再次抬眸,眸中杀气一片,他轻拍了一下鱼落,附耳哄道:“你且到车上等我。”

鱼落接过油纸伞,垂下眼眸,不作声地靠到一旁去。

小白冰冷一片的眼底闪过一丝柔软,低叹了一声,不忍更不愿勉强于她。

风槿如画 倾情一世 恨爱难懂 再入轮回 竹者无心 镜花水月能几何(七)

章节字数:7722 更新时间:08-07-14 09:11

訾吟风解开身上的披风,正欲系在訾槿的身上。不想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君赤护住訾槿退后数步。

訾吟风深邃的眸中满是烦乱,无心应战:“司寇郇翔你想怎样!”

司寇郇翔墨玉般的眸中一片寒意,眸底闪过一丝痛意:“你的女儿,不配叫这名字。”声音更是冰冷万分。

“三殿下带槿儿走!”訾吟风回头喊道。

司寇郇翔快速扯下马车四缘的绸缎,反手抽向君赤与訾槿拉扯住的手。君赤大惊之下,为怕伤到訾槿,惟有放开了拉扯。

司寇郇翔的绸缎直指君赤且杀气十足,訾吟风紧锁双眉,闪身接过司寇郇翔的杀招,冷声说道:“司寇郇翔,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伤及无辜!”

司寇郇翔眸底布满寒霜,瞟了訾槿一眼:“若知她是訾氏人,我不会……如此不忍,不该……救其性命。”声音冷至了极点也肃杀到了极致,这一句辩驳不知是说给他人听,还是说服自己。

那话语如神兵利刃直插心头,訾槿呼吸一窒,忍不住倒退一步,左手为拳死死按住心口,满眸的痛楚。

訾吟风满面的怒容,深邃的眼底已生出浓重杀意:“人道,司寇郇翔,温润如玉,不过如此!”

君赤精致的眸中也已溢满了杀气,他愤然抽出腰中的宝剑,加入了战局。

余光滑过一脸伤痛的訾槿,司寇郇翔的心顿时乱到极点,脸上却嘲弄地一笑,将手中的绸缎舞到了极致,可柔可刚可攻可守,竟略占了上风。

独孤郗徽似乎厌倦了与安乐王的缠斗,剑剑杀气腾腾,直逼要害,安乐王被逼得节节败退。趁安乐王闪神之时,独孤郗徽起身瞬间飞至崖边,一把抱住訾槿的腰,淡笑着靠在她的肩头,酒窝之中盛满了蜜水,他如梦似幻轻声低喃道:“对不起。”

安乐王眼底寒光大作,此时再也顾不上訾槿安危,一剑朝二人刺去。独孤郗徽大惊之下,推开訾槿,伸手接过訾槿腰间滑脱的玉佩,启剑去挡,剑剑索命。

訾吟风、君赤二人惦记訾槿的安危,身上已多处轻伤。此时的司寇郇翔宛如一柄出鞘的神兵,光华刺目,杀气凛冽。

悬崖边上,两人面对面站着。曾经她们是最亲最近的人,曾经她们是相依相伴的人,曾经她们是共同进退的人。

“为什么?”訾槿直直地看向鱼落,面无表情地问道。

鱼落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眸:“我……是不得已的。”

訾槿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不得已?说来听听。”

鱼落退后一步,一脸慌乱:“主子莫要怪我,当初若不是你弃我而不顾,我决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訾槿冷笑一声:“你早就算出……我会弃你而不顾,所以你早早偷了这扳指,找出了这扳指的主人,来策划这一切是吗?”

鱼落猛然抬头:“并非主子所说,安乐王将鱼落带出宫来,挟持了鱼落的胞妹,把扳指给了鱼落,让鱼落来辰国找他……当时鱼落并不知道这扳指有这等用处……”

“既然如此……你有那么多机会对他说出真相,为何却一直隐瞒?”訾槿的口气已略有松动。

“鱼落的妹妹还在王爷的手中,又怎敢忤逆王爷的心意?”鱼落眼中含泪,盈盈地看向訾槿。

訾槿眼底闪过一丝希望:“鱼落……你现在去对他说出真相……好吗?”

鱼落微微地垂下眼眸,低声说道:“鱼落……不能。”

訾槿眸光一凌,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鱼落的手腕:“是因为你的妹妹?”

鱼落猛地跪下身来:“鱼落自跟随将军,一心一意为主子为訾家,从未敢有过自己的意愿。可自从到了辰国……鱼落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有喜好、有在乎、有心愿,鱼落也可以被人如珍如宝地呵护手心。鱼落从小自大,从未有过任何东西,鱼落也不敢奢求,只是他……他让鱼落动心了,他有太多太多让鱼落不舍。鱼落求主子……鱼落求主子不要……不要连这一份也要抢走,主子没了他还有很多很多人,太子殿下一直等着主子回去,三皇子君赤当主子是至亲之人,将军更是对主子爱若至宝,鱼落却只有他,也只有他而已……”

訾槿慢慢松开了鱼落的手,眼底一片黯淡无光,满目的痛楚迷离。她摇摇欲坠地站在暴雨中:“我有很多?我有很多很多……”

粉色的油纸伞刮过众人的眼眸,司寇郇翔侧目间,见到鱼落跪在雨中已被訾槿逼至崖边,心中乱成了一片,神色大恸。他手中的长绸勾起身侧的长剑,侧身朝崖边飞去。

凛冽的杀气,让訾槿木然地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司寇郇翔持剑而来。

訾槿暗淡无光毫无生机的模样,让司寇郇翔的心痛了极致。他不敢深思自己的心,更不敢看訾槿的脸,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她明明是仇人之女,她明明是仇人之女……

司寇郇翔浑身剧颤,半途剑锋一转,鱼落大惊之下却没看到这变化。她猛然起身,拽住木然的訾槿朝后退去,却忘记了身后的悬崖。脚下的山地瞬时坍塌了下来,二人顿时大惊失色。

司寇郇翔惊到了极致,想也未想,反手丢弃了手中的长剑和长绸,飞扑上前,一手抓住了鱼落,另一只手抓住了訾槿。

山地已被大雨冲得酥软,不能再经受住一丝一毫的重量。訾吟风、君赤、独孤郗徽、安乐王四人惊惶地瞪大了双眼,不敢上前半步,生怕崖边再次坍塌。

司寇郇翔一人拖住两人,已是非常吃力。身下的泥土异样地松软,他不敢乱用力,生怕坍塌下的石块砸伤二人。他心中的惧意也到了极点,手越发地用力拽住了两个人,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訾槿仰起脸来,瞪大了眼眸,一眼不眨地盯住司寇郇翔,任凭斗大的雨滴砸在脸上毫无知觉。

司寇郇翔长长的银发上已沾染上了泥土,訾槿的眸光让他的心慌乱成一片。他愤然侧过脸去遮盖心中的慌乱不安与莫名的心痛,此时为何……最在乎的还是她?为何还是她?

司寇郇翔咬着口中的嫩肉,试图让自己清醒,让自己明白到底谁才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他柔声对鱼落哄道:“南儿莫怕。”

訾槿盯着司寇郇翔的侧脸,动也不动:“小白,转过脸来,让我多看一会,就一会。”语调低吟浅唱、柔哑徘徊。的20

司寇郇翔几乎是反射性地转过脸来,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怔愣,而后眸底满满的自厌:“救你,非我自愿。”的fc

怎能不顾南儿的感受呢?怎能让南儿伤心呢?怎能漠视了自己等了两世的人?不该……不该如此……

訾槿仰着脸‘嗤嗤’地笑着,眼眶却红了,满脸的雨水:“我知道。”

“哥!一定要把小哑巴拉上来。”安乐王声音中满是慌乱,他单薄的身形在暴雨中颤抖得厉害。

訾吟风不敢多言,依他与司寇郇翔的前尘旧怨,就算他说什么,司寇郇翔也不会信他。

“司寇郇翔,你若救下……”

“别乱了他的心神,他抓住了两人,自是都会救下。”訾吟风打断了独孤郗徽喊话,低声说道。

君赤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拼命地压抑心底的恐惧。

见雨势越来越大,訾吟风深邃的眸中也已渐渐慌乱:“槿儿莫怕,爹爹在上面等着你。”

訾槿的眸中已是死寂一片,她的眼被雨水砸得生疼生疼的,却一直仰着头,死死地盯住司寇郇翔。她听到訾吟风的话后,浅浅一笑,高声喊道:“爹爹……你听好,我只说一次。……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槿儿从未怪过你,从未怪过你。你以后莫再自责,她没怪过……我也不怪了。”

訾吟风心神俱痛,神色大乱,心底闪过浓重的不安,见司寇郇翔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鱼落垂下眼眸,眸中满是挣扎,若此时用了武功,便揭穿了自己往日的谎言,他以后还会信自己吗?若怀疑了……自己又该如何呢?

訾槿缓缓地垂下头去,侧目看向鱼落,莹然而笑:“你猜,他会先救谁?你不想赌一下吗?”

鱼落垂下眼眸,不敢看向訾槿,内心惶惶不安,隐隐期盼着答案。

訾槿昂起头来,任雨滴打在脸上。她一点点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司寇郇翔,那眉、那眼、那唇,仿佛要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仿佛生怕自己在下一秒钟便会忘记。

司寇郇翔心中闪过浓重的不安和疼痛,为何……只一个眼神,只一个眼神,自己已承受不起,已承受不起了……

訾槿着迷般地望着司寇郇翔,恍惚地说道:“小白……我对你保证,以后绝不骗你,以后绝不欺负你,以后都不让你哭。小白……小白怎这般地好看呢?我想看一辈子,一辈子也看不够。小白……我以后都不放开你了,我要抓住你,不会再让你跑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要信我。小白……以后你若出来采药,我绝不撒泼耍赖地非要跟着了,我会乖乖地在家等你回去,好吗?小白……其实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什么也不怕了。”

訾槿低吟浅唱、柔哑徘徊,语调之中满是憧憬之色,眸光一片迷离。

不要听!不要听!不能听!不能听!心……为何那么的乱,那么的乱,如果对她不舍……如果对她不舍,自己该情何以堪?情何以堪!明明不该听,明明不想听,可这一句又一句的话,如印心底,挥之不去?

触及鱼落伤痛的眸光,司寇郇翔猛然清醒,他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让自己清醒起来。眸中的挣扎之色,逐渐褪去,他不安地看向鱼落,仿佛了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一般。

鱼落眼眶通红,眼中含泪,眸中满是痛楚,她微微开口,轻声唤道:“哥哥……”

只两个字,让司寇郇翔心中剧痛不已,仿佛被人掏去了心肺一般,以为已经淡忘的前尘往事瞬间全部涌入脑海,那娇憨楚楚的模样,那歪头甜笑的笑颜,怎能……怎能再让她难过让她哭?自己的挣扎,一定已深深地刺伤了那个倾尽所有都要保护的人,那个发誓不能让她受半点委曲的人。自己在做什么?在做什么?!还想后悔吗?还要在后悔中度过余生吗?!

司寇郇翔眉宇间一片懊悔愧疚之色,声音满是怜惜与自责:“南儿莫怕,是哥哥错了。

只两个字,訾槿缓缓地闭上了双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前世今生无论是谁,还有什么所谓:只两字……只两字便已能让自己一败涂地……

身后的四人摒住呼吸,却不敢多加催促,只要他两人都救,自是不必争个先后。

司寇郇翔紧紧拉住鱼落的手,小心地施力,一点点地将鱼落拖至半腰,待到有了把握,猛然施力,将鱼落甩到身后。四人同时出手相接,待看清衣袍,三人收回了手,只安乐王一人将鱼落牢牢接住。

司寇郇翔这一施力,那块酥软的山地又猛地塌陷了几分,众人欲上前,却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安乐王满目的慌乱,低声喊道:“哥,南儿无恙……你慢慢地,把小哑巴拉上来……好不好?”

訾槿猛然地睁开了双眸,雨湿的睫毛遮盖不住眼底的伤痛与心碎。

泥土方才塌陷,司寇郇翔心中惊惶无比,不敢贸然施力。他垂着眼不敢看訾槿,手却抓得更紧,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小白……我们去神仙山找个日日能看风景的地方,接一处温泉眼建一栋宅子。宅子不必太大,够住就行。到时你作画,我弹琴,我虽不会吟诗作对,但你吟我也能听懂。我厨艺虽不强,但做出的饭菜好歹还能吃。若日日相对,腻了这平淡,我们结伴天涯,游荡江湖,什么时候玩够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好不好?小白……雨大,我冷,你给我暖暖好不好?小白……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敢乱发脾气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住口!”几句话风情云淡的话语,让司寇郇翔彻底乱了方寸,那努力咬着口中的嫩肉一点点建设的无比牢固的心防,瞬间坍塌。他心神俱乱,闭上双眸,用大声的斥责来驳回自己心中的不舍、怜惜、疼痛、慌乱,以及各种各样的不明的情绪。

“小白……你的头发真好看,比绸缎还要软还要滑,仿若银丝一般,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头发。小白……”

“住口!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无论你是谁,我都会救你上来”司寇郇翔闭眼努力地凝神,想让自己不为所动。不能为其所动,为何看不清自己的心?是自己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吗?还是心已经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