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圣诞。

午饭后,周放就不见了踪影,桌上放着的纸条上,写着狂放的大字,“我晚上再回来,你自己先看会儿书”

到了晚间,端木宁有些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他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

院子里黑乎乎的,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渐渐地又困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客厅的灯突然灭了,惊讶地坐起来,只见面前出现一棵圣诞树。

上面挂满了彩灯,闪闪发光。

“你回来了?”端木宁轻声问,想去开灯,却被周放挡住。

“黑灯瞎火的才有气氛嘛,走,跟我过来。”周放抬着圣诞树到了餐厅,端木宁只觉得眼前一亮,桌上十五支彩色的蜡烛,跳动的烛光印出周放帅气的笑脸。

“生日快乐,小宁。”

“啊…”端木宁这次彻底惊呆了,“你…怎么知道的。”

周放臭屁地一笑:“一猜就猜到了,昨晚你没吃的蛋糕,你还买了蜡烛。”

端木宁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严格算来,我是今天凌晨三点出生的,当年户口登记的时候写错了生日。”

“呵呵,跟温婷一样,她生日本是愚人节,户口本上却写成九月份。”

想起温婷“生日”那天,吃坏蛋糕拉肚子,在百川社办公室遇到小宁的情节,周放不禁又笑了起来:“写错了多好,一年可以过两次啊。上次给你送书,这次没得送了,弄这棵大树来撑个场面。”

端木宁很感动的样子,“你做这个花了不少时间吧…”

“一下午吧,呵呵。”周放当然很臭美,看了眼漂亮的圣诞树,轻声道:“不仅圣诞树,蛋糕也是我亲手做的。”

“啊…”

“来,尝一下。”把端木宁按到凳子上坐下,周放坐到了对面,轻轻笑着:“先许愿,再吹蜡烛,生日歌我就不唱了,我唱歌跑调。”

端木宁点了点头,双手合十,想了想,才在心底轻轻地说:“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虽然知道这希望很渺茫,可还是单纯的,不想放弃那一点点可能。

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周放笑着把刀递了过来。

“就我们两个人,从中间切开就行了。”

端木宁点了点头,接过刀来,这才看清了蛋糕的样子。

白色的奶油蛋糕,边缘摆了很多草莓和菠萝,中间用红色的果酱写着“端木宁生辰快乐”,潇洒张狂的字,一看就是出自周放的手笔。

端木宁小心地切着蛋糕,尽量不把字体切坏,轻声地:“你以前就会做蛋糕?还是今天专门为我…”

“呵呵,今天下午去做的,蛋糕店的师傅被我缠得没办法才教我,你尝尝看。”周放笑得温柔:“想不到送什么礼物给你,只好亲手做点吃的了。”

“嗯…”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舔,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轻轻微笑着:“很好吃,真的。”

“那是,我做的嘛。”

周放也笑了起来,低头拿过蛋糕,一边吃一边说:“光吃蛋糕不饱吧,我准备了火锅料,等下一起吃火锅。”

“嗯。”端木宁看着手里蛋糕上的字,有点舍不得把它吃掉,被周放看了出来:“你喜欢我写的字?”

“是挺漂亮。”

“我的毛笔字更漂亮。”周放被人夸,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那你能写一幅字送我吗?”

周放微笑:“当然可以,写什么内容?”

“永不离弃”

抬头,却见周放的脸色变了变,端木宁赶忙装作不在意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写那几个字会很好看。”

周放沉默片刻,才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傻孩子,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我…”

“有些朋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有些朋友,只能有难同当不能有福同享。不离不弃不是随便就能给的承诺,你明白吗?”

他的眼神没有了调笑,无比认真,温柔。

“我…明白的。”垂下头,神色黯了黯,“那算了吧。”

周放心想,或许是他怕自己会扔下他一个人,所以才想要个不离不弃的承诺吧?

可那句话…更合适在情人之间。

他是不明白,还是在暗示什么?

见他失落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笑道:“那我给你写点别的?要吗?”

“好啊,就写苏轼的江城子吧。”

“那是悼念亡妻的,你确定拿那个做生日礼物?”心中一震,竟有种不详的预感,“小宁…换一首吧。”

“没关系的,我最喜欢那首词。”

周放无奈:“那我明天给你写。”

总觉得大过节的,写那种悼念的东西很晦气,又拗不过端木宁倔强的性子,只好推迟一天。

“嗯,那就明天。”端木宁点头,轻轻微笑起来。

两人吃完了蛋糕,又开始吃火锅。

因为没有开灯,借着圣诞树彩灯微弱的光芒,吃着烫菜,别有一番风味。

特别是彩灯照射下,腾腾热气似被染上了光泽,对面的人微笑的脸,在热气掩饰下也变得朦朦胧胧。

正如那时朦胧的情感。

无法捉摸,却让人不禁沉迷。

就这样过完了圣诞节,晚上,先后洗了澡,周放叫端木宁先睡,自己躺在卧室,怀里抱着大熊看起书来。

没过多久,门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端木宁轻轻推开门,走到周放床前,“我想跟你一起睡。”

周放愣了愣,随即笑道:“怎么改变主意了?”当初不是因为不喜身体接触,才打扫了这个屋子吗?

“哦,因为这几天寒流入侵,大降温。”

“是吗?”没听说。

“天气预报说的。”

每天都听天气预报,怎么不记得有寒流?周放翘起嘴角笑笑:“你回去睡吧,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端木宁站在原地不动,片刻之后,自顾自地掀开被子爬上床。

“我想跟你睡,一个人冷。”

说完,便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身体却两下蹭过来,拿掉周放怀里的熊,准确无误地抱住他。

好像早有预谋似得。

周放摸了摸鼻子,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十一点了,于是把书放下,也躺了回去。

转身面对着端木宁,只见他长长的睫毛似有些轻微的颤动,不安的样子惹人心疼。

“怎么了?睡不着吗?”周放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道。

端木宁抱得更紧了些:“还有半年,你就毕业了。”

“嗯。”

“你会去外地上大学吧。”

“还没想好,高考不知道能考几分呢…”

端木宁沉默半晌,轻轻地说:“我昨天去妈妈坟前见到他了,他说明年开春再来接我回去…因为你毕业之后不能照顾我。”

周放身体一僵,心情没来由地一阵失落。

“你答应了?”

“没,我跟他说,周放不赶我走,我就赖着不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对方:“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被看得有些心跳加速,周放赶忙咳了一声掩饰,“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呢。”

端木宁嗯了一声,低下头来,身体靠得更紧了些。

周放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稳,想翻身远离让他心神不宁的源头,没料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小宁,你手松开些。”周放沉声道。

“我听说…十八岁,是男生性欲最强的时候…”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周放沉下脸来:“你胡说什么?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端木宁抬起头,无辜地看着他,“你有需要的时候怎么办?”

“那个,不是有手嘛。”周放觉得跟他讨论这种话题,实在是尴尬地很,在自己心里,端木宁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孩子,这种成人话题,只有跟同龄人,例如那个同桌色鬼,偶尔交流一下经验罢了,跟林微都没敢提过。

“小宁,乖乖睡觉。”被他的眼睛看得脊背发毛,周放拍了拍端木宁的脑袋,挤出个笑容来:“你还小,不要想这些事。”

端木宁却不依不饶:“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再帮我弄吗?”

周放愣了愣,“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其实是因为跟他太贴近,身体碰触间,很容易就起了反应。“或许是刚才喝了点酒的缘故…”

“什么?你喝酒了?!”周放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你背着我偷偷喝酒?”

“看你喝,挺好喝的,我就尝了一点。”声音相当之无辜:“只尝了一口。”

周放揉了揉端木宁的头发:“你啊,那么想长大?”有些无奈地,把手探进了他的睡裤。

端木宁身体轻轻颤了颤,却没有丝毫反抗,乖顺地靠着他。

手指技巧地上下抚弄,耳边的喘息也更剧烈起来。

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醉人的甜蜜。

周放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情不自禁地,看向怀里微张着嘴唇喘息的端木宁。

端木宁似乎有所察觉,手指攀住周放的背,“吻我…”

理智的弦再次绷断。

周放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灼热的唇轻轻凑了过去,吻住那红润的唇瓣。

舌尖在没有丝毫抵抗的情况下顺利闯入,弥漫着淡淡果酒味的口腔,顺从地缠绕上来的舌头,柔软又甜美。

也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

没了第一次的紧张,周放的吻更显温柔,像是对待珍贵的宝物般,辗转缠绵。

端木宁只攥紧了周放的睡衣,张大嘴巴任凭他亲吻着,唇间溢出醉人的呻吟。

“嗯…唔…”

青涩的欲望在他手心里轻轻颤动,随着他每一次动作,快乐的感觉快要将自己吞噬了。

终于在他手里释放,端木宁躺在周放怀里,剧烈喘息着。

却明显感觉到周放的身体僵硬了。

“对不起。”周放擦掉手上的液体,轻轻抚摸着端木宁的后背。

心里再次充斥着自责。

这算什么?

因为他要求,就抛开理智再次吻了他的自己…跟单纯的他相比,显得如此不堪。

就像个色情狂…

“周放…”端木宁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抓住他的手:“你很介意吗?”

“小宁,我们不该这样。”

端木宁淡淡地:“有什么关系,在没有女朋友之前…练习而已啊。”

见周放还是很僵硬的样子,端木宁笑道:“都是男生,又不会怎样。”

“小宁,你不明白,就算都是男生,也不能随便说吻就吻的,亲吻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

端木宁无所谓地笑笑,手指却紧紧攥住床单:“是我要求你教我的,你不用自责,将来有喜欢的人,你可以再吻她啊。”见周放脸色不好看,端木宁垂下头道:“要不我也来帮你…”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周放沉下脸来:“小宁,你不明白,就算再亲密,也有个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