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朕会好好安置剑尘,介时会安排你到他墓前祭拜,思,你要相信朕,发生这种事,朕比你更心痛,朕还记得你当初为了帮朕,牺牲自己的幸福,如今剑尘已经不在了,朕会好好待你!”夜鸿弈将谢思揽在怀里,深邃的眸陡然寒冽,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不平静的夜终于过去了,清晨,姚莫婉才用过早膳,便见夜鸿弈急急走了进来。

“皇上,婉儿昨晚等了你好久......”姚莫婉轻拉着夜鸿弈的长袍,委屈开口。

“可不就是想到让婉儿白等一夜,朕这才一大早的来给婉儿道歉嘛!怎么样,昨晚睡的好吗?”夜鸿弈拉着姚莫婉坐到桌边还嫌不够,索性将姚莫婉抱到自己腿上。

“没有皇上陪,不好。”姚莫婉撅着小嘴,撒娇道。

“呵呵,朕答应婉儿,以后再也不骗婉儿了,好不好?”夜鸿弈轻捏了下姚莫婉的琼鼻,宠爱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流血的桌腿

“嗯,皇上说的话,婉儿信!”姚莫婉狠狠点头,旋即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夜鸿弈的嘴里。

“怎么没看到君清?”夜鸿弈来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夜君清出现。

“就那日婉儿掀了盘子,他生气了,这两日一直在跟婉儿赌气,反正婉儿也不喜欢看到他,所以让汀月把他的那份送到东厢房了。”姚莫婉云淡风轻的说着。

“这样啊......婉儿,德妃这两日心情不好,你可不可以替朕去陪陪她?”夜鸿弈的这个要求是姚莫婉始料未及的。原本就算夜鸿弈不说,她也要找机会接近谢思,却没想到夜鸿弈居然深知她意。

“德妃是谁啊?婉儿不想陪。”姚莫婉嘟囔着,顺势自夜鸿弈怀里蹭了出来。

“可是朕真的没时间陪她,就算是朕求婉儿的,好不好?”夜鸿弈硬是拉回姚莫婉,轻声哄着。

“好吧,皇上让婉儿做什么,婉儿就做什么,可是皇上能不能答应婉儿一件事?”姚莫婉煞有介事的看向夜鸿弈。

“什么事?”夜鸿弈挑眉看向姚莫婉。

“把夜君清弄走吧,好烦人啊!”姚莫婉狠叹口气,耸肩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姚莫婉那副哀伤劲儿,夜鸿弈不禁笑出声来。

宣室殿外,姚莫婉静静站在那里,夜鸿弈之所以让自己来宣室殿陪谢思,无非是想让自己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果派别的妃子过来,必会引起谢思的猜忌。只有一个傻子,才会让所有人没有戒备,放松警惕。

“汀月,这是什么东西!呜呜......怕怕!”踏进宣室殿的一刻,姚莫婉赫然看到宫门左侧一滩血迹上面死好多爬虫,其中还有一两条草青色的小蛇。

“娘娘别怕!它们都死了,别怕!” 姚莫婉很少将自己的决定刻意告诉汀月或是刘醒,因为她觉得汀月和刘醒有自辨的能力,而事实上,他们亦未让自己失望。

就在这时,宣室殿正厅宫门开启,月婵急步走到姚莫婉面前。

“你们在干什么?”月婵肃然开口,眼中尽是敌意。自她回来便没见过姚莫婉,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是皇上让婉儿来陪德妃姐姐的,可是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多死虫子啊!真吓人!”姚莫婉刻意提高音量,眸子若有似无的瞥向正厅。

“你是......姚贵妃?奴婢月婵叩见姚贵妃。”即便没见过,可月婵多少也听过关于姚莫婉的事,眼前女子一袭贵妃装,又自称婉儿,想来必是如今皇上盛宠的姚妃姚莫婉了。

“别跪着了,地上多脏啊,有血,还有死虫,死蛇!汀月,我不喜欢这里!”姚莫婉轻拉着一侧的汀月,想要离开。

“娘娘别怕,它们都已经死了,没事。”汀月安抚开口。

就在这时,谢思突然自正厅跑了出来,脚步虚软,身体踉跄,原本娇艳的脸上,双眼乌黑,神色憔悴,只是一夜的时间,谢思却似变了个人似的,姚莫婉心底多少有些愧疚,可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谢思亲自揭开夜鸿弈的伪善面目,其实她的幸福,一直都在!

“哪里有死虫?”月婵见谢思跑了出来,登时上前搀扶。此刻,姚莫婉指着血迹上的虫尸,悻悻开口。

“就在这里啊,还真不少呢,德妃姐姐,你们是在下毒驱虫吗?”姚莫婉一本正经的看向谢思。此刻的谢思没抬眸看她一眼,只紧盯着地上的血迹发呆。

“娘娘,奴婢扶您回去吧,姚妃娘娘,您里面请!”在看到虫尸的那一刻,月婵便知道事情不妙,此时,她很想将谢思拉回去,却被谢思一把甩开。

“为什么它们会死?月婵,为什么?”谢思眸色骤寒,眼中一片冰冷。

“娘娘,您冷静些!姚妃娘娘还在呢!”月婵神色忧虑的看向谢思,谨慎提醒。

“因为血里有毒啊,所以把它们也毒死了,这是鸡血吧?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看到高嬷嬷用这招驱虫的!”姚莫婉有板有眼解释。

“血里有毒.....血里怎么会有毒......剑尘的血里怎么可能有毒!”姚莫婉的声音仿佛五雷轰顶般乍响在谢思的心底。

“娘娘,您怎么能让姚妃站在外面呢!”月婵急步走到谢思身侧,双手紧搀着谢思欲挣脱的皓腕,小声呢喃,“娘娘,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您等姚妃走了再说,您该知道,皇上为什么派姚妃过来!”

月婵的劝说起了效果,此刻,谢思仿佛没了灵魂的傀儡,任由月婵搀扶着走入宣室殿,姚莫婉亦被请了进去。

一整天的时间,谢思都像块木雕般坐在榻上,不管姚莫婉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没有反应,只回想着姚莫婉彼时的那句话:血里有毒!

“德妃姐姐,你这里的东西好漂亮啊,婉儿还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桌腿呢!”姚莫婉像个孩子似的握着紫檀方桌的桌腿,满眼羡慕。

“呃......桌腿流血了......汀月,你快来看,桌腿流血了!”姚莫婉有些慌乱的离开方桌,眼中惊恐不已。床榻上,谢思听到血字的时候,登时冲到姚莫婉面前,只见姚莫婉的手上沾满了红色的粉末。

“都是奴婢不好,忘了昨日让内务府的人过来给这桌子刷漆,许是漆还没干,才粘了娘娘一手,奴婢知罪。”在看到姚莫婉手中的红色粉末之后,月婵登时找了个由头遮掩过去。

“哦,没事,汀月,我们回宫吧,我都饿了。”姚莫婉耸了耸肩,旋即转身,带着汀月离开宣室殿。她想让谢思看到的,谢思全都看到了,这就够了。

就在姚莫婉离开宣室殿的下一秒,谢思猛的俯身跪到桌腿处,单手握住桌腿,翻开手掌,只见自己的手上粘着与姚莫婉同样的粉末。

“娘娘,奴婢这就找郑御医过来!”月婵转身正欲离开,却被谢思唤了回来。

“月婵!别去找郑御医,去找王府的李大夫,还有,把外面那些虫尸清理掉,一并拿给李大夫,让他务必验出那些虫子死于何种毒药!小心离宫,别让人发现!”谢思说着话,将手中的粉末收集到宣纸上,之后包起来递给月婵。

谢思忍着彻骨的悲伤,用一整天的时间思考所有的事情,剑尘自七年前便退出江湖,根本不可能有仇家,那四个黑衣人为什么要围攻他?他的血又为什么会有剧毒?桌腿为什么会有红色的粉末?太多的不可思议,太多的匪夷所思!夜鸿弈,你千万别让思失望......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切!本王会怕他!

适夜,皇城东郊的破庙内

“思怎么样?她有没有事?”当看到姚莫婉一袭素裳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剑尘忍痛起身,却被身边的小童拦了下来。

“别起来了,我来便是要告诉你,谢思没事,她只是伤心过度罢了。”看着剑尘胸口渗着血的白纱,姚莫婉心有余悸,如果剑尘出事,她一辈子欠谢思的。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剑尘剑眉紧皱,不解看向静心。

“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才知个中滋味,单凭他人之语,如何也感受不到什么叫刻骨铭心。尤其是她那么信任夜鸿弈,就算是你亲口告诉她,她都未必相信。你且好好养伤,不出一个月,静心必定将一个完完整整的谢思还给你,介时你们远走高飞,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活着。”姚莫婉淡声开口,旋即转身离开。

两日不见,当姚莫婉再次在饭桌上看到夜君清时,忽然觉得十分想念。

“司制房的两名宫女无故失踪,这件事你听说了没有?”虽然筹谋谢思的事,可对夜君清,姚莫婉时刻惦记着,尤其是流沙每晚都会向姚莫婉禀报夜君清的行踪,所以不管夜君清做了多隐秘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安柄山简直禽兽不如,本王真不明白,像这种猪狗不如的人,皇上怎么会容忍他活到现在!”只要想到安柄山对那两名宫女做的禽兽事,夜君清便有杀人的冲动。

“所以你在安柄山欺辱那两名宫女的时候把他打晕,之后将那两名宫女送出了皇宫?”姚莫婉何尝不知道安柄山的可恶之处,她更记得肃亲王府时,安柄山是如何将有毒的酒递给夜君清的。

可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安柄山得夜鸿弈恩宠必有缘由,她要知道原因!所谓报仇,不是单单取其命,若如此,夜鸿弈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你既然知道,还问本王做什么!”夜君清不以为然。

“安柄山活着还有用处,你以后别再插手他的事了。”姚莫婉的语调没有商量,更象是命令。

“他对你有用,对本王可没什么用!本王......”就在夜君清欲反驳之时,安柄山独有的尖细嗓音陡然传了进来。

“老奴叩见姚妃娘娘,叩见王爷!”只见安柄山一脸讨好的走到姚莫婉身边,将一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金盒双手奉上。

“这是什么?好漂亮啊!”姚莫婉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实则已然觉出这盒子似曾相识,彼时封逸寒送给自己玉簪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盒子。

“回姚妃娘娘,这是齐王专程派使节送给娘娘的回礼,而且稍话说絮子的宝宝甚好,让娘娘放心。”安柄山小心翼翼的将金盒递到姚莫婉手里,恭敬候在那里。

“齐王是谁啊?”姚莫婉狐疑看向安柄山,说话间将身子挡在了夜君清面前,阻隔了他射向安柄山的那双杀人鞭尸的目光。

“看老奴,怎的忘说了,前阵子来的齐国太子封逸寒,如今已经成了齐王。”安柄山据实禀报。

“原来是那个齐国太子啊,他可真有心!”姚莫婉欢喜捧着金盒,爱不释手。

“可不是嘛,皇上还夸娘娘替他扳回一局呢......呃......老奴回去复命了。”安柄山自知说露了嘴,登时转身离去。

“你挡着本王做什么!”待安柄山离开,夜君清不满姚莫婉的动作,愤然怒道。

“不然呢,安柄山可不是傻子,现在他已经暗中追查那个偷袭他的人了,如果让他知道是你......”姚莫婉挑了挑眉梢,刻意停顿了一下。

“知道又怎样!本王会怕他!”夜君清冷哼一声。

“莫婉劝王爷一句,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可不像莫婉这么好说话。”姚莫婉漫不经心的回到座位,玉指抚弄着金盒。

“早晚有一天,本王会让他死无全尸!”夜君清发狠起誓。

“封逸寒当真了得,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居然可以扳倒齐王和封铎,想来这过往的二十几年里,他是做了多少努力!”姚莫婉感慨万千,随即自金盒里取出一只艳光四射,华美绝伦的发簪。

“凤尾瑶仙簪?”姚莫婉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发簪,眼中异彩纷呈,心底惊愕不已。此簪大有来历,相传是上古天神取和田玉,珊瑚玉,鬼血石,和凤凰石专为自己妻子而造,后一直流传下来,足有千年历史。

“封逸寒那厮怎么会送给你这个?”夜君清剑眉紧皱,小声嘟囔着。他自然也听过凤尾瑶仙簪的来历,相传那位天神与妻子情比金坚,矢志不渝,最后双双毙命于远古的神魔大战中,而这簪子因为沾染了那位天神与妻子的鲜血,所以特别有灵性,据史书上称,凡配带过此簪的女子皆嫁给了赠簪之人,且谱曲了一篇篇神仙眷侣的佳话。

“不枉莫婉舍命助他呢!”姚莫婉爱不释手的抚着凤尾瑶仙簪,之后欢喜的将其插到自己的发髻上。

“咳......本王答应你不再插手安柄山的事,不过你必须答应本王一个条件。”夜君清压制住心底异样的烦躁,正色看向姚莫婉。

“嗯,说来听听!”姚莫婉心情大好。

“把那破簪子给本王!”夜君清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姚莫婉闻声微怔,稍顷,唇角勾起一抹飞扬的弧度。

“莫婉没听错吧,王爷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这簪子有多珍贵,一万个安柄山都换不来!王爷想把安柄山怎么样都无所谓,莫婉管不着。”姚莫婉欲擒故纵,在她眼里,夜君清何其重,一万支凤尾瑶仙簪也比不上!

“有多珍贵啊!本王再加一千两黄金!”夜君清发狠提价,不知怎的,他看姚莫婉带那簪子晃来晃去的就头疼!

“王爷觉得莫婉缺钱么?”刚从燕南笙那儿坑了一千两黄金,再加上莽原的进帐,她手头还真没那么紧。

“那你缺什么?”夜君清下意识问道。

“‘九曲回魂丹’。”姚莫婉字正腔圆,清晰无比。

“咳咳......你是不是该换个人坑?那东西比燕南笙的命还重要,你已经骗去一粒了,还嫌不够?”夜君清极度无语,所以说好东西千万不能让姚莫婉看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燕南笙就是最好的例子。

“莫婉也没那么想要,既然王爷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姚莫婉轻抬玉手,抚弄着头上的凤尾瑶仙簪,在夜君清面前绕了两圈儿后,摇曳生姿的走进内室。

亥时前后,当月婵带着李勇出现在宣室殿时,谢思颇感震惊。

第一百三十章 自古帝王皆无情

“娘娘,李大夫说有必要亲自来一趟为您号脉。”月婵将宫门紧闭后,肃然道。

“老夫叩见德妃娘娘!”李勇俯身之时被谢思扶了起来。

“李大夫无需多礼,思自###是你看着长大的,如今除了你,思当真不知还能相信谁。你告诉我,那些虫子是不是死于中毒?还有那些红色粉末是怎么回事?”谢思拉着李勇坐到桌边,迫不及待问道。

“娘娘莫急,先让老夫为您诊脉!”李勇面色凝重,随后将手搭在谢思的雪腕上。一侧,月婵满目忧色,心焦看向自家主子。

稍顷,李勇将手缓缓收了回来,面露愁容。

“李大夫,娘娘的身体怎么样?”月婵忐忑启唇。

“老夫敢问娘娘一句,那些红色粉末是从哪里来的?”李勇白眉紧皱,狐疑开口。

“是这里!”谢思犹豫片刻后,玉指指向桌腿。李勇登时俯身,粗糙的手掌抚过桌腿的棱角处,之后将手置于鼻下。

“娘娘......”李勇起身站在谢思身边,欲言又止。

“你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本宫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即便李勇不来这一趟,谢思也猜到几分,只是她要证据,否则她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那些质疑。

“回娘娘,这些是藏红花粉末,虽然藏于紫檀木之内,可气味还是会渗出来,不过因为紫檀的味道,所以不被人注意罢了。刚刚老夫为娘娘号脉,娘娘的身体之所以虚弱,主要是因为长年受这种味道的熏染。除此之外,娘娘还中了一种和那些虫子一样的毒药,叫‘七叶’,是一种极慢性的愠毒。幸而娘娘中毒不深,老夫回去后自会为娘娘配出解毒的方子。只是这桌子断断要不得了,如今老夫也不敢保证.....娘娘还有没有孕育的机会......娘娘!您现在的处境怎会如此不堪?老夫这便回去禀报王爷替你出头,揪出那些害你的嫔妃!”李勇愤怒开口,眼底满溢心疼之色。

“不要!李大夫,你答应本宫,这件事不可让父王知道!”谢思拼命压制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哀声乞求。

“可是......”李勇为难看向谢思。

“你放心,本宫既然知道她们的伎俩,自会小心防范。父王身体不好,本宫实在不忍看他为本宫操心。”谢思眼圈儿含泪,哽咽开口。

“老夫只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却不想这里面竟然如此云诡波谲,难为娘娘了!如果王爷当初......”李勇悲戚叹息。谢思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父王当初应允了剑尘的提亲,自己便不会落得这样悲凉的下场。

“李大夫,本宫想知道,既然‘七叶’是慢性毒药,要多久才能致命?”谢思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一定要弄清楚!

“这个很难说,要看下毒者的剂量,长可达十年,短则半月!老夫斗胆问一句,那些虫子是怎么死的?”李勇声音低沉,眉心拧成川字。

“是喝了一个人的鲜血。”在李勇面前,谢思没有顾忌。

“那就是了,如果老夫没猜错,那人中‘七叶’至少七年了,这七年里,那人必定受了不少苦啊!”李勇狠叹口气。即便李勇不说,谢思也知道,这七年里,剑尘偶尔出现的腹痛,心悸,甚至到最后的咳血,皆拜‘七叶’所赐!

“本宫知道了,月婵,送李大夫回去。”谢思双手紧攥成拳,极力保持着脸上的淡定。

直至月婵将李勇送出去之后,谢思陡然起身,眸间赤红,双手猛的掀翻眼前的紫檀方桌,上面的茶具砰然摔成无数碎片。

“夜鸿弈!你这个禽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谢思泪如泉涌,转身拼命扯拽着水青色的幔帐,那飞扬起来的碎绸如飞絮般扬起,孤寂凄凉。月婵料到主子会激动,于是在将李勇引到出宫路上之后,急急跑了回来。

幸而月婵回来的及时,刚好拦下欲冲出宣室殿的谢思。

“娘娘!您别激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您这样冒冒然闯出去,只会更糟!”月婵把门关紧,狠狠搂住谢思的纤腰,急声劝慰。

“还要怎么查!那方桌是夜鸿弈七年前命人专门为本宫打造的!里面的藏红花必然是他的主意!还有剑尘,除了他,没人知道剑尘在万佛塔!他居然这么容不下本宫和剑尘!他从七年前就动了杀意!夜鸿弈怎么可以这样?为了助他坐稳江山,本宫是怎么帮他的!他怎么可以这样狼心狗肺!为什么!为什么啊!”谢思疯狂厉吼,大声谩骂。泪,顺着面颊,湿透衣襟,寒透人心。

“娘娘!您先冷静下来!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您无凭无据,皇上根本不会承认!甚至还会因为您识破他的伎俩而对您不利!不管怎样,您都需要忍耐!”自发现剑尘血里有毒那刻开始,月婵亦猜到了几分。

“本宫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下地狱!本宫要他跪在剑尘面前赎罪!放开!”谢思情急之下,狠咬向月婵的手腕。

“如果剑尘还活着,也一定不会同意娘娘这样轻生!错的不是您,您为什么要死!”月婵忍着手腕处的剧痛,奋力劝慰。

“难道剑尘错了么!他为什么要死!”谢思哀嚎恸哭,心痛欲裂。

“所以娘娘更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才能雪恨!”任由手腕渗出血迹,月婵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心,陡然一震,谢思终于放弃挣扎,颓然的靠在月婵怀里,是啊!只有活着才能报仇雪恨!她要活着!

“娘娘,您听奴婢说,皇上之所以用七年的时间筹谋这一切,定是对您有所忌惮,否则,他岂会这么麻烦!既然皇上有害怕您的地方,您便该好好利用!与其这样毫无章法的冲出去与皇上理论,倒不如我们从长计议,既可为剑尘报仇,又不会把命丢在这里!”月婵双手紧握着谢思的肩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当初我们说好的,我帮他求得父王的鼎力相助,他成全我和剑尘的一世深情!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谢思泪如雨下,直到现在,她仍无法相信,那个在她面前温柔如风,轻声细语的夜鸿弈竟怀揣着如此残忍的豺狼之心。

“娘娘,自古帝王皆无情,或许我们从一开始便不该相信他......”月婵抹掉谢思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心疼主子,为了和剑尘在一起,主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可到头来,却仍是镜花水月,老天何其残忍,为何不肯给他们一个机会。

“所以那四个黑衣人必定是夜鸿弈派来的,他等不到剑尘毒发,又无法忍受剑尘出现在他面前。夜鸿弈!本宫与你势不两立!”谢思含泪的眸顺间如覆冰霜,咬牙切齿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是什么逻辑啊!

“娘娘......”感觉到谢思身体的震颤,月婵忧心抬眸。

“他杀了本宫最爱的人,本宫也要投桃报李,听说他现在最宠的是关雎宫的那个傻子?”谢思幽幽启唇,眼底迸发出阴森的寒芒。

“娘娘,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本宫已经没有时间从长计议了!夜鸿弈让本宫有多痛,本宫自会加倍偿还给他!等了结了这里的一切,本宫便要去找剑尘,本宫舍不得剑尘等太久......”泪,再度涌出,谢思匐在桌边,恸哭失声,最终昏厥过去,被月婵扶回内室。

谢思果然当机立断,几日筹谋之后,便将一盘带有剧毒的糕点辗转送到了姚莫婉的桌面上。

“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能做出这么蠢的事呢!”姚莫婉看着桌上的糕点,不禁摇头。

“谢思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殷雪对姚莫婉的话表示赞同。如今谢思既然知道真相,便该知道自己的仇人是夜鸿弈,就算不对夜鸿弈下手,至少也不该放过给剑尘下毒的郑御医,可她却将矛头指向主人,的确非常人可以理解。

“看来还需要给她指条明路啊,本宫今晚见她,你去准备。”姚莫婉深吸口气,随手退了殷雪。

“汀月,把糕点处理掉!”殷雪离开后,姚莫婉轻唤了一声,不过进门的,却是夜君清。

“糕点有什么问题?看着很有食欲啊!”夜君清一袭湛蓝色长衫,剑眉星目,俊逸无双,此刻,夜君清显然心情不错,踱步走到桌边,伸指欲拿糕点。

“这里面有鹤顶红和落雁沙的成分,要是王爷对这两样有兴趣,大可以尝尝。”姚莫婉悻悻道。

“有毒的?你又想对付谁?”夜君清本能收回手指,警觉看向姚莫婉。

“难道莫婉就不可以是被下毒的那一个么?”对于夜君清的反应,姚莫婉十分不满。

“有人会向你下毒?真是活够了。”夜君清发自肺腑感慨,旋即自怀里取出一粒丹药送到姚莫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