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主也不相信。圣婉儿言谈之间与姚莫婉丝毫不差,但此番看到这两名女子,真让人匪夷所思。”寒锦衣眸色暗淡,心底诸多纠结。

“就是因为如此,本太子才请楚王和寒尊主共同见证,现在我们有必要研究下一步的计划。”楚漠北眸色凛然,心底亦有失落,如果这三个人都不是姚莫婉,那真正的姚莫婉又在哪里?她会不会……

楚漠北摒弃了自己无法接受的猜测,肃然看向厅内众人。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过后,依旧是楚漠北最先开口。

“既然聚仙楼的圣婉儿不是姚莫婉,那么本太子觉得楚王可以将计就计,除了启沧澜和幻萝。”这个计划一直在楚漠北心里酝酿,彼时不说,是因为他知道,夜君清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利用姚莫婉的事,但现在不一样了。

“皇上……”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夜君清身上,却不见夜君清有半点反应,身后,殷雪心知夜君清此刻心情定不好受,但主人生死不明,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

“朕知道该怎么做……”夜君清狠吁口气,深邃的眸子隐隐有光闪烁。如果圣婉儿不是姚莫婉,那真正的姚莫婉在哪里?夜君清不敢想,只觉心痛难忍。

“这包是本太子专门为启沧澜和幻萝配置的毒药,无色无味。当然,启沧澜的武功深不可测,至于这毒药到底能起多大作用,本太子并不敢保证,所以这件事后,楚王不能再留在聚仙楼,本太子已命吕竞在府邸准备好了楚王下榻之处。”此番动作,势必会引起启沧澜和幻萝背后的势力出现,所以楚漠北已然做了万全的准备,除了殷雄,楚漠北亦将断魂三梦和杀破狼自大蜀调到新乡,而楚漠信亦将‘喜怒哀乐’调了过来,风雨雷电亦在赶来的路上。

离开吕府,夜君清甚至走错了方向。

“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在脸上写了‘我被骗了’这四个字,如果姚莫婉……圣婉儿看到,一定会起疑心的。”见夜君清面色沉凝如潭,燕南笙好意提醒。

“朕还能怎么办?她居然不是姚莫婉,可朕……”夜君清恨极了自己,姚莫婉为他出生入死,舍命筹谋,可到头来,自己却连真假都分不清!

“只有你认错么?本盟主也没认出来啊,寒锦衣和楚漠北不也没分清么,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早一天揭开他们的真面目,便能早一天见到姚莫婉。别想太多,不然就算圣婉儿不怀疑,启沧澜也会有所戒备。”燕南笙好意劝慰,心底亦为姚莫婉捏了把汗。

回到聚仙楼,夜君清明显没有了彼时的殷勤劲儿,他甚至没看一眼姚莫婉,便独自上了三楼。

“那丫的被霜打了?”见夜君清不再跟苍蝇似的围着姚莫婉转,刁刁甚觉意外。

“大楚来了消息,那群老东西居然自作主张给他选了妃嫔,正闹心呢!”燕南笙胡诌两句,眸子若有似无的瞥向姚莫婉,账台处,姚莫婉的眸子随着夜君清的身影转动,荡出一抹忧色。

“偷着乐的事儿,他会闹心?”刁刁哼着气,转身摇曳生姿的走向后厨。燕南笙转眸之时,恰巧看到自身边经过的魅姬。

“那个……剑还没还你呢,等下我去取!”燕南笙觉得魅姬应该知道些内情,正思忖着能在魅姬那儿套些内幕出来,却不想魅姬仿佛当他不存在般就这么走了过去,眼都没眨一下。

晚膳的时候,夜君清没有出来,于是姚莫婉特别让后厨多准备了一分,亲自端进了夜君清的房间。

“你这跟班儿好大架子呢,居然让本掌柜亲自伺候!”姚莫婉埋怨着,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那眉眼间的神韵,那一挑眉的动作,甚至是奚落自己的语气都和姚莫婉一模一样,说她不是姚莫婉,谁信呢?可偏生吕府内的水婉儿和月婉儿也是这般模样!夜君清强自忍下心底的极痛,勉强挤出一抹浅笑。

“君清不敢。”夜君清起身接过托盘,笑的有些牵强。

“后悔了?”见夜君清如此,姚莫婉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彼时在刁刁在啵的一大堆废话里,姚莫婉知道了大楚选妃的事儿,再加上夜君清的异常反应,姚莫婉颇有些担心。

“嗯?”夜君清茫然抬眸。

“本掌柜听说楚宫选妃的事儿了,放心,本掌柜不会耽误你的,你可以随时回去啊!”姚莫婉挑着眉,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真的动了心,也是真的相信夜君清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了。

“选妃……朕答应了你,就不会回去。”夜君清怔了一下,便知是燕南笙为自己编的开脱之词。

“你真舍得大楚的锦绣河山?舍得三千倾城佳丽,为婉儿留在聚仙楼,甘心做个跑堂吗?”姚莫婉神色肃然的看向夜君清,心底忐忑不已,在付出感情之前,她要夜君清最明确的答案。

第594章 毁了一生修为

“是!”夜君清没有犹豫,眼神充满肯定。但心里,却已是另一番滋味,只要能除掉启沧澜和幻萝,揪出这些人的幕后黑手,便能早一天看到姚莫婉!这才是夜君清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君清……”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姚莫婉心动的倚在了夜君清怀里,这段时间,夜君清所有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可这种回报却成了夜君清的负累。世事难料,一顺间,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姚莫婉对这变化,却毫无所知。

门外,清寂的身影默默站在那里,眼底暗淡无光,曾经宛如天神的启沧澜误堕红尘,终毁了一生的修为……

接下来的几天里,夜君清一如既往的围在姚莫婉身边,即便心境大不如从前,但他还是尽力让自己做到与平时无异。而姚莫婉,就真的没有半点保留,将心掏了出来。

差不多三天的时间,寒锦衣都没有出现,启修笛有些坐不住了,硬是缠着刁刁带他去找寒锦衣。虽然寒锦衣有意躲避,但能力有限,他实在没办法跟刁刁的轻功相比。

“锦衣叔叔!”在看到寒锦衣的刹那,启修笛稚嫩的小脸扬起一抹朝阳般的笑意。看着启修笛扑过来,寒锦衣本能的伸出手臂。其实寒锦衣认为自己该推开启修笛,以现在的形势看,终有一日,他们会反目成仇。可他无法拒绝启修笛脸上的那抹笑。

与启修笛热络了一阵,寒锦衣便支开了启修笛,让他带着小蛇们到一边玩去。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在确定启修笛走远之后,坐在树叉上荡着双足的刁刁垂眸瞥了眼树下的寒锦衣。

“哪种人?”寒锦衣并不讨厌刁刁,甚至对刁刁快言快语的个性颇为赞赏,但路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你和幻萝那个矫情的娘们儿没区别,都是利用修笛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希望幻灭啦,就想甩开修笛?”刁刁秉承着铁齿铜牙的作风,直言不讳。寒锦衣在避她,她岂会察觉不到!

“或许一开始是,但现在,本尊主对修笛好,并不掺杂任何有利可图的目的!而且当初这个主意似乎是某人强加给本尊主的吧?”寒锦衣有些无奈,早知姚莫婉不是圣婉儿,他也不致落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其实刁刁一直都觉得,寒尊主是宽厚豁达之人,既然圣婉儿选择了夜君清,那好啊,祝福她呗!自己喜欢的人得到幸福,也是件不错的事嘛!总好过强扭下来的瓜,搁在自己手里烂掉不是。”刁刁纵身跳下树叉,如蝴蝶般翩然落在寒锦衣面前,清澈的眸涟漪层层,美的宛如虚幻。

有那么一刻,寒锦衣失神的看着刁刁,忽然觉得彼时的狗皮膏药分分钟变成了圣者,竟让他有种欲顶礼膜拜的错觉。

“罢了,刁刁过往说之,尊主过往听之,不用朝心里去就是了。”见寒锦衣神色默然,刁刁苦笑,寒锦衣伤心难过尚且有她安慰,可在午夜哭泣时,谁又能安慰她呢。

“你的话……锦衣记在心里了。”刁刁转身之际,寒锦衣爽朗开口,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释然的微笑。

因为刁刁无故离开聚仙楼,姚莫婉毫不留情的扣了她一天工钱,但刁刁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整整一天,她与寒锦衣陪着启修笛玩的不亦乐乎。不过寒锦衣那边就没这么愉快了。

“做人是要有底线的!”面对楚漠北提出的无理要求,寒锦衣断然拒绝。

“如果寒尊主足够在乎姚莫婉,就不会跟漠北在这儿讨论底线的问题。”楚漠北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过是让他勾引刁刁,有那么难么!

“刁刁并不喜欢本尊主!这个很难办到。”寒锦衣面罩乌云,愤然开口。

“刁刁和启沧澜,幻萝两个人的武功不相上下,所以本太子有理由相信这个刁刁,并不是普通角色,而且此人性格活泼些,若从她嘴里套话,或许没那么难。当然,本太子不强求尊主这么做,但请尊主想想,此时此刻,姚莫婉正在受着怎样的极刑,如果她知道我们明明有机会得到她的消息,却因为某人故作矫情而丧失了救她的大好机时……咳咳……本太子言尽于此,至于怎么做,还请尊主好好思量。”楚漠北的话似一尾峰针刺进了寒锦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道义与姚莫婉的安危相比,后者明显更重要。

后山树林内,幻萝俨然仙女般迎风而立,清冷的眸如覆冰霜,自启沧澜抛下自己独自回了聚仙楼,幻萝便没有一日不将姚莫婉在心里诅咒上一百遍。

“回禀圣女大人,如今红袖和翡翠分别以水婉儿和月婉儿的身份被楚漠北逮了去,相信他们已经开始怀疑姚莫婉的真实身份,无名还亲眼看到夜君清进了吕府。”无名据实禀报。

“嗯,做的不错,夜君清在知道此事后,有什么反应?”幻萝的眸子瞥向了跪在无名身侧的魅姬身上。

“夜君清依旧待姚莫婉如初,似乎比平时更好。”魅姬低声禀报。

“如果本圣女没猜错的话,夜君清是要有所行动了,你且好生替本圣女盯着,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通传本圣女!”幻萝冷声开口。

“魅姬遵命。”且待魅姬与无名俯身时,幻萝陡然消失。魅姬起身欲走,却被无名拦了下来。

“老夫看到燕南笙在聚仙楼,你们的事……”

“我们没有任何事,如今在魅姬心里,就只剩下报仇两个字。”魅姬的声音很冷,直到现在,她每每午夜梦回,依然可以看到千面死前的惨烈。

“老夫明白,如今夜鸿弈已经回了焰赤国,老夫这几日便动身回去,希望能在暗处抓住他的把柄,这段时间你要小心!”无名眉目皆忧的看向魅姬,语重心长开口。

“你也是。”魅姬微微颌首,转身离去。

自封逸寒和狄峰醒来之后,他们便一直被关在潮湿的地牢里,每日三餐有人送饭,这么细数下来,差不多过了十天。

此刻,两人已被身着奇服的侍卫带进了焰赤国的御书房。

“见了焰赤皇还不下跪?”两人身后,侍卫欲动粗,却被龙案前的赤川拦了下来。

“不得无礼!你们都下去!”赤川冷喝一声,侍卫自是领命退出。房门紧闭一刻,封逸寒与狄峰面面相觑,最终将视线落在了赤川身上。

“你是谁?为什么将我二人绑到这里?”封逸寒利目如冰,神色肃穆

“朕是焰赤国的皇帝。”赤川淡声开口,眸子落在封逸寒和狄峰身上时,闪过一抹诡异的波光。

“焰赤国?”封逸寒蹙眉看向狄峰,两人眼中尽是茫然。

“不错,一个独立于东洲之外的国度,一个实力远胜于东洲七国的国度,焰赤国!”赤川自傲开口,表述的十分精准。

“既然独立于东洲,又为何将我二人虏来?”狄峰挑眉看向赤川,不以为然。

“弱肉强食定律。既然焰赤国实力远胜东洲,那么东洲便该臣服在我焰赤国之下。只要两位肯向我焰赤国低头,朕保证他日入主东洲,两位还可以分封爵位!”赤川便似给予了封逸寒和狄峰天大的恩惠,表情狂妄至极。

无语,封逸寒与狄峰相视间轻蔑笑之。

“哦!焰赤皇的意思就是,凭你一句话,我们就这么从一国之君变成了分封列土的侯爷?”狄峰目视赤川,冷哼道。

看似面色沉静的两个人,实则心早就没了底,能将他们从皇宫虏走,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这里,想来焰赤国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怎么?你们不愿意?”赤川皱眉,声音渐冷。

“你说呢!”封逸寒冷笑一声,不再开口。

“别急着拒绝么,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会想开的!来人,将两位国君请下去。”赤川并没有多做游说,挥手命人将封逸寒和狄峰拉了出去。

殿门紧闭之时,一股寒风自赤川身后袭来。

“是谁给你权力,让你将他们带出地牢的?”浑厚的声音透着森冷的寒意,赤川回身时,分明看到司空穆一袭黑袍凛然立在他身后,金色的面具泛着幽幽的冷光。

“法师莫急,赤川也是想试探他们,若他们能降于焰赤国,那么焰赤国入主东洲便少了两个敌人不是?”赤川卑躬屈膝,讨好的看向司空穆。

“你以为他们都跟你一样么!本法师虏他们回来,自是有更重要的目的,以后你若敢未经本法师允许动他们半分,莫怪本法师无情!”司空穆的声音宛如山崩,险些震碎了赤川的心脏。

“是是……”赤川强忍住胸口的郁闷,点头哈腰,起身时,御书房空空如也。不多时夜鸿弈如期而至。

“鸿弈叩见焰赤皇。”龙椅上,赤川长吁口气,慢慢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查的怎么样了?”彼时的阿谀奉承之态渐渐褪去,龙椅上,赤川的眼底一片冰寒。

“回焰赤皇,封逸寒和狄峰被带出地牢,整个过程有十个人知道,这其中,只有丁九中途离开过。所以鸿弈确定丁九便是皇教安插在地牢的眼线。”夜鸿弈据实禀报。

“丁九……记下这个人,以后对我们有大用处!”赤川阴眸眯起,薄唇勾起一抹肆意的弧度。若提审一般的犯人,断然不会引起司空穆的注意,所以他是用封逸寒和狄峰引出皇教渗透在朝中的细作,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至于让夜鸿弈来完成此事,便是要拉他下水。彼时夜鸿弈奉命离开,赤川暗里希望夜鸿弈能表现出对自己的忠诚,但此行下来,启沧澜他们毫发无损,所以赤川不得不用自己的办法让夜鸿弈坐上自己这条船。

夜鸿弈当然明白赤川的想法,也甘于被他利用,只有如此,才能真正抓住赤川与司空穆的矛盾点,然后慢慢激化这种矛盾,终尔坐收渔人之利。

月色皎洁,月光如练,偶有风过,吹的烛火忽明忽灭。榻上,姚莫婉倚着床栏凝眸深思。

与夜君清相处的越久,姚莫婉就越觉得他便是自己此生依靠之人,姚莫婉甚至想过,为了夜君清,她或许该想办法阻止司空穆入主东洲。

第595章 房间里有光

“婉儿,睡了吗?”门外,夜君清的声音悠悠而入,姚莫婉闻声收回思绪,唇角不经意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有事?”姚莫婉开门时敛了眼底近似于幸福的光芒,挑眉看向夜君清。

“看你房间有光,便想着过来找你……”此前的心甘情愿已然化作隐忍煎熬,夜君清每每看到眼前这张脸,心底便生出无限怨念。那种失而复得,再失去的痛苦非常人可以理解,他甚至恨眼前这位圣婉儿在给了他莫大的幸福后,又将他推向地狱。

“进来吧!”姚莫婉丝毫没有察觉出夜君清的异常,转身回到座位上。

“婉儿,朕想过了,既然朕愿意一辈子陪你留在聚仙楼,那便该回大楚一趟,将皇位禅让给其他皇族后裔。”夜君清开门见山,心底却是半点不愿在这间房里停留。

“你……是要回去?”初听此言,姚莫婉心底一阵落寞。

“短则半月,长则二十天,朕一定回来!”自知道真相后,夜君清便不再以‘君清’自称了。

“谁管你回不回来……”姚莫婉口是心非。

“不过在回去之前,朕想约启沧澜单独聊几句……”夜君清终是道明来意。是时候按着楚漠北的意思除掉启沧澜了,夜君清如是想。

“请他?你没事儿吧?”对于夜君清的请求,姚莫婉觉得匪夷所思。

“朕只是不想……在朕回来的时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已经被他夺走了。”夜君清的话说的顺理成章。虽然启沧澜不言不语,但他突然回到聚仙楼的目的,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开什么玩笑!”在听到‘最心爱的女人’这几个字的时候,姚莫婉面颊突地似染上两抹绯红,一股暖意盈溢于胸。对于爱情,又有几个女人能招架的住呢!

“婉儿,你就算成全了朕这一点小小的私心吧,替朕约启沧澜出来,好不好?”夜君清近似于乞求的语气让姚莫婉心动莫名,即便这个要求在姚莫婉看来是如此的滑稽,但她却没有拒绝,因为姚莫婉相信,夜君清这么做,是因为在乎自己。

自姚莫婉房间里出来,夜君清深吁口气,回眸时,眼底闪过一丝孤寂清冷的光芒。圣婉儿,你别怪朕,是你不义在先……

当听到这样的请求时,启沧澜淡如烟雨的眉峰稍稍上挑,清澈无尘的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你说夜君清要约我?什么理由?”启沧澜狐疑看着眼前的姚莫婉,眼底光芒闪烁。

“大祭祀去了不就知道了。”即便这些时日,启沧澜每天都会在聚仙楼吹箫,但姚莫婉依旧对彼时启沧澜的见死不救耿耿于怀。

“本祭祀为什么要去!”启沧澜表现出明显的不愿。

“大祭祀不会是怕了吧?不能啊,在大祭祀眼里,夜君清他们不过是蝼蚁之命,只要你伸伸手指,分分钟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姚莫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激将道。

“本祭祀不是怕他,只是不觉得有跟他单独见面的必要。”即便是贱民,也有让人嫉妒的理由。

“不见怎么知道没有?当然了,若大祭祀不肯见,婉儿也不勉强,只是大祭祀的胸怀当真不如一个贱民坦荡呢!”姚莫婉悻悻开口,转身之际启沧澜却已如闪电般的速度转到了姚莫婉面前。

“你想让本祭祀去会夜君清?”启沧澜深邃的目光散着淡淡的光晕,让姚莫婉片刻心凝。

“随你便……”姚莫婉无法与那双无尘的眸子对视,心,竟有些虚。于是姚莫婉有些仓皇的绕过启沧澜,行至门口处,却听见启沧澜的声音飘际过来。

“时间地点都随他定。”

正如启沧澜所料,即便他们都住在聚仙楼,但夜君清却将地点定在了聚仙楼对面的‘桂香’酒楼内。

二楼雅间,启沧澜一袭素白长袍,银发如丝,清然而至。

“请坐!”雅间内,夜君清早已备好酒菜端坐在桌边。见启沧澜进来,夜君清缓身而起。

“有什么话,直说。”启沧澜从未想过要与夜君清同桌而坐,即便在聚仙楼,启沧澜也不曾与大家一同用膳。

“姑且唤你一声启兄,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夜君清淡然开口,先一步坐回了原位。

“若你不说,告辞。”启沧澜冷漠转身时,却听得清泉入涧般的声音响起。

“想必你该知道朕之所以留在聚仙楼的目的是什么……可朕忽然发现,这聚仙楼的圣婉儿似乎并不是朕要找的人呵……”夜君清薄唇轻抿,悠悠道。

启沧澜闻声微震,脚步不自禁的停了下来,转身时正迎上夜君清递过来的酒杯。

“启兄何不坐下来听朕慢慢道来?”夜君清的眸,深邃如海,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启沧澜犹豫片刻,伸手接过酒杯,他不在乎这酒里是否有毒,他的武功不惧这些。

见启沧澜将杯里的酒饮入腹中,夜君清暗自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

“你想说什么?”启沧澜凛然坐到夜君清对面,白衣胜雪,清目如辉。

“莫心的死让朕心灰意冷,原本朕是要跟着莫心一起死的,所以就算夜鸿弈再怎么无情,朕都无所谓……直至碰到姚莫婉。朕无法形容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只知道这世上,没什么事可以难住她,她一步步瓦解了夜鸿弈的肱骨之臣,暗中招兵买马,囤积了大量的物资。是她将朕从泥潭中拉出来,让朕重获新生。”夜君清饮着酒,自顾说着与姚莫婉的过往。

“你想说什么?”启沧澜漠然看着夜君清,脸色并无异样。

“朕想说的是,在朕心里,姚莫婉独一无二,不管她在哪里,朕都要找到她!”夜君清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刚刚他将楚漠北给他的毒药全数倒进了那杯酒里,如果那毒药足够烈,启沧澜现在该死了。

“你既然那么爱姚莫婉,便不该招惹圣婉儿。”启沧澜声音冰冷,眸色深幽。

“是啊……如果朕知道圣婉儿不是姚莫婉,那朕真是连看她一眼都不可能!”夜君清索性将事情摊开,冷然道……

聚仙楼,刁刁一脸黑线的自外面走了进来。

“不想要工钱了?”见刁刁倚在帐台处呆呆的着香腮,姚莫婉好意提醒。

“主子,你觉得刁刁是傻子吗?”刁刁开口间,姚莫婉本欲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一脸不惑的看向刁刁。

“是谁让你意识到这一点的?”姚莫婉面带笑意的走到帐台处,揶揄问道。

“寒锦衣明里暗里的向我套话……他真以为我没听出来么!我只是不想扫了他的兴!满口都是姚莫婉,他要觉得姚莫婉没死,那自己去找好了!干嘛问我!”刁刁越想越气,她是真心待寒锦衣好,可寒锦衣呢!就只会利用她。

“原来是寒尊主呵……”姚莫婉早料到是寒锦衣,不由浅笑。只是下一秒,姚莫婉似是想到什么,凛然看向刁刁。

“你是说寒锦衣向你打听姚莫婉的下落?”姚莫婉的心,莫名忐忑,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夜君清和启沧澜。

“是啊,他说梦到姚莫婉了,还梦到她在受苦,所以心情很不好,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巫术能算到姚莫婉在哪里!开玩笑,我又不是巫婆,怎么可能会巫术啊!”刁刁埋怨道。

“所以……他不觉得我就是姚莫婉……”姚莫婉细细思量,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对哦?他原本是将你认作姚莫婉的,怎么突然就……主子,你去哪儿啊?”刁刁话未说完,便见姚莫婉急步离开了聚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