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姐姐说,哭了不带我们上学了!”

小津鼻子吸了吸,没哭,双手却向小安张开了,软软糯糯地喊,“姐姐抱。”

肥球又跳起来,凶巴巴地吼,“不能抱,姐姐说了,谁要她抱谁就没长大,不能跟姐姐上学!”

小津回忆了一下姐姐的话,不能哭,不能抱,不能闹,不能…哎呀,好多不平等的条约啊。爬起来,拖着小书包继续跟在姐姐后面,慢悠悠地走,嘴里还在嘀咕,姐姐,抱一下下好不好?

教室里,两萝卜头又小又矮,因为家里打个招呼,老师又不能把他们赶出去,于是在教室最前面放了一张小桌子,让他们坐一起,后面坐着小安。可是两萝卜头不喜欢看前面,前面除了黑板,就是老师,一点也不好玩。两小脑袋瓜子凑一起商量了一会儿,第二级课时,老师和同学们发现,两孩子坐反了,面对同学们,屁屁对老师。

老师头痛,于是将两萝卜头又转过来对黑板,肥球不干了,小王爷要哭了,老师出汗了,她是保姆?难道是保姆?

“学生都是要看黑板的。”老师决定讲道理。

“黑板前面没有姐姐。”小王爷很委屈。

“黑板前面没有人,不好玩。”小肥球很憋屈。

“黑板前有老师。”老师脸黑了。

“老师没姐姐好看。”小王爷实话实说。

“老师没姐姐好玩。”小肥球也是诚实的孩子。

“你们想要前面很多人是吧,那我把你们的桌子放到后面去,好不好?这样全班同学你们都能看见了。”

“不要,坐到后面只能看见背,全是背,不好玩。”

“不要,坐到后面只能看见你的脸,你脸上有好多麻子,不好看。”

老师的脸和黑板一样黑了,破孩子,有这么损人的吗!哪有好多麻子,分明就只有几颗小斑雀而已!牙齿一咬,你们要这么坐就这么坐吧,可怜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住打击啊。

坐位搞定,两小萝卜头顿时笑逐颜开,小安平静的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来。两萝卜头一见,两手伸出,四手一拍,“耶”了一声,开始翻他们的小书包。

于是,全班同学不淡定了,眼睛不看黑板了,全部骨碌碌盯着教室最前面的桌子,只见上面堆满了零食,巧克力,奥利奥,夹心糖,旺仔小馒头,….光看看堆着不动也就罢了,偏偏两小萝卜头跟小老鼠似的,一口一口啃得带劲,舔得甜蜜,咽得幸福。

还不忘记将好吃的送到姐姐的嘴边,乖巧地讨好,“姐姐,这个好吃,给你。”

“姐姐,这个是你喜欢的,来吃。”

“姐姐不爱吃糖,她喜欢旺仔豆豆,这个。”小风还记得姐姐的习惯。

“不对,昨天姐姐都吃糖了。”

“笨,那不是糖,那是打虫虫的药。”

“糖也可以打虫虫吗?”

“说了是药!”

“哦。”小王爷大眼睛转了转,“虫虫是在嘴巴里吗?”

“我妈妈说了,是在肚子里。”

小王爷嘴巴一扁,眼泪就在眼睛窝里打转了,“姐姐,虫虫在吃你的肠子了,姐姐,你要死了!”

肥球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跳起来,一脸紧张,“姐姐,你真的要死了?不对,姐姐吃了药,不会死。”

“哦,是哦。”小王爷眼泪又压回去了,不能哭,不能哭。“姐姐吃块糖吧。”

话题歪了,又被强大的扯到了原地。同学们的眼睛直了,齐刷刷地全部凝聚到一张桌子上花花绿绿的小山上。

老师突然觉得脸上真的长麻子了,不然为什么脸皮总是一抽一抽,心总是突突的呢?难道她老了?上帝,她正值妙龄,还没找男朋友好不好!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送菩萨一样,看着那两个小祖宗拖着扁扁的书包,尾巴一样跟在姐姐身后,寸步不离,然后走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迷人地朝她一笑,两手一挽,抱起两条小尾巴,低下头亲了小安一下,细细地听小安说些什么,眼睛里的神采宠溺而温柔,笑容越来越旺,越来越阳光,像一晕神光将她笼罩。

关于番外的番外

步闲庭(委屈状):怎么他们都有番外,我没有?

作者(斜了他一眼):你有暗恋女主?

步闲庭(打抱不平):小叔叔明明暗恋,你为什么不写?

作者(沉思):嗯,可以考虑。

步闲庭:那你至少也该给我配个老婆吧,连木北都带女友出场了。

作者:木兰至今还惦记着你,要不,成全她算了?

步闲庭(屁滚尿流):大大,我不要番外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小叔叔(搓着双手):给我写个番外?

作者:写你什么呢?

小叔叔:。。。。。。

作者(兴奋):要不给你来段禁忌之恋?

小叔叔(怒):靠,我都躲到到米国了,还不放过!

木北:给我来段吧,我都木家掌门了!

作者(鄙视):作为多次陷害女主的帮凶,也配有番外?

木北(陪笑):彼时年少不懂事。

作者:现在懂事了?

木北(挺挺胸):懂事了。

作者(怒吼):懂事了还来要番外?

方跃(幽怨):我也对女主动心过,为什么不给我写番外?

作者:打酱油的,哪来的番外?

方跃(愤怒):你这个。。。。。。

作者:你这个后妈生的。

木林:我其实不想死,可你把我写死了,写个番外以作补偿吧。

作者(惋惜):你死时把话都说完了,没东西可写。

木林(怒):这也是我的错?

木随云:你把我从开始折磨到最后,是不是也给我来个番外?

作者:炮灰的使命就是,该出现时,少不了,该消失时,彻底消失。

木随云(大怒):无良作者!

夏婆婆和方招:为我们美丽幸福的黄婚加个番外吧,为社会主义夕阳红作点贡献。

作者:这个可以有。不过,写什么呢?

夏婆婆和方招:。。。。。。 

作者(无奈):写你们天天圈圈叉叉,叉叉圈圈?你们一把年纪,写出去也没人相信啊!

夏婆婆和方招(黑脸):。。。。。。

木伯恩(傲然):给我写个番外,额外加银子。

作者(不屑):至今没写死你,至今没见你加银子,还想要番外?

木伯恩(双目怒睁):木家几世宝藏就修了青山村一条马路,全让你败光了,要你写个破番外又肿么了?

作者(反思):又不能写死你,又不能写你进号子,写什么好?

木伯恩(羞射加扭捏):…..

作者(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你倒是说啊!

木伯恩(脸红,语气嚅嚅):方招那小子都老残阳了,还能红,我好歹也是一夕阳,可以红一把么?

作者(恍然):你看上了夏婆婆,哎呀,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就写给你了,恩怨百年了,平添一段香,你早说啊,怎么不说呢,你说了我一定把她写给你啊,心中有爱要说出来,不说出来人家怎么知道呢?为什么不说呢?…..

木伯恩(哭了):你再说下去,我要死了!

郁雪(凶猛):喂,那谁,给我来段番外。

作者(鄙视):都死了,写番外给鬼看?

郁雪(郁闷):死刑不能再缓个几年么?

作者(决绝):不能,你不死难以平民愤!

郁雪(大怒):行,走着瞧,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

作者(惊慌状):木兰,你拿着刀做什么?

木兰(凶光满目):我要砍死那个无良作者!竟然把我写得那么坏,她在哪里,我要砍死她!

作者(手指远处):她在那边。

木兰持刀追随而去,作者脸色如土,灰溜溜地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两天,后面是舒生和阮重阳的番外。另外,《风里狼行》续期正在创作中,写的是安之的女儿步小安的故事…..希望支持。

第九四章

易舒生番外一

如果上帝问易舒生: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易舒生会毫不犹豫地说:和姐姐在一起。

如果上帝再问:你还有更强烈的愿望吗?

易舒生会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唇,不说话。他心里有一个秘密,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说出去,连上帝都不能说。

很早以前,早到他那年只有五岁,他就知道姐姐不是他的亲姐姐。那天晚上,他被抱在妈妈的怀里,爸爸坐在旁边,他知道姐姐去夏婆婆家了。灶膛里的火烧得很旺,火苗照得爸爸妈妈的脸红红的,他觉得很温暖,晕晕欲睡。朦胧中,他听见爸爸在说:“日子这么难,把安之送走吧。当初真不应该把她捡回来。”

舒生只觉得心脏突突地加快了跳动。

妈妈一会儿低低地说:“当初她在那座土地庙里哭得声嘶力竭,我们怎么忍心不把她捡回来。现在,我们怎么又忍心把她送出去。都带这么大了。”

“可你看,舒生几十万的手术费,家庭负担太重了。”

“送哪呢?再说了,她也没有让我们操半分心,还帮着照看弟弟,我们也就给了她一碗饭。成德,留下她吧,就当家里多养了一条狗。”妈妈悲悲切切地说。

爸爸没了声音。

他六岁半的时候,姐姐八岁,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早两年就上学了,她没有,爸爸说,她若上学了,弟弟谁照看呢?于是,他在爸爸妈妈面前撒娇,“我要去上学,要去上学。”

爸爸终于答应让他上学,他看着新笔和新本子,新书包,全是给他一个人准备的,并无姐姐的份。姐姐靠墙角站着,不说话,眼睛里却露出羡慕的目光。

原来爸爸妈妈根本没有打算让姐姐去读书。他哭了,“我要和姐姐一起上学,姐姐也要去,要去。”他一哭,嘴唇更加变成了乌色,脸隐隐发黑,吓得爸爸妈妈赶紧答应。姐姐终于可以和他一起上学了。

他十二岁那一年,一辆黑色的小车带走了姐姐,他在车子后面奔跑,追赶,口里喊:“姐姐,不要忘记我,我会去找你的!”他看着车子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唯满路尘烟迟迟不肯散去,弥漫了他的眼睛,他瘫倒在地,爸爸妈妈直接把他送去了医院。

姐姐用她自己给他换来了一笔手术费,他积极地配合医生,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他竭力做到,冰冷的手术刀,苦涩的药,难以忍受的痛,他全部接受,他的脑海里有一条信念强烈地撑着他,“我一定要治好病,我一定要找姐姐!我不要和她分开!”

姐姐来信他收到了,可是他写去的信姐姐一封也没有收到。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写,他想,或许有一封不小心落到姐手里呢?

手术很成功,爸爸妈妈高兴得哭,只有他笑了,终于可以去找姐姐了。身子养了一年多,父母止不住他的哀求,终于答应他去B城找姐姐,他们说,好吧,去跟你姐姐大城市享福去吧。他们曾经逢人就说,我家安之在城市享福,天天吃鱼吃肉,佣人服侍呢。尽管他们也没有见过享福和佣人服侍是什么概念,但吃鱼吃肉还是知道的。

在B城,在英怀学校的大门口,事隔两年,他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姐姐。那一瞬间,他觉得圆满了,值了!心中的郁闷和身上的痛楚一扫而光,挨打算什么,挨骂算什么,挨饿算什么,他终于达成愿望,和姐姐在一起了!

可他也知道了一件事,姐姐在大城市并不像爸爸妈妈说的,享福,天天吃鱼吃肉,佣人服侍。他看出来了,姐姐过得很苦,但很坚强,和从前一样坚强。他不能为她做什么,尽力不给她添麻烦,尽管他每上一次十六楼的电梯,心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止不住地恐慌,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能挺就挺,克服困难,迎难而上。他洗衣服,搞卫生,做饭,看着姐姐吃得高兴,他更高兴,他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用的。

他喜欢挨着姐姐睡,多少个夜晚,他已习惯了她半夜伸过来的一只手摸他身上的被子,探他鼻间的呼吸,姐姐走了后,他常常半夜醒来,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少了那股温暖,他无法适应。现在,又可以挨着了,又有一只熟悉的手习惯的伸过来摸他的被子了。这种日子,衣着朴素,吃着简单,可是,真安宁,真幸福。

木北住进来后,房间里多了一份热闹,幸福不减,木北对他很好,他也喜欢木北,他是姐姐真正的亲弟弟,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人,他都喜欢,都想对他们好。木北教他上网,教他学琴,他比木北小两个月,木北和姐姐一样,把他当成了他的亲弟弟。

姐姐教木北武术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吃着东西观看,木北笑着喊他,“你也来学。”

他歪着头笑,“才不学,我有姐姐。”

木北说:“姐姐能跟你一辈子?”

他想,姐姐不跟我一辈子,我跟她一辈子。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们三姐弟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一起唱歌:

牛儿牛儿吃饱啦,

我们我们回家啦,

太阳太阳下山啦,

燕子燕子归巢啦。

云朵云朵真近呀,

风筝就是它的家。

青山青山好美呀,

云朵就是它的家。

我们我们开心呀,

青山就是我的家。

这是一段多少快乐的时光啊!后来他才知道,这段快乐后藏着姐姐多少辛酸!姐姐从来没告诉过他在外面打工,但易舒生知道,从她手上厚厚的茧就能看出来,有时候,他摩挲着她的茧,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强硬地将它压下,他知道,姐最怕看到他的眼泪,最怕他受人欺负,所以,他不能哭,就算被人欺负了,他也不愿告诉她,他唯有努力学习,将来就可以挣钱为姐姐减轻负担了。

姐姐很多事也不告诉他,比如爸爸受伤,她一次性给乡下寄了四十万,那笔钱哪里来?比如,她和步家的孙子订婚,在他面前未透一点风声。订婚那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知道?可姐姐既然不想他知道,他就装假不知道。她不想他难过,他就装假不难过。

谁也不会知道,那天,他一个人去了明朗居,在那套十六层的房子里,整整流了一天泪。他的姐姐,他没有能力保护她,没有能力照顾她,没有能力帮助她,反而一直是他和父母牵连她。他绝对相信,这个订婚跟寄给乡下的四十万有关!可他相信了又能怎么样?他有能力改变这个结局吗?

他悲伤地发现,他不能。

订婚的第二天,他在琴房弹了一天琴,一遍一遍弹《梦中的婚礼》,弹到他眼流泪,心生茧。后来,他去学校的喷泉,在那儿,他看见了他的姐姐。她双手抱膝,坐在台阶上,下巴趴在膝盖,眼睑低垂,他轻轻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也抱膝,脸侧趴在膝盖上,温柔地对她笑。然后,姐姐的头也侧过来,跟他的眼神对视,最后嘴角笑意弥漫,如清波里粉红的荷花缓缓绽开。

姐姐跟他商量买房子的事,其实他想说,只要跟你住在一起,哪里都喜欢。尽管,这个愿望越来越难以实现。她昨天已订婚,谁知道哪天结婚,哪天,不要他跟着了!只要一想到这点,他有一种心脏病复发的痛。

大一年下学期,他悄悄去做兼职,在一间酒店弹琴。那天,他坐在钢琴前,手指流畅地在黑白键起落,突然有一个男人冲到他面前,一手按在钢琴上,一手托起他的下巴,流里流气地说:“瞧你这可人的模样,用得着在这里弹琴混几个小钱?跟了我吧,保证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皱眉,拿起手拨开下巴上的那只咸猪手,因为琴声嘎然而止,酒店里好多人朝他这边张望,可没一人上前制止那个下流的男人。易舒生站起来想离开,哪知那男人大手一带竟然抱住了他,口里还在啧啧地说:“真是一身好皮肉!宝贝,开个价,跟我走吧!”

他抵制住想吐的冲动,努力挣扎,却仍然逃不出那双手的钳制,他悲哀地发现一个事实,他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像只小兔子在猎人的笼子里死死挣扎,猎人眯着眼,在一旁露出欣赏的笑容。那一刻,他只觉得世界就要倒坍了,他朝那只手狠狠地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