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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青鸾冷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几天住在摄政王府不许给本姑娘惹事,更不许挑衅于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苍靖宇脚步一顿,身子有些僵硬,一直半垂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晶莹的光亮。

闭了闭眼,努力压抑着胸腔里剧烈翻腾的热浪,静静感受着心头许久没有过的复杂滋味,直到身子缓缓放松下来,他才慢慢转过身,看了青鸾良久,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心软的。”

青鸾眼角一抽,冷冷瞪了他一眼,“…”

走进王府内苑,除了门口的守卫,第一个看到的人照例是青枫,青鸾有时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在他们身上安装了追踪器,若不然怎么每次都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不过,这也只是青鸾百无聊赖时产生的想法而已,一点儿也不切实际,在这落后几千年的古代,他们若知道追踪器是什么,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青枫躬身,“主子,丞相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此刻正在书房等您。”

苍凤修点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径自负手去了书房。

凝视着他修长俊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风华绝代的身影消失于九曲十八弯的回廊深处,青鸾才收回视线,朝青枫淡淡道:“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什么晚膳宵夜的都不要再叫我,我需要好好休息,然后,你先带小世子去安顿,他这几天会住在这里。”

“是。”青枫没有多问,也没有表示他的好奇,恭敬地应下。

青鸾转身往梅园走去。

苍靖宇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找你?”

“今晚肯定不行。”青鸾脚步顿了顿,转头看着他,“本郡主已经两天没睡了,这会儿非常需要一个超过五个时辰的睡眠,明日一早还要与你家皇叔一道进宫,然后或许会有人专程来拜访我…”

语气顿了顿,青鸾淡淡一笑,“听起来似乎很繁忙。”

苍靖宇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明天如果在宫里看见怀王,请你不要告诉他我的行踪。”

“你很怕他?”

“准确来说,本世子是恨他。”苍靖宇嘴角习惯性地又扬起讽刺的冷笑,“他自己害死了母妃,却把责任都归咎到我的头上,时常谩骂毒打,我曾经恐惧过,如今只剩下恨了。”

耳边萦绕着少年那句充满恨意与讥讽的话…他自己害死了母妃,却把责任归咎到我的头上…

青鸾暗暗猜测着,怀王妃的死,怀王究竟在其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眸光一闪,她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代表她的承诺,不会告诉怀王他的行踪。

说罢,转身离去。

170.第170章 强者为尊1

苍静海身边唯一一个自青鸾手下留得性命的死士,自杀了。

青鸾得到这个消息时,刚刚抵达皇帝的龙吟宫,眉头轻轻一挑,嘴角淡勾,几乎不用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杀手遇到天敌,一面之缘也能教恐惧植入骨髓,他不敢乱说话,却又心知霍太妃定饶不了他,索性自杀换得解脱。

送奄奄一息的苍静海回到逍遥王府,被苍静海的惨状吓得毛骨悚然的王府总管,片刻不敢耽搁地去宫里请太医为苍静海诊治,当他心惊胆战地请来了太医,并且立即告知霍太妃苍静海的状况之后,在苍静海的寝阁外面,她却迎来了那名死士气绝多时的尸体。

这个已经在苍静海身边伺候了七个年头的老仆,那一瞬间几乎清晰地感受到了死神降临的感觉。

怀着不详的预感,霍太妃很快就赶到了逍遥王府,然而,在听到太医的回报之后,面对仅存的那个死士的尸体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几乎恨不得要毁天灭地的森冷杀气,让这个年过四十还依旧拥有娇嫩美貌的女子,脸上只剩下了狰狞与怨毒。

“告诉本宫,是谁下的毒手?!”

“老奴、老奴真的不知…”颤颤巍巍地俯趴在地上,老总管脸色惨白,面无血色,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即将到来的惨烈命运,可面对已经浑然失去理智的霍太妃,他依旧感到恐惧。

视线定格在眼前这具毫无生息的尸体上,恐惧的同时,这位老总管心里亦充满了疑虑与不解。

即便因为护主不力难逃一死,可为什么不等说出凶手是谁之后再死?苍静海身边所有死士只回来了他一人,已经没有任何人能供出凶手是谁,这样又该找谁报仇?

或许只有苍静海知道是谁,可在他醒来之前,又有谁能预料,府里将有多少人可能会死在霍太妃的暴怒之下?

简单利落的一刀,让苍静海此生失去了繁衍子嗣的可能,他再也做不了父亲,更不可能做得成皇帝。

对他和霍太妃来说,这是一个灭顶的打击。

“接下来,本郡主相信,她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只图杀了我。”红唇轻挑,笑意清浅而慵懒,带着恣意的轻狂,与目空一切的讥讽。

与苍凤修并肩从皇帝的寝殿里走出来,伺候皇帝的侍女与太监们纷纷俯身跪地,参见摄政王的声音络绎不绝。

苍凤修眉目清淡,神色沉静地走出了龙吟宫。

亦步亦趋落后半步的苍墨白,闻言有些无语地抬眼朝凤青鸾看去,“丫头,你看起来似乎很兴奋,期待着即将接踵而来的刺杀?”

“有吗?”青鸾淡淡的,语意不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濒死的野兽总是要挣扎几下的,本郡主不过是好心陪她玩玩而已。”

好心?

苍墨白嘴角抽了抽,对她的好心委实不敢领教。

“皇上无需用药吗?”谢言灏对于青鸾方才在寝宫里的诊治显然觉得奇怪,皇上已经睡了很久了,怎么还要继续睡上三天?

“用药?”青鸾懒懒瞥了他一眼,红唇微挑,“你觉得应该用什么药?”

谢言灏顿时语塞。

皇上的情况连行医几十年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用什么药?只是心中奇怪罢了。

不过,既然连苍凤修都信任她,他其实…也不该觉得奇怪,这位年纪还不大的小郡主,本事实在非同一般,做任何事都不能以寻常眼光来判断。

心下思绪微转,他垂眼道:“是言灏多嘴了,望郡主莫怪。”

青鸾淡淡一笑,“无妨,本郡主不是气量狭小之人。”

谢言灏闻言,眉眼微动,低垂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悸动。

谢言灏恍惚意识到,这个女子,似乎总能轻易牵动他的心扉…

“朝臣的奏章都呈上来了?”

耳畔隐约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谢言灏怔了一下,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离开。

苍墨白不由奇怪地看向他。

“言灏?”苍凤修问完话,却没听到回应,略微皱眉。

谢言灏心下一惊,蓦然回神,一时之间却根本想不起来苍凤修问了什么,不由脸色微变,俯身跪倒,“言灏知罪。”

苍凤修垂眼望着他,定定地看了好半晌,一片沉默中,只看得谢言灏脊背上冒出了涔涔冷汗,才转过身子,继续朝御书房走去,语气淡然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本王是问你,朝臣的奏章是否已经全部呈上来了?”

谢言灏头伏得更低了些,嘴角因紧张而微抿,恭敬应道:“是,一些紧要的折子臣已经整理好,本来打算送到王爷的府邸,见王爷来了就直接放到御书房了。”

苍凤修闻言眸光微凝,“紧要的折子?”

“纳伊城最近出现小股势力的叛乱,苏煜忙着训练水军,分身乏术,请旨朝廷派兵平叛。”

小股势力的叛乱?

苍凤修眉心微皱,负手转身,垂眼看着还跪在原地低眉顺目的谢言灏,沉吟片刻,缓缓道:“纳伊城的守城军有精兵十万,若只是小股势力的叛乱,他们不可能没有应付的能力。”

“事情的确有些蹊跷。”谢言灏垂首,低声道,“与请旨的折子一同送来的,还有苏煜的一封密信,用他身边最得力的十三影卫亲自快马送达。”

“密信在哪儿?”

谢言灏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封以蜜蜡封好并且完好无损的信,双手呈递到苍凤修面前,“请王爷过目。”

苍凤修接过信,却没有拆开,“起来吧。”

“是。”谢言灏站起来,躬身道,“谢王爷宽恩。”

苍凤修转身前行,御前侍卫推开御书房的红木门,一行四人先后走了进去。凤青鸾打量了一眼偌大的书房,觉得与苍凤修的主书房比起来,除了更大一点,书房两字之前加了个御字,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

心下微转,看着在御案之后慢慢坐下来的苍凤修,青鸾缓缓开口道:“霍太妃的底盘已经全部掀开了,本郡主觉得,已经没有留她的必要了。”

171.第171章 强者为尊2

“不。”苍墨白若有所思地皱眉,“我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霍氏与太后联合起来对皇上下手,这其中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或者说,她们手里一定掌握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应该先把真相弄清楚,然后再处置她。”

“不为人知的秘密?”青鸾低笑轻喃,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苍墨白,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一点倒是难不倒本郡主,不过,那个霍氏老妖婆…说实话,本郡主真不想看到她。”

御案上被谢言灏列为紧要的折子有十多本,都是需要即刻批复的,苍凤修一本一本翻过去,礼部关于春闱的主考官举荐,有关皇帝选妃的奏章,恒州边境旱灾及盗匪出没,东方青龙王舒问拥兵自重,自立为帝…

苍凤修一一看过去,修眉微锁,表情清冷,让御书房里其他三人几乎立刻就敏感地察觉到了周围气息的转变。

所有声音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打开苏煜送来的密信,一目十行看完,直接朝一旁袅袅生烟的香炉里一扔,密信一点点化为灰烬。

抽出了那本请旨为皇帝纳妃的奏章,苍凤修抬头看向谢言灏,“这本是谁呈上来的?”

奏章内容下面有署名,苍凤修可以自己看到,不过,他这样问,谢言灏却是心下一沉,恭敬答道:“是秦王。”

“因为是秦王所书,所以归为紧要,还是因为事关皇上?”

谢言灏心知这绝不是在考他,原因只有一个,自己判断失误了。

撩衣跪倒在御案前,半垂着眼,明知这个时候怎么回答都是错,还是低声解释道:“朝臣们呈上来的折子十之**都是请旨为皇上纳妃,有的以冲喜为借口,有的直言江山命脉传承,皇上不可无嗣,以秦王为首的王爷们亦无一例外,类似的折子有三十本之多,臣无法压下全部,所以…”

“众怒难犯,言灏,你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苍凤修淡淡注视着他,眉眼间清冷如画,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情绪。

可不管是在他身边服侍三年之久的谢言灏,还是对他的性子已经足够了解的苍墨白,都深知这平静的表面下,他已然发怒的事实。

迄今为止,除了胆量异于常人的凤青鸾,还没有人能在发怒的苍凤修面前维持镇定自若。

谢言灏也不例外。

“言灏知罪。”

沉稳的嗓音,却带着不平静的语调,即便已经位居丞相高职,在摄政王苍凤修面前,谢言灏依旧无法掩饰心底的不安。

“本王记得曾经有教过你,如果无法顶住众口一词的压力,你可以选择放弃丞相一职,或者本王退一步,多给你三年磨练的时间。”折子扔在御案上,苍凤修倚着宽大的黄金椅背,漫不经心的眸光却带着慑人的逼视,“言灏,你希望选择哪一种?”

谢言灏心底一震,刺骨的寒意袭上脊背,他缓缓俯首,直至额头贴到冰冷的地面,依旧是那一句,“言灏知罪,求王爷责惩。”

苍凤修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太过压抑的气氛让苍墨白也感到不安,本随意站在一旁的姿势,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握紧手里的剑,握得指关节泛白而不自知。

唯一可以称得上平静的,大概只有青鸾了,御案上有泡好的茶,他们进入御书房之前宫人刚刚送过来的,青鸾沉着地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到苍凤修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来喝一口润了润喉,青鸾敛着眸子看着杯子里莹润诱人的色泽,淡淡的嗓音却隐隐透着杀伐果断的凌厉,“苍氏皇族当家做主的是皇帝和摄政王,除了他们,其他的…都只是奴才。一个忠心守本分的奴才,不该擅自插手主子的家事,否则,可视为谋逆犯上,罪当凌迟。”

苍墨白身子剧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青鸾。

这番话说得可谓一点情面都没留,甚至狂肆至极,可…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一针见血。

江山如画,执掌江山的永远只有一人,权势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是主子,其他人,不过是奴才。

臣,这个字只是官员与平民百姓的区别,虽然能让许多人产生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可他们本质上是一样小,都是主子的奴才,谁也不例外——不管是皇族之中最年长的秦王,还是文武百官之首的丞相,甚至是后宫的皇后嫔妃…归根结底,都只是皇族的奴才,皇帝的奴才。

苍墨白和谢言灏都明白青鸾话里的意思,可即便是事实,真正敢于说出口的,世间寥寥无几。

哪怕是皇帝,也从来不敢把大臣们真的当成奴才,人多怨望,则旨意不能出禁门,皇帝的权力将一点点被架空,最终成为傀儡,或者朝臣联合起来废帝另立,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一个容易控制的君主——

历史上并不乏这样的先例。

皇上只有一人,可下面领着皇帝旨意办事的臣子却有无数,众口铄金,众怒难犯,当多数对上少数,当众口一词就同一件事上谏时,只能证明臣子们是对的,皇上若坚持反对就是刚愎自用,就是倒行逆施,臣子们的请求就不是请求,而是逼迫了。

历朝历代,朝上朝下,几乎无人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不管皇帝多圣贤英明,在很多事情上,也同样不能一意孤行。

可青鸾的这番话,却显然是要推翻惯例,真正做到一人之言。

谢言灏和苍墨白心底同感震撼,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缓缓喝完了手里的茶,青鸾搁下杯子,漫不经心地扫过一言不发的苍墨白,和跪在地上的谢言灏,朱唇轻启,只轻轻吐出了四个字,“强者为尊。”

皇帝顶不住臣子的压力,只能说明主弱臣强,若皇帝本身够强,手段更狠,无所畏惧,莫说众口一词的逼迫,只怕皇帝皱一下眉,所有人便只能惶恐地伏跪于地,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强者为尊,唯我独尊。

这,就是青鸾所要表达的意思。

172.第172章 强者为尊3

苍墨白听明白了,谢言灏也听明白了,可是他们心底却同时在想,如今的这位皇帝,能做到这般凌驾于群臣之上吗?

不,他没有那样的霸气,也没有雷霆万钧的气势和手段,甚至是君主本该有的杀伐果断,他都做不到。

这样的一个皇帝,如何做得到唯我独尊?

如果皇帝是苍凤修…苍墨白在心里隐约想着,青鸾方才这八个字倒是真正可以套用在他的身上。

只是,自打三年前在红粉佳人因一时口快而挨了一巴掌,这样的话,今时今日,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敢再说出口了。

冗长的沉默之后,谢言灏似终于想明白了什么,缓缓开口,嗓音低沉而带着愧然,“言灏受王爷教导三年,却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白自己该做的是什么。皇上性子过于温厚,朝臣面上恭敬,心底却总是存着几分轻慢之心,这些年若不是王爷压制,他们定然不会如此安分。”

“皇上年纪尚轻,选妃亦不急于一时,然而,皇上龙体欠安,大臣们却在这个时候请旨充盈后宫,各种理由的折子纷纷呈上,其关心皇上,忧心皇族血脉是假,试探王爷底线是真。言灏深受王爷教导,却做不到王爷魄力的十之一二,无形中示了弱而不自知,言灏自愧,辜负了王爷的训示,但凭王爷责惩,让言灏长些记性。”

一番话说完,身子没有动上丝毫,依旧恭敬而卑微地跪伏于地。

青鸾靠在书案一角,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笑意。

用一句苍凤修的话来讲,叫做…孺子可教也。

聪明睿智,反应灵敏,听其言而明其意,这个谢言灏,倒也无愧谢家血脉。

不过,责惩么?

对于心灵通透的丞相来说,其实完全不需要,同样的错误,下一次哪怕被逼上悬崖,他也绝不会再犯。

苍凤修双腿交叠,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道:“午时过后,去本王的府邸。”

“是。”

“起来吧。”

谢言灏温顺地站起身,“谢王爷。”

轻轻以杯盖刮着杯沿,苍凤修抬眼朝苍墨白看去,“舒问拥兵自重一事,凤衣楼有没有得到消息?”

拥兵自重?

苍墨白暗自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朝御案上的数本奏折看去,凝眉思索片刻,却是缓缓摇头,“舒问性子桀骜是事实,手里掌握兵马四十万亦是不假,但他的忠心向来纯粹,拥兵自重一说,纯属子虚乌有。”

东方青龙王舒问,在自己的领地上一向是个皇帝一般超然的存在,他勤于政务,治兵有道,他的管辖范围内,不管是普通官员百姓,还是三军将士,从没有任何人敢对他说个不字,但他治理辖下从不懈怠,对朝廷也从没有过不臣之心。

苍墨白甚至不明白,拥兵自重一说,从何而来?

对于苍墨白的说法,苍凤修没有提出质疑,舒问的行事作风他比谁都了解,所以,他敛眸看着手上的奏章,“这份折子是谁呈上来的?”

谢言灏躬身道:“户部尚书,霍炎。”

霍炎和舒问,谁忠谁奸,一目了然。

“是吗?”苍凤修轻轻扬起唇角,目光扫向谢言灏,“替皇上拟旨,下月本王生辰,命苏煜,舒问,夜无筹,月流殇来都面圣,顺便主持殿试,可携家眷,不来者以抗命之罪论处。”

谢言灏躬身领命,“是。”

按照惯例,每年皇上和摄政王的生辰,若无特殊旨意,四王一般都会来都觐见,在帝都滞留一个月,当然,即使有事耽搁了或者压根不愿来,也无甚关系,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被治罪。

因为青鸾的关系,摄政王的生辰已经三年没有正式办过,皇上也因身子不适而两年没有正式举行过生辰大典,所以,距离四王上一次齐齐来觐已经时隔了三年。

之前没有旨意,来或不来都是顺着他们自己的心意想法,此次正式下了明文圣旨,谁若不来,就是抗旨之罪。

青鸾沉默而缓慢地饮茶,低垂的眼底浮现的是了然的色泽。

召远在万里之外的四王来帝都,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庆祝生辰献上贺礼,苍凤修的目的…青鸾挑唇淡笑,下个月,应该有精彩好戏可看。

真是有些…期待呢。

苍墨白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道:“你方才说的殿试,意思是要他们金殿上走一回过场,还是真的要他们代皇上…”

如果真的由他们四人全权负责,苍墨白几乎已经可以想到,到时候殿上会出现怎样一番混乱的景象了。

苍凤修道:“春闱近在眼前,待他们抵达帝都,学子的选拔就该接近尾声了,四王性子迥异,个人所长亦不尽相同,他们一起代天子主持殿试,想必会很热闹。”

原来是真的,不是玩闹。

苍墨白有些无语。

热闹是一定会有的,只不过,到时候应该也会有人一个头两个大吧。

苍凤修拿起御案上那本有关士子会考的折子翻开,“你们觉得,春闱由谁主考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谢言灏早先已经想到了人选,闻言答道:“秦王世子恒王和墨侯爷两人为主考官足矣。”

秦王之子恒王任内阁执事,执掌礼部和吏部,行事从来不偏不倚,为人铁面无私,作为主考,绝不会出现徇私舞弊的可能。

墨侯爷是墨家排行最小的叔辈,与这一代玄武王侄子仅相差五岁,上面两个哥哥,二哥死于顽疾,长兄携了妻子归隐了山林,每年重阳节会回来一趟,因为那天是他儿子墨不赦的生辰。

墨侯爷性子温和好相处,只喜游山玩水,而不喜功名利禄,所以朝上的朋友不是很多,与他有利益关系的就更少了。他行事有自己的原则,任何人想通过他那里寻求门路徇私舞弊,都是白打了算盘,因为他有时候根本“六亲不认”。

除了自己的侄子墨无赦,其他远点的亲族,他是真的一个都不认识,谁若想托他开后门,则一定要把祖宗八代都解释清楚,否则就是对牛弹琴,所以是这“六亲不认”端的名副其实。

不过,“墨侯此刻似乎并不在帝都。”苍墨白突然开口。

173.第173章 强者为尊4

苍凤修道:“他现在在哪儿?”

“琅州。”苍墨白表情有些怪异,觉得这位侯爷性子实在奇葩得很,好好的繁华帝都不呆,偏要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游荡,“这个时候,琅州已经开始第一轮的采茶了,侯爷大概是想亲身体会一下琅州的民土风情吧。”

除了这个解释,他委实想不出琅州还有什么地方能吸引这位闲散富贵的逍遥侯爷。

“即刻传旨让他回来。”苍凤修淡淡命令,“让墨无赦去,给他十日时间,耽搁一日按军法处置。”

苍墨白闻言嘴角一抽,心里却忍不住叫了声妙。

认识墨侯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温吞的乌龟性子,什么事能都磨蹭,从没有一件事能让他真正地觉得紧要而放在心上,如果按照正常方式传旨,只怕等到他回来时,春闱早已经结束了。

墨无赦是他最疼爱的侄子,由他亲自去传旨,一来快马加鞭可节约时间,二来有军法二字管束着,墨侯若不想宝贝侄子受罚,只得马不停蹄往回赶,想不急都不行。

特殊的人用特殊的方法,苍凤修深谙驭人之道,苍墨白心里对他实在是敬服了。

青鸾淡淡道:“恒王和墨无赦这两人,看来都是个深居简出的人物,本郡主至今还没见过那恒王一面呢。”

这偌大的帝都,还有多少人才是她还没有见过的?

还有那镇守四方的边疆王,除了苍氏皇族,他们可以算是苍宇皇朝的灵魂人物了,青鸾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期待。

“深居简出谈不上,他们只是职责与旁人不同罢了,恒王此刻与墨不赦在一起,在北郊训练营里训练影卫。”苍墨白解释,“墨无赦是这一代的玄武王,身份不低,按照他的地位,可以在朝廷任选一个职务,或者当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也完全没问题,除了皇上和摄政王,他可以说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便是本王见了他,也得恭敬客气地打招呼,不过,他性子有些不同常人,训练影卫是他自己的意思。”

青鸾闻言挑眉。

心知他这番话说得定然有些夸张,苍墨白好歹是苍氏皇族的血脉,又是直接听命于摄政王苍凤修,东西南北四王身份再显赫,权势再大,也只能算事苍氏皇族的臣子,怎么着也不需要他恭恭敬敬吧?

不过,关于四王,青鸾虽不算了解得多透彻,却也并不陌生,因为那三年闭关修炼的时间里,苍凤修有跟她讲解过苍宇皇朝与四王的历史。

五百年前天下九国归一,改国号苍宇。苍宇皇朝开国之初,昊帝陛下曾亲封四方之王,由当时他手下最得力的心腹大将担任其三,分别是东方青龙王舒河,西方白虎王苏澈,北方玄武王墨离镇守帝都,至于南方朱雀王,则由曾经的九罗女王夜婉清担任。

这四王嫡系子孙承先祖衣钵,由历代嫡长子继任王位,除非嫡长子行出异类,或者愚庸无能,不堪成大器,才会请旨朝廷,另择王位继承人。

五百年来,四王王位的更迭几乎与苍氏皇族的山传承同期进行,每一代君主驾崩,新帝即位,则四王亦需要同时进行王位传承,自然,若有无法逆转的意外发生时——比如郡主无嗣禅位,或者郡主因意外驾崩而四王尚无子嗣时,则另当别论。

传至这一代,四王分别是青龙王舒问,白虎王苏煜,朱雀王夜无筹,玄武王墨不赦。

其中舒问是个例外,他不是上一代青龙王的嫡长子,而是排行第二的庶子,他的母亲是老青龙王最爱的一个女子,舒问自己也因才华卓绝容颜俊美而深受宠爱,不过却也因此惹来了他的嫡母和兄长嫉妒成恨,三番四次遭到江湖上不明人士刺杀,若不是凤衣楼这些年暗中保护,只怕那九岁时就知道摄政王比皇上更让他惧怕的小子早已死了不知几回了。

所以,从苍凤修不甚明了的话语透露中,她已然可以断定,舒问是苍凤修的人。

至少,是他若干年前就纳入羽翼下保护的人。

“金羽。”青鸾转头,冲着门口懒洋洋地唤了一声,“给本郡主重新沏杯茶来。”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