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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苏侯?

月流殇眸心微冷,看来苍聿云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这个苏侯真的是一个很会兴风作浪的主。

“苏侯的事情,等本王回去再说。”苍凤修淡淡说道,漫不经心地放松了身子,慵懒地靠在软榻一头,垂下的眼底却隐隐露露出深思,“苍墨白带来的消息还不够精准,本王觉得应该是有什么隐情,以苏侯的精明,他不可能做下这般自取灭亡的举动。”

除非受人控制。

但是能控制苏侯的人,又会是谁?

苍凤修心里有数,苏家近半年来,声势确实已经大不如以前,是因为苏侯的心思出了格,也是因为他刻意的疏离,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除非满门覆灭,如若不然,凭苏家在帝都的地位和根基,朝夕之间还不至于落到铤而走险的地步。

而且,虽然没有直言,但是苍凤修对苏家已经存了放过的心思,苏侯心里有数,只要他安分守己,忠诚侍君,苏家就算拾不回以前的尊荣,也不会比其他世家逊色多少。

那么,促使苏侯做下这般举动的,是什么原因?

或者该说,是他有什么把柄窝握在了谁的手里?

青鸾起身,慢慢走到他身旁,柔弱无骨地坐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本郡主这里有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先听听看?”

苍凤修静了一瞬,目光柔和,动作很自然地拥她入怀,凝视着她如猫儿一般慵懒的姿态,“你想说就说,本王洗耳恭听。”

月流殇被刺激到了,瞪了一眼某位旁若无人我行我素大肆秀恩爱的大胆姑娘,端起茶杯,沉默地当个隐形人。

“苍静海一向野心泛滥,虽然以他的智商,很有点不自量力的味道,但是确实快到了为权势而疯狂的地步了,他心里对皇位的渴望,随着身体的残缺而不减反增,一日复一日,一发不可收拾。”青鸾双手环抱着苍凤修的颈项,手指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他的发丝,在指尖上缠了一道又一道,“神智接近疯狂的人,对于许多人来说,只要好好加以利用,便足以成为一件趁手的利器。”

“苍静海突然间武功大增,这个问题或许很多人想不通,因为他的身体明明已经残废了,莫说练武,就是像正常人一般正常行走跳跃,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说到这里,青鸾缓缓勾唇,“但是他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之外,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拥有一身高深而诡异的邪毒功夫…月流殇,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突然被问到,已经将自己当成隐形人的月流殇,慢慢抬起头,淡定地道:“我怎么会知道?”

“不能动动脑子吗?”青鸾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以前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这几天活脱脱像个弱智?”

月流殇慢悠悠道:“青鸾丫头,你现在正在伤害本座脆弱的心灵,嗯,用你的话来说,这叫人身攻击,对吗?”

青鸾挑眉,月流殇幽幽叹了口气,“你不能对本座进行人身攻击,本座现在正处在神经敏感时期,若是因为你的嘲笑而生出什么极端的想法,你会后悔的。”

“…”青鸾嘴角一抽,脸色黑沉沉地注视着他云淡风轻的妖孽容颜,“本郡主怎么觉得你突然间这么傲娇呢?是不是因为被当成任性的小孩教训了一顿之后,心里压抑了,想找个人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

月流殇静了一瞬,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须臾,面无表情地耸耸肩,“你要这么说,本座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因为本郡主说的是事实,你没办法反驳。”青鸾勾唇,笑得风情万种,“不过,教训你的人是苍凤修,又不是本郡主,就算是要发泄不满,你也该找对人吧?再说,本郡主看起来就那么担心你生出什么极端的想法吗?你若不怕死,大可以使劲折腾,与我何干?”

月流殇一窒,默默抬眼,“与你无关?青鸾丫头,你要不要这么没良心?”

“这年头,良心已经不值几个钱了。”青鸾撩了撩额前发丝,语气淡定优雅地笑道。

月流殇:“…”

好吧,事实再一次证明,在这个无情无义的姑奶奶面前,逞口舌之快是绝对占不到上风的。

青鸾看了他须臾,从容地回归正题:“苍静海几日之间变成高手的原因在于…他拥有一个旁人没有的最大优势。”

月流殇皱眉:“他有着旁人没有的优势?是什么?”

“他是太监。”青鸾语气淡定,似乎这样的惊人之语在她看来,就如同吃饭喝水是一样简单的事情,“他是太监,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皇宫里的宦官,但是,他们的身体几乎是一样的。”

553.第553章 情比天高

此言一出,屋子里有很长时间的静默。

月流殇表情怪异地看着青鸾,那种眼神,好像青鸾突然之间长出了三头六臂一样,

苍凤修嘴角轻轻一抽,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说话总是无所顾忌的丫头,淡淡道:“人都死了,给他留点尊严。”

“我也没有刻意侮辱他呀。”青鸾撇了撇嘴,表情很是无辜,“本郡主只是在解释,为什么他突然间练成了那么高深的武功。事实上,那武功根本不是他练成的,而是有人打通了他身体的脉络,输了阴邪歹毒的真气进他的体内,至于那些武功招式就更简单了,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他曾经也练过武,自然知道真气该如何运用自如。”

“他身体里所蕴藏的真气含有剧毒,这是最歹毒的杀招,而且这种剧毒不但能给予对手最大的杀伤力,对他自己也有一定的戕害,会无形之中扰乱他的心神,让他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心无旁骛,脑子里只有对皇位的渴望,以及不顾一切手段铲除异己的嗜血暴虐。”

“而一般人的身体无法练成这种歹毒至极的武功,也没办法接受这种真气,只有阉人的身体才最适合。所以,苍静海很顺理成章地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月流殇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慢慢开口道:“苍静海是皇族的王爷,为什么他会是阉人?青鸾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又怎么会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

“…”青鸾静了一瞬,淡定地看着他,“你居然只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果然是月流殇,不问她帝都情况怎样,也不问有没有人中毒或者伤在苍静海手下,而是只问她,怎么会知道苍静海是阉人?

月流殇略作沉默,须臾,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我觉得这个问题最重要,皇族的王爷居然会变成一个阉人,本座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感觉这里面一定大有玄机。”

青鸾无语沉默。

“至于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人中毒,跟本座有什么关系?”月流殇讥诮了勾起唇角,眼底尽是一片寒凉深重,“帝都群雄皆在,苍墨白,墨不赦,谢言灏,苍静桓,还有擅离职守的舒问、苏煜和夜无筹,甚至是秦王,墨侯,还有一干文武大臣,若连区区一个苍静海都对付不了,朝廷要这些废物何用?”

也不管苍凤修还在,月流殇向来说起别人的事情来都是毫无顾忌,即便所有人转瞬之间成了他口中的废物,他的面上也依旧是那般再正常不过的表情,似乎在他眼里,被他说成是废物,都该觉得是荣幸。

于是,青鸾还能说什么?

这个人的性子,简直比天下任何一个人都要狂妄。

青鸾自认在最目中无人的时候,也没似他这般,目中无人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青鸾无语归无语,心里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月流殇才最合她胃口,人生在世,能活得这般潇洒这般自在,这般随心所欲,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完全取决于自己,与他人没有一点干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毕竟,这是一个人最大的自由了。

天高任鸟飞,谁也无法约束,谁也没有资格干涉。

这才是月流殇骨子里的骄傲。

然而,青鸾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样的骄傲却依旧不是无边无际的,界限始终都在,只是月流殇经常性地会忽略而已。

“如果没有苍凤修,让我第一眼就对他动了心,我想,我或许极有可能会爱上你。”青鸾幽幽叹了口气,纤长白嫩的指尖上缠绕的发丝,就如同缠在她心上的男子,缠缠绵绵,永远不变,“妖孽,你真是这个世上,让我最喜欢的一个人了,真的,不是爱,但是在所有男子当中,没有一个人能比你更让我喜欢,简直喜欢到了想把你做成标本的地步了。”

前世今生,她从没遇到过如月流殇这般,明明让人气得牙痒痒,却偏偏喜欢得紧的男子。

这个人真的是古往今来少有的人,容貌俊美如妖孽,性子也毫不逊色。

苍凤修漫不经心地垂眼,眼底几不可察地荡起波波涟漪。

“喜欢我?”月妖孽眯起眼,眼底划过一丝亮晶晶地光芒,“当初我就说了,让你离开主上,跟着我回霁月山庄,虽然我没有君临天下的权势地位,但是我可以让你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我照样可以把你当成尊贵的公主一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不让你受一点委屈,而且最重要的是,终其一生,本座绝对不会多看一眼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子。”

青鸾嘴角剧烈的抽搐,额头上刷刷降下三条黑线。

有这么夸张吗?

说到这里,月流殇深情款款的表情蓦然一变,冷哼道:“可是你——居然冷酷无情,毫不手软地拒绝了本座,深深伤害了本座纯粹的心灵而不自知。”

苍凤修眯眼,安静沉默地听着,眼底寒凉之色一闪而逝。

让青鸾离开他,跟着他去霁月山庄?还给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把她当成公主一样捧着,不会看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子一眼?

很好,真够痴心的。

“月流殇。”青鸾平静地提醒他一声,“你家主上还在呢,你没色令智昏吧?就算要深情告白,你大可以选个夜黑风高没人打扰的日子,本郡主即便拒绝了你,也会很委婉地顾忌着不伤害你脆弱的心灵——”

“嗯?”一声慵懒好听的嗓音漫不经心地响起,让青鸾未完的话瞬间戛然而止,“你们原来这般情投意合,本王似乎变成多余的了?要不要本王写下休书一封,成全你们的情比天高?”

月流殇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主上如果真的肯写,我自是求之不得——”

“你敢!”青鸾蓦然直起身子,转头看着苍凤修面无表情的脸,恶狠狠地道:“苍凤修,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上天入地你也别想甩开我!”

554.第554章 无福消受

话音落下,周遭倏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月流殇满脸黑线,咬牙又咬牙。

好。

很好。

刚才还对他情深款款,说的那番甜言蜜语可差点就把他给感动了,这会儿倒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上天入地也别想甩开她?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磨牙的声音听来是那么可怖,阴森森的带着寒气,在这漆黑安静的深夜里听来是那么渗人。

邪魅的妖孽,这会儿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

可惜,屋子里其他的两个人对此,却完全充耳不闻。

青鸾掐着苍凤修的脸颊,冷笑道:“这辈子你逃脱不了本姑娘的手掌心了,休书?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敢给我写休书,我立马找来一打俊男,在你休书没写之前,提前赠送几顶绿帽子给你——”

苍凤修脸色一黑,额头上降下黑线几条,“又在胡说什么?”

“谁胡说了?”青鸾冷哼,“你可以试试,本郡主从来说得出做得到!”

“…”苍凤修头疼地扶额,生平第一次觉得挫败。

抬眼之间,瞥见月流殇满眼怒火地瞪着青鸾的背影,几乎恨不得在她背上瞪出一个窟窿来,苍凤修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两下,没好气地道:“回你自己屋里去。”

突然听到苍凤修冷怒的声音,月流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慢慢抬头,对上他家主上罕见的黑沉沉的表情,月流殇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

主上眼底的冷怒,是因为什么?

青鸾要找来一打俊男给他戴绿帽子?还是因为他方才让青鸾离开主上,跟他回霁月山庄?

或者是,方才青鸾说的那句话——

如果不是第一眼对苍凤修动了心,我想我很有可能会爱上你的,妖孽。

月流殇眨了眨眼,蓦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严重到完全可以说是——人神共愤,罪大恶极,猪狗不如,活该被凌处死。

…他居然当着主上的面,光明正大地对着已经与主上成亲的青鸾,要求私奔?

月流殇感觉天塌地陷,山崩海裂也不过如此。

他是突然间脑抽了吧?

如果主上与他较真的话,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说严重一点,这已经完全够得上私通嫔妃的罪名了。而且,他方才貌似还骂了青鸾一句,水性杨花…

月流殇不自觉地开始在心里低咒,脸色苍白僵硬地转身,如乌龟一般朝着门口的方向一步步挪过去,感觉两条腿又隐隐生出疼痛的感觉…

心里不断想着,是不是最近精神不济,身心太过虚弱,以至于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而不自知?否则,他怎么会说出那番作死的话来…?

走到门口,一脚慢慢跨出门槛的月流殇,没有发觉某个趴在苍凤修怀里笑得快要抽筋的女人,正要带上房门之际,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问题——

转过头,轻咳了一声,他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不耻下问,“青鸾丫头,咳,那个…标本是什么?”

他可没忘记方才青鸾的比喻——喜欢他,恨不得把他做成标本,是这么说的吧?

标本?

青鸾埋在苍凤修胸口处笑得正欢,闻言一愣,面上还带着快要断气的笑意,慢慢支起身子,默默转头看了一眼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月妖孽,幽幽道:“你真想知道?”

“…”不想知道他干嘛问?

月流殇嘴角一抽,沉默地看着她。

青鸾点头,好吧,是你自己想问的。

敛眸微微沉吟之后,她才以最通俗易懂的一句话,淡定解释道:“标本是风干了之后挂在墙上的尸体,一般多是指动物和植物。”

月流殇脸色瞬间全黑,“…”

那么,她说的那句话——喜欢他到了想把他做成标本的地步了,这句话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因为喜欢他,所以想把他杀了,然后把尸体风干挂在墙上,日夜观赏?

月流殇脸色一黑,感觉脊背上阴森森冷飕飕的,像是地狱里突然刮来一阵阴风。

这样凶残的喜欢…他真心消受不起,还是留给主上吧。

转身默默地走了,月流殇感觉自己或许要一连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一想到青鸾喜欢他喜欢到恨不得把他做成挂在墙上的干尸…月流殇的心里就如被十匹马狠狠地碾过一样。

青鸾嘴角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灿烂愉悦,带着恶作剧一般狡诈的味道,更像修炼成精的小狐狸。

“你满意了?”苍凤修无奈地瞪着这个总是语出惊人的小丫头,警告地道,“以后说话别再这么口无遮拦。为人妻者,就算不能遵守三从四德,至少也别动不动把人吓得一命呜呼吧?还绿帽子,这话也是随便乱说的吗?下次再犯,莫怪本王动用家法处置。”

青鸾默默抬头,不服地反驳,“谁让你说要写休书?”

苍凤修嘴角一抽,没好气地道:“是不是你先在本王面前公然与别的男子调情了?真当本王是没脾气的纸老虎吗?”

他是纸老虎?

青鸾撇撇嘴,不置可否。

“这个规矩以后也不许再犯,否则同样家法惩治。”苍凤修面无表情地下了最后通牒。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青鸾默默抬头,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清俊的面容,眼底闪过慢慢一道幽芒,却是以云淡风轻般的口吻道:“修,你直接说你是吃醋了,我心里会更平衡一些,然后即便是家法,也会接受得更加心甘情愿。”

“如你所愿,本王的确是吃醋了。”苍凤修从善如流地回应,乐于满足她的小心思,“所以,不必本王再多说什么,以后离其他男子远一些,至少保持该有的距离,也别再说什么引人误会的话。”

青鸾点头,“你的话我尽可能做到,不过,离男子远一些,这可能会有些困难。”

“…”苍凤修瞪她。

“你忘了,本郡主手下的兵可都是男人,你不能让本郡主把他们变成女子吧?”青鸾抿唇微笑,眼底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

555.第555章 鸳鸯交颈

闻言,苍凤修终于忍不住手痒的冲动,就着他们亲密的姿势,狠狠地在青鸾挺翘的臀上拍了两巴掌——啪!啪!

声音清脆,格外的好听。

虽力道控制得很好,还是成功地让青鸾体会到了火辣辣的痛感,以及生平第一次被人打屁股的羞愧与脸红。

青鸾僵着身子,满脸通红地瞪着仗势欺负良家妇女的某人,“你还有没有一点风度?这样打女孩子家的屁股,你跟谁学的?”

“本王需要特意去学吗?”苍凤修表情淡然,波澜不惊,“这次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自己心里最好有数,下次不许再犯。”

青鸾不服,“若犯了又如何?”

“犯了?”苍凤修扬唇淡笑,“你可以试试。”

青鸾无语地撇嘴,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到底也没继续与他对着干。

毕竟这件事本就是她无理在先——当着自己亲亲夫君的面,气氛旖旎地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说那些好似情深义重的话,好像,貌似,的确是过分了一点——也亏得是苍凤修,若换成旁人,只怕早气得七窍生烟,外加休书一张了。

好吧,为了表达自己心里的歉意,青鸾低眉顺目地在他怀里直起了身子,倾身吻住他近在咫尺的唇瓣。

哼,挨了打还卖乖,谁敢说她凤青鸾不是贤妻?

心里漫不经心地想着,唇上传来的气息一如既往地让她眷恋,青鸾吻着吻着就有些意乱情迷了。

深夜,万籁俱寂,新月如钩,正是鸳鸯交颈的好时刻。

月流殇回到房里也睡不着,想着现在正在城外某处喂蚊子的三个人,心里轻哼一声,明明可以找个地方先把那位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美人儿安顿了,却偏偏要充当君子,三个人照顾一个姑娘,也不知道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离开帝都时大概是正气凛然,这会儿才想起怕么?

晚了。

离开客栈直奔城门而去,轻松翻过高高的城墙,月流殇像个灵敏的暗夜精灵,身子隐藏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出了城门,充分利用练武之人强烈的直觉,慢慢寻找着舒问三人的所在。

东面十几丈远的地方隐隐有火光跳跃,月流殇眯眼,顺着那火光的方向快速地走过去,直到远远就看见那清晰的一幕,让他瞬间顿住了脚步,无语了半晌——

远处的火堆旁,一个女子面上染了些许尘埃,身上披裹着一件很眼熟的银白色披风,虽然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甚至是有些狼狈,却丝毫不影响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清纯中交织着魅惑的风情,像是跌落人间的仙子,浑身透着一种纯净的气息。

此时此刻,她动也不动地坐在篝火旁边,神态很安静,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火光照映下,那张虽然染了尘土却依旧清婉绝色的小脸上一片沉静之色,她的手里捏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箫,而那个女子,一语不发,对着火光怔怔地似乎在发呆。

待看清了那个女子的容颜,月流殇心里一凛——

这个女子,他居然认识。

揽月楼里新来的当家花魁,秦婉。

月流殇面色微沉,面无表情地转头,她身边几步远的空地上,天为被地为席,舒问、苏煜和夜无筹三人睡得格外香沉,像是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安宁,仿佛睡觉已经成了世间最大的享受——那画面,让月流殇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一个柔弱动人的女子看着火堆守夜,三个武功不俗的男人沉沉睡觉,这不管在谁看来,都绝对不可能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而这个叫秦婉的女子,虽然身上顶着花魁的身份,然而,却显然正如青鸾所说的,不是一般人。或许遇到心思多或者胆小之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会直接以为这是哪里来的魔魅女妖都有可能。

她千里迢迢从帝都来到白渭城,孤身一人——不,不可能是孤身一人,那么,舒问三人在城外救下她的过程,或许逃不了是被设计的圈套吧。

她的目的,是什么?

女子似乎并没有发现月流殇的到来,径自沉默地看着篝火,眼底光芒乍现乍逝,带着莫名的叹息意味。

月流殇花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思考,究竟是该抓着这个女子问个清楚,还是莫不吭声地原路退回去,只装着不知道?

现在摆在眼前的一幕显然说明,舒问他们三人并没有什么大碍,至少没有受伤,只是月流殇根本不明白这女子的来历——除了知道她是揽月楼的花魁,其他的一概不知。

当下,似乎只有回去问了青鸾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最后再看一眼那正在熟睡的三人,月流殇无声无息如魅影一般,转身回了城里。

而秦婉,在月流殇离开须臾的功夫,才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嘴角轻轻溢出一声冷漠的叹息。

回到客栈,月流殇略显急切地敲了苍凤修的房门,在青鸾慵懒地喊了一声进来之后,推门而入,皱眉道:“青鸾,舒问他们有危险。”

屋里,苍凤修半躺在床上,青鸾慵懒地趴在他的胸前,两人虽然都穿已戴得整整齐齐,但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餍足的气息,月流殇这个人精又岂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若是在平素,以他的性子和不怕死的胆量,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调侃的机会,不过此时,他显然没有心思,朝青鸾淡淡又重复了一遍:“舒问他们可能有了危险。”

“嗯?”青鸾微微抬头,嗓音娇软好听,无形之中散发出迷人的风情,“三王有危险?什么意思?”

月流殇凝眉瞪她,从她这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里倒是听出了,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意思。但是,他很想敲开这位小郡主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能不能不要这么…在这危急时刻,还露出这样一副妖妃惑主一般勾人的模样?

556.第556章 环环相扣

月流殇嘴角抽了抽,视线对上他家主上淡然中略显清冷的眸光,沉默了片刻,语重心长地道:“主上虽然是初尝鱼水之欢,这滋味或许的确妙不可言,但是作为将来圣明无双的一国之君,主上可不能沉溺其中,要不然,那些老迂腐的大臣们又该整天在主上耳边念个不停了。”

苍凤修淡淡瞥他一眼,没有说话,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青鸾的头顶,大概是没心思理会这个人无聊的言语。

而青鸾却是双眼微眯,红唇里慵懒地吐出几个字,“月流殇,你找死啊?”

“哼。”月流殇撇过头,不想再看这个无情无义的丫头,标本两个字,将成为他脑海里永生无法消逝的阴影。

生平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子,居然喜欢他喜欢到了想把他做成干尸的地步…

还有比这更让人想吐血的事情吗?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苍凤修淡淡开口。

“舒问他们好像是中了那女子的算计。”月流殇蹙眉说着,眼底却分明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那个秦婉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而且我在揽月楼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没看出她身上有内力。”

但是,如果不是她会武功,舒问三人怎么可能会遭了暗算?

“如果她会武功,以舒问和苏煜,以及夜无筹的本事,他们反而不会出事。”青鸾仿佛是看出了月流殇心里的疑惑,淡淡道,“愈是对柔弱的女子,一般人愈是不会轻易生出防备之心,因此遭暗算的几率就会大些。”

顿了顿,“不过,即便是这样,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什么意思?”月流殇皱眉,微微沉吟之后,“你是说,三王是在与她做戏?”

“不一定。”青鸾慢悠悠地从床上翻身下来,穿好鞋子,“秦婉对三王下手,目的可能有三个。”

月流殇闻言,似乎很意外,不自觉地挑眉看着她,“你不能确定她真正的目的?”

“…”青鸾嘴角一抽,神色古怪地将视线慢慢移到他俊美邪魅的脸上,“本郡主看起来很像神仙吗?”

为什么什么事情她都必须像个未卜先知的神仙一样,提前预料得到?这个妖孽,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月流殇静了一瞬,淡淡道:“本座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无所不能。

青鸾额头青筋急促地跳了一下,她很确定,这句话从月流殇嘴里说出来,带着明明白白的嘲讽意味,以及一股浓重的酸意,她脸色无法抑制地黑了黑,“比起本郡主,你可以认为你家主上才是真的无所不能,在他面前,本郡主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嗯,虽然本座也这么觉得,不过…”月流殇深以为然地点头,“还是应该对你的自知之明表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