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成列见此心忧儿子斐严,也来不及多想,伸手一掀车帘,纵身就跃了下去,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这一片幽静中。

轩辕澈见此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冷笑,轻轻敲了敲车门,马车骨碌骨碌快速的离了开去。

皇宫后门,刹时还去一片幽静。

而另一边,爆竹声声震天大响。

噼里啪啦的爆竹在骠骑将军府门前炸开,一地喧闹,一地四溅的红色渣儿,震耳欲聋的几乎半条街都是爆竹声响。

“新人到。”

扯高了嗓子的大叫声,在一片爆竹声中飞扬而起。

琉月迎接着十七公主,到了骠骑将军府。

“哈哈,到了,到了。”后金国主端坐在高位上,闻言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来了,来了,新人来了。”负责唱礼的丞相大人,满脸笑容,高声的朝四下喧闹的文武百官挥了挥手。

一团闹腾的文武百官和达官贵戚们,顿时停下了说话声,齐齐转头朝大门看去,满脸笑容。

云召早就迎在了门口,看着琉月一身淡红喜袍而来,那份绝世的俊美,简直要晃花了他的眼。

早就知道他这兄弟长的俊美,今日这么稍微一打扮,那气质真是只因天上有啊。

眼中惊艳,心下却不大舒服,这么好的兄弟,给了那名不经传的十七公主,舍不得,舍不得啊。

心中做此想,面上却一片笑容,一挥手,大门更加的敞开来。

以牙还牙7

身后门边负责点燃爆竹的小厮,那是跳着脚的飞速窜动,丝丝爆竹几乎要惊破了天去。

白烟滚滚,喜庆之极。

早就准备好的吹拉弹唱,此时乐声越发的喜庆悠扬。

一众乐队那是鼓足了腮帮子,那丝竹声整个的盘旋在了骠骑将军府的上空。

府前,人山人海,拥挤过来的百姓争相看着,面上那兴奋劲,好像今日是他们娶妻一般。

一身淡红的琉月在震耳的爆竹声中跃下白色骏马,身后的八抬大轿也停在了她的身旁。

“新郎迎新娘子出轿。”唱礼声响起。

琉月一挽喜袍下摆,走至轿前,抬脚就踢了一脚轿门,周围顿时传来叫好声无数。

这是给下马威呢,那怕对方是公主。

一脚踢过,琉月微微弯身伸手朝轿帘掀去,眉眼却眨了眨。

给下马威,这是什么臭规矩,要不是昨夜宫中的来人给他恶补了一翻,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过,今日给别人,无所谓。

回去天辰后,若是她跟轩辕澈的大婚,轩辕澈也来这一套,看她怎么跟他算账,哼。

盈盈素手,轻柔的递进了琉月的手中,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喜服的十七公主,从八抬大轿中缓缓的踏下地来。

喜帕遮头,一身喜气。

“新人进府。”伴随着高声的唱礼声,爆竹越发的炸响开来。

烟雾缭绕中,琉月拉着十七公主的手,朝骠骑将军府里迈去。

爆炸声声,喜庆之极。

后金国都东城的骠骑将军府一片热闹,西城的西厂,此时却一片平静,比之往日的阴森和寂静,还要清冷的多。

飞速从暗道冲回西厂。

斐成列第一时间把从轩辕澈手中得到的解药,给他的儿子斐严服下。

黑气缓缓的退去,不过顷刻间,那陷入昏迷的斐严就清醒了过来。

以牙还牙8

“爹。”斐严揉了揉头,面上依旧很苍白。

斐成列见此一颗高高吊起的心,顿时收回了原位,那黑小子给的解药看来是真的。

当下,握着斐严的手,缓缓的坐至斐严身边,拍了拍斐严的手,轻声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斐严听言一边撑起身来,一边皱了皱眉:“我中了毒。”

那日,骤然而至的巨疼和缠斗,虽然他控制不了身体,但是脑筋当时却很清楚。

斐成列点了点头后,使劲握了一下斐严的手:“下毒的人为父已经找到了,你不用在记挂这件事。”

下毒的肯定是黑小子那一伙的,现在他与那黑小子同流合污,若是斐严追究下去,让太子辰飞起来疑心,反而不美。

不如干脆收了这个口,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不要再提的好。

斐严那是知道他父亲在后金国的权势的,想来定然早就收拾了那敢对他下毒的人,哼,居然敢对他下毒,也不看看他父亲是谁。

当下,斐严点点头,虽然还虚弱,却一脸冰冷的道:“骠骑将军,琉月,敢对我下手,我怕你有什么好下场……”

“琉月?”斐严的话还没说完,斐成列陡然一惊,惊诧之极的看着斐严,怎么跟琉月又扯上关系了。

斐严见斐成列一脸的惊讶,不由更惊讶的道:“父亲难道收拾的不是他?应该是他给我下的毒啊。”

皱了皱眉,斐严沉思道:“我记得我那日绝对没有碰触什么东西,只有琉月碰过我的手,他才碰过我,我就中毒了,难道不是他对我下的毒?”

斐成列听着此话,心中霎时凉了起来,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琉月,琉月,怎么是他?若是他……

陡然打了个寒战,斐成列一下想到琉月的容貌,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几乎心都停止跳动的容貌。

以牙还牙9

像,太像了,太像那三年天,一身鲜血仿若修罗的慕容琉月。

不,不,不可能,慕容琉月在天辰国的边关驻守,怎么可能来到他后金国,而且还是如此张扬的来?

而且,慕容琉月是女的,这琉月是男的,怎么可能……

慕容琉月,琉月,好相像的名字。

心一下就紧了起来,背上寒毛直竖,不,不可能是一个人,不可能。

对,肯定不是一个人,这事情只是碰巧,只是碰巧。

心中不断的否定着,一瞬间从心底涌出来的各种想法,斐成列不可控制的开始颤抖。

“爹,你怎么了?”斐严看着一瞬间突然变色的斐成列,脸上扬起浓浓的担忧道:“爹,你想到什么了,眼神很不对啊,你……”

眼神,眼神,斐成列陡然又是一惊,斐严接下去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

眼神,刚才那马车中那黑小子最后看着他的眼神。

那抹暗红,那抹铁血和冷酷。

那眼神,那眼神……

砰,斐成列一蹦而起,整个面色大变,顷刻间一丝血色都无,整个人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那眼神,他记起来了,那眼神曾经的他太熟悉了。

在天辰二十年,他几乎是看着那眼神的主人是怎么长大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成为举世的天才,成为天辰国的顶梁大柱,成为他们后金国下了铁杀令,一定要除掉的人。

天辰翼王,轩辕澈。

是他,是轩辕澈,是那个被他陷入火海,三年身死不知的轩辕澈,他来了,他找上门来了。

身体剧烈的颤抖,斐成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轩辕澈,是轩辕澈。

“爹,你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害怕?爹。”

一见斐成列如此神态,刚清醒过来的斐严被完全的吓住了,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满脸焦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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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是的,害怕,他不可能不害怕,他们找上门来了。

他们,越是害怕,脑海中这一瞬间越是清明,转的越是快。

他们,轩辕澈来了,那琉月,那与三年前的慕容琉月,长的好生相像的琉月是谁?

琉月,慕容琉月。

心整个的跳到了嗓子眼,斐成列一瞬间好似陷入了冰窖,全身冷的发颤,冷的无法呼吸。

是她,是那个一身杀伐,从地狱中来的慕容琉月。

不是海外的琉月,是慕容琉月,他是慕容琉月。

不是他,错了,错了,他们后金国错了。

他们封赏的不是会为后金肝脑涂地,一片忠心的琉月,而是那个杀神,是那个修罗慕容琉月。

慕容琉月,轩辕澈,他们来了,他们一起来了。

来找他算账了,来他们后金报仇来了。

感受过琉月厉害的斐成列无法控制心跳,别人不知道琉月的厉害,他知道,他见过那一身铁血杀伐的琉月,他见过那一身肃杀,佛挡杀佛,神阻嗜神的慕容琉月。

他更加知道,他跑掉过后,天辰传来的消息。

左相府,吏部侍郎府,礼部尚书府,柳皇后,太子,所有参与了诛杀轩辕澈这件事情的人,没有一个活着。

血洗,一绝满门的血洗。

“不……不能……不能让他……们……”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的斐成列,咬紧了牙齿。

“爹,你说什么?”

“不能让他们翻了后金的天,不能让他们得手。”

不能让慕容琉月和轩辕澈联手翻了他们后金的天,不能让他们得逞,要不然,他们后金,他们后金……

斐成列害怕琉月,也在轩辕澈面前背叛过后金,但是他爱他的国家,就如他能为后金牺牲那么多,他还是向着后金国的。

“来人啊,施放烟火琉璃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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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升腾起一片血红,斐成列咬牙切齿的大吼出声。

“烟火琉璃弹,出了什么事?爹,发生什么大事了?”斐严听言脸色也变了。

烟火琉璃弹,那可是西厂最紧急的信号弹,那是一出,整个后金国都要全面戒备的信号,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没有声音,没有飞速靠近的脚步声,没有迅疾而至的身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依旧的静寂。

斐成列眉眼瞬间一凛,怎么回事?西厂难道没有人?

不,怎么可能,西厂,除了他派出去的七堂和六堂,还有五堂负责皇宫的安全外,其他四堂的人应该都在这里,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死寂,一种逼人的死寂。

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斐成列和斐严快速的朝外冲了出去。

没有人,沿途都没有人,西厂的人都到那里去了。

快速冲进四堂分堂口,偌大的堂口里只有一个人,四堂堂主,在地上不断挣扎着,正一点一点的朝前挪,脸色一片死寂的灰色。

中毒,西厂中最擅长毒素的四堂堂主,居然中毒。

“厂主,快,水……里有……毒……”一眼看见冲进来的斐成列,四堂堂主从牙缝中憋出这几个字,心一松,顿时头一歪就气息全无了下去。

水有毒,他们西厂的吃水里有毒。

背上瞬间寒毛直竖,能这么无声无息的进入西厂的人,只有轩辕澈,只有他,他……他这是想灭了整个西厂啊。

拳头握的咔嚓作响,远处震耳的爆竹声随着春风帘卷而来。

爆竹,慕容琉月娶十七公主,国主,太子,都去主婚参加。

不好,国主危险。

一把抓住斐严,斐成列血红了眼就朝琉月的骠骑将军府的方向冲去,不能让他们得手,否则后金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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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厂一片死寂,琉月的骠骑将军府,此时却一片欢腾。

“一拜天地。”鞭炮炸响,后金丞相高声唱道。

琉月拉着大红的喜球,转头与十七公主朝天跪拜而下。

“二拜高堂。”

转身微笑,琉月看着上方高高在上,此时满脸赞誉笑容的后金国主,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缓缓的朝后金国主跪拜下去。

她从海外来,随身只有杜一一个下人,这十七公主的高堂,也就是她的高堂嘛。

嘴角含笑,琉月缓缓的蹲下身体。

高高在上的后金国主看着下方的琉月和十七公主,满脸笑意,很是高兴。

旁边站在斜角的太子辰飞,也是满脸笑容,背负着双手,站在七堂和六堂主的前面。

一厅宾客,此时无不欢颜。

膝盖缓缓曲下,犹还将跪未跪之时,一片丝竹声中,突然剑光闪动,无数的利剑划破空气,从大殿内外急射而出,朝着高坐上的后金国主辰飞等人而来。

剑光划空,来势凶猛异常。

“拿命来。”冰冷之气的怒吼撕破丝竹的优雅,殿边的丝竹伶人,此时摇身一变,化作索命无常,杀气破空。

“有刺客。”

“王上危险。”

“救命啊。”

变故陡生,厅中众人顿时大乱。

剑至中空,银刃阴寒,呼啸而来,直冲高高在上的后金国主。

后金国主脸色微变,却也老沉厉害,见此没有慌乱的什么都做不了,反而相当冷静的朝后就倒。

同一时间,那站在太子辰飞身边的七堂堂主,一声怒吼,双掌一错猛扑而上,就欲朝当空射来的利剑对上。

而此时,本将跪未跪的琉月伸手在地上一按,一跃而起,朝着离她最近的后金国主扑去,一边大声道:“国主小心。”

以眼还眼1

错身而过,七堂堂主和琉月,俩人半空一奔那临空射来的刺客,一奔后金国主。

剑至中空,一声怒吼,七堂堂主扬起毒砂掌,就朝那射来的刺客对上。

身后,琉月一个猛扑扑至倒在地上的后金国主身边,快速扶起了脸色严峻的后金国主。

身边的御前侍卫们,应变极快的刀剑一展,整个的冲上前,把琉月和后金国主护卫在了中心。

动作一致,万分默契。

防护包围圈顷刻间完成,刀剑齐开,直指圆圈之外,而防护圈里,只有琉月和后金国主两人。

一切,瞬息之间。

身旁剑光闪烁,刺客从四面八方而来。

尖叫,惨呼,立时弥漫于整个大厅。

所有的文武百官,达官显贵,慌乱做一团。

文官显贵们不会武功,此时在如斯多的寒芒下,一片惊慌失措,本能反应的忙着四下逃命,尖叫声救命声,杂乱无章。

而会武的武官们,则比较沉着的拔剑御敌。

刺杀,这年头这样的事情多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后金防备的如此严密中动手。

真以为,他们和西厂以致琉月等人,是吃素的。

刹那,整个大厅剑光涌动,刚才还一片喜气洋洋的喜堂,瞬息之间血溅华堂。

那蒙着喜帕的十七公主,早已经吓昏了过去。

“琉月,保护好父王。”

站在厅侧的太子辰飞,此时脸色微微一沉,却没怎么变色,被六堂堂主护在身后,扭头朝琉月喊了一声。

有琉月这么武功高强的人在,他父王的安危实在是不需要太多的担心。

辰飞,很放心这一点。

同一时,六堂堂主尖啸一声,啸声远远的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