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轩辕澈惊骇担心的眼,琉月朝着轩辕澈放松的一笑,无声的示意,没事,她没事。

而周围本围绕在云召身边的两个独孤夜的护卫。

见此立刻走上前来,极小心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独孤夜的身上,惊恐的侍候着。

淡漠的披上衣襟,独孤夜抬眼看了一眼云召,突然道:“她救了我。”云召眼中的质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看的很清楚。

话音一落,那刚隐去眼中担忧,低垂下眼看着地面的轩辕澈眉间一蹙,唰的抬眼,快速的看向琉月。

琉月救他?这怎么可能?

琉月与独孤夜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说他,全天下都很清楚,那绝对是敌人啊,为何今日琉月会救他?

心,瞬间扬起一抹说不出道不清的感觉,闷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琉月正活动着手腕,见轩辕澈突然抬眼看她,满脸质疑,不由手腕微动,对着轩辕澈做了一个手势。

是独孤夜救她。

轩辕澈一眼扫之,双眼陡然高高的挑起。

琉月不会骗他,独孤夜救了琉月,那这独孤夜如此说是什么意思?他是想为琉月开脱?

为琉月开脱?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而且摆明了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对手开脱?这……

眼中波光流动,丝丝疑惑全部摆放在了其上。

琉月看出轩辕澈的疑惑,轻轻的朝轩辕澈在做了一个手势。

轩辕澈眉深了,独孤夜认出了琉月,他认出了琉月。

难怪他要为琉月开脱,原来他认出了琉月的身份,笼在袖子中的手微微的握紧了。

心中的念头正转动间,那方的云召则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原来救了你,夜兄,你不要告诉我他是你的人。”

雪圣国邱家的侍从,若是独孤夜的人,知道这事情,那么就不足为奇,也更不用奇怪邱家的人为什么会救他了。

云召自以为找到了可以说通的逻辑,没想独孤夜缓缓的摇头道:“不是。”

“不是?”云召眉头顿时微沉,转过头来皱眉看着琉月和轩辕澈。

琉月瞬也不瞬的与云召对视,一点也无所惧,轩辕澈则低下了头,相当本分的做他的护卫身份,把微动的情绪掩藏在一身冷酷中。

目光尖锐的看着琉月,云召沉声道:“雪圣国邱家,好,好,潜伏我雪圣多年,本太子居然还不知道。”

话至这方,云召没有转头看身边的独孤夜,话却对独孤夜道:“夜兄,他救你一命,你要感他恩情,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外露了任何风声,若是你无法保证这一点,那么你动不了手,我来。”

话音落下,身后几个侍卫立刻舞剑上前,团团围住了琉月和轩辕澈。

独孤夜听言面色未动,好似早就料到云召会这般决定一样,若他不知道这个人是琉月,他一样会下狠手,让外人知道是他们两家打了南宋国这笔惊天宝藏的主意,以后怕就永无宁日了。

嘴唇微动,独孤夜到嘴边的话还没出口,一直冷冷盯着云召的琉月,突然一声冷笑,看着云召道:“我既然敢来,自然就有后招,雪圣太子,这番话好像应该我来说吧。

你想从这里走出去,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冷冰冰的话,夹杂着的确是无与伦比的傲气和胸有成竹。

话音落下,云召的脸顿时一变。

该死的,居然忘记了这一点,他既然跟着他们潜伏了进来,他们的一切布置恐怕都已经被他摧毁,否则不可能一点示警消息都没有。

一家之力绝不敢打这宝藏的主意,更加不可能知道有这样的东西。

这邱家身后不知道潜伏的是那国,今时今日,肯定早已经布置妥当,他和独孤夜反而还成了瓮中的傀儡了。

冷眼对上一脸冰冷的琉月,云召的脸有一瞬间的沉后,突然又笑了起来,双手抱胸看着琉月。

云召脸上一丝骇然神情都没有,慢条斯理的道:“好啊,那你大可一试,看看是你能得这宝藏,还是我们能够从这里出去。”

声调悠扬,带着云召一贯的爽朗。

话音落下,琉月还没有出声,耳边轩辕澈的传音入密就响了起:“没有路,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比琉月先到也比云召先到这里,早已经找过此处,周围没有一块机关,找不到一丝缝隙,就好像所有的路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了,这里就是终点。

听着轩辕澈此话,琉月双眼微微一凛,找不到出去的路?这么说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眼中神光内藏,琉月冷冷的看着一脸悠然的云召,谁能够从这里出去?他云召既然这么说,那他一定知道。

看着琉月冷冷的看着他,云召双眼突然微微动了动,好熟悉的眼神,等他在想细看的时候,那眼神又恢复成平静无波,一双普通之极的眼了,云召不由微怔。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你来我往,眼神的对视已经宣告双方都知晓一切,此成对持之局了。

琉月杀了云召,琉月出不去,反过来云召没那个能力杀了琉月,不敢妄动,僵持,完全的僵持。

一片令人窒息的静寂。

“既然如此,好,我要三分之一。”半响,琉月缓缓开了口,先出去在说,出去了可就不是他们的天下了。

“不,本太子顶多分你半成。”云召脸扬着笑,双眼却冷。

“那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出去,我一个无名小卒换两个太子,值。”琉月比云召更冷,跟她耍狠。

“那就试试你值不值……”

“从我那份里分。”云召冷笑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独孤夜突然出声道。

云召和琉月同时停下,转过头看着独孤夜。

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独孤夜看向云召缓缓的道:“你的那份不动,她要的,从我那里拿。”

淡淡而清冷的话,好像说的是分粮食般不重要的东西。

偌大的平台上,清风微扬,有一瞬间的静默。

“你给他?”云召愣怔过后瞪视着独孤夜。

从他那里拿,这话说的完全没有底线,傲云太子独孤夜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给出这样无限制的承诺?

若是这个男人要他所得的全部,那是不是他也会给?

对一个救命恩人。值得给出这样巨大的几乎滔天的财富吗?云召第一次有点对独孤夜的决定刮目相看了。

琉月也是一愣,这独孤夜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们是敌人啊,她夺过去是一回事,他给,则绝对就是另一件事了。

她北牧如拥有了这样的财富,最危险的莫过于他傲云,这独孤夜不会昏头至这个样子吧?

修长的身影转身,没有看云召,也没有在看琉月,一身的清冷,一身的孤高,一身的……孤寂。

琉月看着没有言语,却以姿态充分肯定了云召问询的独孤夜,突然有点明白了。

独孤夜不是不知道后果,不是昏了头,他只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述说他的深情,述说着他对她的心意。

心,轻轻的一叹,她不是个爱怜惜别人的人,也不是个同情心过甚的人,只是真当明白了这独孤夜的心,纵然有不了那情,却也忍不住微微软了那心。

一地空寂,没有反对之声。

低头站在琉月身边的轩辕澈,见琉月居然并不反对,不由抬起头,入目,琉月正看着背对着所有人的独孤夜,那眼,没有往日的寒霜,没有那刻骨的仇恨,很平淡,甚至有一点柔和。

拳头瞬间握紧,轩辕澈眼一下沉了下来。

“开路吧。”清清冷冷的话在一瞬间静寂的平台上响起,独孤夜背对着所有的人。

云召皱了皱眉,看了眼背对着众人的独孤夜,在看了眼一脸冷酷无一丝表情波动的琉月,半响耸了耸肩,朝前走去:“既然如此,好。”

脚步踩动,没有任何的章法,但是云召就那么朝前走去中,一丝缝隙都没有,犹如一个完整的石洞前方,一道大门缓缓的从石墙中显露出来,绽放在所有人的眼前。

独孤夜,云召,当先朝开启的大门走去。

落在最后的轩辕澈见其他人都没有回头,不由一把抓住了琉月的手,紧紧的握住,那眼深的不知其想。

琉月感觉到轩辕澈的情绪波动,不由反手使劲握了一下轩辕澈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对轩辕澈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情,她要一份就够。

人,她要一个就好。

她无法阻止别人对她的情意,她只能控制自己的心。

独孤夜护了她,这份情她会还,至于其它,独孤夜要给,她不一定会收,有些情收不得,她知道的。

既然无心,就不要给与别人希望,她更加知道。

感受到琉月的心意,轩辕澈担忧的心踏踏实实落在了地上,越发紧了紧握住琉月的手。

他的琉月是他的,他知道,只是那一眼的柔和,让他莫名的烦躁。

紧握轩辕澈的手,两两对视,话语尽在无声之中。

通道幽静,无声胜有声。

一行几人快步在幽亮的走道上穿梭着。

云召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面,有时候明明已经没有道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一摸又有了路,有时候已经山穷水尽,他却又柳暗花明,看起来对这里熟悉之极。

没有任何的机关,没有任何的危险,看起来一切都平静之极。

走道两旁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越来越多,原本幽静的光芒,变的光亮,变的白皙,把长长的通道照耀的纤毫毕现。

众人见此,脚步越发的加快了,夜明珠的骤然增多,恐怕预示着前方他们离那真正的宝藏之处已经不远了。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扬来的清风,轻轻的吹过,清凉而爽利。

蜿蜒而行,仿佛从地心又走了上来,就好似那陀螺,从这边的边缘下去走至最末尾,在从另一方慢慢的走上来。

整个行了个大圈。

转过最后一个大弯,光芒已经亮的不行,云召停在了一扇几乎高达十丈之高的巨大石门前面。

石门古朴,上面雕刻满了东西,有人,有花,有草,有动物,有房子……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的,这石门上就找得到。

区区一个石门,简直构造了一个世界。

对视一眼,好狂妄的想法,好自信的寓意,这意思不就是靠着它后面的东西,可以建造这样一个世界,可以打造一个世界。

纵然此地众人都不是没有见过钱财的人物,却也止不住有点心跳加快了,这般的大手笔,不知道后面藏着多滔天的财物。

伸手抚摸着石门,云召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慎重:“这是最后一关,过了去就是宝藏,不过这一关的机关我不知道。”

兴奋的眼立刻齐齐沉静了下来,最后一关,必定是最紧要的一处,连云召都不知道,那这……

“闯。”短暂的寂静后,琉月沉声扔出一字。

都到了这里了,没道理就因为这样就走回头路,管它前方刀山火海,她还不信她和轩辕澈联手闯不过去了。

转头看着独孤夜,云召微沉眉道:“你行不行?”

独孤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淡淡的点了点头。

云召见此,沉声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准备好了。”声响声中,云召双手扣住那石门上突出的一王一后摸样的雕刻,运力就是一按。

“轰隆隆。”顿时轰然的大响声仿佛从天之尽头传来,好似那春雷阵阵,沉闷而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一步退后,云召抓紧了手中的利剑。

琉月,轩辕澈,独孤夜,等同一刻也早就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没有任何的外力,石门好像里间有人拉一般,在众人的眼前缓缓的朝后打了开来。

金光闪烁,一片金光闪闪,几乎晃花众人的眼睛。

微侧了侧眼,避过那陡然强烈起来的光芒,几人定睛朝石门后看去。

只见一条长长的通道,在石门后蜿蜒而去,通道很宽,几乎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并排行走。

通道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把这条通道照耀的纤毫毕现,而就在这夜明珠之下,整齐的排列了两排神威赫赫,一身金色盔甲的侍卫。

那全部由金子打造的盔甲,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就是它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一条红色的毯子陈列在地面上,配合着走道两旁一身威武的侍卫,蜿蜒而向最深处。

而就在这大门开启的瞬间,那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轻风,跟着进了去,那红色的毯子,立刻在轻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风中,化成了粉末,轻轻的飞扬。

四五百年前的东西,就算当时在好,此时遇风也就化了。

轻扬了扬眉头,琉月看着蜿蜒而去,看不到尽头的侍卫。

威风凛凛,手中握着长枪,短剑,大刀,利箭,那份严阵以待的杀气,纵然经历的几百年,一点也不减,仿佛真人存在一般。

琉月见此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越发认真的打量金色侍卫们来。

“守卫宝库的侍卫。”最前面的云召低声道了一句,一扬手中长剑沉声道:“地面,周围,头顶,铜人,都可能有各种各样的机关,都给我小心,触动了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说罢,当先握剑就朝通道里踏去。

独孤夜见此也紧跟着踏了进去,没有回头看琉月一眼。

转头与轩辕澈对视一眼,琉月和轩辕澈紧紧贴靠着,手握利器,缓缓的踏了进去。

一步,两步,五步,十步。

没有动静,什么都没有,云淡风轻的好像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走道。

难道没有机关?琉月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不,不可能,最后的关卡没有机关太说不过去,现在没动,那只可能是比他们想象的还危险。

脑海中念头一转,琉月还没开口提醒,突然一阵风传来,走道瞬间扬起一股阴森气息。

刹那,真的只是刹那,琉月一步才跨出还没落下地面,那通道两边保持着列队姿势的金色护卫,突然间全部都动了。

势若猛虎,快如闪电。

所有金色护卫,活了。

长剑泛起一片阴森剑光,舞出杀戮之态;利刀飞扬而起,带起赫赫杀气;长箭当空,快如流星追月,斧头狂舞,升腾起一地杀伐。

金色侍卫们,朝着琉月瞪猛扑而来。

紧绷的脸色瞬间一变,琉月,轩辕澈,独孤夜,云召等人,面上齐齐一闪而过惊讶。

想过千百种机关,想过任何一个危险,甚至想过从这些金色侍卫的身后墙壁,或者是他们的身上,射出利器,发出毒烟。

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居然是他们动了,他们自己杀来了。

小小一个没有生命的铜人,居然挥舞着利刀来了,这一出乎意料的动作,反而骇然几人一跳。

短暂的骇然后。

“杀。”一声冷喝,琉月手中利剑立刻对了上去。

惊讶也不过是一瞬间,铜人,机关控制的,就算舞动的有模有样,能有多精准和力道,好说。

长剑横空,轩辕澈等人立刻反手就对了上去,铜人,还能强过他们不成,这等机关,简直就是笑话。

“砰。”一剑砍上扑过来的铜人手臂,琉月本以为凭借她手中的利器,不砍下它一条胳膊才怪。

金子,可不是个质地坚硬的东西。

没想一剑对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琉月被震的手臂发麻,几乎要软了下去。

那当头而来的铜人手臂居然一道印子都没有,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利刀,力如泰山而来。

琉月顿时大骇,连忙身形一侧,那铜人的大刀堪堪从她鼻尖挥了过去,重重砸在了地上,青石地面立刻被砸裂了个大口子。

背上陡然升起一身冷汗,好强的力量,震惊间琉月身形还没有站起,眼角已经扫见其他几人的情况。

如出一辙,一个交手间齐齐败北。

若说她没有砍断铜人的手,是她没有内力,那轩辕澈,云召,等人谁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手中谁不是当世的神兵利器,居然铜人还是一丝未损。

“什么东西?”云召脸一下就沉了。

手中长剑挥舞,在两边两岸的铜人攻击中,狼狈不堪的躲避着。

“好坚硬。”轩辕澈皱起了眉头,退后一步,靠在了琉月的身边,琉月没有内力,恐怕吃亏。

好坚硬的东西,凭借他们的利器和内力,居然只撼动了它们一丝寒毛,天,这些东西是什么打造的?

“快点。”轩辕澈的话音刚落,独孤夜冷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响起,简短有力直达问题中心。

对视一眼,众人二话没说,挥舞着手中的利剑,朝着走道的前方就硬闯而去。

铜人皮厚,砍它不动,那这么下来,定只有他们吃亏的份,慢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被它们缠住,想脱身就难了。

顷刻间明晓其中厉害的众人,放弃了刚才的轻敌和怠慢,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付起来。

但见剑光舞动,快速的在众铜人中拼杀而去。

金光闪闪,一地杀气。

轱辘转动的声音渐渐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瞬间后就像随时在耳边响起的一般,分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出,骨碌,骨碌,不停歇的响着,充斥着整个走道。

这是机关轱辘开启的声音。

铜人舞动,又狠又厉,极具章法,一点都不混乱。

但见它们身后与之墙壁相连的地方,有无数根轱辘在转动,拉拽着铜人们做出任何的动作。

进退间,相当的快捷,而且绝对的坚韧,连轩辕澈抢上去一剑砍下,也没有丝毫的破损,依旧连接着铜人们进攻。

不怕痛,不怕砍,众人之间还配合的天衣无缝,前一个铜人出剑,后一个绝对出刀,前面的用手,后面的立刻就是用脚,完全的相辅相成,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