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功夫。”云召斜眼扫了一眼六人,挑眼赞了一句。

这若没有几十年的修为,不可能做到这般好似风一般的罗腾转动,而不伤自身。

这南宋看来都把心思化到着无用功上来了。

战场上没什么人,这艺耍到是能人倍出,极是出色。

赞声中,有了任亲王的带头,南宋那些剩下归降天辰的高官,也一个个端着酒杯敬了过来。

一时间,轩辕澈和云召几乎都被包围了起来,应接不暇。

轩辕澈今日高兴,也就赏脸,来者不拒,很是给面子。

当下乐得那些归降的人和打了这么久的仗的武将,一个个都开怀起来。

月色皎洁,那空地上的六人表演,越发的精彩了。

“主人,欧阳于飞的飞鸽传书,很急。”就在这热闹声中,杜一悄无声息的从后面走了上来,立在了琉月身边。

琉月听言眼珠微动,很急,他有什么事情急?

心中思索,手却接过杜一手中的消息,展开看去。

“别喝檀木水和牙蜜。”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龙飞凤舞,看起来当时写的很急。

捏了捏信息边角粘上的鸡毛,琉月眉眼一动,沾上鸡毛就算急件,这欧阳于飞什么想法。

别喝檀木水和牙蜜,这什么意思?不能吃这些?

琉月看着信息微微皱了皱眉,檀木水,她听都没有听过,至于牙蜜,牙蜜又是什么东西?

她好像两样都没有碰过。

抖抖手中的信息,这欧阳于飞粘个鸡毛带来的飞鸽传书,就是为了告诉她这点?

恩,好吧,她以后会注意。

心中如斯想,手则直接的拿过杜一随身携带的纸笔,开始给欧阳于飞写回复。

笔尖挥动,琉月几字还没写完,握笔的手突然一顿,头唰的一下抬起,看向那火焰中的那个男人。

她终于记起来了,那个男人的背影像那个药翁。

对,那个白城药谷里为她开药方子的药翁。

她当日因为药翁对她的毒可能有帮助,所以特意看了几眼,那背影给她留下的有印象。

眼瞬间一眯,难怪她想不起来,一个老翁和壮年男子,实在是差太多,该死的,居然连她也瞒了过去。

人的外貌可以变化,肌肤可以改变,但是赤裸着半身的情况下,那身形绝对改变不了。

一声冷哼,琉月眼中杀气一闪。

“月?”琉月杀气一显,旁边的轩辕澈一下就感觉到了,立刻转头看向琉月面露询问。

“来人……”唰的一下立起,琉月目光如电的射入那场中表演快要完结,正准备收场动作的六人。

边上一眼看见不对的秋痕,彦虎,齐齐侧头看向琉月。

杀气禀射,琉月面冷如刀:“给我……”

冰冷的话才开头,琉月突然喉头一甜,一股腥味直冲口鼻,控制都控制不住。

“噗。”鲜血急喷而出,犹如一条血剑,直直射向大地。

身体一软,面色瞬间苍白如雪,琉月一头就朝地上栽了下去。

“琉月……”看着琉月的轩辕澈,瞬间大惊,几乎骇然狂吼出声,一把扯过身前敬酒的官员,心神俱裂的朝一头就栽下去的琉月扑去。

站立在琉月身后的杜一冰山脸大震,几乎想也不想的伸手就朝倒下的琉月抓去。

“怎么回事?”同一瞬间,也看见此处变故的云召,唰的一声站起,一边震惊的瞪大了眼,一边朝着琉月就冲了过来。

“王妃……”本就看着琉月的秋痕,彦虎,此时也是大惊,从两方扑了上来。

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王妃这个样子,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出了什么事?

“月,月……”狂烈的大吼在夜色中震惊四方。

轩辕澈看着闭着眼,脸色刚刚还是雪白,瞬间泛起诡异的红的琉月,双眼瞬间急的血红,脸色狰狞之极。

变故突生,前方的依依呀呀都还在继续。

火圈飞天,在天上炸开来,化所一场流星雨落了下来,绚丽的无以复加。

那份绚丽中,六个满脸小丑颜色的人,并肩站在火雨下,眼神淡淡的看着这方。

火花四溅。

那看起来万分滑稽的脸,在把周围照耀的犹如白昼的火光中,泛着阴冷,泛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森。

火球落幕,六人踪迹不见。

整个盛宴,大乱。

环环相扣

阳光闪烁,看似炙热却阴冷之极。

金碧辉煌的皇宫后殿,整个笼罩着一股强大的阴云气压,压的所有的人几乎都不敢呼吸。

中毒,完完全全中毒的症状。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御医,任何一个军医,可以说出琉月中了什么毒,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更加没有人敢用药。

什么毒都不知道,怎么用药,用什么药?

昏睡,完全神智不清醒的昏睡。

时不时咳嗽一下,嘴角延伸出一缕鲜血。

鲜红的色泽,从琉月的嘴角蜿蜒而下,带着触目惊心的红,带着可以把人逼疯的窒息。

两日两夜,没有清醒过来。

两日两夜,几乎急疯了所有的人。

琉月从来都是坚强的,从来都是只赢不输的,从来都不会吃亏的,从来都是任何事情都难不倒的。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她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一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没有控制不了的事。

但是,当她倒下后,所有人才发现,琉月不过也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神,她也有弱点,她也会栽跟斗。

而这一次她栽在了她最擅长的毒上面。

暖风飞扬,但是却温暖不了后殿中的所有人。

“饭桶,一群饭桶,推出去……”一阵狂暴之极的怒吼声从后殿中传来,这已经是这两日司空见惯,越来越有严重趋势的轩辕澈的怒吼。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伴随着轩辕澈的怒吼声后,是无数祈求惶恐的求饶声。

秋痕,彦虎,端着盘子水盆从边上悄无声息的走过。

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碰快要炸开的轩辕澈,没有任何人敢说一句话。

“砰。”一檀木椅子被砸成粉碎,轩辕澈脸色铁青,狰狞的杀气几乎透空而出。

“在找,给寡人全南宋的找……”暴怒的声音在殿内回旋,逼人。

“是。”杜一此时也顾不上他是琉月的人,而不是轩辕澈的人,扔下一个字,立刻如飞的射了出去。

宫中的御医治不了。

他们随身带的军医治不了。

那他就从天辰的皇宫中招首席御医过来,就在这南宋的民间下令找,一定会有能医的大夫的。

一言发下,轩辕澈铁青的脸在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中的琉月时,神色立刻又是一变。

焦虑的脸上洋溢起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紧张,无法言喻的紧张神情。

眼前的琉月仅仅两日,脸上就已经没有了血色,在这般吐血下去,恐怕……轩辕澈握紧了琉月冰冷的手。

边上云召不断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面是那个神情同样又焦急,又担心,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

“太子,军医已经到了。”

“快,快点来看。”沉默的云召一听属下上来禀报他的军医到了,立刻朝外就是大吼一声。

同一刻,轩辕澈听见也立刻让开半个身体,只保持着紧紧握住琉月手的姿势。

死马当活马医。

只要是大夫此时都上,何况是云召的贴身军医,定然是有一把好医术的。

年老的军医满面纠结,蹲在琉月的床铺前,汗水从头顶顺着脸颊就往下流,只顷刻间就是一身大汗。

紧紧盯着军医的云召和轩辕澈,见此齐齐咬紧了牙。

又是这样的表情,又是这样不知所谓的表情。

“太子殿下,这个微臣我……我……我不知……”

“滚开。”云召的军医断断续续的话还没有说完,殿外突然一声大喝传来,好似半空中打了一个惊雷。

紧接着,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一人如一阵风一般卷了过来。

轩辕澈和云召没有回头,但是同一刻脸上都闪过一丝微喜。

一把提过那年老的军医,欧阳于飞一脸薄汗面色铁青的一指就搭上了琉月的脉搏。

他才动身了两三日,就接到杜一的飞鸽传书。

这下,容不得他不昼夜兼程的狂冲而来。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一指搭在琉月的脉搏上,欧阳于飞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又怒又无奈的表情。

“怎么样?”轩辕澈一见欧阳于飞如此的表情,立刻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欧阳于飞。

铁牙微微的咬了咬,欧阳于飞伸出手拭去琉月嘴角的血迹,转头看着轩辕澈,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轩辕澈一见欧阳于飞叹气,那心都紧了。

“三虫三花三草三木三水,乃是冥岛的独特配方,只有皇族中人可以用,你们为什么都不想想,这是普通人就可以解的吗?

为什么就这么心急的想摆脱?就这么心急……”

“错了?”五指瞬间紧握成拳,那尖利的指甲几乎直插掌心。

冥岛,这是个圈套,是个圈套

看着双眼瞬间血红的轩辕澈,欧阳于飞摇摇头缓缓的道:“没有,很对,这毒是解了。”

顿了顿,迎着轩辕澈的眼光,欧阳于飞再度叹息了一声:“此毒是解了,不过冥岛最擅长的是一环连一环,相生相克,有些东西并不是无毒,吃下去就不会有事的。”

说罢,突然伸手抓过轩辕澈的手,指尖在轩辕澈手腕上一划,立刻一股鲜血就射了出来。

还没容周围的人惊叫,欧阳于飞已经手一伸,抓着轩辕澈的手,把那涌出的血滴至琉月的嘴边。

“三虫三花三草三木三水,此毒好解,但是吃了解药后不能吃檀木水和牙蜜。

否则,会自动生成另外一种毒素。”

顿了一下,欧阳于飞头也没抬,自顾自的接下去道:“要想解也很简单,就是以那没有中三花毒,却服用了檀木水和牙蜜的人的血饮之,自然就好。”

缓缓的声音在后殿中飘扬,很缓。

既然是冥岛出的手,事情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么欧阳于飞绝对不怀疑,那个同样服用了冥岛特制的檀木水和牙蜜,能救琉月的人一定是轩辕澈。

殿内所在的云召,秋痕和彦虎闻言不由齐齐一怔。

血色蔓延,带着那夺目的红,流尽琉月的嘴里。

那本来苍白的唇,立刻被渲染上了一层妖艳的红。

看着自己的血流入琉月的嘴里,耳里听见欧阳于飞的话,双目血红的轩辕澈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但是那眼神深处,却一瞬间划过一丝阴冷铁杀和心疼的神色,一晃而逝。指尖滑过琉月的面颊,轩辕澈没有看欧阳于飞,冷沉的吓人:“怎样才会好?”

欧阳于飞放开轩辕澈的手,也同样没有看轩辕澈:“每日三服,每次一小碗,七七四十九天后,自然根除。”

此话一落,周围的几人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每日三次,一共要以血养七七四十九天,这么下来,琉月恐怕是好了,轩辕澈却……

没有什么人可以这样支持过的。

“冥岛,不是只会武力的笨蛋,冥岛三王是轻敌所以输了。”

后面的话欧阳于飞没有在往下说,不过那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没有任何人反驳。

因为冥岛不在轻敌的后果,他们已经看见了。

聪明狡猾如琉月和轩辕澈,也上了当,被整个的套在了里面。

面色微微的变了变,从欧阳于飞进来就没有说话的云召,轻咳了一声,看着欧阳于飞道:“没有解药?”

“没有。”欧阳于飞摇摇头。

他就是怕出这事,所以赶过来,但是越是怕越是来,果然还是让他的预感料对了。

一死一生,这本就是这毒的目的。

这恐怕也是冥岛来人的目的。

让轩辕澈亲手把自己的命送给琉月,亲手断送琉月一切心念。

没有什么比这招狠,没有什么让人如斯难以抉择。

救,要的是自己的命。

不救,死去的是自己最爱的人的命。

生和死,都是一种悲伤的极端。

后殿中,立刻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

暖风从殿外吹过,树梢微微作响。

面面相觑,站在大殿门口两侧的秋痕和彦虎对视了一眼。

在回头看了眼听见此话,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定定看着昏迷的他们的王妃的王上。

会的,他们的王上肯定不会放弃他们的王妃不管的。

他会给她他的血,他会给她,不管那前提是不是会要了他的命,不管前提是不是人故意设计。

只因为对象是琉月,轩辕澈就一定会给。

拳头紧紧的握起,冥岛,冥岛。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下毒,没有任何人下黑手,甚至连轻微的磕碰都没有。

没有挑拨,没有动乱,什么杀鸡儆猴,借刀杀人都没有做。

但是他们对了,有些人不用自己去杀,有些人外在的力量绝对杀不死。

但是他们也有弱点,而那弱点只要一击就会致命。

一殿令人窒息的气氛中。

轩辕澈轻轻的俯下身,在琉月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那黑红的眼波深处荡漾起的是无边的温柔,无悔的深情。

陷阱也罢,圈套也好,面前的这个人,终是他不能舍,不会舍,就是倾尽性命也要救的人。

暖风飞扬,丝丝花香传来,那么幽静而美好。

但是却沉甸甸的,让人心为之沉。

转眼又是一日。

蓝天白云,遮挡住光芒万丈的金乌,难得的有丝阴凉。

后殿御花园中。

百花盛开,一地灿烂缤纷。

一身淡黄色劲装的琉月,动了动脖子,一个旋转横踢,劲风呼啸,甚是得力。

满意的点点头,琉月捏了捏手腕,转头看着一脸温润的欧阳于飞道:“你的药果然不错,好了。”“那是当然,我出手怎么可能有问题。”欧阳于飞隐去了眼底深处的暗色,如往日一般无二的与琉月调笑道。

琉月听言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