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不紊的布置好人手,德福领着小喜子走到了殿内,在内室门外轻声道:“王爷,这早朝?”小喜子有些担心的望着德福,这么小的声音里面的人能听到吗?德福给了小喜子一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这声音恰好就内功高强的王爷能听到,而皇上听不到。

果然,不一会儿,只穿着内衫的王爷就拉开门出现了。小喜子刚调到皇上身边不足三个月,还没有见过这个地位卓绝的凤王殿下。那是怎样美好的人那?谪仙一般出尘的气质,精致到近乎妖冶的容颜,一双上挑的凤目邪肆而危险,似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难怪宫中有人传言凤王是精怪所化,并非凡人,看来此言不虚呀!只是,他不是精怪,当是仙人才对。

德福也发现了,王爷的气质似乎变了,不再是那种充满了侵略性的邪气,而是一种柔和的出尘之气,似乎将那些危险内敛,只留下了无害的外表。不仅在心中抖了抖,在德福看来,王爷是越来越恐怖了。暗自吞了吞口水,德福低声道:“王爷,该是上朝的时间了。”

“今日罢朝,早饭后把奏折拿到内室来。”凤离天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姿态仿佛刚刚睡饱的猫。

“是。”德福与回过神来的小喜子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其实德福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是他没有权利取消早朝,还必须冒着冷汗询问凤王。

“小喜子,你去告诉诸位大人,就说皇上有旨,今日罢朝。”出得盘龙殿,德福便安排道。

“德总管,那怎么成,那不是假传圣旨吗?”小喜子一脸为难。

“凤王的话就是皇上的话,我可告诉你,伺候这位殿下可要比伺候皇上还要仔细,明白了吗?”小喜子也是激灵人,登时就明白了,若说是凤王下令罢朝,朝中定然会有人不满,这对凤王不利,看来皇上是真的很宠爱凤王。

小喜子是德福挑中的接班人,因此方方面面都要交代仔细才好。皇上仁慈,细小的事不会与下人计较,那位主子可不一样,得罪了他…想起来又忍不住抖了抖。

果然,年轻时的心理阴影会伴随一生。

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身边的人依旧睡得香甜,凤离天勾了勾唇,将熟睡的人搂到怀里。

轩辕锦墨在那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迷迷糊糊的问:“德福,什么时辰了?”

“早着呢,睡吧。”凤离天柔声哄着。

“嗯?”轩辕锦墨疑惑的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看清身边的人后,很快就合上眼,放心的再次陷入沉睡。昨晚上放纵了些,累到了墨,凤离天怀着那么一点点愧疚,轻柔的给怀中人按摩了一会儿腰股,当然,虽然动机纯良,也避免不了趁机揩油的嫌疑。

又睡了约半个时辰,德福就敲门说早膳做好了。

轩辕锦墨这才睁开眼,阳光透过雕花木窗透了进来,有几分晃眼。凤离天抬手给他遮了遮,帮他适应光线。迷糊了片刻,轩辕锦墨才清醒过来:“现在什么时辰了?”太阳都出来了,早朝时间该是过了吧?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岂料浑身都像散了架一般,每个地方都酸痛无比,轻吟一声向后倒去,落入了一个不温暖的怀抱。

“我已经传旨罢朝了。”凤离天把怀中人向上抱了抱,让他坐在自己两腿之间,把自己当靠垫。

轩辕锦墨瞥了他一眼:“朕还没有醒,哪来的旨意可传?”

凤离天在他耳边低语:“臣弟昨晚悟出来的。”

“滚!”深沉内敛的皇帝陛下,终于被奸臣王爷逼得,爆粗口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下雪天…

为了防止被哥哥踹下床,凤离天识时务的不再乱说,颇有气势的召门外伺候的宫人们进来。轩辕锦墨想从他怀里挣开,奈何身上根本使不出力气。

一干人等恭敬的端着洗漱用品立在床边,对于皇上躺在王爷怀里这件事,所有人一直低着头装作没看到。由于某些特殊原因,盘龙殿的人都是德福一个个把过关的,没有良好的承受能力和应变能力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凤离天对于这些人的反应还算满意,抬手接过宫女递来的毛巾,低下头笑嘻嘻的给怀中人擦脸,讨好意味十足。轩辕锦墨见事已至此,也懒得再跟他计较,索性由他去了。得逞的某人喜滋滋的给哥哥净面、漱口,然后让德福搬了个小方桌放在床上,将早膳摆在上面。

“不行,又没病没灾的,怎么能在床上吃呢?”轩辕锦墨喝止了正要摆膳的宫女,“撤桌,更衣。”

“等等,”凤离天制止了欲撤桌的太监,凑到一只可爱的耳朵边轻声道,“墨,你还没有穿内衫,你确定让宫女给你更衣?”

轩辕锦墨的耳朵迅速红透,的确,自己身上满是红红的印迹…考虑着让众人退出去,却又显得欲盖弥彰。

凤离天趁机撒娇道:“我们吃完早饭再下床嘛,不然你去批奏折我就抱不到你了。”显然,某人在控诉以前批奏折时被扔出御书房的悲惨往事。

轩辕锦墨无奈的叹口气,冬天的被窝暖和又舒适,加上一个漂亮的人肉靠垫,确实很诱人。况且本就身上酸疼,加之凤离天又抱着不撒手,只得由他去了。

两人在床上用过早餐,喝过茶,又腻歪了一会儿,皇帝陛下才从床上爬起来,穿好龙袍去书房批奏折了。凤离天在床上滚了滚,也爬起来,像尾巴一样跟着哥哥去了书房。书房与卧房都是殿内的房间,彼此都是相通的,所以不必出去吹寒风,两人也就没有穿棉衣,挥退了所有的下人,穿梭在宽阔明亮的盘龙殿里。

“你今日不去管凤宫吗?”轩辕锦墨闲庭信步的走着,实则是因为腰股间酸痛无力不得不这样。

“不去,反正我已经几个月没出现了,也不差这一天。”凤离天颇为不负责任的道,快步走到轩辕锦墨身边,一把抱起逞强的家伙,大步朝书房走去。

于是,当德福去书房添茶水的时候,就看到本该坐在书桌前的皇上正躺在软榻上,头枕王爷的大腿,身盖虎皮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王爷念奏折。凤离天一手拿着奏折,一手运着真气给哥哥按摩腰股。

铜炉中的炭火忽明忽暗,与寒冷的外界形成强烈的对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惬意。外面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持埽的宫人还在不停地扫雪,以保证道路随时通畅。轩辕锦墨从窗外移开视线,仰头望着认真读着奏折的家伙,“…东南边境小股盗贼侵扰盐城…”,性感的薄唇一开一合,优美的喉结在白皙的脖颈中上下滑动。

以前的冬天是怎么过的呢?轩辕锦墨有些出神的想。皇宫本就是个肃穆的地方,到了下雪的时候就越发的安静,或许是太子殿的铜炉没有盘龙殿多吧,轩辕锦墨觉得太子殿没有这里暖和,自己那时候总是上完朝就去批奏折,然后接见一些单独上奏的大臣,再与父皇探讨一些大事,吃过午饭就坐在榻前看书,或是接见一些幕僚,黄昏时练一会儿功夫以免荒废,然后一天就过去了。

日复一日的重复同样的生活,白天还好,晚上总能听到寒风吹过屋角的呼号声,让人心里觉得空空的。年关将近,也不能借故出去散心,困在皇宫里除了正事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就算赏雪也总能偶遇到奇怪的女人,有大臣陪着可以避免女人却又不得不风雅的作诗,实在是难受,莫不如在太子殿看书。

“这明明是邀功嘛,自己都说是小股盗贼,还说得大义凛然。”凤离天撇撇嘴,直接把折子扔到一边,也不问轩辕锦墨处理办法,抓起另一本奏折又开始念。

“天儿,我们出去踏雪吧。”轩辕锦墨突然说道。

“臣近闻瑞雪突降,实乃祥瑞之兆,夫君者…啊?”凤离天正读得起劲,突然停下来,低头看了看腿上的人,也不用确认,直接欢呼一声,“好啊,我都快闷死了。”随手扔了手中的折子就要起身。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带着大皇子来给您请安。”门外的太监煞风景的突然禀报。

轩辕锦墨皱了皱眉,皇后与皇子前来请安,外面又下着雪,于情于理都该让他们进来,况且,若是不让他们进来,便说明对皇后或是大皇子有偏见,继而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但是,坐起身来望着凤离天,若是天儿不高兴,自己事后再解决那些麻烦也无所谓。

凤离天笑了笑,对门外道:“让他们进来吧。”说完,按着轩辕锦墨不让他起身,靠在自己怀里,盖好毛毯,霸占意味十足。

“听闻皇上今晨龙体欠安,故臣妾便携皇儿前来问安。”行礼之后,皇后便说明了前来的正当理由,抬头望向软踏上的帝王。威严的帝王许是身体不爽利,躺在软榻上不曾起身,淡淡的说了句“劳皇后费心了”便没了下文,一切都很自然,除了皇上身后的“靠垫”太过刺眼。

“皇叔!”迫于父皇的威压刚刚敢抬起头的轩辕安然惊喜的叫出声来,想要上前亲近凤离天,却被皇后一把拽住。

“原来凤王也在。”皇后似乎刚刚看到他,颇没有诚意的说。

“皇嫂不必多礼。”凤离天很客气的请她免礼,尽管皇后并没有向他行礼。

“皇叔,我们去玩雪好不好?”向来沉稳的大皇子,见到靠山皇叔就忍不住喜形于色。本来在皇上面前如此失礼是不该,但是皇后现在巴不得凤王离开,好让她与皇上独处,自然没有责怪大皇子,静静地等着凤离天开口。

“好啊,”凤离天爽快的应下,还不等上官思怡高兴,便说道,“麻烦皇嫂先带着安然去御花园,本王与皇兄片刻就到。”

“胡闹,皇上怎能…”

“就这么做,皇后若没什么就先退下吧。”

皇上怎能去打雪仗呢?皇后忙出口反驳,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只得愤愤的拉着大皇子离去。

“安然现在跟着皇后过吗?”凤离天一边给哥哥穿上厚厚的棉袍一边问道。

“嗯,上官思怡是个明白人,懂得怎么做才是对的。”轩辕锦墨给凤离天扣好领口的盘扣,拉着他向外走去。

推开殿门,殿外的冷风席卷而至,轩辕锦墨微微瑟缩了一下,接过德福递过来的披风给凤离天披上,并亲手系着绒毛球的紫色缎带打了个结。雪白的披风,紫色的领子,将那张精致的脸映得越发迷人,当年猎雪狐,就是为了在下雪的时候能亲手给他披上,今日终于实现了。轩辕锦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凤离天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一个紫色毛球,轻轻嗅了嗅:“这上面还留着墨的味道。”嘴角勾起的坏笑显然是意有所指。

轩辕锦墨一张俊颜刷的一下红透,咬牙道:“已经清洗过了。”

“我是说有哥哥指尖的味道,墨你想哪儿去了?”凤离天轻笑着从后面搂住爱人的腰,实则在肚子里闷笑不已。

“哼!”轩辕锦墨冷哼一声,向后给他一肘子,不理会喊痛装可怜的某人,大踏步向御花园走去。

雪还在小片小片的降落,广阔的御花园被积雪覆盖,尚未有人踩踏过,走在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湖水结成了冰,亭台楼阁一片一装素裹,奇花异草早已败落,只有几株腊梅开的正旺,只是那与血同色的花让人分不清它与枝上的雪,所以整个御花园就是高低起伏的白茫茫的一片。

“你最近有没有姚柏松的消息?”轩辕锦墨踩在积雪上,引出一串浅浅的脚印。姚柏松消失之后,总让人感到不安,就好像有一个随时会跑出来蛰你一下的蝎子藏子房间里一样。

凤离天跟在他身后,步伐轻盈,没有留下一个脚印:“还没有,对了,你抓的那几个寒谷长老怎么样了?”

“还在大牢里呢,怎么了?”轩辕锦墨停下脚步回望他。

凤离天眯了眯妖冶的凤目:“我有个主意…”

“什么?”轩辕锦墨好奇地问。

“我们该去打雪仗了。”凤离天话锋一转,抓起哥哥的手朝政向他们挥着小手的大皇子跑去。

第一百零七章 腿痛…

“哈哈,皇叔快来呀,哈哈哈…”轩辕安然正得意中,一个小雪球嘭的就砸上了他圆圆肉肉的脸,慌忙转身逃跑,又被嘭的一下砸中了屁屁,兴奋得他哇哇大叫。小小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的忧郁,不苟言笑的深沉,往往源于无法排遣的寂寞。若是有弟弟一直陪在轩辕锦墨身边,他的性格也不至于变得那么深沉。

轩辕锦墨站在梅花树旁,含笑看着两个家伙互相扔雪球,当然更多的是某人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把大皇子当活靶子练暗器罢了。皇后站在一边试图与皇上聊天,奈何说来说去全是些正经的宫中安宁、治国之道什么的。

地上的雪有些地方已经被冻结实,冒着冰碴子。表面上厚厚的积雪将双脚掩埋起来,沾湿了明黄色的靴子,丝丝寒气顺着脚底钻进,起初并不在意,但是过不久,左腿就开始隐隐作痛。轩辕锦墨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对于皇后试图引起注意的话语越来越没有耐性。

“呼~”累得满头大汗的轩辕安然终于倒在了地上,呼呼喘着气。

凤离天坏笑着走过去,用脚尖提了提倒在雪地里的小家伙:“这么快就不行了?”

“皇叔,你欺负人!”小家伙无力的控诉道。

“安然,时候不早了,该回去做功课了。”许是感受到了皇上的冷淡与不耐,皇后也不好再继续自讨没趣,便唤大皇子跟她回去。

轩辕安然只好爬起来,恋恋不舍得望了皇叔一眼。凤离天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回去做功课吧,改天再来找皇叔玩。”

“是,”大皇子失望的表情一下子又高兴起来,恭敬地给轩辕锦墨行礼,“儿臣告退。”便乖乖的被皇后牵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轩辕锦墨忍下左腿的抽痛,走过去拉起凤离天的手。

“这才刚出来怎么就回去了?墨你不是想踏雪吗?”凤离天轻笑着,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哥哥身上。

“突然不想了。”轩辕锦墨抬手拢住两个紫色毛球,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凤离天挠挠头,不知道哪里惹墨不高兴了,轩辕锦墨在雪地里走了几步,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凤离天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他,才没有跌倒:“墨,怎么了。”慌忙把他翻转过来对着自己,看到哥哥紧抿着唇,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轩辕锦墨摇了摇头,推开他想继续走,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马上回到暖阁,脱下冰冷的靴子,在腿上盖一个虎皮毯子。凤离天自然不会放他走,一把拽到怀里,打横抱起来,抬脚向盘龙殿飘去。

“墨,到底哪里不舒服?快点说!”凤离天在雪地里轻盈的飞跃,语气中依然带上了焦急。

“我没事,就是腿有些痛。”轩辕锦墨摸了摸凤离天的脸颊,示意他别太着急,却被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腿痛还叫没事!”

轩辕锦墨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说这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但是考虑到这话说出来估计后果更严重,索性闭嘴,把脸埋到凤离天颈窝中,免得被奴才们看到丢脸。

“传太医!”德福只觉得一阵风冲进了盘龙殿,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王爷的…猛地反应过来,慌忙叫人去传太医。

把怀中人放在软榻上,迅速给他脱了鞋,并在轩辕锦墨反应过来之前把他的裤子也脱掉了。

“天儿,你这是…”修长结实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上面几点青红的印迹还很清晰,轩辕锦墨咬了咬唇,红透了俊颜。

凤离天也知道自己太急了,其实把裤腿卷起来看就行了,干咳一声,拉过虎皮毯子给他盖好。段太医跌跌撞撞的冒雪跑到了盘龙殿,眼神在软榻前的两人间来回巡视,最终确定应该是皇上病了。

“皇上突然说腿痛,这是怎么回事?”凤离天把发呆的太医抓过来,扔到轩辕锦墨身边。

段太医听到腿痛,当时就明了了,蹲下来示意轩辕锦墨露出小腿查看。轩辕锦墨叹了口气:“不必看了,还是那个样子。”左手轻轻压着被角,防止别人掀开被子看到他没穿裤子。

“臣去煮些姜水给皇上暖暖身子吧。”段太医也不勉强,起身就准备走。

“到底怎么回事?”凤离天眯起眼,清凉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许多,没有发怒,却让人不寒而栗。

“回,回王爷,”段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也顾不得皇上反不反对,直觉告诉他王爷比皇上可怕,“皇上的左腿因为去年秋猎受伤,本有旧疾,六月份的时候在雪山上挨了冻,所以这病就落下了,一旦刮风下雨的就会疼,受了寒气也会发作,方才许是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寒气涌了上来才会…”

“怎么治?”凤离天在软榻边坐下来,隔着毯子轻轻抚上轩辕锦墨的左腿。

“这寒湿之症一旦落下就再难根治,皇上还年轻,现在必须坚持每天用药水泡脚,平时也要注意腿上保暖,不然老了就更遭罪了。”段太医缩了缩脖子,这寒湿腿是疑难杂症,千年来就没能解决,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

凤离天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道:“去准备泡脚的水吧。”

“是,微臣告退。”段太医恭敬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兄弟两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凤离天淡淡的问。

“小毛病而已,来没来得及说。”轩辕锦墨倒不怎么在意。

凤离天没说什么,让宫人把铜炉的火升旺,又在软榻边摆了个炭盆,自己脱了带着寒气的外衣,坐在榻上将轩辕锦墨的左腿放在自己腿上,将温暖的鎏火真气运于掌心,手法熟练地开始揉捏。

“嗯…”一阵一阵抽痛的腿,在温暖的手掌中渐渐减缓了疼痛,轩辕锦墨身体放松靠在圆枕上,舒服的呻吟一声。

“墨,以后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凤离天望着快睡着的哥哥,柔声说道,见那人睁开眼,便凑过去在那眼角落下一个吻,“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要学会和我一起分担。”面对这样的墨,他总是发不出脾气来。

轩辕锦墨抿了抿唇,伸手搂住弟弟的脖子,同样在那上挑的眼尾吻了吻:“我答应你。”互相的轻吻,试探,然后轻轻地触碰换到了唇上,随即吸附在一起,炙热的吮吸、缠绵。几个宫女端着泡脚的走进来又红着脸退了出去。

这一天,就在软榻上暖腿和批奏折中度过。

雪渐渐的小了,只留下孤独的北风,在深夜里无助的呼号。

深夜,窗棂被强大的北风刮得有些颤动,虽然门窗紧闭,明黄色的床帐还是被吹得轻轻摆动。轩辕锦墨缓缓睁开眼,外面呼号的风声让人禁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许是受到寒风的影响,左腿又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本想忍忍就过去了,继续迷迷糊糊的睡,奈何那痛感太过强烈,明明很困却根本无法入睡。

本想像以前一样,挨过这一夜,但是,感受到背后贴着的温暖的体温,轩辕锦墨抿了抿唇,轻声唤道:“天儿…天儿…”

“墨…怎么了…”凤离天带着浓浓的鼻音迷糊的应道。

“痛…”声音中带着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依赖。

凤离天猛地睁开了眼:“哪里痛?腿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忙把轩辕锦墨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躺着,伸手捞过怀中人的左腿搭到自己的腰上,将内力聚集在右掌中,附上那冰凉的膝盖,将鎏火导入他腿上的经脉中,引导着鎏火沿着他腿上的经脉运行。本来鎏火是不能在没有练过此功的人体中运行,但凤离天已经练到了第九重,可谓与鎏火合二为一,鎏火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自然运用自如,不受限制。

等到鎏火适应了新的环境,将轩辕锦墨的腿当成了凤离天身体的一部分,开始自然而然的在腿与凤离天之间流转,他这才放松心神,由着真气自行转动,用左手搂住轩辕锦墨,安抚的吻了吻他的额角,放心的睡去。

温暖的鎏火在筋脉中流窜,祛除了腿上的湿寒,非常的舒服。轩辕锦墨轻哼了一声,在脸颊边那温暖宽阔的胸膛上蹭了蹭,放心的睡去。从入冬以来,第一晚睡得如此香甜。看来,这个冬天,不用担心了。

次日清晨,皇后的一声尖叫划破了宫中的平静,大皇子不见了!

上官思怡慌慌张张的跑到盘龙殿哭诉,说是早上才发现轩辕安然没了,并颤颤巍巍的呈上了一个在大皇子房间发现的书信。

凤离天接过来看了一眼,瞳孔骤然缩紧,书信上要求轩辕锦墨归还关押的几名寒谷长老,并亲自到城外西柏坡送人,不得带军队、暗卫。书信的署名——姚柏松。

第一百零八章 结局…

“天儿?”轩辕锦墨担忧地望向沉默不语的弟弟,不知道姚柏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堂而皇之的跟他叫板。

凤离天冷哼一声,自己正打算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本来准备假意杀寒谷长老引姓姚的出来,他倒是先行一步,还掳走了安然,这样一来,就占了先机,不过…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将一旁的哥哥搂到怀里,单指揉开他紧皱的眉心:“姚长青应是知道我回来了,想把所有的事做个了结。”

“他既有所图,这几个月为何不曾有行动,偏要等到你回来?”这几个月他确实每天都有些提心吊胆,担心姚柏松突然出现。

凤离天轻笑出声,在那挺翘的鼻尖轻啄一口:“傻瓜,我怎么可能让你有危险,这几个月你周围一直跟了七十二个绝杀,那小子要是敢来就把他剁成肉泥。”因为凤离天的五感非常敏感,杀手潜在周围会影响他睡觉,所以他一回来就都给撤了回去,有他在墨身边就足够了。

“七十二个?”轩辕锦墨有些惊讶,他记得蓝瑾交给他的只有十八个呀!

“呃…”凤离天摸摸鼻子,不打算承认自己偷偷往他身边塞人的事实。

轩辕锦墨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那现在怎么办?”他的子嗣本就不多,以后也断然不可能再有,大皇子他是打算当储君培养的,不能让他出任何问题。

“姚柏松要我们辰时过去,现在还有两个时辰,来得及。”凤离天看了一眼天色,太阳还没有出来,冬天的早晨还是一片漆黑。

“天儿,你现在出宫去调动凤宫的人手,我现在召集兵马安排出动的时间。”轩辕锦墨也冷静下来,开始在心中谋划营救大皇子的策略。

凤离天点点头,在去之前有必要查清楚西柏坡那边的状况以及姚柏松请来的援手,若是有其他门派参与此事,处理起来就比较棘手,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指不定会出什么损招,所以得在事发之前跟蓝瑾商量出个更损的招。

身上还穿着华丽的王服,在空中飞跃仿佛一道祥光划过天空,凤离天跳出窗子,很快又把头伸了回来:“墨,记得吃早饭。”

“知道了。”轩辕锦墨无奈的笑了笑。

听到保证,伸进来的脑袋这才满意的离去。

轩辕锦墨转身向御书房走去,首先下令宫中封锁消息,然后写了一道密旨,交给神出鬼没的魑魅。御林军的统领被招进御书房,密谈了半个时辰才被放出来,出来时一脸严肃,对于任何人的询问统统不置一词。德福一头雾水的看着快步离开的统领,转身给走出御书房的皇上披上一件披风:“皇上,该用膳了。”

“嗯。”轩辕锦墨应了一声,朝盘龙殿走去,靴子里被垫了厚厚的绒毛垫,踏在雪上有一种软绵绵的不真实感。

“皇上,您走这边,踏在雪上又该腿痛了。”德福有些紧张的上去扶着他的手。

“不妨事。”轩辕锦墨摇了摇头,昨晚天儿给暖了一夜的腿,直到现在还隐隐觉得有鎏火在筋脉中运行,腿上十分温暖有力。

回到盘龙殿的中庭,走了两步,轩辕锦墨骤然僵住了身体。庭院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持刀的侍卫、扫雪的宫女、端着食盒的太监,所有的人都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德福惊恐的转头,看到身边的侍卫脸上蒙着一层寒霜,颤颤巍巍的拿手指戳了一下,那侍卫便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德福失声大叫起来。

“别来无恙吧,我的墨。”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一抹白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轩辕锦墨的面前。

“姚柏松。”轩辕锦墨淡淡的唤了一声来人的名字,算计着侍卫下一班巡逻的时间。

姚柏松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负手而立,清俊的脸上挂着一抹腼腆的笑容,只是左脸上那一道长长的疤痕破坏了整体的效果,看上去颇有几分狰狞。

“我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武林,不日就可以攻下凤宫,而且大师兄临终前将六十年的功力尽数传给了我,打败凤离天简直易如反掌,”灌入内力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姚柏松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步朝轩辕锦墨走去,缓缓向他伸出手,“墨,跟我走吧。”

轩辕锦墨左手握紧腰间的佩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墨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吗?”仿若山泉般清亮的声音嘲弄似的响起,一阵天旋地转,轩辕锦墨已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飘开了几丈远。

“凤离天!”姚柏松原本成竹在胸的表情出现了裂痕,这一招调虎离山怎么没有成功呢?不可能啊,明明那群人已经带着大皇子呆在西柏坡,肯定能缠住这厮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凤离天将怀中人放下来,无辜的眨眨眼:“回来吃早饭啊。”

轩辕锦墨忍不住闷笑出声,凤离天严肃的说:“嘘,不许笑。”

姚柏松将冰寒之气凝在掌中,咯咯作响的握紧了拳头:“凤离天,既然如此,我们今日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强大的真气波动使得脚下的积雪飞速旋转升腾。

“我想你弄错了,”金色的光芒在妖冶的凤目中开始快速流转,华美的外衫无风自动,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讥嘲,“是你在这里了断,不是我们。”

姚柏松冷哼一声,腾空扑了过来,双手在空中连续变化了三个手势,带着强劲的寒气猛地席卷而来,空中的水汽都被他瞬间凝结成冰,周遭腾起白色的冰雾。竟是仗着六十年的内力,想要一招决胜负。

凤离天一把搂住轩辕锦墨,如同旋身而起的飞鸟,一步腾空几丈高,巧妙的躲开了杀气腾腾的一掌,轻盈的落在盘龙殿高高的屋顶,将怀中人安置在上面。

“天儿不用管我。”轩辕锦墨皱眉,只见姚柏松以掌击地,霎时一个翻身翻到了屋顶上,直直的冲了过来。

“我说过,不会再丢下你。”凤离天柔声说道,艳色的鎏火在周身旋转升腾,刚刚那一躲已经避开了姚柏松的锋芒,接下来挨打的就不是他了。

凤离天伸出双手,在胸前划过半个圆,炙热的火焰与以前那微小的火光完全不同,似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轻点足尖,迎着姚柏松酷寒的双掌而去。

轩辕锦墨只看到一团红色的火焰冲向了一团旋转的白雾,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爆裂声,迅速转身跳下了房顶,盘龙殿金色的琉璃瓦被强大的劲气炸得翻飞。与以前那稍纵即逝的鸣叫声不同,清脆而绵长的凤鸣声一鸣冲天,惊动数里的飞鸟。

姚柏松被弹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双手撑地试图爬起来,“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又倒了下去。“咔咔咔”轩辕锦墨已经招来了训练有素的银甲箭队,齐齐的布满了墙头,银亮的箭矢统统对准了庭院中央的姚柏松,这一下是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