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太过孤傲,活动范围除了教室就是宿舍,再加上语言不通,所以很少有人能和他交流沟通,对那些疯狂迷恋他的女人更是无视得彻底,今天他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对身边那位美丽的东方女人呵护备至,这叫他们怎么不好奇?

“祁夜,我刚才已经帮你报名了,晴子后面就是你,待会儿你准备一下。”

孟高看着已在旁边坐下的祁夜,压低着声音说道。

祁夜转头,看了一眼冷霜,见她只是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乐声,便对孟高点了点头,他要最后为她抚上一曲,他们是以琴音开始,那他也就已琴音来结束,他希望他能将最动人的琴声留给她,就算不记住他的人,也要记住他的琴声。

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那欢快的琴音中,台上的晴子已经退下,主持人上台,看了报表一眼:“第五十一号祁夜!”

坐在前面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全都回过头来,待看到最后一排那张祸乱人心的俊美脸庞时,眼里全都露出一抹期待,有的女人更是不顾场合,忍不住尖叫起来。

他们整个学院的女人都对他痴迷,只是那个男人不懂外语,所以无法和他交流,幸亏他的导师是中国人,给他投课的时候,讲得是中文,另外同系的晴子也会帮他。

祁夜抱着他的琴,起身,再次看了一眼冷霜,见她同样也在看他,便对她微微一笑,而后转身,踏着红色的地毯,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台上走去。

他不敢走的太快,因为每走一步,就说明他和她的距离就远一分,同时和她相处的时间就少一秒,他知道,这次也许他们真的结束了,结束了这段爱恨痴缠,更是将他彻底排除在心门之外,连那份彻骨的恨也没有了。

台上,祁夜放好琴,看着台下那抹紫色身影,他最爱同时也是被他伤得最深的女人,“霜儿,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我就为你最后抚上一曲,将最动人的琴声留给你,到时候就算你不记得我的人,也请你一定要记得我的琴(情)!”

话说完,低眸,眼角一滴晶莹滴落在琴面上,渗进繁古的花纹里面,洁白如玉,纤细修长的手抚上琴弦,一串串音节从飞扬的指间流出,优美动人却又带着浓浓的忧伤和无尽的绝望。

众人在听到他的话后,全都顺着他的眼神,转向后面那个绝美的紫色身影,眼里露出一丝诧异,祁夜孤傲无情在学院里是出了名的,没想到他不是无情,而是将他的情都给了这个女人。

而后听到那浓浓的忧伤中带着绝望的琴音,音乐会堂里面的每一个人眼里不自觉的一阵酸涩,坐在最前排,学院邀请来的各个音乐学家听到这样的琴音,眼里酸涩的同时心里的震撼无益言表,全都以一副痴狂的眼神看着台上静静抚琴的美男子,这个男子的音乐水平不在他们这些被称为著名音乐学家人之下,也许还更胜一筹。

这样的琴音虽然忧伤,但却是最能打动人心的琴音,一个真正懂得音乐的人他不是去听你的音乐有多好听,指法有多娴熟,而是去看你的音乐是否可以打动人心,让人的心情随着音乐的起伏而起伏。

冷霜微闭着双眼,听着他忧伤绝望的琴音,心里轻轻的触动了一下,睁开眼眸,看着台上一边流泪一边抚琴的男子,眼里一阵干涩,“祁烨,再见了!”

起身,眼角扫到门边一闪而逝的健壮身影,毫不犹豫的抬脚,追了上去。

台上的祁夜这时候正好抬眼看向她,然而留给他的是一抹紫色的背影,眼里的泪流的越来越凶,台下那些听众听着如此让人心酸的曲子,一边抽噎一边抹着不知不觉留下来的眼泪。

直到看不到那抹紫影,祁夜的心慌了,琴音乱了,才刚离开,他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以后的每个日日夜夜他要怎么去承受,以前他没有见到她,他还可以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还恨着他,有恨就有爱。

而现在,她跟他说再见了,也就是永不再相见了,她对他的恨也没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这一刻,他好想再看她一眼,这样他就可以有多一秒的回忆,就算是背影也好。

想到这里,他猛地起身,连最宝贝的琴也不去管,快速跳下台,奋力奔跑着,去追逐那抹已经消失的紫色身影,他只要再看一眼就好,再看她一眼…

台下的人看着那个一边奋力奔跑一边流泪的绝美男人,心里全都替他感到心酸心痛,他们对这个男人并不陌生,他的美丽让人痴迷,他的琴音让人心醉的同时也心碎。

他在他们眼中一直是忧郁的,孤傲无情的,没想到他不是无情,而是他的情都给了刚才那个女孩,所以才会将那些爱慕,向他表达爱意的女孩无视的彻底。

马路上,冷霜四处搜寻着那抹健壮的身影,她知道,那个男人跟在她身后半年,但是从未现身过,而且每次都是远远的跟着,刚才她看到他的身影,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好想他,好想被他抱在怀里,好想听他那带着磁性的声音一遍一遍的说着“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街对面,那抹身影背对着她,而他的面前是一家婚纱摄影楼,他的眼前是一张放大的婚妙照,而他正专注的看着婚纱照上面那对男女嘴角幸福的笑容。

嘴角莞尔一笑,抬步向那抹身影走去,这时候的她也许是看他看得太过专注,而没有去注意对面闪亮的是刺目的红灯。

“哧…霜儿小心…”

刺耳的刹车夹杂着一声惊恐的尖叫,马路中央那抹紫色身影被一股大力推到一边,而路中央躺着的是一抹浑身冷血的白色影。

冷霜回神,看着躺在她上胸膛起伏不定浑身是血的身影,瞳孔一阵收缩,猛地飞奔到他身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他的身子:“祁夜”

此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抖。

祁夜听到她的声音,强忍着全身像是散架般的痛楚,睁开略带迷离的双眼,看到眼前心爱的女人平安无事,嘴角扬起一丝放心的笑意,艰难道:“霜…霜儿,你…没事,真…真好!”

“你他妈的是傻子吗?不知道我可以避开或是用内力阻挡吗?”

冷霜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听到他艰难吐出的话语,眼里酸疼的厉害,避开他的伤处,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边为他输送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嘴里一边大声骂道。

刚才就算他没有冲出来推开她,她也不会受多严重的伤,车速和她的轻功比起来还是要慢一拍,再不济,她也有内力护体。

“我没想到…那么多,只是想,你…你一定不能…有事,所以…”

“呵呵,也许…这样也…好,刚才…你一离…离开,我就开始…舍…不得,我怕…我以后也无法…承受看不到…你的日子,这样…也好,我死了…以后,至少…你…你可以记住我!”

祁夜嘴角始终挂着笑容,这一刻,他是开心的,他的霜儿没事就好,刚才他根本就没有去想霜儿是否能避开,也许想到了他还是会这么做吧!因为他会怕她万一避不开怎么办?更何况他也不舍得受一点点伤,所以他还是会选择将她推开,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皱下眉头,因为他这条命本来就是她的。

“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冷霜强忍着眼里的酸涩和心里不自觉的颤抖,伸手拂去他嘴角不断向外流的血迹,点住他穴道,冷静的说道,然而她想抱他起身,却发现她的腿是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边冷宴城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和那声惊恐的“霜儿”后,猛地转身,看到街对面马路中央阻塞的交通和围满了人群,心里一抖,眼里露出一抹恐慌,以极快的速度向马路中央奔去。

急切的拨开人群,中央,他爱入骨髓的那个女人正奋力的抱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提在嗓子眼上的心在见到她无碍的那一刻终于放下,快步走到她身边,抱住她在颤抖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别紧张,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我没有紧张,是他自己笨,我可以躲开的!”

冷霜抬眼,看了他一眼,将无力的身子靠在他怀来,淡淡道,然而嘴里虽然说着无情的话,但是她的身子却是抖得厉害。

冷宴城看到这样的她,心痛难当,外界都说这个女人无情,但有证看到她无情背后的心伤,她不是无情,而是已经承载不起这个“情”字,此时躺在她下浑身是血的男人对她有情,但她却不能去回应,因此她自己也在努力的说服自己,这不关她的事。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帮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急救之后,就准备将他抬上担架,然而他的手却是紧紧的将冷霜的手拽住,怎么分也分不开。

医院的抢救室里,冷霜静静的坐在手术台旁边,看着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此时她一只手还是被他紧紧的拽住,本来以为这次见面之后,将永不再见,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老天给她开的玩笑是不是太大了点,难道它没有折磨够她吗?

“准备输血!”(德语)

耳边传来医生机械般的声音,看着仪器上面急速下降的心电指数,这一刻,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怕这个男人就这样一睡不醒,更怕这个男人就这样留在她的心里,再抹不去他的身影,她不要这样,不要将他留在心里,他一定要活,活着走出她的世界。

“病人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型血,血库里已经没有了。”(德语)

护士焦急的进来报告。

冷霜心里一抖,再次抬头,看向仪器上心电指数,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运足内力,通过相握的手输入他的体内,不去管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密集的汗珠,不停的透支着身上的内力,直到仪器上的心电指数渐渐提高,才停下来。

“外面那个男人的血型符合,你们去找他!”(德语)

她记得上次冷宴城中枪的时候,她注意过他的血型,正是罕见的Rh阴性。

本来准备放弃的医生听到她的话,再看看到病人渐渐恢复的心跳,心里一阵讶异,而后分工合柞,再次展开急救。

直到第二天早上,抢救室的灯才熄灭,在众人的不断努力下,祁夜那条命算是保住了,其余的一切状况要等他醒来之后才能知道了。

“你怎么样了?”

特等病房外,冷宴城看着脸色苍白的冷霜,一阵心疼,连忙抱起她不稳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紧张的问。

“没事,就是透支了点内力!”

冷霜将全身的重量放在他身上,语气轻松道。

然而事实上她现在体内没有半点内力,身子瘫软的厉害,透支内力本来就是习武之人的大忌,更何况她将内力透支的一点都不剩,此时她能站住脚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冷宴城听到她的话,眼里一阵讶异,不过想到她在古代当过女皇,也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毕竟古代博大精深的武学是现在比都不能比的,只是他没想到还真有内力这种东西存在。

“你休息下,他不会有事的!”

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宽松的衣服包裹着她,让她冰凉的身子可以暖一点,嘴里淡淡的安慰。

他想他是感激里面那个男人的,如果此时躺在里面的人是她,他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那种结果是他不敢去想象的,所以就算是抽干他的血,他眼也不会眨一下,因为是他救了他心爱的女人,让他可以实实在在的抱着她,听到她的声音。

虽然他知道那个男人同样是爱她的,但他不会去在乎这些,这个满身伤痕的女人值得别人去爱,她心里的那些痛苦需要更多的爱去帮她抚平。

第九十章我等你(万更)

当孟高和晴子两人得到消息赶来医院的时候,看到那个让祁夜流泪追逐的女人正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两人眼里同时露出一丝惊诧,“额,你好,我是祁夜的室友,听说他出事了,所以来…看看!”

冷宴城看到怀里的女人眉头皱了一下,一个冷眼扫过去,让孟高后面的话不自觉的没了声音。

孟高看着那个健壮冷酷英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里正在睡觉的女人,脑海里想到祁夜那句苦涩而又无奈的话语,心里低叹一声:“唉!看来祁夜说的不错呢,她身边这个男人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被吵醒的冷霜睁开双眼,抬头看到眼前的孟高和昨天那个东方女孩,“他还没醒,你们回去吧!”

“他怎么样了?有什么大碍吗?”

晴子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女人,眼里闪过一抹怀疑,这真的是昨天傍晚和他漫步在校园里的平凡女孩吗?为何差别那么大?

昨天的她平凡无奇,就像是个邻家小妹妹,平凡中带着一丝平淡的气息,而现在,既漂亮,身上的气息也充满了压迫感,站在她面前,会让人不自觉的感到矮她一截。

“还死不了!”

冷霜说完,再次将头埋进冷宴城胸前,继续睡她的觉,昨晚内力透支,不是睡一两个小时就能够补得回来的,刚才睡的正好,却被这两人打扰,她没让他们滚,已经算是客气了。

晴子被她一呛,面上一阵尴尬,后面的话不知如何说下去,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孟高见她这样,眼里的心疼一闪而逝,他很早就喜欢这个温柔娴静的日本女孩,但他看得出来,她喜欢的人是那个美得不像话的祁夜,所以他的情也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有时候还帮她创造接近祁夜的机会。

“霜儿小姐,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吗?”他知道她是想问这个问题,便帮她问了出来。

冷宴城注意到怀里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眼圈也带了淡淡的青色,心里一疼,冷眸看向那个说话的年轻男孩,淡淡道:“他现在还在危险期,四十八个小时后,你们再来看看!”

孟高和晴子听到他的话,再看看那个将脸深深埋在这个男人怀里的女人,心里虽然担心祁夜,但人家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只好默默的离开。

“为什么每次都不现身?”

待他们走后,冷霜抬起埋在他怀里的脸,渗着红血丝的桃花眼对上他满是心疼的深邃双眼,抬手抚上他冷硬的俊脸,轻声问。

“我怕我出现在你面前之后,就再也舍不得走开!”

半年前准备回美国的他无意中在机场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她着装变了,气息变了,面貌也被黑框眼镜遮去了大半,但他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时候她的打扮就如他们第一次相见一样,掩去满身光芒,气息内敛,就如一个平平凡凡的少女,也许她真正想要的就是这份平凡吧!只是内心的空虚和痛苦需要刺激去填满。

后来他放弃了回美国,一路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陪着她踏遍世界各国,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看遍人世间的美好,她笑,他就跟着笑,她皱眉,他心里就不舒服,想要将她抱在怀里,慢慢的帮她抚平眉头,然而每次他都压下了这股冲动,因为他害怕,只要实实在在触碰到她的身体,他就再也舍不得放开。

“呵呵,那现在呢?”

冷霜淡淡一笑,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跟了半年,她想,他应该也过了心里的坎儿了吧,而她也愿意再试一次,就算最后的结果是万劫不复,她也要拉着他一起,这个男人,她冷霜要定了,所以下地狱,她也要拉着他一起下。

冷宴城看着她脸上的淡笑,猛地拉下她的头,狠狠的吻上那张让他舍得发疯的娇唇,现在既然她实实在在的在他怀里,他就不打算放手,就算他们终究逃不过她那所谓的桃花煞,逃不过宿命,他也认了,大不了他和她一起承受,陪着她永世轮回。

良久,冷宴城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深情低喃:“我已经放不开了,所以我乞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如果真的逃不过宿命,我陪你一起,如果哪天我真的对你举枪,那我就先干掉我自己。”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定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冷霜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娇喘一边回道,她这也是间接告诉他,这个机会,她给了。

听到她的话,冷宴城冷酷的俊脸上扬起一抹淡笑:“不用你拉,你在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刀山火海,地狱天堂,不离不弃!”这一次,他要用他的一生去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用他的一生去破除她的桃花煞。

当祁家人得到消息的时候,祁逸和父母亲远赴万里赶来维也纳,然而特等病房里面的人依旧没有醒来,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病人求生意志极低,如果明天再不醒来,就要准备后事了。

半年思舍,半年担忧,半年惶恐,当祁逸再次见到这个他爱到心碎的女人,他的心里却不知所措起来,他很想冲过去将她抱住。

然而她的身边已经站了一个他,另一个爱她的男人,再加上此时的场合也不允许他这么做,呵呵,他终究还是做不到不顾一切,因为他会去顾及她的感受。

医院的走廊里,两方对视,一方淡然无波,一方有怒的有恨的还有复杂的,祁母安韵笙再一次见到这个令她儿子痛苦难当,背井离乡的女人,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她的儿子现在生死难料的情况下,眼里除了怒恨以外,还有一股浓浓的哀求和对儿子的无奈与深深的爱。

“季小姐,求求你放过夜儿吧,如果他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由我这个母亲来替他承担,他已经够不幸的了,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他的身子经不起你如此折腾啊!”

安韵笙拂去丈夫搀扶的手,踉跄着走到冷霜的身边,当着众人的面,重重的跪下。

今天一早,他们赶来这里,然而一来却接到医生下的病危通知书,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接受的了,当初夜儿离家的时候,她就百般不愿,万般不舍,最终顶不住他的哭求,忍痛放他离开。

没想到时隔半年,却接到他出车祸的消息,而且再次和这个女人扛上关系,她的儿子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要被她一次次如此伤害折磨,现在被她逼得连背井离乡了,她还是不放过他,耶是杀人偿命,那所有的一切都由她这个母亲来偿还。

“妈,你先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什么事等祁夜醒来了再说。”

祁逸上前想要扶起母亲,却被她用力甩开,“你走开,你心里巴不得夜儿不醒来吧,如果那天不是你硬要将这个女人留在家里,夜儿也不会被她逼得背井离乡!”

安韵笙知道这些话定会伤了大儿子,但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压抑了半年的思念!担心,和心里对这个女人的怨恨需要找一个发泄口,而他正好撞到这个枪口上。

她不是一个公平的母亲,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这个令她心疼的小儿子身上,因此也忽略了这个哪一方面都不需要她操心的大儿子,两人的母子感情也逐渐变淡。

祁逸心里一痛,虽然他知道母亲忽略他,但是他从来都没怪过她,因为祁夜比他更需要母亲的爱,所以他努力做好一个长子,大哥的角色,从来都不需要家人操心,没想到母亲居然会这样看他。

“韵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逸儿,你先起来,夜儿会挺过去的,这么多年他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祁父看到儿子眼中的痛意,出声呵斥道,他一直都知道妻子将所有的心思花在小儿子身上,没想到这次居然说出如此过分的话来,逸儿心里定是很难过吧!

“祁夜是你儿子,难道他不是你儿子?”

冷霜看着一脸怨惧的怒视着祁逸的祁母,眼里扫到他眼中的痛意,心里替他感到悲凉,维护的话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祁逸听到她的话,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抬眼看她,然而他看到的只是对方的一个侧脸,她能为他说话,这已经够了,母亲的话带给他的心痛,因为她这句话,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了。

“季小姐,你行行好,别再给我们祁家添乱了!”

祁父用力拉起跪地不起的妻子,将她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扶着额头,无力的哀求。

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他们祁家就被她搅得一团乱,祁夜两次发病昏迷都是因为她,拖着带病的身子远走他乡也是因为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还是因为她。此时又来招惹逸儿,她到底想怎么样?难道真的要祁夜死了她才甘心?或是要他们祁家彻底散了才会罢手?

冷霜淡淡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贼老天要捉弄她,她也无法,本来以为放下以前的一切,和过去划下句点,重新开始另一段人生,没有想到却又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说她给祁家添乱,然而又有谁知道,她最不想招惹的也是他们祁家。

病房内,冷霜看着胸膛毫无起伏的躺在话白床上的男人,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勾画着他美得勾魂摄魄的脸,这张脸不是他的,但同样的美,同样的让人沉醉,也许她就是怕再一决忍不住沉醉在这种美中,所以才要将他从她的心里剔除。

“祁桦,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不是说好了永不再见吗?为何转个身,你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已经不去计较过去,放开你,为何你却不愿放开我?不是说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吗?”

“呵呵,爱与恨,其实只有一线之隔,一念之差,当初你又怎么知道他不爱你呢?而现在你是真的不爱他?还是惧他再一次扰乱你的心神?”

听到声音,冷霜心里一惊,猛地转身,身后一个身披袈裟,满目慈祥的老和尚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淡笑,那双慈祥的眼睛正看着躺在床上的祁夜,而他的手里抱着一把古琴,那是祁夜的琴,和祁逸送她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古琴。

“你是谁?为何来这里?”

冷霜脸色沉得可怕,冷泠的问。

这个老和尚气息绵长,内力浑厚,虽然此时她体内的内力不多,但是感知力却没有下降,他可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病房内,这说明他的内力绝对在她之上,就算她没有耗尽内力,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而现在居然还说出如此有深意的话,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高人’,隐匿世外的高人。

“呵呵,老衲好不容易才救回这位施主的命,当然不会就这么让他过奈何桥了!”

“你说什么?”

冷霜听到他的话,眼神猛地转向床上的祁夜,伸手探向他的脉搏,时有时无,这说明他的命也快走到了尽头。

这一刻,她的心慌了一下,不过却很快镇定下来,看向老和尚,“你淮备怎么救他?”

他现在还不能死,她说过,她不会就这样让他留在她的心里,她要让他活着走出她的世界。

老和尚没有回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呵呵,他曾经在老衲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老衲手中的倾世与绝恋,记得那时候天空还飘着鹅毛大雪。”

“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就说只要他能坚持在外面跪上三天三夜而不倒地,老衲就将倾世与绝恋送给他,以他那残破不堪的身子能支撑一天也算是不错,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坚持了下来,坚持跪了三天三夜,等老衲出去的时候,他的身体是僵硬的,如果不是他微弱的呼吸,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座美丽的冰雕。”

“然而这还不是最能打动老衲的,最打动的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呵呵,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冷霜听着他的话,说心里没有感觉那是假的,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道祁逸送给她那把琴的来历,那她算是白活了几世,眼神转向老和尚,等着他后面的话。

“他说,我的命还为她留着,真好!那琴她一定会喜欢的!”

“女施主,爱与恨真的只有一线之隔,你试着去跨过那务警戒线,也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效果。”

老和尚将眼神转向她,满脸的慈爱,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只是她已非她。

这是宿命,她预定好的宿命,而这个追寻她两世的男人就是她的心魔,他只希望她能走出囚困她的牢笼,能摆脱这种宿命,早日得到她的幸福,那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即是警戒线,又岂是那么好跨,跨过去也许是万丈深渊!”

冷霜眼睛看着窗外辉煌的灯火,眼睛深沉如海,此时已是深夜,然而并没有减少这座美丽城市的繁华与热闹,甚至比白天还多了一份神秘。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老和尚面前是透明,他可以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同时也是她自己不敢去触碰的那一个角落,一直都知道,祁夜是她的心魔,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对他拿给自己的食物不自觉的产生恐惧了。

对季万昶也许有恨,有怨,但他毕竟已经隔了一个世亿,中间还隔了一个祁烨,一个她用生命用灵魂去爱的男子,当看到他白发苍苍的那一刻,她心里对他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只是觉得讽刺。

但祁夜不同,他一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她的心是恨的,恨不得他也尝尝她所受的痛苦,但每次看他要死的时候,她却无法就这样看着他去死,虽然心里一直说服自己,她是想要继续折磨他,但真的是这样吗?